“好吃吗?”沈逸铭问她。
白语西下意识的点头。
于是沈逸铭又递给她一个开了一个小口的梨。
白语西拿过,又像刚才那么吃着。
这样吃梨真的是一种享受。
沈逸铭又让她尝试一下别的吃法,不完全解冻的冻梨,有些冰沙口感,吃着也很不错。
白语西就这么一连吃了三个梨。
吃完后,她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上当了,吃了沈逸铭的东西,还能对他态度强硬吗?
白语西抿抿唇:“你知道吗,有一种人,她要了别人的东西,还是依旧不原谅他。”
沈逸铭点头:“嗯,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
白语西:……
沈逸铭:“那你就该聪明一点,要我的东西,越多越好,这样你既拿到了好处,又不用原谅我,不是很好吗?”
白语西:……
说得,她挺不要脸的样子。
屋子里有个烤火炉,很原始的那种,木材烤火,剧组的工作人员会往里面扔几个红薯土豆芋头之类,算是剧组的乐趣之一。
白语西双手放在上面烤火。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木桌上的沈逸铭,他坐也不好好坐,在桌角处坐着,一只脚落地上,一只脚在半空,姿态随意,此刻低眉看她,眼神缱绻。
她对上他的眼眸,里面似乎藏着一汪深情。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她说着。
“你想的是什么?”
白语西想了想,自己倒是乐了:“我想的是,我告诉你我算计你的事实后,你的反应应该是……我竟然被骗了,我一定不要原谅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太有心机了,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要有多蠢才能被这样骗,太伤自尊心了,一定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沈逸铭听着也听笑了:“你希望我这么表现?”
“希望啊,最好痛哭流涕那种。”
“我好像做不到,让你很失望吗?”
白语西点头:“是啊,可失望可失望了。”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和她讲述了他那天的经历,原本是去警告那肖梨的,却从那肖梨得知了她在吃散伙饭时说了那样一个笑话。
如果他不知道小君言的存在,或许会真当成一个笑话对待,但小君言的存在,说明她只是以讲笑话的方式说着一个事实而已。
所以他猜到了,小君言是他的儿子。
在这个前提下,继续往下猜,他不觉得自己会随便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甚至还让对方怀孕了,所以他们的关系,应该是男女朋友。
那么在这个事实的前提下,他和方云珠的关系,自然就不会是什么男女朋友了,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是真的,他的那些亲戚朋友和所谓的女朋友,都配合起来欺骗了他。
让他不知道她的存在,也不知道小君言的存在。
白语西恍然大悟:“我还在想,你怎么猜到的……所以你来见我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是。”
“所以才不难受?”白语西认真的看着他。
沈逸铭闭了闭眼:“难受……”
不敢相信,他竟然就是她那个抛弃她的前男友,也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明知道她怀孕后,也要和她分手的男人。
他在想,一个女人,要多么恨这个男人,才会在他面前如此演戏,演着她的无辜,演着她的委屈,演着她对他有好感,演着成为他的女朋友。
而看到费总夫妇后,他就彻底明白了,有始有终,他们的“认识”因为这对夫妇,现在结束,也有这对夫妇。
“累吗?”他问她。
白语西挑挑眉。
“在我面前一直演戏,你累吗?”
白语西笑了起来,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也还好?”
沈逸铭也认真的看着她,他的眼眸有着她看不懂的复杂,仿佛在记下着什么。
“现在不用演了。”他这么说着。
以后也不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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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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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记》杀青,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喜笑颜开,收拾收拾都可以回家了,正好无事一身轻的和家人团圆,因此在冬雪寒风中,大家都仰着一张笑脸。
白语西和周越泽他们简单的吃了个饭,回到酒店,就发现沈逸铭站在酒店门口站着。
沈逸铭双手插兜,神色淡然的看着她。
此刻,天色已暗,整个天空呈现洁净的深蓝色,天空下的房屋鳞次栉比,地上覆盖着一层白白的雪,天地似乎都被雪清扫过一般,干净清新,她踩着薄薄的一层雪向他走来,地上形成一个个脚印,走近时,能听到那细微的鞋子和雪摩擦的声响。
而她穿着暖和,厚实的衣服套在她身上,让人想伸手摸一摸,一定很是暖和。
白语西目不斜视,就这么从他身边走过。
沈逸铭低低的一笑,伸出手指,把她拉回来。
白语西感觉到身体微微的失控,重心偏离,他随意的动作带出来的力气,就是她不能反抗的,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她很不爽。
“你干嘛?”她抬起眼皮,不满的看他。
“一起走走?”
