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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锦愣住，片刻后他扶着云辞的腰直起身来，眼神诧异。
云辞也看着他的眼睛，很肯定道：“我不是有说过，我们这次出行是有做安排的嘛，路线图是我制定的，地图也在我这里。要不要看看？”
洛书锦立刻点头，使劲的点头：“要！”
云辞摸了下他的脸，然后起身去取地图。
洛书锦将桌上的茶具收拾到一旁，云辞拿来地图后将其平展开。上边都是云辞标注的地点和路程线路，十分清晰详细。
洛书锦诧异时，又在心中感慨，他家云阿辞真是细心周到，居然把他们来往边境的路线全部都规划出来，甚至连哪里有客栈驿站这样的点都有标注。
他眼神惊喜，然后开始仔细去看地图。
云辞伸出手为他指示：“这边这条路线是我们现在去边境时走的，然后另外一条是回来的路线。这边的路线和去的时候不同，老师说可以顺便拜访一下那边的老朋友，我临时将路线做了修改。”
洛书锦连连点头，然后开始记路线。
他的记性本就不错，再加上云辞标注详细，将那两条路线全部记下来，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洛书锦道：“云阿辞，我明日让人给你拿一只信鸽，到时候我们信鸽联系，我就知道你大概在哪里。要是办完事后，褚西城那边我爹也没有给别的差事，我就过去找你。”
云辞点头：“好。”
洛书锦笑着：“我忽然就觉得之后的日子有期待了。”
不再是无聊的在家中看书练武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云阿辞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高兴！
洛书锦笑出声来，然后往云辞那边过去，再一次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
云辞没有躲开，自然回抱着他。
洛书锦低头靠在她颈窝处，轻声道：“云阿辞，等你在皇城做完了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就去跟你外祖父、母亲他们提亲吧。”
云辞一愣，眼神倏忽诧异。她眼珠转动瞥向洛书锦，面上有些许不可置信的意味。
只不过那种情绪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只是眨眼两三次的功夫就消失了。
她抓紧洛书锦的衣裳，轻声应着：“嗯。”
但她又很快补充道：“不过……最近这两年可能都不会行。你可能需要等上一段不算短的时日。”
“没关系。”洛书锦笑着：“只要你愿意，多等几年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微微抬头，脸颊碰了碰她脸颊，又道：“再说了，你不是说，你有你自己的事要做，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完成吗？那可不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完成的，都需要时间。”
“说不定等我们都做完我们自己的事时，会刚好空闲碰在一起。到时候我就可以上门提亲啦！”
云辞还没有什么反应，洛书锦倒是自己先笑了起来。
听着他有点傻劲，但充满着欢喜开心的笑声，云辞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就像他刚才说的，他们要做的事都需要时间，也许等到事情完成后，他们的空闲时间能够刚好碰在一起。届时，顺其自然可以做的事情，自然可以做。
她笑着：“洛书锦，我等你来。”
“不管是这次分别后，还是你说的提亲。我都会等你的。”
“嗯！”洛书锦重重点头：“好！”
两人紧紧相拥，多余的话也不必再言说，此时所有的情绪都融入到这个温暖的怀抱里。
又于房中待了一会儿后，云辞差不多要休息了，明日还得赶路。洛书锦与她道了晚安后，走出房间。
带上房门转身的瞬间，恰好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程蹊。
程蹊不由自主顿在原地。
洛书锦要上楼梯，朝程蹊所在的楼梯口处走去。
走近时，程蹊抬头看向洛书锦。他看见洛书锦唇上的小伤口时，眼神一愣，似在瞬间反应过来那是怎么回事。
看在云辞的面子上，洛书锦跟他点头示意了下，而后绕过他，走上了他身后的楼梯，走向三楼。
程蹊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眸震颤着，有些许不可思议的意味。
