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道观修缮完,这些无事牌就作为与道观有缘的赠品,也不枉当年花了重金买下的这棵雷击木。”
“……”
燕文宣眨了眨眼。
他硬是把感动的眼泪给憋回去了。
江沅终于想好这个棺材板可以做什么以后,人就松快了不少,她活动了一下筋骨,扭过头,就看到燕文宣一脸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
江沅不知道燕文宣的心理过程。
“没什么,我、我木雕的手艺还挺好的,回头就做牌子。”
燕文宣只觉得自己也变了,居然敢奢侈的用这么高品质的雷击木来练手,他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我去看看宜老弟的情况!”
“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奇才!”
燕文宣这边刚说完,后面就传来宜景运嚣张地笑声,转眼间,他就跑到了院子里。
宜景运满脸抑制不住地兴奋,“我在后山成功看到了气运流动!燕老哥,你选的那个观气点,正是后山与道观气运交汇之所,两者气运交融,相互成就!”
“而且,”提起这个他嗓门都大了很多,“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道观和山林的气运彻底融合了!这就算是四大道观的客流量,也无法做到短时间就融合!”
最最关键的是,这些他都观察到了。
宜景运觉得燕文宣说的果然不错,他在观气上真的有过人的天赋,说不定,他还真是学观气的那块料。
“……”
燕文宣知道他的变化来源于什么。
刚才江沅栽种土地公时,气运反哺,宜景运在后山自然也是吃到了这个福利,又是在气运交汇相融的大动作之下,所以也给他观气入门提供了条件。
但宜景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文宣善意地没有说明这个情况,他哈哈大笑两声,“这么说来,宜老弟今天可得请我们大吃一顿才可以!”
“这是当然!你们想吃什么,我马上就让观里弟子送过来。”
宜景运豪爽应下。
燕文宣已经开始顺势点餐,他不仅自己点,还帮丁黄等人都加了餐,到时候晚上就一起吃了。
江沅站在边上,听到两人的对话,眼里透出笑意。
“就要这些了。”
燕文宣“狮子大开口”点完餐,余光就看到了江沅脸上隐隐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场景好像分外的熟悉。
他脑海里突然蹦出前段时间,他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难道……
“我回来还没有休息过,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
江沅知道燕文宣想问什么,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径直走进大殿。
她离开去节目组做风水指导的这些天,大殿里的漆已经补完,原本破落空荡地大殿添置了不少东西。
管家捐赠的金身已经摆放好,配套的还有沉香木做的香案之类,显然都是出自一家之手。
香案上的香已经燃尽。
屋内散发着沉香木的香味,混合着香灰味儿,和她还阳第一天的时候相比,可以说是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江沅关了大殿的门,附身在金身上。
淡淡的金光在金身上闪烁,逐渐将整个室内照亮,大殿内的气运与道观、山林的气息相交,原本放晴的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雨。
这一下,就是一整晚。
第二天,天还没亮,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江沅重新化形,出现在大殿正中。
她聚形后,外面的小雨就停了。
山林里充满着一股雨水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江沅突兀地出现在后山。
“啾啾——”
在树梢、鸟窝里休息的鸟受到惊吓,扑腾着翅膀快速飞走,附近的走兽虫鸟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全都逃离了自己的休憩场地。
江沅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启了鬼门。
大量地鬼气以她为中心,将周围的场地都封锁起来,有些来不及逃脱的鸟兽,却是被这股鬼气轻柔地推出了锁定范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一人多高的鬼门漂浮在半空。
江沅直接抬脚迈进里面,从阳间回到了地府,先前她也送了亡魂回地府,不过是送到了黄泉的地界外,不算真正踏入地府。
这会儿,她的神魂直接飘过黄泉界限,直接被鬼气包围,但她的周身闪着淡淡的金光。
功德之力把她和地府的鬼气隔开,没有完全接触到这些鬼气。
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奈何桥头。
地府与她还阳前没有什么差别,鬼气漫天,鬼差忙进忙出,接引亡魂、引导可以投胎的亡魂,还有那些需要被审判的亡魂,同样需要引导。
亡魂的哭嚎声、大笑声交织,声声入耳。
江沅进入地府的消息,很快就在鬼差之间传开,她和不少鬼差相识,自然地打过招呼。
很快,白无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总算是来了,土地公的尸骨已经种好了?”
白无常知道也不奇怪。
江沅引动的那三道惊雷可不是普通的打雷声,那三道雷声引得地府受刑的厉鬼哀嚎痛苦,惶恐不安。
江沅点点头,“小黑在哪里?”
在收集全土地公的尸骨后,她的功德贴已经接收到了土地公的神力。这次来地府的目的,就是替黑无常把鬼气力缠绕的神力分离出来。
白无常二话不说,带着江沅过去。
黑白无常有专门的府邸。
他们的府邸相互挨着,黑无常受伤后就关闭了府邸,只有白无常可以进入。
“这里是判官帮着封起来的鬼气,要不然这段时间,小黑的鬼气支撑不了这么久。”
白无常解释道。
黑无常笼罩在异常浓厚的鬼气中,这些鬼气与神力缠绕中,不断地消耗,就像白无常说的那样,靠黑无常自身的鬼气很难支撑住。
有品阶的鬼差当然不会轻易死去,只是称为散形,地府会孕育出新的鬼差,但意识却不同。
白无常当然不希望小黑散形。
江沅取出土地公的功德贴,注入一丝功德之力将其激活,随后摆放在罩住小黑的鬼气旁边。
功德贴很快金光大放。
当年土地公身故后,他的功德贴还没有这么两眼过,有功德贴召唤,纠缠小黑多时的神力尽数分离出来,进入到功德贴中。
没有神力的消耗后,笼罩在小黑周身的鬼气,迅速地补充到他的魂体中。
虽然还不足让小黑完全恢复,但他身上的鬼气肉眼可见的安定下来。
“多谢!”
