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几次。
张钊被折腾得奄奄一息,才终于道:“是……是出千了。”
“哦,怎么出的?”江景好整以暇。
张钊脑子缺氧,一五一十全部招了,末了贪婪的呼吸着空气道:“我……我没有对他下手,他就被刑拙救了,毫发无伤……这样,你能放了我么?”
江景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放过你?”
张钊懵了,瑟缩着看她,身上愈发冷了。
“要是没有刑拙,宙宙恐怕就被你拉去干一些不正当的事了吧?”
江景从进赌场觑见那些兔男兔女,就能觑见些赌场老板的手段,以宙宙的颜色极有可能被下流对待,她捧在手里宠着的弟弟,哪里容得了别人这些龌龊心思,更别提对方差点付诸实际。
“你……你想做什么?”
张钊咽了口口水,脸色苍白,一点反抗力气都没有。
江景歪着头,唇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今天宙宙在,给你一点点小惩罚好了。”
几秒钟后,浴室里传来惨烈的尖叫声。
“啊!”张钊的声音里满是恐惧悲惨。
刑拙料理完下面那堆烂账,令人把赌场控制住就听说江景上了顶楼,等来等去没等到张钊,恐怕江景把账都给算了,她坐电梯上楼听到惨叫声冲了进去,一进去就望见江景用纸巾从浴室里出来擦着手指。
见她进来斜唇轻笑,瞥了眼浴室里痛苦哼哼的人道:“这里,已经料理完了。”
刑拙蹙眉。
她走了几步,在盥洗室门口就望见张钊蜷缩在地上捂着眼睛打滚。
显然,张钊另外一只眼也瞎了。
“刑总,可还满意?”江景把沾了血液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刑拙微微蹙眉:“他罪不至此,再者,我已经控制了赌场。”
江景瞥了她一眼,笑笑道:“刑总就当是我这个姐姐爱弟心切,属实忍不了有些人觊觎我弟弟。”
她脸上含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可每句话都森冷阴沉,令人脊背发凉。
刑拙沉吟片刻,不予置评,转身朝外走去。
以往听闻江家姐弟相亲相爱,如今见了,这江景未免把江宙宠得过分了些,对他的事竟如此极端。
这张钊瞎了眼,赌场虽说还在他手里,可一个瞎眼的人迟早被手底下的人觊觎财产,前景难说。
“姐……”
江宙也上了楼,正要进屋就望见刑拙,看她神色沉沉嘴里的话被打断了,别开眼不去看她。
刑拙与他擦肩而过。
在有些事情上,她并不想沾血。
她不似江景那般心狠手辣,说她优柔寡断也好,妇人之仁也好,她做不到似江景那般极端。
“事情已经料理完了,走吧。”
江景从里面出来,扣住江宙肩膀笑眯眯说着,拽着人就往楼梯走,那模样别提多温和斯文了。
“是不是揍了他一顿?”江宙唯一能想到也就揍人了。
江景揉揉他脑袋哄道:“没错,刚刚揍了他一顿。”
像料理老鼠这种肮脏事,自然不能让宙宙知道,否则他又要心疼别人了。
江宙不疑有他,暗暗解气,又觑见她身上西装湿湿的问:“你衣服怎么湿哒哒的?”
