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总,我知道您是爽快人,成不成您给句话。”
夏净流见她无动于衷薄唇微抿,有些紧张起来。
近期陈集逼得越发厉害,资源掉也就罢了,还开始造谣,他这辟谣的速度还赶不上造谣的速度。
刑拙双手交叉,神色凝重。
有江景这个姐姐在,江宙应该慢慢会好起来。
夏净流闭了闭眼道:“我免费给Esther代言,你帮帮我。”
刑拙回神,略微疑惑朝他望去。
身后的曲新早早察觉她走神,凑过去低声提醒了下,她才伸手笑道:“合作愉快。”
夏净流握住她的手,激动道:“谢谢!我会报答你的。”
这圈内经纪公司多归多,坑也多,他不准备再跟任何经纪公司签约,决定要开自己工作室了。
两人双双站起来的瞬间,两杯混合饮料“哐当”一声往两人身上撒。
刑拙:“……”
曲新:“……”
夏净流:“……”
曲新开了一间房,又回公司拿了两套衣服。
刑拙率先进浴室洗澡,坐在外面的夏净流并不似表面那般淡定。
在圈子里,他多少知道些潜规则,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薄唇微微抿着,并不觉得这女A是意外碰撒了饮料。他十分抗拒,在门口徘徊了几圈后又重新坐在沙发上,听着里头哗啦啦流淌的水声缓和下来,心脏被攥得紧紧的,也愈发烦躁。
他不敢走。
一走合约就没了,下半辈子的星途恐怕就被陈集掐灭了。
潜规则一次,还是……无数次?
被刑家掌权人潜规则,总比断送前途得好。
刑拙洗完澡从里面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见他杵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提醒倒:“不去洗澡么?”
夏净流握了握拳,起身瞥了她一眼,直直朝浴室里走去,把门锁上洗澡,磨磨蹭蹭洗得干干净净。
过了二十分钟。
再出来时,刑拙拿着平板不知道在翻看什么,神色有些凝重。
夏净流慢吞吞走过去,自觉坐在她旁边,浴袍被他拉得松松垮垮。
纵然心里厌恶,可还是双腿交叠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微微俯着身子露出胸口锁骨,不断朝她靠近,嗓音低低地笑问:“刑总,在做什么?”
“葬礼安排。”刑拙淡淡道。
夏净流摸上她的腹部,充满诱惑凹了个姿势喊了声:“刑总,我们……”
刑拙抓住他那只手,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才觑见他领口拉得挺开,浴袍差点都要遮不住大腿根部了,俨然是要诱惑她的意思,她微微蹙眉朝他胸口伸手……
夏净流心脏扑通直跳,暗骂天下Alpha都一个狗样子。
然后他就见刑拙把他敞开的浴袍拢紧,随手薅了个抱枕塞到他怀里,起身坐到了另外一张沙发上,继续低头看她的平板,活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夏净流:“??”
夏净流抱着抱枕盖着膝盖,心底涌动着些许异状,咬着唇欲言又止。
“夏先生,您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艺术工作者,”刑拙翻看着明日葬礼流程,头也不抬淡淡道:“我相信你假以时日会成为一名艺术家。”
夏净流征愣望着她。
一名艺术家?从来没人这般笃定告诉过他。
刑拙又道:“所以,不必轻视自己。”
夏净流见她正人君子模样,尴尬得脚趾抠地,罕见的脸红耳赤起来,暗恼胡思乱想,也没给人留下个好印象,对方不会以为她是平时就不正经,靠潜规则上位的吧?