白无常面无表情的脸上抽动两下,显然是高兴极了。
江沅冲着他礼貌一笑,“凶宅里的那两个厉鬼呢?我有点事情,想请他们帮忙。”
“……”
白无常怀疑地看着江沅,能让她用上“请”这个字,怎么听都不觉得像是礼貌。
而且江沅没有通过功德贴,显然是私事,不想让其他的鬼差知道。
见白无常迟迟没有应下,江沅也不急,她这边才救了小黑,白无常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
这种顺杆子爬的功夫,她也是从祝解那边学的,关键时候十分好用。
果然,白无常很快开口,“我可以带你去找它们,但你要跟我说,让它们做什么……”
“我要用它们来找人。”
江沅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反而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白无常愣了一下,能够让江沅露出这种情绪的人……
“你能够找到江家人了?”
他记得江沅还阳的目的,原本他也想要帮忙,但命格阵几乎不可能被破解,江家人的命格与江沅相连,并不直接出现在生死薄上,他们有心也无力。
就算江沅,都限制与命格局,无法通过卜算找到江家人所在的地方。
江沅勾了勾嘴角,“现在可以了。”
白无常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犹豫,“我这就带你过去找它们。”
第64章
江沅带来的厉鬼, 由于年代久远,加上两人身上背负了不少人命,甚至害的那些人魂飞魄散, 无法投胎, 因而罪加一等,现在还在油锅里翻滚, 先得去了他们鬼气力的煞气。
等煞气炸干净了, 他们还得去底下继续服刑, 以赎罪,要是他们的鬼体能够撑到赎清罪孽的那一天,或许还有投胎的机会。
不过基本上, 他们是等不到了。
地府的大油锅像个硕大的池塘,底下是翻腾的鬼气, 这些鬼气多夹杂功德, 再下面烧着业火,隔着加热,才能既清除了煞气,又不至于烧得亡魂魂飞魄散。
滚油锅边上是火海。
红彤彤的一片, 冒着烟气,望去也是成片的鬼怪行走在上面, 龇牙咧嘴,满目痛苦。
哪怕不靠近, 都能听到鬼哭声, 不绝于耳。
“把那两个捞上来。”
白无常带着江沅来到油锅边上,从油锅里认出许太和管家, 让别的鬼差捞起来。
普通的亡魂,在油锅里滚个几圈就差不多了。
厉害点的、心性差的, 则需要多滚一些时间,直到煞气彻底清除。
当然,滚油锅也是处罚的一种,也有不少鬼怪在里面扑腾翻滚,哪怕煞气清除了也不会被捞起来。
许太和管家属于第三者。
他们活着的时候相互算计,尤其是许太,想要扮猪吃虎,还专门找了圈养地的修炼法子,想要变成一方大佬,但实际上,他们到地府以后就彻底怂了。
这会儿被捞出来,两鬼觉得哪里都疼,尤其是被勾魂链碰到的地方,鬼气噗噗地冒泡,就跟活人一样,有种起水泡后的感觉。
谁能想到做鬼还要遭这种罪。
尤其是管家,恨不得当时就死在许太的设计之下,想起自己当时还嘲笑对方时的快乐,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两鬼见到白无常和江沅时,都是一惊,等反应过来,连忙下跪磕头。
“我已经知道错了,求鬼差大人和道长大人绕我一条鬼命,就放我去投胎吧,要不就杀了我吧。”
“不如给我一个痛快点的死法,魂飞魄散,投不了胎都没关系。”
可惜,活着的时候作恶多端,成了鬼以后,再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谁都不会可怜这种受了刑罚才忏悔的厉鬼。
白无常就没理他们说什么,他看向江沅,用眼神询问她准备怎么做。
江沅接过白无常的锁魂链,把两鬼带回到自己的以前住的地方,距离黑白无常的府邸也不远。
她死后,和黑白无常做了好一段时间的同事,住所还是道观的样子,不过没有取名,自然也没有挂什么牌匾。
“我还阳了,你们还留着这地方?”
江沅环视一周,她住的地方保持着原样,甚至连鬼气都有专门的补充过,很新鲜。
白无常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白色大袖拖地,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擦地。
做鬼差做久了,他对年岁早就不敏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勾魂拘魂是他的本职工作。
工作之余,便是和小黑一道,在地府逛逛,在府邸修炼,再兑换点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他能理解江沅想要报仇,却不能理解她用如此大量的功德,还换取了一次还阳的机会。
人间这一遭,长长短短,也就几十年,一晃就过,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还阳了,不早晚还是会下来吗?”
“……”
江沅闻言,转头看向白无常。
自己还不算真正的还阳,前同事已经在盼着自己再下来继续做同事了?
他们之间的交情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后者别开视线,不和她的视线交汇,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有点不吉利。
江沅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展开,她直接把许太和管家用勾魂链锁在道观的院子中,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两鬼忐忑了一路,没想到开局就遭遇了这样的情况,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哀求地看着江沅,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同情。
江沅见多了厉鬼的各种情况,就算是当年活着还年轻的时候都不会对这样的厉鬼共情,更不用说现在了。
她甚至可以直视他们哀求的眼神,毫无波动。
“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心肠就这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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