“跟坏人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把浴室里的水管打爆了,不小心淋湿的。”江景脱掉外套,递给赶过来的郭繁,见刑拙进了左边那部电梯,她拉着江宙进了另外一部电梯道:“不碍事,换一件就好。”
江宙“嗯嗯”点头。
在路上,江景提议让他回家。
江宙并不想回家,一是他应付不来阴晴不定的父亲,二是江津属实令人讨厌得很,三则是一回去盛意罗就要他跟江景抢继承人抢家产,他一点不想回去呆着。
“这回,恐怕你必须得回去了。”
江景顿了下,笑意敛散变得沉重起来,“宙宙,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你不要太伤心。”
江宙难得见她露出凝重表情,心底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你妈妈……前天从二楼楼梯摔下来,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了。”江景尽量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出来。
江宙脑子嗡嗡嗡响着,胸腔里那点报复完坏人的快感迅速被悲恸淹没。
他呆呆的,像跟木头似的站在原地,看着江景嘴唇一张一合,什么也听不到,呼啸的海啸声彻底将他淹没。
第12章 12.惊险时刻。
垃圾星离帝都星并不近, 需要穿越过无尽黑暗的宇宙,至少半日才能抵达。
刑拙坐在船舱走廊窗户上,单脚搭在窗棂上, 望着外面浩瀚璀璨的星空, 指尖摩挲着脖颈上的四叶草项坠,眉色沉沉, 不知道在想什么。
k-1在联邦星际并不是普遍物。
能拥有k-1的人绝非寻常百姓,背景身世绝不简单。
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确定关系, 他却不愿意来找她?是出了什么事么?既然他在赌星留下过痕迹,说不定派人去赌星调查能得到新的消息。
江宙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
他也看到刑拙了,在她对面窗户仿似行尸走肉坐下,抱着膝盖望着窗外浩瀚星空, 精神恍恍惚惚的, 沉默着没说话。
纵然他一言不发, 但刑拙能感受到他浑身弥漫着的悲恸气息。
以往的江宙像肆意怒放的向日葵, 奔跑在原野上做事不管不顾的小狮子,但此刻却像一朵枯萎的花,像被抽走灵魂的猫咪, 十分需要人用爱意灌溉。
光线透过窗户洒落在他脸上,他额头抵在干净的玻璃上, 痴痴的。
刑拙看着他毛绒绒的发丝,手指微微动了动想抚摸下,可最终攥紧了手, 起身准备离开。
“别走。”
江宙一动不动,嗓音有些沙哑, 没看她。
刑拙顿住,薄唇抿了抿。
“陪陪我,”江宙望着窗外不断闪烁的星空:“就一次。”
以前江家再内斗,他再不喜欢,可只要盛意罗在,他知道那里还有他的家,如今盛意罗没了,他不知道往后没有妈妈该怎么过……
在这里,他不敢在江景面前哭,不敢在任何人面前宣泄。
刑拙重新坐在窗边。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几个小时的陪伴,作为战友,她并不介意。
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窗外闪过不少流星,漫天星辰闪烁发光,银河挥洒成一副绝美画卷。
六个小时后,飞船抵达帝都星飞船场。
江景领着江宙离开,刑拙率领曲新回刑氏集团,刚在总裁办内置的卧室里洗了个澡。
昨日欢爱后的痕迹还在,肩膀上的咬痕尤为明显,她越是洗就越想起昨日里模糊的记忆,Alpha在她怀里眼眶含泪,咬破的唇瓣,白皙柔软的腰肢,此刻她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浅淡的薄荷味。
她头疼地开了冷水淋了淋脑子,物理清醒。
从浴室里出来换了个干净的衣服。
邢浩初和封夏兰就给她打了视频电话。
二老正在德克萨斯星开农场种草莓,戴着草帽像一对普通老夫妻似的,咧嘴笑得愉悦。
“山山,你失踪这两天可吓死我和你爸爸了!”
封夏兰手里拿着农具正在组装,不无嗔怒道:“以前我就跟你说出门要带保镖,就算你再厉害也防不住暗箭伤人,还好这回曲新把你找到了……”
在刑拙失踪的二十四小时里,她们要杀回来主持大局的,生怕一些刑家旁支兴风作浪。
邢浩初放了回去的信号弹,那群蠢蠢欲动的旁支就把屁给憋了回去,没动身就得到刑拙的消息。
垃圾星?在那种地方,刑拙生存轻而易举。
邢浩初懒得折腾,也就没亲自领人搭救了。
刑拙扣上衬衫最后一颗纽扣,拿过银色领带打了领结安抚道:
“我很好,爸妈好好在那边种草莓发展农业吧。”
封夏兰干咳了声,专程拉了把椅子坐得端正些,正色道:“山山啊,既然云稚跟桑故结婚了,你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打算打算……”
刑拙肩膀微微犯疼,那Alpha下嘴未免狠了些。
她听得心不在焉,含糊“嗯”了声,准备挂断电话。
“妈妈之前就帮你物色好了个Omega,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封夏兰激动的凑近屏幕,捧着脸信誓旦旦介绍道:“就傅家小公子傅知言,现在可知书达理,小时候不跟你玩儿得挺好么?以前我跟你爸还想让你们联姻,你不没答应么?前段时间见到闻起来,他对你印象不错,说是愿意跟你试试……”
刑拙穿上外套理了理袖扣,顿了下打趣道:“既然妈妈喜欢傅知言,那妈妈娶回家就好了。”
“小兔崽子!”