那个洛书锦在云辞房间里……干了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仅仅是两情相悦那么简单……
或者说，比那还要更深一步。
程蹊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握紧了些，眉头紧锁间，望向云辞房间。骤然间，原本亮着烛光的房间陷入黑暗。
住在里面的人将蜡烛吹灭。想来，里面的人是要睡觉了。
而那一瞬间，也将程蹊心里仅剩下的那一点点的对云辞的希望给熄灭。
他果然和云辞认识太晚了些。
程蹊闭上眼，继而发出一声沉重叹息来。他松了松紧握着的手，然后走向和祖父一起住的那间房。
只是这一夜，到底是无眠。
翌日。
云辞照常醒得早，起床后简单梳洗，然后找驿站掌柜要一些食物和热水。
食物需要等一会儿，但热水有现成的。
云辞提着一桶热水回二楼房间的楼梯上，碰见了下来的洛书锦。
洛书锦一看见她，便忍不住加快脚步到她身前，笑吟吟唤她：“云阿辞～”
然后自然而然伸出手将她手中装着热水的桶拎过去。
云辞笑着：“洛书锦，早。”
“早～”洛书锦笑的眼睛弯弯的。不难看出来，他昨晚睡得好，所以心情也格外舒畅，一大早就是这般好心情。
一时间，欢喜和温馨的气息萦绕在他们周身。
云辞低头轻笑了一声，而后道：“这个热水要送到老师房间去。”
洛书锦点头：”没问题，我帮你拎过去。”
两人至二楼程阁老和程蹊房间。云辞抬手正欲敲门，门却先一步从里面被拉开。
程蹊那张满是疲惫的面容出现在他们眼前。程蹊愣了下，显然没想到他们两个会一同出现在这里，有点诧异，却也很快将情绪收敛回。
他下意识低下头，抬手挡住因为一晚上没睡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显然疲倦的脸。
只不过他动作有些迟，云辞和洛书锦都看见了。
云辞问：“程都尉，你还好吗？看起来没睡好的样子。”
程蹊摇了下头，声音有点沙哑：“没事，我一直都这样。”
他很快转移话题：“那是热水吧，我来吧。我照顾祖父洗漱，你们先休息会儿吧，等会儿一起吃早饭。”
而后不等他们有别的什么反应，程蹊就从洛书锦手里将热水桶拎过去，毫不犹豫关上了房门。
云辞和洛书锦站在瞬间关上的房门前，表情有着相同的楞楞之意。他们互相朝对方转头，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轻耸了下肩。
小半个时辰后，厨房将饭菜准备好，送到了大堂。程蹊也伺候好程阁老洗漱，将他扶着下楼来。
洛书锦还是跟他们做一桌吃饭。
程阁老入座，笑看向洛书锦：“洛小友，昨日那盘棋还没下完，下次有机会我们再继续。若是你来皇城，我随时欢迎你来我那里找我。”
洛书锦笑着点头：“那就先谢过老先生了。要是我真去皇城，我可是不会客气的去找您的。”
程阁老笑出声来：“好好好，没问题。”
洛书锦给程阁老倒了杯茶递过去，程阁老满心欢喜的接住，毫不犹豫喝下一口。
云辞挑了下眉，看起来老师还真是喜欢洛书锦，这笑眯眯的样子，以往也是不多见啊。
旁边的程蹊也有着差不多的感慨。明明他才是祖父的孙子，可为何看起来，祖父似乎更喜欢这个昨日才认识的洛书锦？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祖父的孙子，而自己是他们的侍卫呢！
想到这里，程蹊就觉得郁闷，忍不住拿起筷子往碗中的白粥用力戳进去，似是借此发泄着心中愤愤。
再抬起头时，看见洛书锦往云辞碗中夹了两个包子。
然后，心情更郁闷了。
早饭后，两边的人都收拾行囊，整理好后就要启程了。
洛书锦那边人多，等待的时间略长一点。云辞这边，东西大部分都在马车里，无需搬动，只要将她们房中的包袱拿下来即可。
程蹊着急着要走，匆忙着将程阁老扶上马车，自也没有给云辞和洛书锦多少道别的时间。
云辞看着洛书锦，道：“要说的话，昨晚已经说过了，好好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洛书锦点头：“知道了，等我办完事就来找你。”
说着，他将手中拎着的笼子递给云辞。里面是一只白色信鸽。
云辞想起昨晚他说的话，然后笑着伸出手接过去，又叮嘱道：“注意安全。”
“嗯嗯！”洛书锦笑着：“你也是。”
洛书锦目送云辞上马车，又看着马车行驶渐行渐远，他松缓了口气，然后抬起双臂，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侍卫走到他身后，拱手禀告道：“主子，我们的人都收拾好了，是不是该启程了？”
洛书锦转过身去，表情几乎在瞬间变得凝重，声音也随即严肃了好些。他道：“清点完人后，启程。”
“是！”
云辞那边的马车行驶远去，回头已然看不见驿站，自也看不见那边的任何一个人。
