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全部。”
“我不该控制不住自己。”
刑拙深深吸了口气,认真注视着他,当着他的面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江宙听那“啪”的一声响亮得很,有些心疼,泛着的小怨气一扫而空。
他抱着胸,心情不错打趣道:“那你对我负责啊。”
这话纯属逗逗她,他才不要那么早原谅她,不能只有他一个紧张难过,他要她也紧张也难过试试!
第11章 11.回帝都星。
刑拙微微惊讶, 蹙眉开始十分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对他负责?意思是他能接受alpha?
她再回忆起此前种种,被困木箱被捏屁股时他的抗拒,擦身体时挣扎不休, 服兵役同房时遮遮掩掩, 太阳穴突突突跳个不停,终于意识到江宙或许是个双, 性向是Alpha和Omega!
昨日欢爱时在她身下泪眼朦胧,好像还跟她接吻了,模样还有几分……魅。
可是, Alpha和Alpha是没有希望的。
更何况她已经跟别的Omega定情,昨日出轨事件属实把她搅得乱糟糟的。
刑拙心里翻江倒海。
她深深吸了口气,当机立断道:“除了这个,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预料中的答应峰回路转,江宙脸色都变了, 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除了这个, 做什么都可以?
“江宙, 我有心上人, 我能确定我十分喜欢他,他也十分喜欢我。”
刑拙看他黑着脸,眼神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纵然愧疚也得把事情断得一清二楚:“你是我的战友,我的朋友, 昨日你我都是迫不得已。
“我可以承诺,这件事情你想惩罚我,恨我都可以。”
“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情, 只要符合社会公德,我都可以帮你完成。”
江宙看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碎裂, 整个人像陷入了深渊般绝望。
他歪着头像陌生人般自嘲笑了下,袖子下的手指紧紧握着,喃喃道:“是这样啊……”
他倏而想起上次等在医院门口也是,只是那次她撇清关系,连这承诺都没有。这次她干脆且直白告诉他,她原来是有心上人的,可是那个心上人不是他,他做的这些全部是没有意义的。
“这其中,也包括把我送进监狱。”
刑拙看着他被她咬破的唇瓣和浮起的冰冷眼神,胸腔沉甸甸的,莫名有种想抱抱他的冲动,可这种冲动又很快压制下来,她决不能对不起送她项坠的人,对方或许还在那里等着她。
送进监狱?
所以她宁愿进监狱,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江宙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在逗着他玩儿么?他难道是她的玩偶,高兴了就随随便便找回,不高兴又随随便便扔了。可他不是以前的他了,他不会再一个人默默哭着离开。
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死死瞪着她,怒极反笑道:“好啊!那刑总可要好好准备,我到时候提出的要求,指不定让你倾家荡产,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刑拙一脸凝重。
这回,Alpha是真生气了。
“这样,你也不后悔?”江宙双眸猩红,咬牙切齿问。
刑拙郑重道:“不后悔。”
江宙笑得很冷:“刑拙,我以后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飞船逐渐下沉,在不远处停下。
“咔咔咔。”
飞船舱门打开了。
一道宽约五米的铁道朝下划来,抵在油菜花土地上。
浩浩荡荡从里面走出来的有两批人马,每个人身上还或多或少携带着小型机甲,左边的是西装革履的曲新,手里还抱着平板,看到刑拙安然无恙微微松了口气。
站在右边的是名女性alpha,她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墨色眼镜,头发梳得高高的马尾,在出舱门时似乎看到什么,摘下眼镜目光锁定在江宙身上。
江宙扭头一眼就望见了她,蹬蹬蹬朝飞船跑去:“江景姐姐!”
