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群里说什么的都有。
反正这么多人,也分不清到底是谁说的。
林安观的那位长老见自己目的达到,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不管江沅是真年轻还是假年轻,她都免不了被人怀疑。
他得意的看向江沅,却发现后者毫无情绪波动,那张脸始终平静,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这么一会儿功夫。
那六名弟子已经走到了道观门口,他们气势不减,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也是让围观的人十分失望。按照叫阵堵门的传统,上清观作为主动堵门的一方,理应有人上前阻拦,不让任何人走出道观。
一旦林安观的弟子走出道观,就算是上清观输了。
难道这就要结束了?
所有人心里都飘出了这样的疑问,就连林安观几位长老都觉得江沅的这番举动多少有些虎头蛇尾,这两天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难道仅仅是为了羞辱林安观众人?
可这么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上清观同样会被玄门耻笑。
林安观的长老紧盯着江沅,可她除了往前走两步外,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不像是要拦人的样子。
“不对!”
“卧槽!”
人群里发出惊呼声,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
那六名弟子走出林安观的门口后,并没有走向江沅,而是一排六人,绕着门口横排站立的十六人打转,规律地穿插其中,有种在手机里玩贪吃蛇游戏的感觉。
头尾永远不会触碰。
他们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士气,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在排队绕圈。
“绝了!让林安观的人堵林安观的门,这个操作……”
“那些人为什么会不停地打转,难道是阵法?可这十六个人一字排开,完全不是按照阵法的方位站立啊。”
“上一秒:上清观哗众取宠;下一秒:小丑竟是我自己,明明都出现异样了,我竟然还是毫无所觉,求个大佬解读江沅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
江沅竟然能够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动手,他们绝大部分的人到现在,都不明白林安观的六个人究竟是为什么在原地打转。
也有人在阵法的研究上略深一些,终于有人看出来了点门道。
“是风铃声!”
林安观的长老们当然也听到了提示声,定睛看向吴愁和他手里的风铃——
从一开始,这个小鬼手里的风铃声就没断过。
先前也有弟子提到过,这个小鬼的风铃声操纵了黄乐平等人的行动,他们就先入为主地认为铃声在操控这些林安观的弟子。
但现在,这风铃“叮叮咚咚”的,并不止操纵人行动那么简单,它还散发出淡淡的鬼气,这些鬼气在现场这么多人的对比下,并不起眼,甚至一开始都没有人注意到,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这几缕鬼气缠绕在黄乐平等人的周围,构成再简单不过的障眼法。
“雕虫小技!”
林安观的一位长老双手掐诀,大喝一声,口中吐出“破”字,直冲到大门口。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围绕在黄乐平他们周围的鬼气驱散,又冲向五鬼风铃,大有要冲破风铃的气势。
“啊——我、我……”
吴愁被这股力量打断,好一阵慌忙脚乱。
江沅又往前走了两步,后者才从那股力量中脱身,赶忙抱着五鬼风铃,跑到江沅边上。
眼力好的人,还能看出她这恰到好处的两步,踩着林安观与众多围观群众形成的“气”,巧妙地化解了林安观长老的攻击,否则吴愁可没有那么容易脱困。
一般人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辨明风水之气的流向,而江沅,不仅辨明,甚至还可以利用它来化解攻势。
可惜,林安观中没有一人察觉。
“神仙道长,对不起。”
吴愁觉得是自己学得不到家,没有完成江沅的叮嘱。
江沅摸了摸他的头,看了眼冲出来的那位长老,“你刚学这障眼法就能逼得堂堂林安观长老出手,已经发挥的很好了。”
林安观长老:“……”
他只觉得倍感羞辱。
围观的人更是震惊,如果真按照江沅说的,这小鬼玄术的天赋极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才就可以学成,就像江沅说的那样,捆住了林安观的弟子,逼迫那长老出手。
那六人面露迷茫,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长老。”
“我们……”
“都给我闭嘴!还不退回去!”
