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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很憋屈，就像当初沈乐绵不多解释，非要坚持下乡支教一样。
整整两年啊！要不是她一直在网络上对沈乐绵死缠烂打，这货估计早就乐得逍遥了吧。
“喜新厌旧，渣女......”苗思思用叉子用力戳着餐盘，嘟囔道。
突然被骂的沈乐绵：“？？？”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沈乐绵一头雾水，被这莫须有的罪名砸得委屈巴巴。
反正也弄不清怎么回事，安全起见，便如同所有具有优秀“男友力”的女性朋友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哄就对了。
“好思思，怎么了嘛，谁惹我们家思思伤心啦，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苗思思气极反笑，笑骂了一句“你可拉倒吧”，过了会儿又渐渐消沉下来。
“你从来没和我发过脾气，绵绵，”苗思思抿了下嘴，说，“你待谁都很好，当然~我苗思思这么有魅力的人，肯定在你心中是最好的，但是......你也可以对我任性的。”
沈乐绵的动作一僵。
“思思，你......”
“啊，一把年纪还说这些真是丢人，你就当我今晚喝多了吧，不过绵绵，你知道吗，你刚刚撒娇的样子真的特别可爱，可是你原先却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过，一定是我做得太差了，总需要你照顾，所以你才不会对我敞开心扉！”
“怎么，怎么会呢！”眼瞅着苗思思声音都带了哭腔，沈乐绵实在坐不住了，赶紧跑到桌子那头安慰她。
虽然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撒过娇。
“不会了啦，我发誓，苗思思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她绝无二心！”沈乐绵一本正经道。
苗思思抽了抽鼻子，说：“那你告诉我，你当初非要去椿镇，是不是因为有喜欢的人在那里？”
“是有过......不过那会儿他早就不在了。”沈乐绵耐心地说。
哈！被她抓住狐狸尾巴了吧！
苗思思眼珠一转，又道：“所以，那个人前一阵又回来了，你们重新见面了？”
“算...是吧。”
“那他是谁？叫什么？几岁啦？”
沈乐绵唯恐这位大小姐继续闹脾气，一句“他原来是我哥”已经说出来一半，结果抬眼便对上了某人诡异上扬并且不断抽动的嘴角。
被耍了的沈乐绵：“.............”
“好你个苗思思！你完蛋了！！”
事实证明，惹毛老实人绝对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可怜苗大小姐破费两杯奶茶，两枚极其昂贵的网红蛋糕，外加一把烤串和四五种各式各样的小吃，才勉强得到原谅。
她也终于知晓了沈乐绵的往事，一时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沈乐绵无奈地说，“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早就过去了。”
苗思思停住脚步，忽然将女孩用力抱住，这回是真的难过得要哭了。
“要是我早几年认识你，我一定不让你受这种委屈，绵绵，我好伤心呀......”
沈乐绵心头一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苗思思一直都是这样，人傻钱多性子直，梦想是成为新一代冷酷绝情的女王大人，却在女逗比的路上越走越远。
沈乐绵还记得高中那会儿，那时班里好多女生都不喜欢她，觉得她父亲是大官，所以性子傲，不合群，只有苗思思浑然不觉，每天变着花样“勾搭”她，愣是把心如死灰的沈乐绵救活了。
“你说你傻不傻啊，不告诉你不高兴，告诉了还是不高兴。”沈乐绵笑道。
苗思思不服气，骄傲地扬起下巴：“那说明本小姐心地善良，拥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大善心！”
无论年龄如何变化，八卦总是女生间最喜闻乐见的话题，更别提沈乐绵从来没和她讨论过这方面事情，苗思思简直如同见了肥肉的饿狼，巴不得把这些年欠下的全补上。
只恨苗大小姐和沈小纯情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在听到苗思思的“十八般武艺”以及一系列难以启齿的“科普”后，沈乐绵的脸已经快熟透了。
对此，苗思思笑得快要直不起腰来。
“绵绵你要笑死我了，高中那会儿我们就觉得你要么是个乖乖女，要么是个性冷淡，所以这种话题一般都不带你哈哈哈！看来我们的想法是对的！”
沈乐绵差点没被噎死：“你们，高中时就聊这些？！”她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苗思思笑得更欢：“你以为呢！我们还偷摸分享资源呢，男男男女女女都有，感兴趣等我回去给你补补课哈！”
“......”
