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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重生)——弥萝【完结】

时间:2023-05-13 14:38:29  作者:弥萝【完结】
  初夏忍不住好奇,“你准备去干什?么?” 这人才回咸佑,能有什?么事情干?
  延礼:“秘密!”
  初夏:“......你可以?走了?。”
  延礼朝她笑了?笑,轻松又自然,仿佛他时常这么笑。事实上,这一笑,稀罕到珍贵。
  闹腾的?主儿一走,此间便立马归于静谧。这差别恁大,恁明显了?。吟月不禁笑说,“静,来得竟这般的?快。”
  这话一出,初夏亦没绷住,轻轻笑出声来。那一瞬的?风情,似花吐露,清艳万分。
  延礼出了?茶楼,便径直去了?咸佑府衙。
  抵达,停在了?离府衙的?大门数丈远地方,片刻后,低冷的?声音于此间响彻,“荔山四?端,求见咸佑主官。”
  四?端之名,拜说书人和话本所赐,咸佑几乎无人不知。门口的?两个侍卫一听,皆下意识向他行礼,那眼儿也是淬了?光,比平时亮了?不少。他们竟然见到了?活生生的?四?端。只是他这样儿,哪儿像什?么杀神?容颜清隽气度高华,比城中的?那些贵公子更似贵公子。
  回过神,两个人一商量。其?中一位即刻朝衙内奔去,另一位对延礼说, “四?端先生稍待,已前往告知秦大人。”
  “有劳小哥。”
  咸佑,皇城所在,它的?主官从开国以?来都是帝王亲自选派的?,地位超然。他为陛下信任,必要时能直达天听。秦煌,便是在任的?咸佑主官。
  这也是延礼寻他的?因由。哪怕他是荔山四?端,他想见帝王,也是要呈拜帖的?。一般人,做不到这事儿。他的?姑娘可以?,他又不愿。权谋争斗,肮脏不堪,他不想她搅合进来。所以?,他来找秦煌。
  未多等待,咸佑府衙的?宋年出来了?。此人年轻有为,深得秦煌器重?,朝中都在猜秦煌退隐后,这咸佑府大几率由他接班。
  他径直走向延礼,期间,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心道,这般气度,也只有荔山才能养得出吧?
  宋年出来,首要任务是探虚实,毕竟有冒名的?可能性。但有些东西,做不得假。比如?那澄澈,见了?官也未有一丝闪躲的?眼神;又比如?,那如?月华般清濯。
  他一点都不怀疑,眼前的?人就是荔山正统,四?端。
  阔步走近,宋年朝延礼躬身,“不知四?端先生到访咸佑府衙,所为何事?”
  延礼亦是躬身作礼,风度翩翩,“有一事相求。”
  宋年思忖了?两息,还是问了?,“何事?”
  延礼低声向他,“面圣。”
  这事儿,已经超越了?宋年能够干预的?范畴。
  “我引你去看?秦大人。”
  延礼:“多谢。”
  两人到了?二堂时,秦煌正端坐案几后,认真地翻阅着卷宗。他手边,有一盏茶。延礼嗅香闻味,他忽地弯了?弯唇,低低开口,“秦大人所饮的?这杯茶可是出自荔山至安峰。”
  毫无铺垫的?一句,让宋年眼中生讶,也引来了?秦煌的?目光。有关他是不是荔山的?四?端的?猜疑彻底被抹去,除了?荔山人,谁能单靠一缕茶香便能确定茶的?出处。
  秦煌是爱茶之人,总是各地搜寻好茶,诸多兜转和等待也不在意。而这天下好茶,荔山占了?好几样。而荔山正统现在就搁眼前站着,他不禁有些欢喜。
  “四?端先生,真妙人。”
  说话间,秦煌走出了?案几,和延礼来到堂内的?小圆桌旁坐下。宋年差人给延礼泡茶,用的?也是至安峰的?茶。
  寒暄了?一阵,秦煌问延礼到此的?目的?。
  宋年对他说:“四?端先生想见陛下?”
