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点了点头，这点话暂且同意，拿出夫子的气概就拿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祭酒看着赵文天，倒是也没有什么礼节直接说道：“赵大人，国子监自然是办的下去。以后也还会继续发扬光大，既然你们家孩子不愿意在里面，那么就直接离开。”
他一下慌了，道：“谢祭酒，我刚刚不过就是在教训苏知意，说话急切了一些，你不要误会，我们家赵凯还是喜欢这个地方的。”
谢祭酒捋了捋胡子，道：“知意是我的关门弟子，教训她？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说着轻笑起来道：“整个国子监的夫子都是她师叔，皇上是她的师兄，朝堂上一半的臣子都是我的门下，知意也都是他们的小师妹。”
“你这话，是置她们那些师叔师兄们于何地？是置我这个国子监的祭酒于何地？亦或是置皇家于一个怎样的位置？”
谢祭酒一脸抛出几个问题，赵文天咽了咽口水，苍白无力的想说话，但是直接被谢祭酒给摆摆手，当做是不想听了。
紧接着那些跟赵文天一起闹事的人自然也都吓着了。
本来就是想着示威的，未曾想这谢祭酒是真的固执。
而且谢祭酒的地位，他们是真的不敢说什么……
这种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他们怎么敢闹事？所以个个都做鸟兽状散开。
诚惶诚恐地跑出去，生怕谢祭酒记住他们的名字。当然谢祭酒也不是那种特别不讲道理的人。
直接说道：“孩子跟你们没关系，孩子若是愿意，就留在里面学习，但是你们几个父母，以后从来不允许进来我们国子监！脏了这读书的圣地！”
“质疑知意和安姝两位弟子的成绩是吧？既然如此，我可以同你们说，是我亲自审核的成绩。这点没有问题。当然你们也可以拿
着去复核。为了激励国子监的学子，我们一直都是把他们俩的题和得分全部都贴在学堂门口，有公示。”
“老夫该说的都说在这里，以后若是听见类似的话语，赵大人，就从你这里找原因了。”
赵文天满头大汗，知道这话语的意思威胁度满满，但是他能做什么呢？只能不断地道歉。
顺启朝其实最惹不起的人，就是谢祭酒。他只不过是低调，其实对于他这样的文学大家，早就不用管什么东西了。
只不过这样的人一心醉心于文学，早有一种超凡脱尘之感，唯独有兴趣的事情，就是在文学方面的造诣了。
所以他们都很奇怪，这样一位让所有人都仰望的人，竟然收了苏知意这样一个关门弟子，主要是因为这争议的感觉还是很大的、。
所以苏知意在所有人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麻烦罢了。但是谢祭酒一直都是当一个宝贝一般，这种事情是她们现在都觉得没有办法理解的。
谢祭酒瞒着那些家长等着，看着他态度。直接说道：“还不走？”
“今天慢些走，记得以后不能踏入国子监就是了。至于你们的孩子，在他们自己选择。”
赵文天笑得比哭还难看，道：“谢祭酒，要不你再斟酌一下，若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给孩子丢人了，孩子不愿意来上学怎么办？”
“要不，我们今天可以承认错误，也可以给苏知意道歉。就是别让孩子知道我们做的这些事。”
谢祭酒冷漠道：“国子监有国子监的规定，我绝不姑息！错了就是错了！国子监是我办的，不是你们这些带着一知半解的态度去诋毁！知意是我的关门弟子，也是我亲手挑的，你们这般态度，只让我觉得愚昧！局限性太重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文天和周围几个人都脸色涨红。
苏知意在内心默默地给谢祭酒竖起了大拇指。
谢祭酒……全句不带一个脏字，但是最后的六个字……就是骂人的最高境界。
何为局限性？因为他是他，所以才会不成功，所以才会出事。
也就是说，因为赵文天这个人本身就是愚昧的，本身就是毫无任何参考价值的，局限性就在那里。所以他才会一事无成，才会做事情没有脑子。
看似什么都没有说，但其实已经总结到了极致。
第一百二十二章 老头爱面子
赵文天并不知晓这些，他只是觉得生气，那个奸臣的女儿运气也太好了，本来想给自己儿子求得一份好的，未曾想倒是给儿子招黑了。
幸好苏志远那个人快要离开了，快要告老还乡了。听说今早都没有上早朝。这样那个苏知意也可以少些靠山。
他可以晚些时候，再与这个叫苏知意的算账！
几个父母在整个国子监弟子和夫子的注视下，灰溜溜地快步走出去。
走出去站在门口，赵家的车夫便过来接他。
赵文天踹了车夫一脚，道：“你他妈的愣着干什么!赶紧赶马车！”
车夫赶紧从地上站起来，道：“主子，马车里有个纸条你看一下。”
他暗骂：“看什么看？今天我竟然遭在了苏志远女儿的手上！一个小丫头也开始对付我了，苏志远真是好样的！我现在就等着他辞官回乡呢！听说他今天都没去上早朝……”
说到这里，赵文天一下就噤声了。
翻开那个纸条，浑身发颤，整个人身上的血就好像是凝在了一起。
纸张是他派去皇宫的探子送过来的，上面写道：苏志远虽没去上早朝，但是皇上亲自去了苏府。而且早朝都还没有上完，就跑去找苏志远了。