那脚步仿似踩着风,一颗也不愿意停留,他一边跑,一边抬手揩揩眼角的泪。
在垃圾星受苦几日,酸甜苦辣全部尝了个遍。
骤然看到寻来的亲人,满腔酸楚被扩大十倍,失恋的痛苦席卷下,他眼角的泪怎么也擦不完似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江景跑下铁道,想都没想就拥住了跟小炮仗似跑过来的江宙,抱着的力道比任何时候都大。
这几日她担心得紧,生怕他出点事,这垃圾星混乱落后,属实让她坐立难安,亲自来一趟把人带回家。
见怀里脏兮兮的弟弟在她拥住的瞬间,埋在她胸口哭了起来,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忙揉揉他的后脑勺心疼道:“姐姐在,别怕。”
下一秒。
她就从他身上嗅到股树木的清香味,是一种Alpha的信息素味道。
Alpha?他身上怎么会沾上alpha的味道?
“嗯。”
江宙点点头,哭了半分钟就硬生生止住了眼泪,哽咽着怎么也不愿意丢脸,松开她揩着眼泪控诉道:“都是因为垃圾星太垃圾了……都是那个张钊欺负我……”
江景凝眉,眼尖的在他脖颈下觑见浅淡的印子。
由于衬衫扣得紧的缘故,再多便瞧不见了,不知道是怎么弄上的。
“张钊?”
她抓到关键字眼,眼底透着股森冷询问。
江宙一五一十把张钊出千,差点把他弄去打黑工的事儿说了。
江景揉了揉他脑袋,笑得十分可亲道:“宙宙,我会好好收拾收拾欺负你的人,你在飞船里先休息休息。”
江宙摇头:“不,我要跟你去!”
现在他烦躁透顶,情场失意,恨不得把坏蛋张钊狠狠揍一顿出气!
刑拙远远瞧着相拥的两人,举止似乎亲密了些,让她心情复杂了些。
那江景是江城私生女,江宙的姐姐,有血缘关系,她身侧没养什么小情人,倒是圈内暗地里传她喜欢alpha,不知是真是假,此刻两人姐弟情深,让人艳羡。
可到了刑拙这里,兴许是昨日与江宙耳鬓厮磨,此刻她骤然有种该冲上去将两人分开,江宙除了她,不该让任何人抱的占有欲。
这想法冒出来时,她震惊了几秒。
又迅速将这奇奇怪怪的心思压了下去。
她都糟蹋了江宙一次,再上去纠缠不清,属实不该,可视线却怎么也挪不开。
江宙是Alpha,alpha和alpha搂搂抱抱有什么?更何况是姐弟。
曲新在刑拙跟前停下,恭敬道:“刑总。”
刑拙远远望着不知道在聊什么的姐弟,看江宙抹着眼泪心不在焉询问:“怎么找到我的?”
“刑总,严格来说这次并不是我找到您的,”
曲新颇为羞愧,解释道:“在追查江宙信息时,江总经理主动我们联系,她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找到绑匪,威逼利诱套出你们在垃圾星的消息,我这才率领人来的。”
刑拙眯了眯眼,眼底闪过几丝赞赏:“嗯。”
那赵遵诡计多端,隐匿痕迹多年,能大海捞针把绑匪弄出来,这江景属实不简单。
由于张钊一事还没彻底处理完毕。
那两大箱子动产、不动产、金钱几乎跟垃圾星划等值,鉴于他那下三滥的手段令她无所适从,犯下弥天大罪,她亲自率领刑家保镖收账。
两拨人重新上了飞船。
刑拙和江景并肩而立,双方却隐约有种排斥的气场,刺刺的,十分不调和。
“刑总,许久不见,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
“岂会,江宙与我同生共死,帮了我不少忙。”
“我弟弟桀骜不驯,冲动任性,要是做了什么事,刑总权当他年少轻狂不懂事。”
“哪里哪里,江宙性情中人,可爱得很。”
“……”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上了船,跟在后面的江宙听着白眼翻了好几个。
他也不朝刑拙靠近,就跟在江景身后,连眼神都不给刑拙一个。
江景斜唇假笑,嗓音却冷:“不知道刑总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刑拙扬眉,隐隐听出她针锋相对的敌意,笑道:“去赌场,查查账,一起?”