林安观长老觉得一张老脸已经丢尽,他既然都已经出手,自然是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更何况,这几个弟子都没有交手就已经落于下风,很明显不是江沅的对手。
其他观内弟子见状,连忙示意他们退回来。
那几人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听从吩咐退下来。
“老道姓何,乃林安观……”
“何小友,不用说这么多。”
江沅出声打断那人说话,甚至大言不惭地称对方为“小友”,这个称呼可是长辈对晚辈才有的称呼。
从江沅这样年轻的人口中说出,却让人有种羞辱的味道,容易让被侮辱的人失去理智,林安观的何长老听到,已经是怒发冲冠,恨不得现在就和江沅斗一斗。
偏偏,江沅还没有说完,她的视线从他身上,转到了林安观内其他长老身上,“诸位就一起上吧,一个个的太浪费时间。”
“……”
“……”
“???”
全场,包括围观的人群都有一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他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居然听到江沅说让林安观的长老团一起上?
“你……让我们一起上?”
何长老顺着江沅的视线回头,又连忙转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江沅点头,“免得你们说我以大欺小。”
“……”
何长老现在不觉得江沅是在侮辱自己了,她分明是在侮辱整个林安观。
其他连名字都不配报出来的长老,全都感觉被折辱,一拥而上,义正言辞,“好你个江沅,今日你侮辱我林安观到这样的地步,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四个人连同何长老一起,都是在林安观多年,早已有自己的默契,这话一出,他们五个人各显神通,灵符、施咒、祭符、布阵、掐诀,转眼就把江沅团团围住。
“好家伙。”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感叹了一句,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这五个长老嘴上说着被羞辱,下手的时候可真没想过要一对一,生怕在斗法中落败。
“神仙道长!”
吴愁连同江沅一起被围住,害怕地躲到江沅身后。
江沅神色毫无变化,只是从布兜里掏出了两张空白黄符,随手一抛,黄符就吸收了五鬼风铃的鬼气,幻化出了两个纸人鬼的模样。
如果燕文宣和宜景运在这里,他们就会发现江沅给他们训练用的纸人鬼和眼前这两个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无论是鬼气的凝实程度,还是纸人鬼的灵活度,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纸人鬼成型的同时。
林安观五位长老也已经出手,五种不同的力量汇聚到江沅的为止。
她身形一闪,带着吴愁飘出了包围圈,只留下两个纸人鬼在原地抵挡,后者任由他们的攻击落在身上,吹散鬼气,露出中间的黄纸,但那些被打散的鬼气再度飘回来,又是凝实的两个纸人鬼。
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五个长老脸色难看,完全没有想到江沅会用这种方式来应对,他们还想分散开来进行攻击,但一个转身,就发现自己眼前鬼气弥漫,那两个纸人鬼手上甚至举着黄纸幻化出的桃木剑,朝着他们攻击。
明明是两个纸人夹带鬼气。
却硬是发挥出了鬼王带着数百小鬼拦路的架势。
简直……
“帅呆了!!!”
人群里发出给两个纸人鬼的喝彩声。
第32章
林安观的弟子听到连片的喝彩声, 脸色尤其难看,他们很清楚这喝彩声是给谁的。
江沅突破五人的包围圈后,就没有再动。
“!!!”
“控鬼术?撒豆成兵?剪纸术?这到底是什么玄术?!也太帅了吧?!”
“这和人斗法, 一下扔出纸人, 本尊在边上围观,有亿点点的爽啊, 三秒钟, 我要知道这个玄术的资料。”
“好像只是普通的控物术。”
江沅的纸人鬼让众人打开了新思路、新格局。
直到人堆里有人说出了这种术法的名字, 平平无奇,是众人熟知的玄术。
“……”
“这是人吗?”
控物术并不罕见,他们在用符、布阵的时候也偶尔会用到, 但仅凭这个书法操纵纸人,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 就远超在场所有人了。
玄门发展至今,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早年的一些斗法方式,这种用纸人鬼来斗法的行径,早年十分盛行,尤其是在江沅活着的年代, 既可以考验施术者的操控水平,又可以展现他们在玄术上的理解。
纸人鬼不过是其中之一。
江沅不算完全还阳, 鬼气操控起来更加方便罢了。
此刻,林安观的五位长老已经自顾不暇, 虽然是五对二, 但纸人鬼的速度太快,它们都没有追来赶去, 而是总能那么恰好地打断别人的攻击,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纸人鬼的这种攻击, 对于被打的人来说分外憋屈。
“好个不要脸的纸人,江沅,你敢不敢与我面对面斗法,这算什么本事!”
