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王翠香即使有再大的怨气和不满,也瞬间放下了,开始埋头割稻谷。
其余两人见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互相看了一眼。
真是好一出狗血年度大戏!
要不是现在是特殊情况,他两还真想就这么搬张板凳,再在旁边放上瓜果茶水,默默地听八卦呢!
然而四人还没割一会儿,突然一声暴喝由远及近的响起:“谁在那儿说话?识相点自己走出来!不然一会儿被抓到了,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王翠香等四人连忙矮下身,紧紧缩进稻杆里稳住不动,借此隐藏身形!
方才离得远,周起很明显的听见有人说话对骂、似曾相识的声音,他忙往声源的地方跑去。
跑去的路上,说话的声音是没有了,但是那窸窸窣窣不绝于耳的声音,却让周起和袁维两个人觉得,可能发生了小姐所担忧的事情。遂才有了这声暴喝。
周起和袁维双眼紧紧的盯着摇曳的稻杆,随意的扫了圈已经割了一大团,放在地上被捆好的稻谷,便又紧紧盯着那疑似衣裳的衣角。
周起给袁维使了个眼色,袁维会意:“我已经看到你们了!你们穿的黑色衣裳,手里拿着镰刀!”
听到袁维的叙述,四人暗暗打量了一番,想要揪出到底是谁暴露了他们隐藏的地方。
却没想到,他们四个人的衣裳在暗夜下,都是显得黑色。
遂只得作罢!然后便又听袁维没有停顿的说:“最重要的,我还知道你们之中的一个人,是前不久才被赶出村的那户人家!”
瞬间,王翠香身上便聚集了三个人的目光。
王翠香顶着三道炽热的目光,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自己现在藏身的地方,发现自己这里的光线最暗,便神气的做着口型。
“他是随便乱猜,炸我们的!他们根本看不见我的衣裳。”
然而那三人却根本就没看出王翠香所要表达的意思来,只认为王翠香真的被发现了。
几人正想说什么,耳畔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顿时吓得屏气凝神,双腿不自觉的又往下蹲了蹲。
袁维见没动静,笑道:“都说看见你们了!叫你们出来你们也不动!偏要我自己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第83章 偷粮人全部被抓
袁维边说,边朝已经走到王翠香他们正前方的周起调皮的眨眨眼,周起点头的同时,伸手一抓。
随后袁维便爽朗的笑着说道:“哎呦!抓到你们啦!”
话落,周起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两人的后衣领子,往上一提,抬眼望去竟是李长海和一个不认识的人。
而王翠香和另一个人亲眼见着身旁的人被提走,立刻撒丫子转身就跑。
袁维如捕捉老鼠的猫头鹰一样,立刻追了上去。
片刻后,袁维和周起俩人在快要到路干的时候,和赵流兄弟俩碰面了。
周起一看赵流兄弟两也是一手一人,便冲赵流眨眨眼。
好家伙!原本以为,今晚的行动不过是小姐的杞人忧天,哪知道不仅收货颇丰,这抓人的过程还有趣好玩。
这厢,赵流等人和一狗正压着人去给郑老爷禀报,那厢,郑蓝蓝却还借着烛光的亮度,在缝制着剩下的布料。
站在一旁的赵糖拿起放在一旁的剪刀,将最上面那节灯芯剪掉后,劝道:
“小姐!已经快三更天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这光线不好,别缝制衣裳了!小心看坏了眼睛!”
郑蓝蓝闻言,抬手揉了揉后脖颈,又伸了个腰,打了呵欠,这才问道:“就算睡下了,也睡不好!还不如不睡!对了小糖,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动静。”
赵糖收回替郑蓝蓝揉肩的手,衣言出去了。
只是她刚打开郑家大门,就看见一群人外加一条狗遥遥朝这边走来。
她扬声问道:“爹!!是你们回来了吗?”
虽然距离还有几百米远,但是那清脆响亮的嗓音,却准确无误的让赵流一下就听见了。
赵流回道:“是我们回来了!还带回了几个偷粮的!和一些弄粮食的物什,快去禀报小姐和老爷。”
“好!我这就去!”
说完之后,也没管大开的门,就拔足狂奔去敲郑富的房门:“老爷老爷!我爹他们抓到了几个偷粮贼和一些装粮的物什。”
睡得正香的郑富陡然之间被吵醒,正要发火,却在听到赵糖说的内容之后,迅速地翻身而起,拿起挂在衣架子上的衣裳,边穿边往门口走。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讶异:“真的抓住了?还抓了好几个?!现在已经到门口了吗?”
“是的老爷!我刚听小姐吩咐去看看有没有动静,一开门就看见我爹他们抓了好几个人往这边走来,我爹叫我来喊老爷和小姐。”
郑富穿好衣裳,将门打开,摆手道:“好!我知道了,去把小姐叫来院子里。”
“是!”