想到这,他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他尴尬道:“其实我平常不这样。”
刑拙“嗯”了一声,没说话。
不久,曲新拿了衣服回来。
两人陆续换了衣服就离开。
暗处的摄像机“咔咔咔”记录下刑拙和夏净流的出房的画面。
*
盛意罗葬礼这日,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吊唁的黑压压占据了很大一块墓地,不少人撑着伞静默注视着礼仪完成。
刑拙撑着伞远远看着刑拙的背影,不时能望见他抬手揩揩眼角的泪,着黑衣的男青年肩膀削瘦,像风中随时能摧折的树枝般。
人们一个接一个在墓地前送上菊花吊唁。
轮到刑拙吊唁时,她献上一捧菊花,冲盛意罗微微鞠躬表示哀悼,旋即转头望向旁侧站得端正的江宙,嗓音不自觉柔和了些许:“节哀。”
江宙眼眸微微动了下,终究没抬眼看她。
葬礼仪式结束后,陆陆续续着黑衣吊唁的人们离开,江宙却依旧站在墓碑前丝毫没离开的意思。
雨水飘落在他身上,黑衬衫不多就湿透了。
江城给江景安排了急事,让她前往其他星球一趟,冷着脸让她即刻动身,她蹙眉把手里的伞给了江宙,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宙宙,别怕,还有我们,以后我们好好的……”
江宙握着伞沉默着。
那边江城在低声斥责催促,江景心底烦躁,可又没到能彻底跟江城翻脸的地步,她又嘱咐了呆呆的江宙几句:“姐姐暂时没办法留下来陪你,你暂时不要留在家,回车队去,有什么话多跟萧侃他们说说,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
江宙始终不动如山。
江景说完这才离开。
刑拙远远看着,就见江宙丝毫没用力握住那把黑伞,任由他坠落在地上。
“刑总,一会儿还有一个会。”曲新频频抬手看表,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刑拙没理。
她从曲新手里拿过黑伞,踩着大理石路,越过一座座墓地,站在江宙身侧,将伞挪到他头顶遮住了风雨。
江宙望着墓碑上的遗照出了神。
刑拙看他模样,嗓音低低道:“江宙,还记得你靠在飞船窗户那里看过的星星么?”
江宙薄唇微微动了下。
刑拙笑了下道:“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一颗星星,你的妈妈离开了你,可是她变成了一颗星星,会一直守护着你。”
“是……这样么?”他眼神微动,朝她望去。
刑拙看他毫无生气模样,心底像被刀绞了般难受,她犹豫了下抬手揉了揉他湿漉漉的脑袋,哄道:“是啊,就是不知道天空中新出现的星星,哪一颗是你妈妈,这就需要你好好去寻找了。”
江宙梗着嗓音,眼眶红红看她:
“她活着就没高兴过几天,我……我也没让她高兴过几天……”
“不会的,你妈妈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每天都很开心,她也很开心。”刑拙揉着他耳畔的发丝道。
江宙闻言再也遏制不住哭了起来,扑进她怀里撕心裂肺哭了起来,哽哽咽咽断断续续道:
“你不知道……呜呜呜……你不知道……她一直希望我……当……继承人……”
“可是……呜呜呜……可是我……可是我只想着自己……”
“她苦了……好久……我都没……我都没让她过上……裹上好日子……”
刑拙轻柔的摸着他后脑勺,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拥住了他,决意暂时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安慰道:“她没那么在意,她在意的是你开心与否……你妈妈只在意你……她现在变成星星要去远行了,以后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
江宙哭得愈发大声。
这一哭就是一个小时,比任何时候哭得都狼狈。
刑拙背着他离开了墓地,他在她背上静静趴着,谁也没说话。
曲新在背后跟着,哪里见过刑拙对哪个兄弟这般上心过,默默把后面的那两个会给取消掉了,不由得也有些同情江宙。
离开墓地后,她把他放下来。
“再见。”江宙上车时冲她摆手告别。
刑拙心情凝重,唇边喃喃道:“再见。”
*
江宙回家后独自用了餐点后,喝了女佣递过来的牛奶。
或许是接连两日熬着导致身体困倦,他头晕眼花撑不住上楼就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拍着他的脸颊,他想睁开眼睛可怎么也睁不开。
他听到熟悉的说话声,是江城的,可跟以往气急败坏和宠爱不同,这次江城嗓音充满无奈。
“宙宙,你是Omega这事我暂且不怪你了,别怪我把你送给简如琢,她要是喜欢你,你以后就是简家人,也算跟了个不错的人……”
“现在公司困难,我也是逼不得已。”
“希望简如琢,能喜欢你……”
紧接着身体被挪动着,他意识拼命挣扎,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好像被剥夺了身体控制权般,一股股凉意窜遍身体,心尖都在胆寒发颤,到底什么样的父亲会在得知他是Omega后把他送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颠簸消失,他被抬到一张柔软的床榻上,十分舒服,可鼻尖传来的俱是陌生的味道。
这种陌生令他害怕恐惧,也让他无比慌乱。
“啪”的一声。
光线似乎洒落下来,他能敏锐感知到。
简如琢处理完公务进房间,开灯就望见乖乖躺在床上的江宙。
她坐在床边,指尖落在他脸颊上,唇角微微勾着,不枉费她精心设计引江城入套。
不过这江城未免太过狠心了些,竟然将自己儿子送到自己床上,此刻瞧着近期梦里时常出现的人真实躺在她的床上,捏着他下巴仔细端详道:“上次你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想这么仔细看看你。”
江宙满腔怒气,急得团团转。
麻痹的!松开你脏手!