最后附上一句：苏志远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回乡。
赵文天要气死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苏志远这都还没凉，而且看样子肯定还是身居高位。皇上这态度……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就不能让那种恶臣直接离开呢！
总之，赵文天是万万不懂那些事情的。
为什么早上都还是觉得胜券在握，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把握在手中了。如今稍微仔细看一下……什么都有问题了。
事情实在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赵文天头皮发麻，感觉不知道如何说。更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苏志远。苏志远……之前一直都是他捧着的。
而且还总是在一旁吹嘘。这会儿重新被皇上重用，那么他的那些小动作，是不是也会被苏志远骂死！
苏志远那个人是从来不会给谁面子的……只希望今天欺负他闺女这件事情，不要被他知道吧！
赵文天继续问车夫，道：“可知道皇上去请苏志远，苏志远同意了没有？而且晏首辅到底是有没有阻止？”
“主子，传话的人说了，皇上败兴而归。应当是没有同意的，苏大人有些气节在身上的！”
守马车的都觉得，这个苏大人别看着品德不怎么样，但是这气节确实是一顶一的。是一个有血性的的儿郎，不像自己的主子……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不能嫌弃自己的主子。
谁知道赵文天这会儿直接凑过来，道：“是我给你月银，不是苏志远！你说他好做什么！”
“……”守车人闭上了嘴巴，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说话。
即便如此，赵文天还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皇上都去找苏志远了，苏志远不知好歹的不同意，皇上肯定是拉不下脸的。
所以他很期待，若是惹了圣上生气，指不定这个苏志远一家都要被流放！这皇权就是这般，即便你是权臣又怎么样？皇上永远都是有绝对话语权的！
所以这会儿赵文天哼起了小调。真好。日子又有盼头咯~
——
国子监这边把赵文天赶走了之后，谢祭酒看着苏知意说道：“随我过去。”
他表情冷漠，好像是别人欠了他很多钱一般。
苏知意也颤颤巍巍的，师父生气的时候，表情特别不好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一个不小心夫子就会生气。
随着夫子来到他的小茅屋之后，他开始伏案写字，苏知意站在他左右，也不敢说话。
认认真真地在一旁研墨。
谢祭酒写完一首诗之后，瞥了苏知意一眼道：“倒是有趣。平时胆大包天，谁都不需要求助，这会儿在我面前倒是低眉顺眼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还瞪着绿豆眼看着苏知意，眼里的不爽十分明显。
苏知意咧嘴一笑道：“师父，知意本来就乖巧懂事。今天师父受累了，等会儿知意给您泡茶。”
谢祭酒虽然吃这套，但是很明显并不会被小姑娘一杯茶就打发了。所以直接说道：“哼，茶我自己会喝。你过来瞧瞧，这幅字画如何？”
苏知意不太喜欢这些药分析意蕴神色的东西，看见师父这些意象高远，逐字打磨的字迹，自然是不知道如何评判。
所以老实巴交地说道：“知意学艺不精，不敢卖弄。”
“呵，也知晓自己学艺不精啊！成为我的关门弟子之后，倒是没有见你好生静下心来好生学习，反而是一天天的胡闹，把自己弄去牢狱里了，还不跟我这个师父说一声！”
说起这话之后，谢祭酒一下把手里的案板砸下去，愠怒之色显而易见。
苏知意赶紧跪下，表情真诚道：“弟子知错！还请师父不要生气伤到自己。”
谢祭酒问：“错在哪里？”
苏知意浑身发冷汗，她一直都知晓，这个错在哪里很有技巧，也是一个送命题，回答不好师父就要生气了。
“知意应该管好自己，不该因为太冲动和太后争吵，入狱。而后还和阿爹一起荒唐，带着牢狱里的烦人越狱。今日还差点给国子监抹黑……”
苏知意仔细想想，她做的很多事情好像还真的挺……不好的。确实是错处很多，那些骂自己的人倒是有些话说在了点上。
但是错误承认了之后，夫子表情更加难看了。
“……”苏知意内心十分害怕，完了完了，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
若是阿爹那种人生气了，用什么样的法子讨他欢心，她自己都是非常清晰地。也能够把握住阿爹的那种情绪变化。
但是夫子不一样，夫子这边情绪变幻莫测，苏知意总看不透师父。
这个师父时而严厉至极，但是苏知意又瞧见师父给冷寒还有梅儿挑选话本子，还是属于那种才子佳人的话本子。
但是当苏知意感觉他亲切，又为了她出头的时候。师父又会立马撇清楚关系。总之……这些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
苏知意叹了一口气，属实是不知道师父是如何想的了。