片刻后,郑家前院里灯火通明。
郑富坐在上首,郑蓝蓝坐在他旁边,马叔站在他们身后,陈由和吴醒各拿一个火把分别站在郑富和郑蓝蓝的身侧。
而赵流、赵三流、袁维和周起则举着火把站在靠门的位置,以防有人暴起,仓皇逃跑。
而此时,除了周起爷爷年岁比较大,没有被吵醒以外,不管是赵流媳妇、陈由他娘、还是袁维媳妇,皆提着灯笼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那几个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偷粮人。
郑富喝了口茶水,把茶杯缓缓放在茶桌上,这才曼斯调理的说道:“都抬起头来!”
地上跪着的人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兀自低着头。
郑富一脸严肃的再次说道:“都把头抬起来!我倒想看看都有谁这么胆大包天!”
地上跪着的八个人依旧不为所动。
郑富恼怒的拿起茶杯就往地上一掷:“现在知道不敢让我看到你们了?那你们偷粮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我抓住?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为什么一定要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我昨天一早就和大家说过,干活手脚勤快,不偷奸耍滑的,每日有十二文钱拿!这已经比往日的工钱多出许多!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以至于来偷我的粮食?啊?”
郑蓝蓝见郑富是真的动了怒,忙起身抚着郑富胸口劝慰:“爹爹!犯不着和他们动怒!您消消气!”
郑富捂住突然疼起来的头,在郑蓝蓝搀扶下缓缓坐在椅子上,气哼哼的继续说:
“前些日子蓝蓝叮嘱伙房烧开水,着人每日送长工们两水壶凉白开!这虽然不算什么,但每日下午也还吩咐人送过你们几块西瓜解渴!
这回还劝说我给你们涨工钱!害怕你们干活没劲,还说要奖励你们!你们自己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还在我宣布秋收的前半夜,前来偷粮!!”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煽情的意喻深长。
本的来说,对于自己娘需要的药钱,而走上这一条路得李长河兄弟来说,愧疚与自责就这样在心里发了酵。
李长河正在说不说话的边缘徘徊不定,上首的郑富又开始说话了。
“只要你们现在自己站出来,说出稻谷藏匿的地方,再说出这么做的理由,我可以酌情处理!否则!一会儿县令大人派人来了之后,一切都不好说了!”
李长河心里一抖,觉得他此时若是就这样抬起头来,将他和他弟弟的难处以及相关责任一并揽下,是不是郑财主就会放过他们?
然而李长河陡然间想起,自己若是就这样把责任揽下,他弟弟不也得傻傻的把罪责揽下来?到时候岂不是没人照顾娘了?
如是想着,李长河垂着的头不着痕迹的朝跪在身侧的李长江看去。
李长江似有感应的瞥了李长河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询问,要不要现在就和郑财主说缘由?
李长河眼珠转了转,示意李长江稍安勿躁,便‘唰’的一下抬起头来,哭诉:
“郑财主!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娘前段时间生病了,需要很多钱医治!我们没有办法!才想了这样一个不太好的办法啊!”
在一旁呲牙欲裂瞪着李长河兄弟两的金金,在看见李长河抬头后,更是凶狠的狂吠不止。
郑富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张黑脸吓了一跳。不!不能说是黑脸,因为一张脸都被湿泥覆盖,只看得见糙黄的牙齿,和一丝丝的眼白。
顾不得制止金金,郑富询问道:“你谁啊?怎么这么黑?”
原来,李长河兄弟两在被金金追的时候,便滚的浑身湿泥,脸上更是一片黑泥,早已经看不清这个人是谁了。
第84章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表演
李长河带着哭腔的说道:“我是李长河啊郑财主!我并不是故意来偷粮的!实在是我娘看病需要花很多钱,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郑财主!请你看在我们同村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郑富皱紧眉头看着哭诉的李长河,眼里闪过一抹极为短暂的怜悯,转瞬便被冷漠所取代。
“李长河?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你娘也病了有段日子了吧?怎么到现在才想着挣药钱?”
李长河一脸难受的说:“我和弟弟这么久都在想办法挣钱,所以听到郑财主说起秋收的事情,才会有动了这个歪心思。”
“意思是说,你对每天至少十文钱的工钱还有所不满?觉得我给的少了?想从稻谷上下手?”
李长河慌乱的摇头:“郑财主,我真的很需要钱啊!我没有办法啊,真的没有办法啊。”
没等郑富说话,李长河身旁那团比他还黑的身影,忙拖着被狗咬得稀碎的布条衣裳,爬到李长河身边哭喊道:
“郑老爷,是我!偷粮是我的注意!因为我看哥哥每日都为娘的药钱食不下咽,就出了这么个注意!
他起初一直不肯答应,被我几次三番说烦了,然后又听见我娘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再加上郑老爷每日给的十二文钱工钱实在不够药钱,所以就这样妥协了。
我们真不是故意偷粮的,郑老爷!”
