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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赞达玛若有所感地喃喃自语，随即眼睛一亮，说道“我母族所在的区域就有很多神木！”
天火地带的神木？唔，火系的话也不是不行，再加上缓和咒就可以稳定运行了。东方巫师一边思索着一边点头，心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等等，天火地带，好像不止妖精族会在那里居住吧？
就像是好东西大家都会抢着要一样，好地方各族也会去争地盘。天火地带虽危险，但魔力元素极为丰沛，要不是人类难以在那种地方生存下去，各大国家迟早得为了这块地的归属权大打出手，而不是大大方方地划给了罗迪亚。
罗迪亚？林珩如梦初醒，对着赞达玛确认道：“你母族所在的天火地带是不是在罗迪亚的东境？”
红发青年有些奇怪地点了点头，回复道：“是啊，这块大陆还有哪个地方是天火地带的吗？大贤者大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回去一趟！”
林珩刚想点头，灵性直觉却在这一刻给了他一种玄之又玄的提醒，促使他硬生生止住了点头的动作，改为了拒绝：“……不用了，我亲自去就好。”
“不行！”赞达玛还没说话呢，菲涅斯就一个激灵拍案而起喊出了这句话。赞达玛和林珩被他这激烈的反应给整懵了，一脸迷茫地看着神情激动的黑发法师。菲涅斯站起来之后充血的脑子冷静了点，平复了会心情后整了整袍子坐下，严肃地再次强调了一遍：“林不能去那个地方！”
“为什么？”赞达玛疑惑地问道，“以大贤者大人的实力，天火地带是绝对伤不到大人的。”
林珩默默点了点头，天火地带的异族们大多都使用魔力攻击，更有一部分直接是由魔力组成，攻击打在他身上和没有一样。
再者，他也不是孤身一人前去，还有一个赏金猎人和半恶魔陪着他呢。
菲涅斯的表情凝滞了一下，像是内心中在纠结着什么，最后只能无力地反驳道：“不行，那块地方离魔界太近了。”
“哈？”赞达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等等，你理解的魔界和我理解的魔界是一个魔界吗？还是说你还停留在一百多年前啊？魔族和各种族签订的和平协约可还没过期呢！”
黑发法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但咬着牙却没法避开保密的内容说出一句话，只能望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巫师。林珩那双烟灰色的眼睛里朦胧一片，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见他看过来，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别担心，在进去之前，我会占卜。”林珩温声说道。
菲涅斯看上去还是想开口劝阻几句，但望着那双神秘的眼睛，也只是叹了口气，闭上眼点了点头。
…
洛伊丝今天或许是有别的社交事务，直到接近正午都不见她的身影。赞达玛的假期结束，急匆匆地甩下一句再见便冲出了法师塔，只留下了法师塔中沉默着对饮红茶的两位老朋友。林珩看着手上的笔记，低头再抿了一口红茶。以包装来看，这应该是宫廷御物，但喝了三杯的林珩只觉得再好喝的茶他也顶不住了，而且妖精管家还会往里面放一种类似方糖的东西，让这杯红茶喝起来甜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植物叶片味。
好在他已经失去了对进食与饮水的需求，所以也不需要跑厕所，不然按着一杯接一杯的喝法，他得把大贤者这层仙气飘飘的滤镜给跑没了。
菲涅斯一直有在偷偷看他，林珩虽然看起来瞎但他不是真瞎，把对面黑发法师脸上纠结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有点破。
两人就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坐在书桌的两侧，一时之间还有几分岁月静好，然后这种平衡就被一路抱怨一路进来的栗发少女打破了。
“洛伊丝。”菲涅斯合上那本其实他根本没有在认真看的书，抬起头来淡淡地打招呼道。
洛伊丝面上愁云惨淡，把头上的小洋帽扯下来，漂亮的长发顿时倾泻而下。她拖长了声音喊道：“老师——大贤者大人——你们能不能管管我哥啊？”
东方巫师撑着下巴歪头看向她，说道：“路易丝陛下怎么了？”
皇女殿下身上的怨气快化为实体了，一个猛扎扑到了布艺沙发上，闷闷地回道“哥哥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把我一大早就赶去和那几个贵族家的小姐去野餐。天哪！我上一次见她们已经是五年前了，什么共同话题都没有……而且一圈人里就我没订婚，她们聊未婚夫聊得火热，我就在旁边啃蛋糕！”
她欲哭无泪地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腹：“一个早上啃了三个呢，我都要发福了！”
