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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和他离婚你为什么不听？从小到大他打你打我打了多少次，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秦策看着孙怀茹的眼睛都红了，自己又能好受到哪里去。可是这种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方法，一向的忍气吞声只能换来更加残暴的暴行，秦策虽然走了，但是他永远也带不走孙怀茹。
“妈走了，你爸怎么办，他还是你爸啊？”
“那他打你打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儿子？”
孙怀茹终于是忍不住掉下泪来，面对儿子的指责她无能为力。
徐兮和贺淮也下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母子剑拔弩张的画面。
“孙阿姨，怎么了？”
秦策见有人过来了便用袖子飞快地擦了一下眼睛，倔强地偏过头去。
“他是我儿子，没什么事的，小贺你带着小兮上去吧。”
贺淮也听完却没动，总不能放任着他们母子两这样吵下去。
“要是有什么没说开的不如上去谈吧。”
孙怀茹连忙摆手，他们哪有去雇主家的道理？
徐兮也劝着，想了想便往秦策的方向走过去，贺淮也看秦策朝徐兮看过来便下意识地挡在她面前。
徐兮抬头看了一眼贺淮也，“我去和他谈谈。”
话音刚落，徐兮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来。
王小璃跑得气喘吁吁，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徐兮：“小兮姐，怎么巧？”
徐兮抽了几张纸递到孙怀茹的面前，又在贺淮也旁边坐下。
“小璃，你和孙阿姨也认识吗？”
王小璃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对面的秦策又看了看孙怀茹，然后低着头小声地说：“我们是邻居。”
别人的家事徐兮和贺淮也总不好说什么，徐兮坐了一会儿便和贺淮也走到厨房去让他们母子两好好谈谈。
可是秦东家暴的事情又不是这两三天才发生的，自然这一句两句的秦策和孙怀茹也说不好，要不是王小璃和秦策说到这件事，他还不知道孙怀茹在家遭了秦东多少打。
见孙怀茹怎么劝也不听，秦策也不肯让步：“反正你一辈子不和他分开，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去的。”
孙怀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她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被打狠的时候，看见秦策也被秦东打的时候她也提过离婚，可是却换来秦东一句“想走我就拿着刀堵在你家门”的话。
她知道秦东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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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33
王小璃坐了没一会儿就去厨房找徐兮。
徐兮看见她过来给她便递了一杯鲜榨的橙汁过去，王小璃却是摇摇头，“谢谢小兮姐，但是我不想喝。”
徐兮只好又把手收回来了。
“你和孙阿姨一家当了多久的邻居？”
“五年了，我从小就认识小策哥，我先前都不知道孙阿姨一直遭受着这种事，还是有一次楼下闹得动静大了，惊动来警察我才知道的。”
“警察都没解决好吗？”徐兮又问。
王小璃摇头，“警察把秦东带走教育一顿，又叫他写保证书，可是还是没用。那次回来之后孙阿姨甚至被打得更惨，因为秦东说她丢了他的人就要教训她。”
王小璃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显然是不想回忆起那些画面。
“孙阿姨和小策哥很惨的。”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微微梗着脖子，身上的黑色卫衣已经洗的发灰，徐兮看着他冷峻又犹豫的眼神，显然不像是孙阿姨口中所描述的软弱。
孙怀茹和秦策坐了没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徐兮和贺淮也连忙走过去。
孙怀茹一看见贺淮也就过来就对他说抱歉，说给贺淮也添乱了，然后有转头对秦策说：“你说的话我一个星期之后再给你答复。”
秦策身板挺得很直，闻言也没露出太多的表情，瘦削又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漠。然后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又看向贺淮也，视线又随之移到徐兮旁边。
“小璃，走吧。”
王小璃听了连忙跟上。
孙怀茹还要继续给贺淮也他们做午饭，贺淮也劝她回家休息也只是摇头。
徐兮跟着孙怀茹走到厨房，然后问她：“孙阿姨，你们两这是商量好了吗？”
孙怀茹点点头，“小策他给了我一个星期考虑的时间，要我一定回家和秦东离婚。”
“那您考虑好了吗？”
孙怀茹摇摇头，面露难色：“我还不知道。”
这天下午徐兮在贺淮也家写完作业，一回家就看见王小璃给她发的消息。
王小璃：孙阿姨怎么样了？
徐兮：她说要考虑离婚这件事。
王小璃：哦哦。
徐兮：你还和秦策在一块儿吗？
王小璃：没有了，平常小策哥不让我跟着他，只在有事的时候他才会来找我。可是小兮姐，她也没比我大几岁啊为什么一副以为自己是大人的样子？