“你只会用剑挑吗?除了剑,你还会什么?!敢不敢让我用处这张驱鬼符!”
“啊——什么邪术,被沾染到就跟钻心一样的疼,利用鬼气来攻击,投机取巧!”
“……”
五位长老被打得抱头鼠窜,不断地躲避着纸人鬼的攻击,完全没有了与人斗法的节奏,然而他们的语言攻击对纸人鬼毫无作用,对江沅,那更是挑不起一点波澜。
至于围观群众……
他们甚至觉得这五个人是鸡蛋里挑骨头,纸人鬼本就是江沅施展的玄术,在斗法中使用合情合理。
然而是他们五个人,技艺不精,小嘴还叭叭地不停。
简直是,丢尽了脸!
“嘁——”
人群里有人发出喝倒彩的声音。
下一秒,纸人鬼的手中的桃木剑融入鬼气之中,它们身上的鬼气衍化出绳索状,竟直接把那几位长老给捆绑起来。
人群里再次发出惊呼。
一个纸人鬼两只手,各抡起一人。
两个纸人鬼四只手,还剩下一个长老。
对方也没能逃过,被其中一个纸片人抬起的腿幻化出的鬼气缠住。
五位长老整整齐齐地被举起来,在半空不断挣扎,他们不仅觉得丢脸丢到家,还恨不得把江沅给碎尸万段。
人群里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录下这精彩绝伦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江沅一个人居然真的堵住了林安观的大门,这几个长老仿佛是杂耍队伍的转盘工具一样。
“桃木剑抽在身上,却感觉钻心的疼,都有什么原因?”
江沅的视线略过那五个人,看向围观的人群,声音清晰可见,直接压过了那些人的议论声。
她的话,让其他人的议论声逐渐变小——
没想到还有现场抽考?
大部分人都开始思考,桃木剑有辟邪、驱鬼、纳福、招财的作用,经常会被用在抓鬼、镇宅、摆风水阵上,是玄门的人惯用的法器,几乎人手几柄桃木剑。
活人被桃木剑抽打时,只会因为下手力度而感觉皮肉表面的疼,不会出现钻心的疼。
除非……
活人被邪物、鬼物占了身体!
桃木剑虽是打在了人身上,但本身的气息却宛如抽打在邪物的心上,发挥出辟邪、驱鬼的作用,才会让人感觉钻心的疼。
在这种情况下,被抽打的人身上还会有出现灼伤的印记。
有眼尖的人看到,那五个长老挣扎间,露出了胳膊,手臂上清晰可见几道灼烧的痕迹。
像是新伤!
所有人到抽一口气,有人张口就想要回答江沅的问题,“难道林安观的几个长老全都被邪——”
邪物侵体。
后面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林安观的大门里就吹出一阵剧烈的大风,直接将门内的弟子吹散到两边不说,扬起的风沙还迷了围观群众的眼睛,刚才张口想要答题的人更是吃了一嘴的沙,被迫闭上了嘴。
在这莫名的狂风中,纸人鬼的鬼气被彻底吹散,显出黄纸的原形,继而化为灰烬,迅速被吹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那五个长老没有了鬼气的桎梏,直接落到地上,每个人都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发出的哀嚎声被吞没在狂风里面。
这股妖风来势凶猛,停得也快。
只两个呼吸的时间,狂风骤停,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视野里面,全身黑色道袍,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整个人看上去精明又刁钻,那一双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他就站在道观门口的空地,与江沅不过五步路的距离,仿佛随时可能出手的样子。
这又是谁……
“观主。”
“观主您终于来了。”
林安观的五位长老道破了对方的身份,众人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林安观观主项飞沉。
说起来,这林安观虽然势头很猛,但是道观的观主却异常低调,甚少出现在人前,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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