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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娇——的卢【完结】

时间:2023-05-11 14:48:04  作者:的卢【完结】
  姜云岁也怕裴闻,他太爱咬她了。
  往往偏要将她欺得眼泪汪汪,才肯罢休。
  前两年的冬天,背地里趁着没人时,姜云岁被裴闻拽进后山的假石里,他的手强势压在她的腰间,在她的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还不许她说出去。
  姜云岁回过神来,轻轻抿了下薄唇:“嗯,我知道的。”
  她轻轻垂下眼睫,攥紧了手指,轻声细语仿佛在对自己说:“我不会再去惹他了。”
  婚期未定。
  她只需要在成婚之前,顺顺利利将和裴闻的婚事退了就好了。
  只不过这辈子,姜云岁得想个办法让裴闻自己主动退了婚。
  她觉得应当也不难,裴闻又不喜欢她。
  他上辈子要娶的威远将军府上的千金,赵敢宁。
  那定然是他心中万分欢喜的人,他才会心甘情愿用八抬大轿迎娶赵敢宁进门。
  姜云岁和赵敢宁不太合得来。
  赵敢宁和他们一样,嫌弃她体弱多病,太过娇生惯养。
  “宜春,我想回郡王府住。”
  “可是那个道士说,您得在裴家这儿养上一年,病才能好。”
  姜云岁从小身体就差,打娘胎里出来就带了病,她又总是贪玩,每到冬天,京城里下起大雪,她便偷偷跑去院子里堆雪人。
  受了寒气,就又病了。
  卧病在床,养了好长时间。
  连学都上不成。
  “我总觉得那个道士是骗人的。”
  “怎么会呢?那可是青云观的观长,旁人找他算命,他都不肯给算呢。”宜春苦口婆心:“郡主,您且再忍上半年就好了。”
  姜云岁的眉头越蹙越深,她叹了叹气,有些无奈:“好吧。”
  她如今只能先躲着了。
  春日韶光慢慢,廊庑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前院的嬷嬷来传话:“郡主,侯夫人请您去后院喝茶赏景。”
  姜云岁沉默半晌,忍不住犯起了难,她知道喝茶不过是幌子。
  侯夫人一心想撮合她和裴闻,总觉得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其实侯夫人不知道裴闻是很讨厌她的。
  姜云岁回绝不了侯夫人的好意,她点点头:“好,我这就来。”
  嬷嬷往软榻上多瞧了两眼,这娇弱文静的小郡主当真是生得花容月貌、国色生香,漂亮极了。
  五官精致又艳丽,肤若凝脂,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干净透明,不染尘杂。
  也难怪世子没有悔婚。
  不然依世子那般心高气傲的性子,哪里会听旁人摆布。
  姜云岁稍作打扮,便随着嬷嬷去了后院。
  亭台水榭,拱桥悬日。
  她还没走到亭边,远远地就瞧见了一道高大清瘦的身影,男人身着黑色织锦袍,玉冠束发,绚烂柔和的春光里,他侧脸清晰,眼角眉梢带着点凌厉的漂亮。
  他似乎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来,黑沉沉的双眸一动不动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半晌过后,他若无其事挪开眼神,当做没有瞧见她。
  不过对视了一眼,姜云岁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她还是有些惧怕他。
  单论样貌,裴闻真的是长得很好看的。
  姜云岁想到他上辈子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就不愿再往前走一步。
  水榭不止裴闻一人。
  他身旁的男人长得也很好看,一表人才,眉心留有一道短疤,虽已经收敛了身上冷厉的戾气,却还是有刚从刀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寒意。
  这是赵敢宁的兄长,威远将军府里的少将军,赵景淮。
  姜云岁从前和他们一起在太学里读书时,就不太与他们往来,见到他们那帮人都是绕道走。
  一个两个虽都对她笑眯眯的,可她总觉得那些淡笑里不怀好意。
  后来发生了那些事,赵景淮不仅没有帮过她,反倒帮着裴闻,亲自将她马上要成婚的夫婿抓进了大理寺的牢狱里。
  侯夫人热络对姜云岁招了招手:“岁岁,你快些过来,你表哥从邺城回来特意给你带了礼物。”
  岁岁是她的小名。
  姜云岁硬着头皮上前,薄如蝉翼的睫毛颤了颤,既客气又疏远:“谢谢表哥。”
  裴闻的眸光淡淡扫过她周身,轻薄的衣襟拢着少女纤细柔弱的身躯,袖口迎风轻晃,露出半截腕骨,又细又白。
  她这张脸,也是顶漂亮的。
  唇红齿白,娇媚天成。
  裴闻看得出来,她不想看见他。
  裴闻心头有些窒闷,他在心底嗤了声。
  得亏姜云岁还占着个郡主的身份,不然她顶着这张会招惹祸事的漂亮脸蛋,迟早要被那些暗地里觊觎她的人,强掳了回去锁起来。
  裴闻漫不经心收回眸光,冷着张脸:“表妹不必客气。”
  他也知道母亲意欲何为,但他对姜云岁没什么兴趣,每次见她都病殃殃的,还像躲着豺狼虎豹一样躲着他。
  “母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去管其他人的目光,目不斜视从姜云岁身边经过。
  赵景淮同他一齐离开,穿过长廊,男人漫不经心提了一句:“姜云岁看着就像活不长的样子。”
  裴闻兴致不高:“她从小就体弱多病,你又不是没见过。”
  赵景淮啧了声,眼底晦暗不明:“不过她好像比我上次见她,又漂亮了几分。”他接着懒洋洋地问:“你当真不喜欢她?”