“不走。”
“如此夜色中赏雪,一定很美。”
白语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在剧组待了这么长时间,这样的雪,早就看腻了。”
“工作的时候,和闲暇的时候,怎么能比?”
“那我也不想和你一起看雪。”
“就这么怕和我在一起?”沈逸铭语气淡淡的,眉眼间却带着一丝笑意,“怕和我待久了,会爱上我?”
白语西嗤笑一声:“当我三岁小孩么,竟然还故意激我,明确的告诉你,行不通。”
沈逸铭无奈的一笑:“那好吧,我想和你讨论一下君言的事。”
“有什么好讨论的?”
白语西眼神充满了警惕。
“主要是君言的教育问题。”
白语西沉默了一下,既然不是讨论抚养权之类的事,她就没有那么的排斥,还因为刚才下意识的警惕心,让她略有一点愧疚。
所以她干脆不说话。
而不说话代表着默许了。
两人走在覆盖着白雪的街道上,街道上的树木早就掉光了叶片,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叶片,伫立在街道两旁,竟有一种萧瑟的美。
白语西双手插在衣兜里面,有风吹过来,让她缩了缩脖子,于是狠狠瞪了沈逸铭一眼,都怪他,这么冷的天,出来走什么走。
“你给君言报了很多的课外班……”
白语西一张口就迎接一口寒风,让她又闭上了自己的嘴,想要解释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而沈逸铭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这样挺好的,先让他多接触一些东西,培养兴趣,也和别的小朋友一起接触,确定他有感兴趣的东西后,再请老师一对一教学,让他好好学习。”
白语西沉默了一下:“你就是来夸我的?”
“是啊,夸你。”
白语西撇撇嘴,在心里哼了两声。
“君言被你带得很好,活泼、乐观,还聪慧。”
白语西乜了他一眼,很不想承认,自己儿子的性格更多是像他,而不是像自己,如果是像她的话,他们母子之间有得闹。
“我儿子自然很好。”
沈逸铭低头微微一笑:“嗯,你儿子很好。”
白语西又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怪怪的。
两人就这么走着,街道向前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又下了起来,不大,像米粒似的向下掉。
“回去吧!”沈逸铭终于开口。
白语西觉得他有毛病,就出来走这么一会儿,然后又走回去。
回去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雪花从光秃秃的树枝上滑落,有种特别的美。
尤其是路灯下面的一棵树,枝丫繁盛,掉落下来的雪花像无数光点从中滑下,美得人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沈逸铭瞧着眼前的这棵树,又看了看眼前的她,眼神深情而缠绵。
两人一起回酒店,又各自分开。
到了第二天,沈逸铭又出现在了白语西面前。
“一起出去玩。”沈逸铭建议。
白语西实在没有好气:“现在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也可以。你陪我一起出去,答应了我后,我可以考虑以后都不打扰你。”
白语西冷笑:“你觉得你还有信用?”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你到底要干嘛?”
“让你陪陪我?”
白语西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沈逸铭:“你都不尝试一下,难道你就这么想我一直缠着你?”
又用这一招。
白语西咬牙,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她还是如了他意。
白语西跟着沈逸铭一起出去,才发现,他说玩,竟然真的就是玩。
他带她去附近一座山里的滑雪场,拉着她一起滑雪……
好吧,她得承认,工作状态时候看雪,和自由自在的赏雪玩雪确实是两回事。
白语西大着胆子滑雪,然后摔了不少次,只是摔到雪里,除了脑袋犯晕外,也不觉得疼,而且摔着摔着,还有点习惯了。
看到一群人在一旁堆雪人时,她也去凑了个热闹,堆了个大雪人。
而沈逸铭一直站在一旁看,仿佛是他在陪她玩,而不是他要求出来玩的。
这让她很不爽,于是挖了雪,捏成一个团,狠狠的向他砸过去。
沈逸铭没有预料到,被砸个正着,雪砸到他身上,然后散开。
沈逸铭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微微一笑后,也开始抓雪来砸她。
于是两人玩起了幼稚的打雪仗。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白语西定的晚上的飞机,沈逸铭跟随着她一起。
下了飞机后,就回到了熟悉的盛城。
沈逸铭还是没有先离开,而是站在她面前:“我想送你回家。”
白语西越发感觉到那古怪的感觉了,于是她神色不定的看他。
沈逸铭却面露恍然:“我以前,送你回过家吗?”
