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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胜利的自己：“过几天我会告诉你去其他区的方法，至于能不能谈成合作，就看你自己了。”
霍璟起身离开，他并不打算一开始就去商谈合作，希尔看起来并不如他口中说的那样了解其他地区，贸然开展合作，只会亏本，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合作和生意，最重要的是在那边插上自己的眼睛。
从希尔家里出来，陈秘书开着车已经等在外面。
他一上车，陈秘书就开口说道：“霍先生，莉玛小姐那边有事情找您，但是您在希尔先生家里谈事情，我就告诉她您在忙，等会回消息过去。”
霍璟闭目消化着今天得到的消息，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做的很好，如果她有空，让她直接来办公室找我。”
知道文瑜还活着后，连日里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久违地涌上一丝困意，他努力撑起眼皮说道：“不去霍家，去文瑜那里。”
这几天只要他想念文瑜，就会去她的家里待着，他也不敢睡床，害怕文瑜回来生气，只能窝在客厅的小沙发里，整夜地看着面前的光屏，心中偶尔也期盼着门突然被打开。
幸好，文瑜还活着，没有比这还要令人高兴的消息了。
躺在沙发上后，他彻底陷入了睡眠。
同样躺在床上的文瑜有些睡不着，她满脑子都在想着今天做任务的画面，被一枪爆头的敌人，自己利落的身手，敏锐的感觉，这都不是在模拟室中短短几天就能够练成的。
她努力回想自己的过去，不管再怎么想，始终是一片空白。
好像被人为干预了一样。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被人改造，又被人消除记忆，这些人到底想要她做什么？又为什么把她扔在外面，任由她自生自灭？
想得越深，冒出来的疑惑就越多。
最让她疑惑的还是宋雯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烂好心的人，为什么又把她捡回来？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今夜，难以入眠。
第47章
日上三竿, 刺眼的光线从窗户透了进来，文瑜不情愿地翻了个身，被子一拉, 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宋雯闭着眼睛抱怨道：“这该死的大灯泡，怎么这么刺眼。”
模拟太阳存在的大灯泡, 在不同的时间段亮度也不同，中午十二点是一天中最刺眼的时间段, 现在虽然还没有到十二点, 对于想睡懒觉的人来说也已经足够刺眼。
文瑜这时候也没了睡意，起身斜靠在床上，慵懒道：“那你这么说, 不要多接点任务，然后挣钱去上面吗？看看真正的太阳？”
宋雯总是嘴上抱怨这里不好, 上面的空气有多么的新鲜，阳光有多么的温暖, 鲜花有多么的美丽, 心里早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要是有别人过来抱怨这间小破屋子, 她当场就会发火。
听出来文瑜是在取笑她, 宋雯故意哼了声，转过身去：“不理你了。”
文瑜舒展着四肢，昨晚又花了几个小时待在模拟室里, 感觉大脑的运转速度又快了些，她有心想要试探自己的极限, 没有任务的时候, 准备按照精神锻炼四小时, 身体锻炼四个小时的日程来做, 这是她在思考行程规划的时候，自然而然冒出来的。
她活动着关节下床：“我出去了，有事情就叫我。”她指着手腕上宋雯热特意为她做的简易通讯工具。
四个小时出门前，宋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四个小时回来后，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浅浅的呼吸声还昭示着这是一个活人。
“文瑜。”宋雯突然转过身来：“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救出来的那个人吗？她想见见我们，说是表示感谢。”
她的语气有些古怪。
“不合理吗？”文瑜问道。
宋雯纠结道：“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在网络上发帖子也没有遇到过主顾要求见雇员的，一般钱货两讫，就不会再联系了，也会有主顾多次找上同一个人做任务的，但是都没有要求见面的。”
文瑜失笑：“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就拒绝见面。”
真的这么容易拒绝，宋雯也不会纠结。
“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呜呜呜，我不忍心让这么多金币从我眼前流流失。”她在从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维安是怎么说的，上次的任务是我们三个一起做的，看看维安是怎么想的。”看着孩子气的宋雯，文瑜忍不住笑了。
宋雯满眼怨念地看向她：“维安同意了。” 只不过是她自己在心里一直纠结去不去。
文瑜一锤定音：“那就去吧。”
一直到坐在宽敞华丽的餐厅中，宋雯都还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环顾四周，入目尽是西装革履和精美的礼服，他们三个人穿着背心工装裤看起来十分格格不入。