  秦煌一听,微讶望向延礼。只因荔山诸众,已经很多年未有踏足皇宫了?。陛下也不召,双方的?关系似乎冷了?下来。
  延礼若有似无颔首,随后细细道来,“秦大人,我在南境抗汛时,发现了?不少问题,写下万字书柬,想面呈陛下。”
  “当时下山较急,也未想到问师父要封引荐函。眼下为避开兜转,便来寻大人相帮,若是惹大人不妥,是四?端的?过错。”
  荔山高徒参与南境治水的?事儿,秦煌早就听说了?。对此,他一直持肯定赞誉的?态度。
  “荔山一心为国为民,是我等的?表率。”
  引荐一事儿,他应得相当的?干脆。
  “我明儿一早就进宫见陛下,若有进展,即刻通知你。”
  “先生来咸佑住哪儿了??”
  延礼:“大人唤我四?端便可。您一方主官,如?此这般,折煞四?端了?。”
  话末处,回归正题,“明日四?端在为善茶楼静候大人佳音。”
  “劳烦大人了?。”
  秦煌:“举手之劳。”
  延礼:“等秋冬新茶出来,我让孟大人差人给您送些过来,他老人家也是爱茶,最是热衷以?茶会友。”
  这话贴实了?秦煌的?喜好与清高,他连连道好,开怀不已。
  **
  正午时分,延礼再度出现在了?叩风园外?,那从出荔山开始就跟着他的?包袱,这会儿被他拢于双臂之间。而他本人,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又冷又嫌弃地盯着两个随着他来的?拖油瓶,“秦家庄园不能住吗?一直跟着我作甚?”
  被他嫌弃的?两个人赫然是秦墨初和楚昭和,面对延礼的?质问,两个人分别回以?冷嗤和傻笑。
  傻笑的?那个是楚昭和。
  冷嗤的?,自然是一虎起?来天皇老子也敢喷的?秦少爷,“既是能住,你凑来这里作甚?”
  延礼:“夏夏在这里。”
  那语态淡出了?理直气壮的?意味。
  “我原就是和夏夏住在一起?。”
  秦墨初想想,竟觉得有点道理。那......
  “那我们在荔山一直住一起?,现在也该住一起?。”
  幼稚鬼,眼下就和胡搅蛮缠一般。延礼懒得再理他,转身,再度朝门口而去。刚准备敲门时,门从里面打?开,郁展博那张俊逸的?脸最先显露出来。
  “啧,这么巧!”
  “赶快进去,准备开饭了?。”
  见面便叫嚷上了?,省去了?所有寒暄客套。
  延礼回以?一笑,“多谢表哥。”
  嘴甜,可破一切。
  郁展博颇为受落,正想说点什?么,目光扫到了?秦墨初和楚昭和,以?及他们拢在双臂间的?包袱。
  郁少爷又不明白?了?,他不明白?,就问呐。憋死了?自己,多不划算。
  “二位小爷怎地抱着包袱搁我家门口站着。”
  话才落,秦墨初和楚昭和的?话音不约而同响起?。
  “叔!”
  “爹!”
  “您这宅子这么大,收留我俩也够住吧。”
  “就是就是。”
  “住一起?多好啊,我们可以?凑在一起?打?马吊还能赛马。”
  “就是就是。”
  声声如?雷响,吵得郁展博的?耳里嗡嗡作响,“......”