出土文物沈乐绵表示无话可说。
她开始纠结要不要告诉苗思思任逸主动抱了她这件事，但她怀疑她要是说了，这货不光不会“啊啊啊”，甚至能直接笑撅过去。
沈乐绵莫名就有些挫败感。
不过苗思思的话倒是让她想起来了些别的，比如曾经在一中的那段单纯懵懂的时光。
那是属于少年人的喜欢，不带有任何欲望，可以是一个眼神，也可以是一句不经意的话。
哪怕对方对你并没有别的意思，你还是会如视珍宝，在夜里不停地辗转琢磨。
对于沈乐绵来说，这两种不一样的喜欢没有好坏之差，只有先后之别。
但她还是很怀念。
怀念那些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女生们，还有在生理卫生课上故意嗷嗷乱叫，用来掩饰内心慌乱的男同学。
印象最深的要数宋琪那家伙，许是体脂率过低的缘故，宋女士初三第二个学期才终于摆脱“小女孩”身份，成功加入大女孩队列。
那几天简直称得上是“普天同庆”的架势，班上几个关系好的女孩一人贡献了一包姨妈巾，在宋琪桌面上摆成了金字塔，羞得男生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同宋琪说话都变轻柔了。
——尽管不出一周便回归鸡飞狗跳的常态，又成了足球场上风驰电掣的“琪哥”。
“思思，你初中的时候，有过特别好的朋友吗？”沈乐绵突然道。
苗思思愣了下，嘟着嘴沉吟：“嗯......其实，初中那会儿我人缘不是特别好，我叛逆期比较早啦，很异类的，头发也不是现在这样，背着我妈剃成了光头，然后每天都戴不同的假发去上学，指甲也要特意留得又长又尖，谁敢欺负我就咻咻咻！九阴白骨爪！”
“哈哈哈哈！真的吗！”沈乐绵一下子笑喷，“你们老师不会杀了你？”
“已经‘死’了啊，”苗思思一脸冷漠，“那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苗思思永远留在了200X年的夏天——”
“同她的荣誉与指甲一起。”
沈乐绵：“哈哈哈哈哈！”
俩人现在正位于新城某个很有名气的夜市，这种夜市有许多小商品批发摊位，沈乐绵每年过节都会来这里给孩子们选礼物。
苗大小姐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身华丽的水貂毛皮草与夜市的烟熏火燎格格不入，饶是她脸皮厚如城墙也有点吃不消了。
“绵绵，我这样是不是真的很奇怪啊？”苗思思一手抱着沈乐绵挑的礼物，一手心虚地拽她，高跟鞋在凹凸不平的破烂柏油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已经被好几个大爷大妈白眼了！”
“别理他们，他们肯定是觉得你漂亮，不然总看你干嘛！”沈乐绵安慰道。
苗思思高兴地揽住她的胳膊，像在学校时一样前后摇晃：“啊~绵绵~你果然还是那么好，我刚刚没有骗你，我初中没什么朋友，所以你是我最好的。”
像是宁静的湖面投入一枚石子，沈乐绵蓦地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仿佛透过苗思思看到了另一个少女。
她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喉咙也有些发干，过了好久才笑道：“幼稚不幼稚，这么大人了，还和小朋友一样。”
“难道你不把我当最好的朋友？！”苗思思瞬间露出威胁的目光。
沈乐绵无奈一笑，感觉她身边大龄儿童浓度有点过于高了。
“你怎么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笑着反问道，“除了你，我还联系过谁了？”
“这还差不多。”
苗大小姐终于满意下来，谁知却在下一秒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看着点！走路长不长眼啊！”
那人也被撞得不轻，看样子是同朋友一起来的，一听这话，朋友立刻火了，骂道：“这儿人这么多，谁知道谁撞的谁啊！你这人真不讲道理！”
苗思思最大的缺点就是嘴快，有的时候心里没想计较，嘴上却先秃噜出来了。
好在被撞的那人并没有多介意，只不过在抬头的那一刻表情有些僵硬。
同样愣在原地的还有沈乐绵。