徐兮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王小璃这个问题，大概是成长的经历让秦策变成了这个样子吧。
王小璃聊到后面还问徐兮还要去立坤补课吗？
徐兮这才上起来上次她为了和王小璃套近乎谎称自己也在立坤上课。
犹豫了一会儿徐兮决心和王小璃解释这件事情。
王小璃看了消息之后一直没有回复，过了半点才回了几个字过来。
王小璃：小兮姐，你当初为什么独独找我要联系方式？是因为杨坤一吗？
徐兮看着这条消息，满脑子都是要不要直接问王小璃关于她猜测的这件事。
于是她回复道：小璃，如果我说杨坤一不是什么好人，你相信吗？
那边王小璃回的很快。
王小璃：我相信啊，他不是好人，可我没办法，我害怕我妈妈和我继父知道这件事。
几乎是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徐兮脑中的一根线骤然崩断。
接着，她又看见王小璃的消息：小兮姐，你也和我一样的是不是？
第二天，徐兮向贺淮也请了半天假，去立坤接王小璃去附近的奶茶店。
徐兮不知道怎么向王小璃开口说这件事，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比她更坦然。
在王小璃的叙述中，徐兮知道王小璃的母亲已经带着王小璃换了三个丈夫，现在这个是最久的一个，但是现在的这个继父也是给王小璃带来最多噩梦的一个。
“我小时候他就会趁我妈不在的时候随意摸我，后来我觉得疼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那次我妈和他吵了一架，那个男人再三保证不会再碰我，我让我妈离婚我妈却不愿意，说她不能离开这个继父，离开他她就活不下去。但是自从那次之后他的确是没有再碰过我，直到后来我妈从他那里拿了钱送我去立坤学跳舞，杨坤一经常来我们班上看我们跳舞，每次都会说是来看我们的李老师然后顺便来看看我们。”
“有一次我妈来带我迟了，然后他把我送回家，他就在车上开始摸我的脸，还想亲我，但是那次我躲开了，结果他说，要是不听话就把这件事告诉我妈和我继父。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家庭状况的，但是安稳了这些年，我知道如果这件事让我继父知道了她一定是要和我妈离婚的，我妈带着我很辛苦了，我不想让她为难，所以我任由了杨坤一的所作所为。”
王小璃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漠然的微笑。
“你知道吗？小兮姐，我甚至曾经还给我自己洗脑，在杨坤一对着我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在想要不要试着喜欢他，如果喜欢上他了，那么和他做这些事情我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王小璃说到这个终于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徐兮不知道才五年级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性。
“那你做到了吗？”
“短暂地做到过，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我越来越恨他，在他强迫我做那些事情的时候。”
徐兮走过去蹲下身紧紧地拥住王小璃，像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两条扑腾在一汪水里的鱼，稍不顺便会被活活地蒸发而死。
“他现在还回来找你吗？”徐兮问。
“很少了。”
意思就是还会有。
“小璃，你手里有什么证据吗？比如录音什么的？”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徐兮还是希望能从王小璃这里听到什么消息。
但是王小璃摇头，“每次他放我离开的时候都会检查我随身的物品，我什么都拿不到。”
王小璃的答复在徐兮的意料之中。
“没事，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把他的犯罪行为公之于众的。”
高二的暑假很快到来了，高三的学生走了之后徐兮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准高三生。
学生们怨声载道又隐隐兴奋，觉得终于能离逃离苦海更进一步。
和王小璃交换万彼此的消息之后徐兮便时刻注意着杨坤一的行为，每天早上楼下一传出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徐兮就会拉开帘子朝下望。
没办法，徐兮只能给王小璃想了一个最朴素的办法，就是无论上下学都找同学陪着一起，就算遇到杨坤一也要说自己没空，他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掳人。
好在王小璃一直没有被杨坤一找上门。
直到那天放暑假的时候，徐兮和贺淮也一起放学，一出校门就接到王小璃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嘈杂，王小璃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徐兮心中一紧，连忙握紧了手机。
“小璃，你在哪儿？怎么了？”
“呜呜呜，小兮姐，孙阿姨要跳楼。”
徐兮和贺淮也一愣，随即连忙打车按着王小璃给的地址狂奔而去。
几乎是徐兮刚拐过前一栋楼，就看见一个像废布一样的身影从楼上掉了下来。
轰隆一声，把徐兮和贺淮也紧紧地钉在原地。
孙怀茹死了。
