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瓣干裂,身上的伤尽管处理过可依旧疼得厉害,还以为终于要脱离牢笼得见天光,然而简如琢回来的消息瞬间将他打落谷底,手脚愈发冰凉,陷入深深的绝望。
怎么办?难道真要被这Alpha玩弄致死。
他肯定会被她打死的。
外面闹哄哄的,透过窗户隐约能瞧见些火光。
不过片刻,走廊上响起厚重步伐,一步步活像踩在江津心上似的,令他手指微微颤抖,脸色发白。
原本像死鱼般的他跳下床朝床榻死角里钻,以求身上少受些伤。
“砰——”
门被简如琢踹开,把江津吓了一跳。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跟随简如琢进来的,还有几名保镖。
他们拿着手电筒,光线直直照射到狼狈不堪的江津身上,活像一把把利剑抵在他脖颈上似的。
江津蜷缩着,拼命避免着光线,很是慌张。
“简总,没跑,是他。”一个保镖大步流星走过来扯开他的手,确认了下后冲简如琢报告。
简如琢抱着胸审视着颤颤巍巍的江津,此刻光线模糊,角落里的人遮遮掩掩。
看不真切时倒有几分像江宙,狼狈的样子属实取悦了她,她心情不错走过去,在他跟前停下,用脚抵着他脖颈,脚尖划过他喉咙迫使他抬头看她,在看到他双眼紧张又害怕时,眼底充满危险威胁道:“你可是我花五亿从你父亲哪儿买的,要是敢逃,我打断你的腿!”
江津肩膀颤抖着,下巴上的那只脚像一把刀般折磨着他的神经。
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吓得他忙道:“不、不会,我不会逃跑。”
简如琢撤回脚,满意道:“这才是我的好情人。”
江津脸色泛白,无比窒息。
此时此刻,他当真狠毒了江城,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随随便便就能把他送人?
简如琢似乎觉得无趣,没留两分钟就领着一群保镖离开了。
江津松了口气。
又过了一个小时。
外面的喧嚣嘈杂结束,室内室外灯光骤然点亮,一切又恢复正常。
江津惨白着脸戴着镣铐重新回到床上,由于佩戴时间久的缘故,他手腕上摩擦出血痕,稍微一动便是“叮叮当当”的声音,墙上的时钟一秒秒“咔咔咔”跳过,他神经质的数数。
一秒。
两秒。
三秒。
……
这一秒,他想不起任何能帮助他的人。
往日里相交的Alpha和Omega,没有一个人能来救他。
他伤口疼得难受,睡不着,望着乌漆嘛黑的窗外,又细细数了一遍交往过的Alpha。
阮家的二小姐,花花公子,中看不中用;陈家大小姐,憨厚老实过分木讷,遇事优柔寡断;苏家的三小姐,除却一张脸能看,遇到事情躲在父母身后,比Omega还柔弱……这一个个瞧过去,竟没一个中用的。
凌晨两点时。
乌漆嘛黑的窗户钻进个人影,步伐稳健朝他靠近。
他被吓了一跳,脊背发寒:“你……你是谁?”
“我?”对方从腰间掏出照明水晶。
淡淡的白光洒落在她脸上,映照出精致俊秀又温润如玉的五官,眼角眉梢都夹杂着股成熟又坚毅可靠的气息,她身上着作战服,眼底闪过几丝狡黠笑道:“我是你嫂子。”
江津喉咙滚动了下。
他颤抖着嗓音,望着对面熟悉的脸,眼眶霎时红得跟兔子似的:“刑、刑拙。”
于他而言过分熟悉刑拙,这个在少年时代就远远观望,无初次偷看的人,即便是化成灰他都认得,他甚至没想到在如此绝望境地中能见到他。
见到她的激动远远超出她是他“嫂子”本身这件事,所以他直接忽略掉。
“别出声。”
她食指抵在唇边,微微一笑叮嘱道。
江津捂着嘴,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小模样楚楚可怜,很是令人心疼。
刑拙抽出腰间激光剑,两剑把他手铐给劈断。
“一会儿,把嘴巴捂住,不要出声。”她收了激光剑后把人背起来。
江津乖乖捂住嘴巴,紧张极了。
刑拙跳上窗户,直接从窗棂上往下跳,耳边呼啦啦的破风声刮着,背后的人一点声音不敢坑,她脚尖一落地就背着人躲开巡逻的保镖,跳过东南方稍矮些的墙头。
外面安排的人早早接应。
两名保镖接过伤痕累累的江津安置在后座,他一见她松开他忙抓住她的手,着急问:“你别走,我害怕。”
不怪他恐慌似惊弓之鸟,属实是近期折磨让他草木皆兵,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让他胆战心惊起来。
“别担心,没事。”刑拙拨开他的手,说完坐上了副驾驶。
江津紧张地坐进后座,规规矩矩的,心底忐忑不安,随着两侧树木路灯飞速划过,渐渐安下心来。
过了好半晌,他问:“我们……我们去哪儿?”