“文瑜。”宋雯有些不安，她自小在下面的世界长大，从来没有来过这样地方，根本不知道这里要穿礼服，出门前她还得意洋洋的觉得自己给文瑜画的妆好看。
文瑜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没关系，挺直腰背，不要去管别人的看法，我们正大光明，不偷不抢，没必要心虚，餐厅门口也没有特别规定说进来的人一定要穿西装。”
宋雯被说服了，用力点点头。
满肚子的话想说不能说，憋了几分钟后终于忍不住靠近文瑜，刚想开口，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光头女人坐在对面，到嘴的话就这样憋了回去，她呆呆地看着对方把墨镜摘下来，露出一张艳丽逼人的脸。
“你好，我是卡洛琳，是你们救了我。”卡洛琳点头以示友好。
维安和宋雯眼巴巴看着文瑜，她只好赶鸭子上架，充当一回谈判人：“卡洛琳小姐，你好，这位是宋雯，我们队伍里的核心黑客；这位是维安，我们队伍里的主力，我是文瑜。”
“这里不方便谈话，跟我过来吧。”卡洛琳带上墨镜站起身来，文瑜三人紧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一路穿过长廊，进入尽头隐蔽的房间中。
房间不大，中央摆着一个长条沙发，沙发对面是一墙高的屏幕，屏幕两侧有两张皮质躺椅，头部的位置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线缠绕在红色头盔上。
卡洛琳：“我提前了解过你们的信息，之所以要见你们，是因为这件事和任务有关系。你们也知道我被器官贩子割了腺体。事实上，我是一名警察，本来是卧底进组织里面获取情报，但有人泄露了我的信息，所以我被报复了，我的家人只好发布任务让你们来救我。我想要让你们做的，就是去捣毁器官贩子在这里的据点，之前你们去的地方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据点，只是临时停靠的地方。”
她走到一个躺椅边上，拿起头盔：“这台机器会链接人的中枢神经，可以保存和看到人的记忆，带上这个头盔，你们就会变成‘我’，身临其境的感受这份记忆，这也方便你们从里面获取信息。作为这份记忆的主人，我的主观性太强，没办法客观的思考，所以拜托你们了。”
文瑜眉头蹙起，隆起小山高。她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她略带歉意道：“这件事我并不能擅自做主，还需要和我的队友们商量一下，请给我们几分钟时间。”
卡洛琳了然，她体贴地退出了房间。
“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文瑜问道。
她心中自然是想接下这个任务，但是他们是一个队伍，要考虑别的队友的心情。
平时最沉默寡言的维安第一个说话：“我想接这个任务。”
他们没有亲眼目睹卡洛琳被救出来的现场，□□的身体泡在满是冰块的血水中，发白的嘴唇和青紫的皮肤还有微弱的呼吸，他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因为卡洛琳不同寻常的身份，体内的芯片中装载了自救系统，换做一个普通人，根本撑不到他们过来救援，不难想，这些切割腺体的器官贩子手里到底有多少条命。
贫民窟也不总是安全的每天都有失踪的人，只是从来没有人去寻找。
“你们都这样看我干嘛？你们去当然我也去啊，我们不是一队的吗的？”宋雯疑惑地问道，文瑜和维安两个人一直看着她，让她心里满是疑惑。
文瑜扣了扣一侧的小门：“卡洛琳小姐，我们都商量好了，这个任务我们接了。”
卡洛琳走了出来：“我真的很高兴。现在就让我来教你们如何使用这个记忆读取器吧。”
“你们两个分别躺在躺椅上，带上头盔，你跟着我过来看我的操作。”
宋雯乖乖跟在她的身边，文瑜和维安已经躺在了两侧的躺椅上。
中间的大屏幕亮了起来，播放出一段视频，卡洛琳说道：“这是我的记忆，他们现在看到的也是这个。”
事实上，这台机器比文瑜想的要更加逼真一点，和模拟室不一样，她完完全全带入了卡洛琳的身份，只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她所看，因为只是一段过去的记忆，她暂且没有自主权。
看得出来器官贩子们非常狡猾，即使是在同伴面前，他们也带着头套，不肯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人脸识别技术已经到了可以识别出脸上细微绒毛分布的地步，他们一旦露出脸来，生平信息就会迅速的被扒出来，但这项技术也仅限于上层人，下层人是没有机会享受到这个技术的。
画面流逝，一段记忆很快被放完。
文瑜刚想拿掉头盔，却被卡洛琳一把摁住手，只听她说：“刚刚是第一个模式，现在是第二个模式。”
画面一转，还是刚刚记忆的画面。
原先动态的画面变成静止的画面，文瑜下意识挥动着手，想要询问卡洛琳这是怎么一回事，下一秒自己的视线中也出现挥动的手。
这是什么？
文瑜试探性向前走了两步，视角中的画面随着移动同步放大，心中震惊之余她开始仔细地观察房间，记住里面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她还可以打开门朝外走，黑漆漆的走廊上连一盏灯也没有。
走廊的墙壁上有许多门，文瑜尝试着打开离自己最近的门，却发现这扇门打不开。
看来卡洛琳并没有进过这个房间。
想起之前在记忆里看过的画面，她直接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这是这些器官贩子一个小头目的房间。