白语西一怔,还是点了点头。
他便笑:“那再送你一次。”
白语西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如果说他说以后都不打扰她的话,她不以为然,那么在此刻,她隐隐约约是有些相信的。
但这……
完全不符合她对他的认知。
在茫然之间,她真的就上了他的车。
沈逸铭开着车,白语西坐在副驾驶座上。
她看向外面的街道,一眼就可以看出盛城的不同,街道两旁的树木绿叶如新,若不是凌冽的冷风,完全看不出这是冬天,这里的冬天依旧繁花盛开,树木茂盛。
“你是自然生产的吧?”
白语西点头,这个用不着否认,反正他也看过自己的身体。
“很疼吗?”
“嗯,很疼。”
“疼的时候,是不是最恨我的时候。”
白语西歪过头看他,用眼神表示——你竟然也知道。
沈逸铭轻轻抿了抿唇:“因为怀着君言,是不是遭遇了很多流言蜚语?”
那是当然的,不说别人,就说她家的亲戚,都会在背地里指指点点,把她当成八卦的女主角那般看待,连带的也让她父母因此丢脸。
白语西不说话。
沈逸铭继续开口:“养一个孩子很难吧?”
那是当然的事,那会儿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她有困难也不想说,当然了,能够度过那段时日,也是她家人的支持,金钱上的支持,至少让她日子好过很多,可以请人来帮忙照顾小孩。
但也有幸福的时候。
她永远都没办法忘记小君言学会走路时候的样子,很神奇,明明前两天才会在地上爬,后来就会走路了。
当然了,那也是一个过程,一开始,只能靠着凳子呀桌子墙之类的,慢慢的会自己走路了,只是走一小段路,就需要休息,需要靠在凳子之类的地方,然后接着走路。
而走路对小君言来说,也不是走路,更像是一种玩乐的方式。
他会排斥别人抱,非要自己下地走路,走路时肉眼可见的欢快,特别开心的对着她笑,仿佛在对她说——妈妈,你看我会走路了。
然后当他学会走路后,他又不那么喜欢走路了,走着走着就想要有人抱。
那时她就想着,得拍下来,让儿子自己看看,他一会儿一个样,变化可真大。
“嗯。”
这会儿,车要开到了这边的别墅区。
沈逸铭停下了车。
“对不起。”他说,“让你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
白语西轻吐一口气,倒是笑了起来:“都过去了。”
“真的很抱歉……”他闭了闭眼睛。
“我说了,都过去了。”
即使道歉,也应该是对那个曾经“正经历”痛苦难受麻烦阶段的自己,现在这个走出来的自己,不需要这样的道歉,也毫无意义。
甚至,有些抱歉,只是为了让当事人好受一些罢了。
白语西耸耸肩膀,不以为意的看他一眼,打开车门,下车。
沈逸铭没动,也没有开车离去,就这么坐在车里看着她。
白语西走了两步,沈逸铭的表现在她脑海里浮现了一遍,她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了,然后转身,再次走了回去,敲着驾驶座这边的车门。
沈逸铭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你……恢复记忆了?”
沈逸铭摇头。
白语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你知道你当初为何会提出分手的原因了?”
沈逸铭还是摇头。
他不知道。
也不清楚那个自己,为何会在明知道她怀孕的时候提出分手,甚至有要求她放弃孩子。
但能让他自己那么做,肯定是因为客观的现实。
那个现实,让他不能要她的孩子。
没有答案,却有着属于自己的猜测。
白语西咬了咬嘴唇,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沈逸铭却在这一刻,上前,将她紧紧的抱住。
他抱得很用力,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肉当中一般,让她挣扎不能。
他拥抱着她:“我爱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说着,不顾她的挣扎,让她面对着自己,然后狠狠吻上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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