时隔多年，记忆中的女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垂在肩头，五官清秀端正，脸型轮廓分明，因为个子很高，身上的气场并不是一般女子的温婉，而是一种酷酷的飒爽感。
在看清宋琪的容貌后，苗大小姐的眼神立刻就直了，什么撞不撞全抛到十万八千里以外，脑海中只剩下一大串“啊啊啊啊”，“姐姐踩我”，和“姐姐好A”。
结果还没来及组织好语言，就眼睁睁见着这位又酷又飒的175女生红了眼眶，如同前女友偶遇渣男般，怒气冲冲地走远了。
第46章
“宋琪！”
沈乐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迈开大步往女生远离的方向赶。
夜市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尽头，沈乐绵费了好大劲才没把人追丢，在一个拐角处, 她终于拽住了宋琪的手。
“琪琪, 你走这么急作什么......”沈乐绵喘息着说。
宋琪的身体僵了一瞬, 非常冷漠地甩开她, 道：“别这样叫我。”
“琪......”
“我都说了别这么叫我。”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彼此之间都有分寸, 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不分场合大哭大闹。
二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很低, 很快便淹没在人声嘈杂之中,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是这反而会让沈乐绵感到憋闷。
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外表, 还有她们之间的距离。
曾经那些幼稚又肉麻的话早已无法开口，全被挡在了这堵名为“冷处理”的无形的墙后。
长大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沈乐绵有些找不到答案。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宋琪停住脚步，突然说。
仔细一看, 她们已经走出了夜市，此时四下无人, 街心花园的长椅旁立着一台自动售卖机。
宋琪用微信扫了二维码，饮料“噗通”一声掉了下来。
她弯下腰，从挡板后取出, 拧开后仰头猛灌，见女孩还在一脸呆愣地看她, 便嗤笑道：“怎么？想让我请你？还是想和我喝一瓶？”
这话说得挺不客气，显然是带着刺的，沈乐绵却只是眨了眨眼, 露出两颗小酒窝：“可以一瓶啊。”
宋琪：“......”
“不要，我嫌弃。”宋琪无言了好久才硬邦邦地挤出句话来, 翘着腿坐在长椅上，别过头不去看她。
沈乐绵默默坐在长椅的另一边，没想到别人家情侣之间才会出现的桥段会落在自己和宋琪头上，想想看，还挺好笑的。
于是她便真的笑了，这让宋琪格外不爽。
“你笑什么？”宋琪瞪着眼睛说。
沈乐绵边笑边摇头，顺着毛哄道：“因为终于又见到琪琪了，我高兴嘛。”
宋琪：“......”
她也不想这么小气，但她就是很生气，气沈乐绵不辞而别这么多年，回来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其实在沈乐绵走后，一中发生了不少事，比如三班一大半的同学终于选择“揭竿而起”，号召各年级的同学和老师加入，一边帮沈乐绵澄清，一边逼着校领导让张文妮等人当众道歉。
又比如沈乐绵的桌子从未被撤走过，每当考试的时候老刘都会准备她的卷子，最后的毕业照也P上了她的图片。
然而无论怎样，这些都只是事后诸葛罢了。
宋琪说不上到底该怪谁，怪大家没有第一时间为沈乐绵说话，还是怪绝大多数老师把这当成了普通小打小闹，亦或是怪校长的屁股不正？
怎样都没有意义。
就算最后张文妮在国旗下念了检讨，又“因病”提出回家自学，甚至没再考一中的高中部，得到公道的，都不会是已经走了的沈乐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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