  裴闻低低嗯了声。
  赵景淮淡淡笑了声,也没拆穿裴闻在扯谎。
  分明上次,他还见到裴闻怒气冲冲把雪地里的姜云岁恶狠狠的拽回了屋子,用自己的大氅将小姑娘掩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儿头发都不想让别人瞧见。
  作者有话说:
  闻到了舔狗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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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气得要杀了裴闻◎
  春光漫漫,日头渐深。
  亭台里拂来的风都蕴着融融的暖意。
  侯夫人亲昵拉过姜云岁的手,让人将儿子先前送来的物件端了过来,她脸上盈着浅浅的笑,热络同她说:“这是你表哥从邺城带回来的芙蓉石蟠琉璃盏,他知道你用惯了这些精致的小玩意,特意给你带的,岁岁,你看看喜不喜欢?”
  芙蓉色的石蟠璃并不多见。
  工匠雕刻的亦是万分精巧,盏盖上的蟠龙活灵活现。
  一瞧就是难得的好物件。
  姜云岁不好在侯夫人面前说实话,她其实不喜欢,裴闻送的任何东西,她都不喜欢。
  上辈子,裴闻也常常往她那儿堆很多精致的小摆件。
  有一些精巧的小玩意,还会用在她身上。
  叫她苦不堪言,心惊胆颤。
  姜云岁勉强对侯夫人笑了笑:“好看。”
  亭子里风大,她穿得单薄,前几日受了寒还没好全,吹了会儿风就又咳了起来。
  侯夫人也知她体弱多病,瞧着她纤瘦柔软的身躯,隐隐也有些担忧。
  好在她儿子是个会心疼人的,将来两人成了婚,儿子定能将他的小妻子照顾稳当。
  两人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表妹,但确确实实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裴闻没有嫡亲的妹妹,打小就将她当成妹妹来看,虽说不那么亲近,但是表面还算是关心,没少嘘寒问暖。
  “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等过两日后花园的花儿都开了,挑个天气好的时候再来瞧瞧。”
  姜云岁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她这几日都不太想出门,生怕稍不留神就撞上裴闻。
  不过裴闻既然顺手给她捎了份礼,她也得回礼。
  姜云岁不想花心思,她的绣工向来不好,便叫宜春去铺子里买了几方绣竹的帕子,让人给裴闻送了过去。
  礼数做得周到,至少明面上挑不出错处来。
  裴闻收到帕子时,正在书房里练字。
  男人一袭墨色锦袍,窗棂透进来的光均匀落在他精致凌厉的脸庞,眼角眉梢沁着淡淡的冷峻。
  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小厮垂着脸,进了书房也不敢抬眼乱看,毕恭毕敬将郡主让人送来的帕子递上前:“世子,这是郡主差人送来的回礼。”
  裴闻撂下手中的毫毛笔,撩起眼皮淡淡扫了眼。
  手帕上的纹绣,栩栩如生。
  他面不改色收下东西,抿了抿唇淡淡道:“让郡主下回莫要再费这种心思。”
  小厮一怔,也没听出来世子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临退出去之前,小厮斗胆抬眸看了眼世子,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瞧不出来,波澜不惊,却似乎有些不悦。
  想来世子还是如从前那样,总是瞧郡主不太顺眼。
  早前就隐隐约约听人说起过,世子对和郡主的这桩婚事,是不太满意的。
  淮安侯府同皇家,早就不太合。
  指不定这位皇家之女没安好心。
  小厮原封不动把话带去了听澜院。
  姜云岁听了倒是没生气,反而是宜春气得不轻,“郡主,您的好心被他当成了驴肝肺,好在不是您亲手绣的手帕!”