伸手推开门，里面亮堂堂的，整个屋子里面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玻璃瓶，里面装着肉色的小小的东西。
这就是腺体。
大约有半个掌心大小，因人而异，每个人大小看起来似乎也不尽相同，她暂且还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小头目看起来并不在房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文瑜就在里面肆意地查看着。
桌上倒是有的一些东西，看起来是记录什么的，但是卡洛琳没有翻看，里面的内容自然也无从得知，她又看一眼那个本子，等到找到这些人老巢的时候一定要找找看这个本子，看看里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也许是别的据点的器官贩子。
突然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头盔就被猛地摘了下来，眼前卡洛琳一脸愤怒：“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文瑜的思维有些迟缓，她感觉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流了下来，伸手一摸，手上全是鲜红色。
是血。
眼睛鼻子耳朵都涌了血出来，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文瑜，文瑜。”恍惚间还看见宋雯急切的脸，意识中好像也有人这么叫过自己。
是谁？
第48章
再次睁开眼睛, 视线内挤满了三张关切的脸。
六双眼睛盯着，文瑜心下一暖：“让你们担心了。”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因为太赶，声音变得沙哑。
宋雯皱着眉头：“你也太不像话了, 背着我偷偷进模拟室，现在身体承受不了, 要是你多连接一会记忆读取器，大脑就要废了。”
文瑜咳了一声, 有些不好意思。
晕倒前的一瞬, 脑子里有许多画面自一瞬间闪过，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彻底昏睡过去。
醒来后脑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一股空虚席卷全身。
在没有听见那声呼喊以前, 失去的记忆只不过是遗忘的过去，现在心里被埋藏已久刻骨铭心的感情都随着那声呼喊喷簿而出。
“文瑜, 文瑜？你还好吗？”宋雯挥了挥手，满脸疑惑。文瑜从醒来开始就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文瑜回过神来, 安抚地笑了笑：“我没事, 不用担心我。”
“维安那边看得怎么样了？”
宋雯努努嘴，示意她去看那边的角落, 有些不满道：“他们聊的可好了, 维安和卡洛琳正在谈任务呢？这么急，等你醒过来都不行。”
“没关系，我觉得好多了。”她挣扎着下床。
宋雯赶紧上前来扶住, 嘴上抱怨道：“这么急着下来做什么，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又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维安和卡洛琳, 压低了声音：“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你现在什么记忆都没有, 万一有受过什么伤呢？没必要这么拼命。”
文瑜轻笑：“没关系, 我现在感觉还不错。”
“你的身体感觉好点了吗？”卡洛琳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立即停止和维安的交谈走了过来，她始终记得这个队伍的主心骨是文瑜。
文瑜摆摆手：“我没事，你们商量的结果怎么样？准备怎么引诱那个人贩子出来？”
卡洛琳十分严肃：“我准备在他们的网站上发布赏金令，重金求一个志愿者的腺体，到时候我会在志愿者身上放跟踪器，你们跟着跟踪器去就可以了。”
维安也走了过来：“我的意思是，由我来当这个志愿者，减少不可控的因素，如果没能救出来那个志愿者，我会非常内疚。”
文瑜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让我来吧，这个志愿者就让我来。”
腺体对alpha十分重要，不然器官贩子也不会冒着被杀的风险肆意收集腺体，维安卓越的能力全部来自于颈部后面那个小小的腺体，没有腺体也就没有排名第一的维安。
一旦发生意外，对他来说是一个致命打击。
文瑜却正好相反，她的能力来自于本身，而不是依托在腺体上。那天醒来她就发现，这个世界的人太过重视腺体，反而忽略了人本身的能力，他们过度夸大和神话了腺体的能力。
才会在被割除腺体后一蹶不振。
心思坚毅的人受到的影响非常有限，比如卡洛琳，她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一醒来还没休息多久，就开始想着抓捕器官贩子的行动。
“我的腺体是残缺的，如果发生意外，损失是最小的。”
所有人瞬间都沉默了，好不夸张的说，腺体的重要性是他们从出生开始就牢记在心中的信条，能够说出去当志愿者的话，已经用尽了维安最大的勇气，他想说，这件事不该由文瑜来承担，但嘴巴就像被黏住似的，怎么也开不了口。
从天之骄子跌落成普通人，是他难以承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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