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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看爸爸这紧张的样子，魂都吓没了。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么多年，你翻过他书房床下的东西吗？”
林婕见林母丝毫不在意，只能继续加火。她在心里痛骂自己，这辈子做得最不道德的事，就是挑唆父母之间的信任。
提到这里，林婕终于碰到林母的敏感神经线。
她放下手中的家务陷入沉思。回想这几年，她有几次想帮丈夫整理床底的杂物，可每次都被林宇生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林宇生声称床下放了他很多学术资料，都是编号做过记录的。林母一向识大体，既然丈夫不许她碰的东西，就绝对不会私下翻找。
林婕无意的提醒，让林母起了疑心，丈夫这么紧张，真的只是简单的资料？
不仅不许她碰，连女儿也不行？
“老林，你床底下到底放什么了？”
林母的好奇心被林婕勾起，也对林宇生信任瓦解，终于同林婕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有什么吗？没什么……”
“没什么你就大大方方揭开床板，让我们瞧瞧！”
“不行，不可以……”
……
趁着林母与林宇生纠结周旋的空隙，林婕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林宇生的书房。掀开床板，床下储物柜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木盒明晃晃地摆在正中央，显得郑重又碍眼。
林婕拿出小盒子，此刻林宇生闻声冲了进来，大喊一声“别打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林婕的手已经开始快速翻书了。
与上次一模一样，从头翻到尾，书上一个字都没有。可，贴在书最后一页的照片，却不见了。
“怎么回事？照片呢？”
林婕不死心，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躲开林宇生的抢夺，同时书在手中快速地翻页，她拿着书脊，页面朝向地面使劲地抖擞，里面连灰尘都没落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乱翻东西！”
书终于被林宇生夺了回去，他连看都没敢看，直接把书放回到小盒子中，不由分说地把床板盖上，一屁股坐到床上，一副宁死不屈的凝重表情，任由林母喋喋不休地怀疑。
林婕也坐回到床上，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照片怎么又不见了？”
见林婕面色铁青，林宇生的疑心病又犯了，这些年他活得谨慎小心，神经兮兮，就怕那本书给家人带来不好的事情。
“小婕，是不是不舒服？你真不懂事，为什么要翻那本书？”林宇生双手搭在林婕的肩膀上，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从额头到下巴，就差拿出放大镜去找皱纹了。
“爸，那书……”林婕刚想问林宇生书里照片的事，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屏幕是张硕打来了，因为事情进行的不顺利，她已经回家很久了，早就超过了之前约定的半个小时内。
林婕想张硕应该是等急了，留给他们俩的时间满打满算，就算不吃饭不睡觉，也只有24个小时，现在已经快过去三分之一了。
谁也不知道过了这24小时，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时间紧迫浪费不得，林婕找了个借口强行先离开了家。
“偷出来了吗？”一见到林婕钻进副驾驶，张硕就迫不及待地问她。
“有件出乎意料的事？”
“什么事？”张硕端正肩膀，坐直了身子，最近他也是草木皆兵，神经高度紧张。
“书里没照片！”
“不会吧？”张硕咬住小拇指，不太确信地又问一遍：“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没有找清楚？”
“我翻了十几遍，每一页恨不得都检查了，但真的没有！”
“书里面还是空白的吗？写什么了没有？”
“就是空白笔记本，一个字都没写！”
张硕泄去力气般地靠到了座椅背上，眼神迷茫地盯着前挡风玻璃，后脊背阵阵发凉，就连脖子里都像被灌进了冷风。
“怎么会这么奇怪？照片为什么不见了？”林婕自言自语嘟囔着，她也感觉也不妙，心里面慌慌的，像是第一次被抛向高楼时的感受，强烈的失重和恐惧感。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没有了照片，坐在这里等循环自动过去？还是回去，找我爸爸问清楚？”林婕心里面焦躁，忍不住对张硕连着提出几个问题。
她没了主见，身边的张硕也比她强不到哪里去。傻傻地盯着前方，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按原计划，我们去找当年负责我爸爸案子的刑警。”
“现在？”
张硕给出了办法，也不等林婕同意，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加速向目的地开去。
事情发展至今，已经没有任何逻辑而言。张硕无法依靠以往的办案经验快速判断目前的任何一件事。