  姜云岁吃了小口冰糕,酸酸甜甜,入口即化,她一点都不在意:“这样才好。”
  裴闻越讨厌她才越好。
  姜云岁又抿了口冰糕,甜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她说:“日后我们和裴闻那边就少往来。”
  宜春点点头:“好。”
  如此过了几天。
  姜云岁连院门都没出,她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倒也没有再碰见过裴闻,就在她暗自庆幸时,郡王府忽然出了事。
  如今的皇族,可以说是朝臣的傀儡。
  帝王软弱无能,任由群臣摆布。
  姜云岁的弟弟,在闹市伤了人,偏偏伤的是阁臣的嫡子,事情一下子闹大,被对方告到了大理寺,今日就被大理寺少卿亲自带人捉拿下狱。
  虽是姜云岁的亲弟弟,但姐弟两人关系时好时坏。
  姜叙白性情顽劣,脾气暴躁,说不到两句就摆出难看的脸色,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本事无人能出其右。
  姜云岁有几次差点被他气死。
  姜叙白拧巴的同她道歉,但是下回照样不改。不过每次两姐弟之间闹龉龋,都是因为裴闻。
  姜叙白好像就是见不得她去淮安侯府。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弟弟。
  父亲和母亲如今又不在京城,出了事情,她这个当姐姐不得不出面周旋。阁老家中那位嫡次子,亦不是好惹的人。
  他们若是真的斤斤计较,依照大理寺不近人情的冷酷作风,姜叙白少说也要被关上一段时日。
  大理寺的牢狱不见天日,私底下使些刑罚,轻而易举。
  姜云岁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叫了备上马车,她要去一趟大理寺。
  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是宋砚璟,正儿八经是从四品的官职。
  姜云岁上一世就见识过宋砚璟的手段,表面客客气气,不吝三分笑意,背地里折磨起人来,能叫人生不如死。
  她那个倒霉的夫婿,便是被宋砚璟随便寻了个罪名抓了进去,后来她好不容易才寻得机会去探望了一回,好好的一个人,短短几天就被折磨的没了样子,连话都不会说了。
  马车摇摇晃晃,姜云岁靠着迎枕,面色有些疲倦,她撑着脸颊,靠在车窗边慢慢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隔窗的日头晒得她脑袋发晕,迷迷糊糊好似进入了混乱的梦中。
  她听见了哭声。
  眼前潮湿朦胧的雾气逐渐散去。
  姜云岁好像回到了听澜院,裴闻是真的不喜欢她出去抛头露面,也不太想让她出去见人。
  日复一日如此,听澜院的景致,她再熟悉不过。
  姜云岁瞧见了在她身边伺候的小丫鬟们,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们低着头,跪在外间,连头不敢抬。
  管家亦是屏住呼吸,不敢惊扰了跪在床边的男人。
  姜云岁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竟然瞧见了躺在床上已经断了气的自己,裴闻垂着脸,神情专注用手帕一点点帮她擦干净唇角的血迹,他的手指好像在颤,黑沉沉的眼睛深处像是映着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憔悴苍白的模样,仿佛整个人都被打碎了。
  “郡主?郡主?到了。”宜春轻声将在睡梦中的人儿唤醒。
  姜云岁悠悠转醒,还有些发怔,方才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宛如发生在她眼前。
  梦大抵就是梦。
  她就算死了,裴闻也不会多难过。
  姜云岁扶着马背缓缓下了马车,大理寺的匾额瞧着就正气凌然,她还没进去,就被拒之门外。
  便是她拿出郡主的身份,一时半会儿也无用。
  姜云岁只得先说:“我与你们的宋大人是旧相识,你们去通传一声。”
  她也没撒谎,她和宋闻璟昔年也算一同在太学读过几年书。
  只不过她,一向对他们敬而远之。
  从不主动去招惹。
  很快姜云岁就见到了宋砚璟,她倒是没想到他会出来。
  “宋大人,我想见见我弟弟。”
  宋砚璟默不作声打量了她好几眼,眼底幽深晦暗,黑漆漆的眸色有种让人看不穿的深意,他笑了笑:“郡主,这事儿您求臣也没用,皇子犯法庶民同罪,待臣审了案子,您自然就能见到他。”
  宋砚璟就是只狡猾透顶的老狐狸,做坏事从不留尾巴。
  他既然这样说,就已经有了能定罪的证据。
  姜云岁有时候想想,也不能怪皇家无能,而是这些个朝臣都个顶个的聪明,心机城府,样样不俗。
  摆弄起人来,不费力气。
  裴闻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
  宋砚璟也是一个。
  就连挨打的那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那个没来得及拜堂成亲的夫婿,就是被几个人联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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