刑拙掀开假寐的眼,淡淡道:“去我家。”
江津:“?!”
去……去她家?
四十分钟后。
刑拙把江津领回刑家,让人把宁恕给叫了起来给江津处理伤口,又让女佣准备房间好好照顾他。
做完这些,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然凌晨四点。
翻了翻手机号码欲给江宙拨电话,可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扰他睡眠。
她洗了个澡睡觉。
清晨八点神清气爽起床,掐点给江宙播了电话。
对方没接。
刑拙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弟弟在我这里】
这回,那边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我弟弟在你哪里?什么意思?你昨晚把他救出来了?”江宙着急忙慌问,言辞里还弥漫着些难以置信。
刑拙心底愉悦不已,表面云淡风轻道:“嗯。”
“他怎么样了?”
“没检查伤口,修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那就好,没事就好。”
“你来接他么?”
“这个……那个……你能不能暂时先照顾他一段时间,我怕简如琢会再找他麻烦。”
“加分么?”
“……”
“帮你救人,又照顾他,加分么?”
“你怎么总想着这个?咱们分手了。”
“分手,也可以继续追你。”
江宙语塞,被她三言两语撩拨得频频挠头,颇有点应接不暇,脸颊微微泛红道:“那,就加20分。”
“40分,看来我还得再接再厉。”刑拙唇角微微一勾道。
电话又讲了几分钟。
刑拙忍不住问:“宙宙,我把□□收购,你会讨厌我么?”
江宙沉默了下,道:“爸爸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就算是我强行留下,我也没办法解决,与其让它落到其他人手里,还不如落到你手里,我没有能力管理好一个公司,但是希望你能善待江家的员工。”
刑拙心里那颗悬着的石头缓缓落地:“嗯。”
初初时收购□□,是因江城出卖江宙,事情做了一半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挂断电话后,她心情不错洗漱。
刑拙倒不慎在意江景逼着江宙跟她分手一事,主观意志不在宙宙,他心里如何想的更为重要。
从今日跟小狮子打电话来看,他表现得并不反感她,且给她加了分,这说明他还愿意继续发展这段关系。
*
解决掉江津一事,江宙彻底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回家后爱吃酸梅零食,频频干呕,还十分容易困倦,他捏捏太阳穴想起跟刑拙厮混几次都没戴套,不由得钻出股不好的预感,跑到附近药店买了一根验孕棒。
江宙拿着验孕棒脸都烧红了。
在厕所里测验,坐在马桶上等结果,然后慢慢就看到验孕棒上出现两条红杠。
江宙:“??”
验孕棒:“??”
江宙:“!!”
验孕棒:“!!”
江宙瞪着验孕棒足足三分钟,摸了摸平坦的腹部,脑子嗡嗡嗡响,咽了口口水喃喃自语道:“怀……怀了。”
那混蛋把他搞怀孕了!疯了疯了!
她都没标记他竟然把他搞怀孕了!
按理说,Alpha得先把Omega完全标记,之后才会怀孕生宝宝。他们倒好,他把她给标记了,厮混着怀孕了。
算算时间,大概了是在垃圾星那次。
江宙想起那次心肌梗塞,捂了捂脸咬牙切齿道:“刑拙,你死了,你真的死了!”