封夏兰一听被气笑了,“我不管,反正你得跟傅知言接触接触,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此前她一颗心扑在云稚身上,她倒不反对。
可云稚既跟桑故结婚,那趁着这空挡干脆些早早把她终身大事给定了。
刑拙没放在心上,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这傅知言她隐约有几分记忆,封夏兰跟傅知言妈妈是闺蜜,从小就让他跟傅知言同班就读,从幼儿园到高中,因着傅知言是个身娇体软的乖乖O,极容易遭人欺负,封夏兰没少让她在校期间照顾傅知言。
傅知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名校毕业,目前是星际第一乐团的小提琴手,斯文有礼。
在上流社会贵公子圈里,他威望不低,拥有不俗的影响力,不少Omega都以他为榜样。
知书达理这一点,封夏兰倒没夸张。
刑拙只当老妈开玩笑,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重新回到办公桌,喝了口秘书泡的咖啡后,开始处理一项项堆积的事情,倒不是她不累,是她着急将收揽的垃圾星和重要事情一应安排,处理完后再休息。
既然垃圾星已经撕出一条口子。
她决意买下垃圾星重新改造,索性派一个项目组驻扎。
其一,需派遣人前往赌星调查崇山和她身侧的Alpha刻不容缓,事无巨细,能查到多深就多深。
她相信,只要有一点点蛛丝马迹,她就能找到送项链的人。
其二,得联系陈纯然和柯凌搜索赵遵行踪,顺便再查查当初覆灭星盗团时逃脱的人。
曲新得令后把事情安排下去,旋即又说起简氏集团招标案。
刑拙对那几个工程并不是那么感兴趣,捏捏太阳穴让企划部自行发挥,她并不插手。
“对了,顶级巨星夏净流拒绝了Esther全星际代言,说要亲自跟你谈。”
巨星夏净流在近几年凭借接连不断的火剧出圈,资源名气节节攀升,社交媒体粉丝量高达十六亿,一个广告就一亿起步。能以如此快的速度蹿红,跟他的大导演舅舅陈集脱不了干系,不过据说近期二人闹得有些僵。
那夏净流签在陈集公司旗下,如今为了解约闹得很僵,谁也不让谁。
陈集想把夏净流当摇钱树,夏净流却想单干。
刑拙思忖了下,淡淡道:“安排明日吧,Esther代言位置缺了有段时间了。”
这人是她钦点的。
找别人当然也可以,但Esther的品牌精神是:独立、向上、自主、野性。
在圈内符合条件的人不少,但夏净流绝对是最适合的人,若是真谈不拢,再找其他代言人。
曲新一一记下,鞠躬后欲言又止。
“怎么了?”刑拙翻看着近期堆积的文件,也察觉他的异状。
多数是已经由曲新批阅过的,她只需要检查过目即可。
“刑总,还有一件事,”
曲新也有些懊恼将这事在飞船上漏掉,“我忘记汇报了。”
“嗯?”
“江家主母盛意罗,在两日前从楼梯摔下来,过世了。”
刑拙手指顿住,愣怔朝他望去,眉峰微皱豁然起身:“你怎么不早说?”
她倏然想起坐在窗边静静望着星河的江宙,悲伤得都溢出来了,他很需要别人安慰,可却一声不吭,她如果当时说几句话,亦或是抱抱他也好,可是她却什么都没做。
心底不禁愈发愧疚起来。
那瞬间四周迸射出尖锐骇人的树木味信息素。
曲新嗅到那瞬间头皮发麻,脸色白了白,喉咙滚动了下解释道:“事情太多,没顾得上。”
糟了,刑总生气了。
刑拙捏捏太阳穴:“葬礼是什么时候?”
因着无法嗅到信息素,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可怖的信息素外溢。
信息素收敛,曲新暗暗松了口气道:“后日。”
“帮我准备一份薄利,把后日的行程取消,我要去吊唁。”刑拙闭了闭眼,不知道小情敌现在如何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不知道他扛不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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