临死前她在楼顶上待了二十分钟，声泪齐下地对着围观群众控诉秦东的暴行，在最后三分钟的时候她扬起了手中的菜刀，对着楼下的人说道：“这辈子我在他拳头下想着苟且偷生，想着如何替他维护这个家，可是他不知道人都是有血性的，被惹急了必然是要反咬一口的，今天他又喝醉了酒想打我和儿子，他对着我们母子两挥起了棍子，于是我忍无可忍地对他痛下杀手。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他该死，可是我也要偿命。”
说完便决绝地从楼上跳了下去。
警察赶来之后，徐兮搂着不停哭泣的王小璃看到了许速的身影。
许速看到徐兮显然也是一愣，然后朝着徐兮走过来。
“徐同学，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徐兮摇摇头，“没什么关系，她是我朋友的邻居，然后她在我同学家当做饭阿姨。”
关系有些乱，但许速还是听懂了。
没过一会儿，秦东的尸体也被抬了出来。
白布盖着，徐兮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然后秦策也跟着警方走了过来，徐兮和王小璃站在警车边，看着秦策被带上了警车。
王小璃一见到秦策就哭得泣不成声，要求和他一起去派出所。
徐兮便问许速可不可以让她一同跟着去，说王小璃从小跟着秦策长大，两个人的关系很深厚，许速看了王小璃一眼，然后点头同意了。
徐兮看着王小璃上了警车，然后转过头来问道：“许警官，这案子会怎么判？”
“男性死者的死亡原因应该是菜刀砍中了重要部位流血过多而亡，不过还要进一步做尸检，既然‘凶手’都已经伏法，想必也就这样了。”
再多的许速也不能和徐兮透露，想着这里警方还要封锁现场，许速便建议徐兮先离开，说他还要上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徐兮朝他点点头，看着许速离开了。不知怎么就想到刚刚见到秦策的那一幕，少年的脸上显然是留着未干的泪痕，眼睛却充满了悔意。
徐兮想，大概是因为孙怀茹的死吧。
她想，孙怀茹这样温柔的性格如果不是碰上像秦东这样的人渣，或许她也能收获自己美满的一生，过上她渴望的儿女双全，丈夫体贴的生活。
只是世事难料，少女变成妇人从来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
孙怀茹或许自己都没想到，当她满怀希望地与他人结为一体的时候，却是后来无尽痛苦的开始。
地上还留着大滩鲜红的血迹，狠狠地刺痛着徐兮的眼睛。
正当她身形有些摇晃的时候，贺淮也从后面稳稳地托住来她的腰。
随即一张带着清香的手掌挡在她眼前。
“别看了。”
徐兮无声地留下两行泪，她说：“为什么那么好的人要受尽这么多的痛苦，而反抗的代价最后竟然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或许苦难的尽头也不一定会有希望，苦难的尽头大多数都是死亡。”贺淮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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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chapter34
一个星期之后，徐兮从许速那里得到了大概的情况。
如他们先前猜测，秦东的确是因为刀伤失血过多而死，尸检在胃里发现大量食物残留，血液样本显示死者生前过量饮酒，所以孙怀茹临死前的那番话应该是真实的。刀柄上除了孙怀茹的指纹外也没有其他的指纹，考虑到家中是孙怀茹做饭，而且秦策长时间不在家，这个情况显然也是合理的。而且秦策身上和孙怀茹的尸体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新鲜淤青，也符合案发前秦东对母子二人实施暴力的说法。
后来警方出具的调差结果和许速说的几乎无异。
鉴于凶手孙怀茹已经畏罪自杀，所以本案不予追究。
而秦策因为不满十六岁，没有监护人，所以被警方送去了福利院。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徐兮和贺淮也正和王小璃、秦策坐在肯德基的店里。
秦策显然不愿意待在福利院，便自己偷偷跑出来。
距离孙怀茹的死亡过去已经两个星期，这短短的两个星期秦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就连头发都被他剪得更短了。
不过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地没问起关于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也是因为王小璃苦苦地把秦策拖来，要不然秦策也不会坐在这里。
徐兮和贺淮也没说什么，只是和他说如果以后遇到困难也可以过来找他们两个。
秦策听完这个之后也只是淡淡地抬起眼皮看了贺淮也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
“孙阿姨做饭很好吃，她照顾我四五年了，我把她当亲人一样看待。”
秦策又掀起眼皮冷冷地看贺淮也，对他这句话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就像不是在说他的妈妈一样。
贺淮也也没强求秦策能搭理他，毕竟对方一直以来心性如此，但他还是问了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要继续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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