简如琢又靠近嗅了嗅他身上的薄荷味,颇为满足道:“是这个味道。”
江宙察觉对方靠近被吓得够呛,僵软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他拼命用拇指掐食指,疼痛感让他稍稍恢复点操控权。
给老子等着!老子不把你打开瓢才怪!
就在他在心里把简如琢祖宗十八代骂个底朝天时,对方并不继续作弄他,反而起身离开。
不过片刻,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
洗澡?!
草泥马的!她洗澡做什么?
江宙慌得赶紧掐手,拼命睁开眼睛望着明晃晃的天花板,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咬着后槽牙,狠狠掐了把大腿,疼痛感令他勉强恢复些力气,他踉踉跄跄扶着床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朝浴室门口走去。
几分钟后。
简如琢从浴室出来,身后一道阴影闪烁而来。
“砰”的一声,她脑袋直接开了瓢。
黏腻的血液顺着鼻梁朝下流,她疼得每根神经都在颤抖,望着空无一人的床榻,转头望向表情凶神恶煞的江宙,下一秒,对方狠狠踹了她一脚,她朝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江宙把人砸翻了松快三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醒了……”简如琢露出几丝愉悦笑意,似乎并不恼火他如此。
江宙扔掉台灯,扯过从衣柜里薅来的领带,干净利落把丧失战斗力的简如琢给绑了起来。
“你逃不掉。”简如琢笑得得意:“外面,都是我的人。”
江宙找了块布把她嘴塞住:“闭嘴吧你!”
做完这些,他又把门给反锁了,靠着窗户墙壁坐下开始闭目养神,等待恢复体力。
简如琢看他双眸禁闭冷峻又桀骜模样,笑得愈发邪肆,就好像在看一只凶猛难训的猎物。
药效时间并不长,应该是在搬运过程中药效渐渐散了。
江宙恢复得差不多,探出窗户朝四周看了看,这简家的保安系统并不严格,后窗这里临近树林根本没什么人把手,不过这里是三楼,一般人不敢往下跳。
江宙不是一般人。
江宙打开窗户,毫不犹豫往下跳去。
“唔!”
简如琢原本悠闲靠着墙壁欣赏他,压根没想到他直接朝下跳,豁然站起身来着急冲了过去。
江宙稳稳落地。
他单膝弯曲,一手撑着地面,扭头朝窗户上看了眼,跟目眦欲裂的简如琢对视了眼,站起身撒腿就朝简家高高的围墙翻去,三两下冲上围墙,翻过铁丝网,跳下墙壁朝漆黑夜色中冲去。
简家位居富人区。
一跳出来便能瞧见隔一段距离有一座别墅,他接连越过八栋别墅才翻墙出了富人小区,旋即瞧见一辆公交车喷着尾气离开,他没多想冲着就攀上了公交车后面,像藤蔓般黏在车后。
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盛意罗送他去服兵役。
若是他没有服兵役,此刻他就是别人砧板上的肉,毫无抵抗能力。
还没等他庆幸几秒,就见富人区里冲出一群黑衣保镖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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