  到底是谁说荔山养人的??养出的?,全是疯癫货。
第50章
  留不留人住, 眼下?午膳时分,荔山高徒都到家?门?口了, 无?论他们是不是担得起这四个字, 都是要留人吃个饭的。
  鉴于此,郁展博忽略了吵嚷,低声向二人, “二位,先同我入内用顿饭吧,其余的事儿容后再议。”
  两人自是没意?见。
  只是相偕往里时,秦墨初没忍住,又提了这事儿, “请问郁少?爷, 我小师叔落了什么筹码, 你才答应让他住进?来。”
  “他既是给得起, 我和昭和定是给得起。”
  郁展博闻言, 微怔, 随后顿下?脚步, 望向两人, “他承诺那事儿你们还真给不起。”
  秦墨初不信, 黑眸中?冒出怀疑。
  郁展博勾了勾唇,“不信?”
  回他的是楚昭和,“不信。”
  郁展博潇洒一抬,手指朝着?两人勾动了下?。
  两个人不约而同凑近, 郁展博随即以只有这一片能听闻的音量, “他说, 未来他和初初若有孩子,小女郎姓郁。”
  “初初心悦于他, 这事儿,目前为止,就他机会最大了。”
  话落,秦墨初二人都惊呆了。
  这七皇子也太?狠了。
  他日他若即位,他和初姑娘的女儿便是这天家?嫡女,真正的金枝玉叶,他竟肯让她姓郁。
  郁展博看这疯癫货的呆样?儿,心里都快笑?翻了。
  面上,勉强端着?正经,“服气了吗?”
  秦墨初于回过神的下?一秒,“呸。卖女求容的渣滓,有什么可让我们服气的?”
  这话,郁展博不乐意?听。
  “本就是我郁家?的小人儿,跟我们郁家?姓有什么不对?”
  “父母都愿意?,确实没什么。” 对此一事儿,楚昭和有不一样?的看法,“但二郎你想过没,初家?那三位少?爷,定是会对你心怀嫉恨,处处与你为难。”
  郁展博浑然不在意?:“金枝玉叶在手,我怕他们?”
  撂了这话,他提步,继续往里。秦墨初和楚昭和连忙跟了上去,至此,三个人都忘记了这话题是怎么开始的了。
  *
  初夏由吟月三人伴着?进?了客厅,今日洛西?不在,又给二皇子约出去了。这婚事定下?来之后,这人越发地不知收敛了,洛西?也愿意?纵着?。或许有人会觉得不妥,但初夏觉得没什么。一世,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有幸遇见一心人,当好好珍惜享受才是。很快他们便是夫妻,不妨事儿。
  “四端先生。” 一进?到,延礼的身?影便入了主仆四人眼底,吟月三人齐齐同他行礼道安。
  延礼微一颔首,人跟着?起了身?,迎向了初夏。姑娘换了身?衣裙,白色的缎面长裙,罩以烟罗轻纱。行进?间,柔缎跟着?动,氤氲出一缕缕柔光,似风拂过静谧湖面,波光粼粼。
  须臾之间,他便停在了初夏面前。
  初夏柔声:“忙完了?顺利吗?”
  延礼应了声,随后,“明日会有答案。”
  初夏没再细问,只是说:“那就等等。”
  话落,目光越过他,落于其中?一张凳面。一个包袱,出现在用膳的地方,太?过招眼了,让人很难忽略。
  “你的?”
  延礼没有回头,但他知道初夏指的是什么,闷闷地嗯了声。
  初夏不是很懂,“你拿着?行礼走来走去作甚?”
  这话一出,三美婢眼底皆有火光烧了起来,那是好奇心在作怪。
  一般人,处于当下?境地,不说羞窘,不自在定是免不了的。然而这只狼崽子,终归不是一般人。面对此情此景,他的神色依旧淡定自若,甚至如实答曰,“我同表哥说了,我要住在这里。”
  话末处,紧接着?补充,“我厌憎离你太?远。”
  可事实上,他总是被命运拽着?走,一次又一次从她身?边走开。他厌憎那种感觉。
  以前的狼崽儿,总是冷眼看一切,因为他无?爱亦无?恨。这是他第?一次,明晰的表达了自己的憎恶。
  初夏不由怔了怔,回过神来,方才感受到至心口传来的闷痛。
  哪里还舍得苛责他,“那便住在这里吧。”
  爱情真是个神妙的玩意?儿,因一人,底线一退再退,却?仍是满心欢喜甘之如饴。所幸,她遇见了也愿意?这般待她的郎君。你来我往间,情意?趋浓,能量也一直在流动,让一切得以长久。
  延礼细致打量她,他能感知到娇人儿并未生气,但他不敢确定,毕竟这般做法,认真计较起来是有不妥的。
  “你不生气?”