李长河恨铁不成钢的怒瞪着李长江,恼怒而激动的抓住李长江的肩膀使劲摇晃:“李长江!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啊?”
那目光,无比复杂,无比痛心。
他痛心,李长江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看不见事情已然成了大局,如果他们兄弟俩主动将罪责揽在身上,却被李长庚父子把屎盆子全往他们头上扣呢?
是以,在郑富说自己出来的时候,李长河就想到,那还不如他一个人出来揽下全部罪责!
至少这样,李长庚还会看在他出头揽罪的这份情面上,放过李长江。同时,也能求得郑财主心软。
兄弟两人也会留下一个人把家里撑起来。不至于兄弟两都被下了那有进无出的大狱!就这样丢下家里人!
这是李长河短时间内,想出来的,最好不过的办法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他那傻弟弟偏要和他争抢着出来认罪。
想到这,李长河怒斥道:“李长江,就你那个脑子!能想出这样的注意么?别在那里自作聪明了!”
李长江懵了。
不明白往日里对他照顾有加、有说有笑、从没说过一句重话的李长河为何突然冲他发火。
“哥哥……”
郑蓝蓝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撑着头,睡眼惺忪的看着兄弟两上演一场兄弟情,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随后她睡意绵绵的看向郑富,柔声问道:“爹爹,时辰不早了,速战速决啊!”
郑富瞧郑蓝蓝那副模样,便说道:“昨儿晚上的时候,就和你说睡你的,你偏不听,现在又受不住困意,你呀你呀!”
郑蓝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想着铁定热闹嘛!所以睡不着。”
有谁知道,她为了看这份热闹,可是熬到这时候还没睡觉呢!
等一会儿处理完事情,她一定好好的睡个囫囵觉。
如是想着,心里的困乏又涌了上来,她当即把手放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郑富喜欢的苦茶,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咳了声嗽,那李长河兄弟两还在那演绎兄弟情。
郑蓝蓝朝漆黑的夜空翻了白眼:“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啰里啰嗦的!再在那地方上演兄弟情,衙门里的人都快到了吧?你们还想不想回家了?”
一听衙役快到了,李长河和李长江立刻缄默不言闭上了嘴,在地上跪得端端正正。
郑蓝蓝暗自嗤笑一声,装什么好人?要真是好人,会干出这样偷盗的事情来嘛?
假如把李长河一家的窘境放到李敞身上,李敞必定白天收稻谷,晚上上山猎东西,再不济也会自己找个工钱高的活计,绝对不会和这些人一样,干出有违道德底线的事情来。
剩余六人也跟着本能的害怕起来,身体颤抖不已。
郑蓝蓝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眼珠儿一转,刹那间想到一个好玩的办法。
“你们到现在都还只是闷着,不愿抬头,也不愿说出自己为什么这么做,那一会儿衙役来了,我们可就直接交人了啊!
难不成,你们真的要等到了县衙,被打的皮开肉绽,血流不止,痛哭流涕,哭又哭不出来的时候,才会选择说出为什么要偷粮这件事情来吗?”
话落,在大牢里待过且被打折过一条腿、到现在还没好全、走路还一跛一跛的李长海顿时浑身抖得和筛糠似的。
回想起在大牢里的遭遇,李长海这一辈子不想进去了,遂爬出来说道:“郑财主,你看在我们曾经快要成为亲家的份上,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想再进大牢了啊!
我不想再和那些臭老鼠臭蟑螂睡一个草床啊!你看我腿也还没好全!能不能就放过我了?”
郑蓝蓝听见李长海牢里的遭遇,没有遮掩的扬起幸灾乐祸的笑容。
而那些偷粮的人在听见牢里的光景之后,顿时都崩不住了,牙齿咬得咖呲作响,身体也如李长海一样抖了起来。
毕竟光想想和老鼠蟑螂睡同一张床的画面,就觉得瘆得慌!
坐在上首的郑富听见居然有李长海这厮,便没好气的皮笑肉不笑的说:
“呦~这谁啊?才丢进牢里几天啊,这就给放出来了?看来这回见着大人了,我可要好生询问一番缘由才行啊!”
李长海一听,顿时觉得坏菜了!他这回要是不使劲求求郑老匹夫,估计一会儿又得被那群衙役押回大牢里。
他牙一咬,心一横,当即跪着朝郑富爬去,哭诉道:
“郑老爷明鉴啊,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王翠香那个臭婆娘叫我来的啊!我说我都是个瘸子了,不想去,她就拿秋生威胁我啊!”
本就浑身酸痛,秉着不出声就有可能会躲过这一劫的王翠香,听见李长海这么会甩锅之后,也没管现在是什么场合,当即站起来就气势汹汹的跑到李长海面前,扬起手就朝李长海的脸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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