但他直觉上，找到老刑警，就能找到突破口。
直觉并不靠谱，但在无法选择与判定的前提下，它是唯一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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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张硕一脚刹车停在了一栋旧小区的停车位，脖子伸出窗外，抬头看了一眼，小楼有六层。家家户户看着都差不多，只有一户没封阳台，阳台里堆放了许多的旧纸盒和空瓶子。
它的凌乱与别人家阳台的整洁干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咋一看，像是很久没人居住过。
张硕停好车，食指指了指没封阳台的那户，“就是那家！”
林婕没说话，下了车就皱着眉头四处观察，脚像被钉在原地。张硕一个人走了十几米，才发现林婕没跟上来。
张硕又折回到她身边，一眼就发现脸色的变化，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怎么这么巧呢？”
“巧？你来过这里。”
“几年前经常来。”
“为什么？”
“唐辉没结过婚前，就在这里租的房。”
“这样！”
张硕没多说什么，他知道林婕目前和丈夫关系紧张。与之前布局时的心态不同，作为局外人，他不想过多的掺和进去别人的私人感情。
“几楼？”
“五楼！”
林婕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莫名紧张，还真是五楼，不会巧到是同一间房吧？
两人顺着逼仄的楼梯间向五楼爬，缓步台到处放着居民的舍不得扔掉的废旧物，咸菜缸，不舍得扔的旧柜子，与林婕几年前来时并无太大改变。
果不出所料，张硕在熟悉房门前停了下来，五楼一号，真是太巧了。林婕觉得心跳加速，他们要找的老刑警就住在唐辉以前住的房子。
压抑住兴奋的情绪，林婕靠在一边，安静地等着张硕敲门。
可敲了许久，里面的也无人应门。
“不在家？”
张硕翻找备忘录，看是否找错了地方。
此时，楼下传来缓慢沉重的脚步声，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清嗓子的咳嗽声。
林婕伸出头向下楼梯望去，见一个驼背弯腰的老人正低着头缓慢向上移动着。
他的头发全白了，头很大，身体却很瘦弱，摇摇坠坠的模样，像个发育不良的黄豆芽。
老人的视力和听力都不算好，他一直低着头走路，头差点撞在了林婕身上，才发现前面有人。
老人手里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条鲜活鱼，见到不速之客，老人还没开口讲话，鱼儿就表现出“抗议”，在塑料袋里蹦跳着要冲出“牢笼”理论似的。
老人抬头，翻着白眼看了眼站在前面的两个陌生人。他的白眼仁很大，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翻起来瞧人，让对方有一种莫名的不自在。
没有追问陌生人的来路，老人拿出手里的钥匙，从张硕身边侧身走过，准备打开那扇没敲开的大门。
张硕和林婕对视了一眼，原来他就是他们要找的老刑警。
虽然在同一个系统上班，但张硕也是第一次见老人。几次想来拜访的，但他很避讳回忆起不愉快的往事，一直鼓不起勇气来。
“您是孟荣警官？”张硕直接报出了老人的姓名和退休前的职业。
老人转动钥匙的手停了下来，他的反应力像是出了问题，低头沉默的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转头看向张硕，又是沉默，许久才沙哑地从嗓子咕噜一句，“你是谁？”
张硕拿出工作证，同是警察，想着这样能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感，随后才礼貌地询问：“孟警官，能和你聊聊吗？”
孟荣扫了一下张硕的证件，小小的黑眼珠在“空旷”的白眼仁里乱转，踌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我不认识你！”
“……”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
“您认识，想聊聊我父亲的事！”
“你父亲关我什么事？”
“一九九七年十月，一起高空坠的案件。当时您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负责刑警。我爸爸就是坠楼的当事人。”
孟荣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刚被充上电，反应也迅速多了，他倏地辉起一只满是皱纹的老手，直接拒绝了张硕要闲聊的要求：“你找错人了，我没办过这案子。”
“不是的，孟警官，您想想，一九九七年……”
“走！”
“……”
张硕不死心想和对方解释着，希望帮他找出回忆。可孟荣不容分说一气呵成地开门、关门、直接把张硕挡在了大门外。
张硕的脸距离大门太近，大门忽然袭来，直接甩在了张硕的鼻子上。
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再见人时，鼻子上像是套了一个假的红鼻头。
“怎么回事？吃枪药了啊？”
预料着事情会很顺利的，没想到吃了倔老头的闭门羹，张硕嘟囔着与林婕下了楼。
直到楼下，林婕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几年，他怎么老成这样？”