“没有发福，苗条得很。”林珩随口安慰道，“再说了，你身材怎么样都与其他人无关，开心就行了。”
洛伊丝扒拉着一只抱枕把它扒进怀里，幽幽地说道：“可是，如果太胖，我就上不了马挥不动剑了。
林珩汗颜，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于是再次安慰道：“当法师也行，没有人规定皇女不能用魔法打架。而且菲涅斯不是还是你的老师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洛伊丝更幽怨了：“我魔法天赋差到只能点个灯，老师还是我老师……”
她呵呵了两声：“大概是因为习惯了吧……”
又或者是出于怜悯，只是她没敢说，她怕她一说就会哇得一声哭出来。
菲涅斯扫了她一眼：“没有，我还是你老师只是因为我想教。而且，你对魔力的感知力很好，在学法阵这方面天赋不错。”
洛伊丝像个探出头来神采奕奕的土拔鼠一样，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那老师你怎么还没开始教我法阵？”
菲涅斯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开口道：“我之前教过你，但你看着教科书睡着了。”
洛伊丝绷不住了，发出了一声哀喙后又扎回了抱枕里。不知道为什么，林珩觉得她是想用抱枕把自己给溺死。只能说知学生者莫过于师也，黑发法师无奈地扯着洛伊丝的后领将她拎起来了一些，让那张俏丽的小脸离开抱枕的怀抱，好让加瑠帝国的皇女殿下不至于被自己闷死在首席法师塔里。
“好了，别闹脾气。”菲涅斯说出的每一句似乎都在无声地叹息着。“你就是想出去玩吧，我去帮你和路易丝说一说。”
“真的？！”洛伊丝一下就精神了，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眼睛闪着炽热的光看向了书桌旁安静喝咖啡的林珩，“是和大贤者大人一起去天火地带吗？太好了！”
菲涅斯警觉：“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把赞达玛给你的通讯石拿出来。”
洛伊丝脸上期待的表情一僵，心虚地露出了讨好的笑，从衬衫的内袋里掏出了那枚通讯石。菲涅斯看着那枚石头，神色还算平静，但眼神看上去恨不得把那枚石头给捏碎。
林珩看着颤颤巍巍的少女与满身散发着黑气的菲涅斯，犹豫再三，决定说句好话：
“要不我们先冷静一下吧，孩子早恋问题急不得啊！”
第53章 喜当爹（？）
总而言之,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林珩十分心累地捏着那枚暂时转移到他手上的通讯石，望着坐在对面沙发中间隔开了老大一段距离的菲涅斯和洛伊丝，放柔了声线劝道：“往好处想, 说不定赞达玛给这枚通讯石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和洛伊丝聊聊天呢？”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还面无表情靠在沙发扶手上的黑发法师顿时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看上去很想再多说几句，但由于对方坐着的人是林珩，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只是用眼神传递出自己的想法。
东方巫师再次叹了口气, 好吧，他说的这话连洛伊丝自己都应不下来，可信度几乎为零。他摩挲着那枚通讯石的表面, 光滑、冰凉, 看得出制作人很用心。至于制作人是谁……这种私人用单渠道通讯石, 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谁做的。
“我和赞达玛先生真的没什么的！”只不过是暂时的……洛伊丝有些心虚地为自己辩解, 并且试图将话题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来, “所以说, 老师你真的会答应我跟大贤者大人一起去天火地带吗？”
转移话题很显然是成功了, 菲涅斯在听到这句话的下一秒便将早恋什么的甩到了天边, 没有丝毫停顿地说道：“不行。”
洛伊丝万分失落：“为什么不行, 我自己有自保能力的！而且还有保命的微章。赞达玛也说会让妖精族来保护我的！”
“赞达玛让妖精族来保护你？所以是因为他你才想去的天火地带？”菲涅斯的眉头紧锁, 十分不爽地说道。
还没等洛伊丝回答，他就再次斩钉截铁地强调, “不行, 这一次的情况很复杂，不是有自保能力就能解决的事。”
洛伊丝抿了抿唇, 心中却还想着先前的那一次占卜，再想到自己所梦到的那些画面……她腾得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急匆匆地向法师塔外跑。菲涅斯下意识打开了门，等少女都跑出门外了才想起来追问：“等等，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我皇兄！”洛伊丝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她想去天火地带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一次这么难得的机会，又怎么可以善罢甘休！无论那些梦到底是什么，只要有一丝可以解除诅咒的线索，她都不愿意放过！