这让他怎么参加全星际赛车手比赛?他打掉还是留下?刑拙又怎么看待这事儿?
婚都没结,这孩子他怎么敢生?
车队肯定是得回去的。
全星际赛车手比赛,他这回恐怕不能参加,队员技术不差,他恐怕这回回去也是当执导。
他准备收拾行李前往车队,为了庆祝江津得救,期间江景专程请他用餐,也算是给他践行。
江宙不疑有他。
晚上按照约定时间抵达餐厅,是以前他们常去的。
餐厅里客人并不多,光线是温暖的橘黄色,让人感到很舒服。
他轻车熟路抵达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像往常那般点餐,对面演奏台光线骤然亮了起来,身着燕尾服的男性拉着小提琴,坐在钢琴旁边的女性手指灵活弹奏起悠悠扬扬的音乐。
这时。
斜上方的100寸的液晶屏幕闪烁了下,像记忆碎片般出现无数关于他从小到大的照片。
准确来说,是他与江景的,一幕幕的轮转,欢乐的,跳脱的,沙雕的……从幼年到成年,再从成年到现在,里面还有不少他参加比赛时的照片……
这些照片看着,像在回归他过去的二十多年似的。
看到有些照片,他忍俊不禁,单手撑着头欣赏,臭屁道:“哇,我那时候不要太帅。”
江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对面,望着屏幕微微含笑。
“这么一看,我小时候还挺能闹腾的。”江宙喃喃自语,考虑拷贝一份视频。
眼见还剩下一分钟,照片飞速散去。
屏幕里是着休闲装的江景,她深深看着他道:“宙宙,我喜欢你,不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是Alpha对Omega之间的喜欢……”
江宙瞳孔微瞪,扭头朝从善如流的江景望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喜欢?她对他有Alpha对Omega的喜欢?
江景芝兰玉树般坐着,见他望过来手心微微出汗,免不得紧张起来。
“宙宙,你愿意跟我交往试试看么?”屏幕里播放着Alpha的声音。
画面停在了最后微笑那一秒,也让空气在那瞬间停顿凝滞。
江宙脑子里跟被雷炸得轰轰响没区别,看江景的眼神变了又变。
此刻他的震惊,不亚于当初发现刑拙纯情又好撩。
“宙宙,”江景温柔注视着他,那眼神与寻常冷峻凛冽截然不同。
见他怔怔的,她深情款款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也算青梅竹马,我喜欢你,是真的。无论你跟谁交往过,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江宙战术性喝水避开她灼热的眼神,尴尬得脚趾抠地。
这顿饭,早知道就不来吃了!
干脆点炸了他算了!
“宙宙,你的想法呢?”江景看他躲躲闪闪,耐着性子问。
江宙闭了闭眼,硬着头皮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搁,豁然起身冲她鞠了个90度的躬,连珠炮般充满歉疚道:“江景你很好,你真的特别好,可是我对你只有姐姐那种亲情,你是我姐,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江景扣住他肩膀扶他站直,被拒绝也没丝毫生气,勉励让表情看起来心平气和些道:
“我知道对你来说太突然了,你不接受也正常。今天,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可以再慢慢考虑,但我希望,我希望你往后能把我看成一个alpha,而不是一个姐姐。”
“可是我真的对你……”他极力纠正。
她眼神微微一凛,不欲再听到糟糕的话,冷声打断了他道:“宙宙,我和你并不是真正的姐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有权利喜欢你。”
江宙喉咙里的话被她眼神给堵了回去。
她似乎察觉她吓到他了,面色柔和了几分哄道:“宙宙,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江景姐姐,”江宙咬唇犹豫了片刻,决意彻底打消她的想法,躲开她的目光挣脱她的手,闭着眼睛硬着头皮道:“我怀孕了,孩子是刑拙的,难道这样你还喜欢我?我们是不可能的!”
“怀孕”这词语让江景五指紧攥,世界仿佛轰然崩塌碎裂。
她恍惚望着他一张一合的唇瓣,耳边出现长久的忙音,喃喃道:“怀……孕……”
江宙说完落荒而逃,蹬蹬蹬跑出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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