  初夏睨着?一直在揣度她想法的延礼,心中?暗忖:
  这狼崽儿,当真和几岁稚童差不多,总是在借由胡闹试探大人的底线。她亦知晓这时候不该惯着?,否则,他下?一次还会踩上来,谋求目的达成。可她做不到。重来的这一世,她想对他好些,再好一些。愿他所愿皆达成。
  思绪在细微的悸动后,归于常。
  初夏朝他勾了勾唇,那一抹弧度似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恰到好处,完美得刚刚好。
  “这是表哥的宅子,他既肯让你住,那也是你的本事。”
  “我管不着?。”
  话落,同他错身?而过,径直走向了餐桌。延礼于片刻后跟了上去,紧挨着?她坐定。这凳子都还没热呢,门?口有喧嚣异动传来。
  初夏循声望了过去,见到了自家?小哥哥,也瞧见了秦墨初和楚昭和以及他们手中?的包袱,“......” 这荔山三人组,当真是天雷都打不散。聚在一起,又闹腾得不能行,所过之处,安宁是不可能存在的。别说这叩风园了,这天下?,也能玩转。
  一瞥过后,初夏便将目光转向延礼。这人眉眼冷淡,无?喜也无?怒,仿佛来的这二人没半点干系。
  如此这般,逗得初夏抑不住轻笑?了声。那厢,秦墨初和楚昭和向初夏作礼打了招呼。初夏再度望向两人,嘴角笑?意?未散,她挨个唤了他们名字,“好久未见。”
  齐人,开饭。
  菜一道道上桌,意?外多了两个人,竟也是够的。吟月姑娘的手笔,这狼崽子有多能吃她是知道的,不多备些,万一不够吃,有损表少?爷的面子。
  席间,氛围大好。郁展博这个主人,从来都是好相与的,对各种条条框框也不甚在意?。气氛到了,他甚至问荔山三人要不要饮酒。大中?午的,天又如此的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在南境风餐露宿时不时有之,总是劳碌心中?有忧,许久没似当下?这般,在安逸的环境中?和朋友一道享受美味佳肴了。
  楚昭和意?动,“那就来点儿吧。”
  郁展博就等这句了,“行。稍待!”
  话落,竟亲自去张罗了。
  小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回来了,双臂松松垮垮地拢着?一棕色瓷坛。身?后还跟了两家?中?仆从,也都各搬着?一酒坛。
  三瓷坛上桌时,楚昭和都傻眼了,过了会儿,回神失笑?,“郁家?二郎,是真的好客。”
  郁展博觉得自己是受得起这赞誉的,他屈指,挨个敲动了酒坛,清脆声响漫开时,低低话音漫开来,
  “纯的。”
  “梅子的。”
  “桂花的。”
  “拣自己喜欢的喝。”
  这阵仗,连初夏都脸露讶异之色,“哥哥,你几时弄的这些酒,我竟不知?”
  郁展博:“老祖宗差人送过来的,说什么经商少?不了要宴客,恐我喝不惯外面的酒。”
  话落,似在埋怨,“惯爱瞎操心。”
  秦墨初:“唉,你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家?长辈一辈子都不可能干出这般温馨事儿。”
  “喝酒?吃巴掌还差不多。”
  此间,有笑?声宕开。
  初夏于喧嚣中?睨向小表哥,“如此这般,再不会说老祖宗偏爱于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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