菲涅斯与林珩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同时叹了口气。林珩将手里的通讯石递过去：“这个，怎么处理？”
菲涅斯颇为苦恼地看着这枚通讯石，如果给路易丝，那赞达玛可能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但如果还给洛伊丝，等事情败露之后路易丝就会来兴师问罪，他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忽然，他灵机一动，对着林珩说道：“要不由林你暂为保管吧，等赞达玛来了再还给他。”
由大贤者来保管的话，还有谁敢过来要？
林珩看出了他的目的，但并没有开口戳破，只是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将那枚已经许久未有动静的通讯石收回空间袋之中。
在处理好有关于学生的小事情后，便到了正事。
东方巫师坐直了身子，对着同样坐直并有些紧张的菲涅斯说道：“好了，就让我们来聊聊正事如何？”
菲涅斯不用他说就已经知道接下来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低垂下眼睛尽管减少眼神流露出情绪的机率。
林珩见他准备好了，也不等他的回话，直接切入正题：“我们先来聊聊过去吧。听你的话来说，我在一百多年前便与你相遇并成为朋友了对吧？”
“准确来说，一开始并非是朋友，而是……”黑发法师有些难为情地将最后一个词吐出来，“收养关系。”
林珩有些恍然，但也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确实，之前菲涅斯有提到过自己的名字就是他取的。
“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你理应喊我一声父亲？”他半开玩笑半试探地说道。一如他所料，菲涅斯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疯狂摇摇头。
“不，这也太奇怪了……”黑发法师的脸上写满了抗拒，仿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为这个过于尴尬的称呼而散发出热气，“而且，当时你也不许我们喊你父亲。”
如果是孩童的模样喊出这个称呼还没这么奇怪，顶多被不知情的人觉得这位先生英年早婚、或是长生种，但如果摆在两个明显为人类的成年人之间就显得万分微妙起来。
“我们？我当初还收养了其他人？”林珩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黑发法师点了点头：“当时除了我，你还收养了两个孩子，我是第一个。”
林珩沉默了。恕他直言，他无法想象自己捡孩子还将他们养大的样子。要知道他什么都养不好，黄衣之王先前还疑心过就算抓只夏盖给他林珩估计也得把夏盖养死。
而且，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自己一个如此怕麻烦的人怎么会主动去收养小孩，听描述还是陆陆续续捡回来的不像是热血上头，更不可思议了。
“所以，我一共养了你多少年？”林珩在沉思了一会儿后，询问道。
“五十三年，你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捡到我的。”菲涅斯说完自己，又忍不住提道，“阿帕罗是你收养的第二个孩子，他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一岁了。阿帕罗是纯种人类，魔法天赋也不强，我用魔药为他延长了几十年的寿命，但他也依旧没有要突破的迹象。”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低落下来，但并未有太深的哀切之情。
“前几个月他来拜访我时说，他觉得自己快要嗅到冥神袍角的气味了。只不过目前的身体还算强健，暂时还是加瑠的大骑士长。”
这个世界的长生种与魔法师太多，他们见证了寿命短暂的朋友过世的次数可以达到令人麻木的地步，身为加瑠帝国最强大的魔法师，菲涅斯注定要见证这个国家内一次又一次的迭代交替。
而这一次，他要见证的是自己友人的离开……同时那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虽然残酷，但这也是这个世界的规律之一。
林珩垂下眼睛，轻声说道：“这样啊……”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很快，菲涅斯就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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