“这会儿不知道如何糊弄我了？所以在这里站着什么都不做，等着为师的审判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谢祭酒一直都看着她。
苏知意满脸无辜，道：“怎会？因为师父在我内心中的形象实在是太高贵了。而且也是为数不多对知意好的人，所以跟师父说话的时候，知意难免感觉到心慌和不知所措。”
说完话之后，朝着师父微笑。
不管怎么样，阿爹说的总不会有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微笑就好了。
总归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果不其然，即便是谢老头这个时候很生气，表情还是缓和下来了。道：“你简直就是……唉！”
简直就是让他刚想生气就把气消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小姑娘偏生性格那么倔强，说话也不讨喜，就像是一头倔驴一般。他怎么就觉得……气不起来呢！
老头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我就不骂你了。”
说着戒尺拿起来，苏知意无辜的看着，胆战心惊的。听着阿爹曾经说过，谢祭酒的那些弟子，各个都被他打过手。当年就连晏青川都是被打得很惨。
苏知意捏紧自己的手，略微有些紧张。
“知意，我就问你一句，你遇见困难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我这个师父？我在你心里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苏知意听见这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仔细想了想，道:“知意遇见事情，不希望麻烦别人。我自己可以解决的都是自己解决。不是不会想到师父，阿爹我也想不到。”
这话很真诚，苏知意也说得很明白。
“这就是你的破习惯！”他拿着戒尺狠狠地打在桌上，道:“你遇见的事情都不是小事！不管是牢狱之灾，还是这次的孩子父母闹事。知意，都不是玩笑。这次若是我不在，不会这么轻松地解决。”
“还有你的牢狱之灾，你若是来找我，师父绝对不会让你坐牢，查案我也可以让你师兄帮你查清楚。但是你为什么就喜欢单干呢？”
苏知意抿了抿唇，道：“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即便是师父这样说话，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自扫门前雪，知意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麻烦，也不能因为自己麻烦师父。师父是我的老师，不是管我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人。”
谢祭酒叹了一口气，这种话他不知道对多少学子说过，但是那些弟子都是会不厌其烦的麻烦她。偏生她就在内心有一杆秤。
他自然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好，他平时就是这样要求学子的，但是到她身上的时候，突然就是不想那样了，主要就是太心疼了。
“知意，师父想要多了解你一点，多走近你的生活。我希望我们是像家人一样的老师。所以师父希望，你遇见困难的时候，能想想，我和你师叔，还有你的那些师兄们。”
“我知晓……所以师父生气的就是这个原因？”
“嗯。”谢祭酒不可置否。
自己徒弟的消息和事情，他这个老头是什么都不知道，海要用那种才子佳人的小说，稍微的跟青川那个侍卫，还有知意的那个女侍卫套话。
幸好这种丢脸的事情旁人不知道，不然他这么多年的威严还不是要扫地？
谁让这个关门弟子着实是有些不听话了。
苏知意内心也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师父这意思，是不是怪她没有把他当家人？
那么是不是说。在师父的内心中，油脂都是把她当成是家人呢。
苏知意声音有些哑哑的，道：“师父，你误会了，我以后会想着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也会经常来看师父的。”
“我也会多学习，既然我四书五经不好，那么我就经常抽出时间跟师父一起读书，不懂就问，努力追赶上那些师兄们。”
苏知意一边捡着师父爱听的话说，一边给他捏肩膀，就当做是放松了。
谢祭酒转头看着她，道：“你和安姝，必须两个人每次考试都在第一第二，只有这样皇上才会给你们机会。关于打分我是绝对公平，你们须得下去互相帮助，取长补短。”
说完这话之后，苏知意点了点头道：“这些我一直都知晓。”
“师父，以后知意会把自己的事情同你说，当然啦，我也会经常过来找你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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