“自然。”江景笑得人畜无害。
刑拙偷偷看了眼抱胸站直,背对着她的江宙,心里乱糟糟的。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她做错了,不该对江宙这么无情,把一个男性Alpha欺负得都哭了。
可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件事情,不容多想,越想越容易出事。
江景和曲新带来的俱是精英保镖,二百名之众,身份不俗。
其中刑家保镖俱是入伍后获得过军衔的,经历过格斗和拳击层层筛选下来的,俱是好手。
六十里路程于飞船而言不过十分钟。
当天空骤然出现遮天蔽日的大型飞船,市集顷刻间黑压压,民众钻出棚子房屋朝外看,路上行人指指点点。
“那是什么?”
“是飞船!这里竟然有飞船!”
“天哪天哪,它要降落了!”
“快跑!快跑!”
“……”
地面上一片混乱。
飞船停在了赌场旁边,“咔咔咔”的舱门打开,从里面钻出一群黑衣人,身手矫健冲进了赌场。
在顶楼补觉的张钊还在睡梦中,就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瞧见外面乌漆嘛黑,还没天亮,外面着急忙慌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
张钊烦躁戴上眼罩,穿上睡衣开门。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掐住了脖子,叫他的人被揍晕在地上,走廊上一片混乱。
他惊慌失措望向眉眼锋利又冰冷的女人,那一刻走廊上弥漫着的龙舌兰味道让他神经像被紧紧攥着,心底凉了半截,在接触到女人眼底阴鸷森林的瞬间,脊背爬起一股寒意,叫人:“来人!来人!”
这里怎么会有等级如此高的Alpha?
“就是你,欺负我弟弟?”
江景握着他脖颈,脚步生风把他重新推进屋子,
那只手,稍稍用力就能直接掐断他的脖子。
张钊被掐得呼吸困难,额头冒着冷汗艰难道:“我……咳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垃圾星什么时候来了个这样的人物?
近期他招惹了谁?刑拙和江宙?弟弟?这女alpha是江宙的姐姐?
江景冷笑,并不给他任何辩驳机会。
她把人拽进浴室直接把脑袋往墙壁上撞,扯离墙壁的瞬间张钊额头汩汩汩淌着血液,那张钊被撞得脑子晕眩,电子机械眼掉在地上露出丑陋愈合的眼睛,猩红的液体顺着鼻梁流下。
另一只手打开了盥洗池水龙头,她好心提示了下。
“江宙,跟你赌牌那个。”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令那流淌的血液仿似有了实感,比此前流得更快。
张钊大口吸了口气,颤抖着身体:“记得……记得……”
“出千?”江景斜唇,笑得极冷,歪着头像在看一个玩偶。
张钊哆哆嗦嗦辩解:“没……绝没有……”
“我们是……愿赌服输……”
打了小的,大的找上门来了。
他开始后悔昨日种种,哪里能想到不过才一日就天翻地覆,把卖项链给他的当铺老板骂了个底朝天!
盥洗池水满了。
江景揪着他后领,狠狠把他脑袋往水里摁,那张钊猝不及防入水,呛了好几口水,窒息感疯狂折磨着他,呼吸逐渐远离,他拼命挣扎着,可后颈那只手像钢铁般丝毫不给他退路。
“咕嘟嘟——”
“救——命——”
江景把人扯出水池,冷冷看着他大口大口呼吸空气的狼狈样子:“出千了么?”
张钊脸上的血液被清洗掉,闻言哪里敢真承认,要是真承认,势必会遭遇更恐怖的打击报复。
然而他却不知道,在江景眼里,江宙绝不会说谎,就算他说谎,她也会全部相信,她笑意极为薄凉,眼底闪过几丝乖戾,重新把他扣进水池里。
重新入水,鼻腔都难以呼吸。
呼吸重新被夺,张钊吓得魂不附体。
“没有。”
钻出水面,他还在狡辩。
江景没搭理她,像机器般重新将他摁回水里。
盥洗室被弄得到处是水,连她身上也不能幸免,她觑见西装上的水渍隐约有几分怒意。
衣服脏了,真是……不是一点点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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