听出林婕话里的暗示，张硕忙问了一句：“你以前见过孟荣？”
“他是唐辉以前的房东，签合同时，我陪唐辉见过一次。他好像没认出我来。记得以前他挺精神的，那时还没退休吧，总有工作电话打过来找他。也才几年的光景，他怎么变化这么大？人也瘦多了，要不是我还记得他那双眼睛，一点都认不出来了。”
“孟荣的样貌变化很大吗？”
“不仅仅是样貌！”林婕摇了摇头，“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完全不一样了，颓废了。像是受到了精神刺激？孟荣是正常退休吗？”
“这事我不清楚，人事方面的事不太好查。”
“奇怪了，孟荣不是有房子住嘛，为什么又回到这个破小区来了？”
“也许这几年他的经济状况出现了问题？”
“经济出现问题？但他为什么也不愿意谈你爸爸的案子？提到这案子，你没发现孟荣的脸色都变了吗？”
孟荣的变化，张硕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他没联想到这么多，第一印象他只是心情不好，嫌麻烦而已。
林婕的一提醒，也让张硕多虑起来。
孟荣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刑警的退休金不算低，只要他不是过度挥霍，养老不成问题。
有好的居住条件，为什么房子不继续出租，要搬回来住？
为什么不愿意谈父亲李成伟的案子？
难道他的经历与李成伟的案子有关？
案子越来越复杂，奇怪的照片出现又消失。张硕本以为李叔叔自杀的原因很单纯，没想到牵扯出越来越多的人。
林婕的父亲，老刑警孟荣，好像都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还有一直在张硕脑海里若隐若现的人――他的母亲！
母亲为什么要误导他林宇生偷了李叔叔的东西？为什么要烧掉李叔叔的所有东西，之后对这个人闭口不提。
母亲到底在避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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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从孟荣那儿没得到有用的资料，两人都有点泄气。
沉默无言，各揣着心事，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
此次乌龙，追其根源，张硕有很多问题想向母亲问清楚。但他不方便带着林婕，又找不到理由甩开她。
林婕也出现了新情况，应不应该让张硕参与，她也还没做好决定。
没讨论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去哪里？两人都不再发表看法，正僵持着，张硕的电话响起。
接通电话，张硕迎合了几句话就挂断了，他为难地看着林婕，说：“队里找我，工作上的事。”
林婕正愁着怎么脱身，就势下了台阶，“你去忙，我自己回家！”
两人对目前的结果都满意，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交代，各自转身去“忙”各自事。
张硕没有回队里，刚才的电话是朋友打给他的，好巧不巧，正是时候。张硕给朋友回了电话，取消了约定见面的时间，一脚油门向着家的方向快速行驶。
唐辉一口气连饮了三杯白开水，现在一肚子的闷气，急需用水压制一下。
他刚从楼下上来，从他的情人郑晴那儿回来。
这个女人越来越难缠，已经送了昂贵项链给她，还不依不饶地要求晚上再见面，还偏偏要去会展中心。
今晚老婆林婕也要在会展中心参展，要是三人碰面，他怎么解释？
不去？！他和郑晴的事，可能没到晚上就会败露了!
闹到离婚？这事唐辉想都没想过，事情没达成前，他不会为了外面任何一个女人和林婕离婚的。
本想着和郑晴玩玩罢了，没想到她还黏糊上了。唐辉开始发愁，怎么才能快点甩掉这个“包袱”？
正想着心事，林婕什么时候回家的他都没有发觉，站到身边来，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吓了一哆嗦。
“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展会吗？”
“头疼，不去了！”
林婕的脸色的确不好看，但不像是身体不舒服，更像是与谁置气的模样。
林婕自己可能不清楚，她这人藏不住事，喜怒哀乐都不自觉地摆在了脸上了。
唐辉做贼心虚，怕是郑晴和林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讨好地坐在她身边打探，“不是又和你同事郑晴吵架了吧？”
林婕挪动了一下身子，与唐辉拉开些距离，阴着脸摇了摇头。
“绝对不正常！”唐辉暗忖，每次提到郑晴，林婕至少都要叨叨三十分钟以上，这次怎么会这么安静？
难道郑晴这个蠢女人，真去说了什么？
没理由的！唐辉答应了晚上会去赴约，郑晴没理由这个时候去“出卖”他的？
“老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和老公说……”
“唐辉！”
唐辉想继续试探讨好却被林婕打断，她不想虚伪地和他装扮夫妻情深，如果不是为了解决谜团，走出循环，她不会这么好脾气地坐在这里和他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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