程蹊放下马车车窗帘，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他眨了下眼，环抱起双臂的同时不由自主看向坐在对面已经开始看书的云辞。
而后视线转动，瞥向她身边装有一只白色信鸽的笼子。那是洛书锦给她的，是用来在路上跟他联系的吗？
程蹊不由再拧了下眉。那个洛书锦还真是会送礼物，居然送信鸽……这是准备在想念云辞的时候随时送信和她联系，想的还真是……周到啊！
他又开始觉得心中郁闷了，心情不怎么好。
虽然他已然知晓云辞喜欢的人是洛书锦，也是与洛书锦两情相悦，可不知怎的，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些不甘心。他可是堂堂皇城程阁老唯一的孙子，又是禁军都尉，居然输给了一个没什么名头的小子……
这种感觉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好！
而越是这样去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有种想发泄、却又发泄不出来的憋屈感。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和满面的不悦情绪。
程阁老看着他，全程注视着他上马车后的反应，然后轻轻摇了下头。
察觉到祖父的目光，程蹊转头看过去。倏忽间，他对上祖父那无奈而又有些严肃的眼神，他不由愣了下，心下一慌，没来由的一股心虚之意浮现。
他眨了下眼，匆忙转移视线，不去看祖父。
“程蹊。”倒是程阁老先出声喊了他。
程蹊一愣，还是转身面向那边，恭敬着开口：“祖父。”
程阁老道：“你的情绪表露的太过明显了，收一收。我们没招你惹你的，不要甩个脸色给我们看。”
程蹊：“……”
他撇了撇嘴：“我哪有……”
“程蹊？”程阁老打断他的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情绪不要外露的太过明显，更不要因为自身的情绪而影响到身边的人。尤其是本身无辜之人。”
“……”
切。之前在驿站的时候他自己还不是跟那个洛书锦聊的很欢快嘛。难不成，就认识了那么一晚上，就把对方当成是自家人了？
一想到那儿，眼前就不由自主浮现出洛书锦的脸，以及洛书锦和云辞温柔说笑，而云辞对他句句有回应的画面。
他觉得烦。
心下虽有情绪翻涌，依旧不怎么高兴，但还是乖乖听话将脸上不悦的表情收敛了回去。怕自己收的不够好，还抬起手揉了揉脸，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毕竟这种情绪不是因为祖父和云辞而生，总不能让他们看自己的坏脸色。
放下手时，他下意识往云辞那边看去。
云辞还在看书，似乎并没有在意这边的事情。又或者说，她看书看的认真，都没注意到他和祖父有过言语。
他抿了下唇，转身侧坐着，掀开马车车窗帘后，趴在窗栏边望着外边经过的景色。
云辞眨了下眼，将手中书翻页。
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听见他们刚才说的话。
路程继续往前，走走停停，偶尔玩耍，见见程阁老的朋友。
因为沿路多次停留的缘故，路程比原本预计的晚了将近一个月。抵达北齐边境范围时，已是三个月后。
夏日的炎热已经褪去，秋日的寒意袭来。边境荒芜之处，更显寒冷。
风大而萧瑟，处处都透着寒凉意。
云辞将早就准备好的厚衣裳取出来给大家都换上，之前经过城镇时购买的火炉和炭火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程阁老是老人家，沿路风霜不小，可不能冻着。
几个侍卫轮流驾车，休息之人就在马车里休息取暖。
程蹊也在和他们的轮班之中，尚未至寒冬就一直在温暖的马车内待着，身为习武之人，多少也有些不太舒坦。
再往前，是肃启关。
肃启关外，沙场之中，那里是程蹊的父母战死的地方。也是程阁老失去他儿子儿媳的地方。
抵达肃启关时，守关之将叶极得知程阁老来，匆忙着前来迎接。
程阁老说：“我想去关外那片地方走一走，不知道将军是否同意？”
叶极有些诧异：“阁老，关外之地……”
“我只是想带我孙子去看看我儿子和儿媳战死的地方，还请将军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头子对他们的思念。”
叶极思索后，还是答应。
云辞本想同他们一起去，但程阁老婉拒了。
他道：“云辞，你在城楼上看看关外风景，就不要跟着我们出去了。那边风沙大，不适合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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