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挺好,不是纸糊的小可爱,还会骂人。
嗯,跟老子真配。
-
时柚是在十分钟后过来的。
排除洗脸刷牙穿衣服的五分钟,剩下的五分钟基本靠跑,外面的风很大,导致她进来时有种风尘仆仆之感。
这会儿池诚就坐在门口,看到时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屁股弹起来,恭恭敬敬朝里头一指,“斯野哥在里面。”
“……”
时柚瞪他一眼,见他身上确实没有打架的痕迹,这才朝里走找段斯野。
春季是流感的高发期。
这个时间很多镇上的老人都过来打针,唯独悠然坐在其中的段斯野显得格格不入,此刻正在给周特助打电话,说的大概是回北城的事。
即便脸上和手挂着轻微的伤,这男人也优雅从容得像刚开完国/际会议。
他不是池诚。
时柚能骂自己弟弟,却不能骂自家恩人。
更何况他还是拽上天的段斯野。
时柚咽了咽嗓,压下一腔暴躁担心,在男人深邃悠长的目光下,板板正正朝他走来。
段斯野目光撂她身上,跟焊死似的纹丝不动,嘴角也吊儿郎当地勾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时柚被他看得心脏像连电一般突突不停,刚在他面前站定,就听段斯野漫不经意地对电话那头懒懒道,“行,就这样。”
说完男人掐断电话,继续看她。
越看嘴角弯的越深。
还歪着头。
那唇红齿白又清俊蛊人的模样,任哪个姑娘看了都芳心大乱。
时柚却没由来的生气,骨子里的暴躁基因到底没克制住,拿起包捶了一下段斯野的腿,“搞什么歪头杀啊你个混蛋!我都吓死了好吗!!”
这一嗓子不小,引的周围几个老人瞬间撇来八卦的目光。
突然意识到举动太过逾越,时柚脸色腾地一热,有那么一瞬间真想遁地逃离。
奈何段斯野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啧了声,“小点儿声,周围都是长辈。”
男人掌心温热,柔韧干燥,稍稍一用力,就把时柚刚刚九十斤的小身板给扯了回来。
时柚心口一窒。
要不是她站力稳,旁边还有个空座位,搞不好她就一屁股坐在段斯野腿上了。
想到那个画面,时柚耳根都燥起来。
偏偏段斯野气定闲神地觑着她,低低笑了声,“急什么急,我又没事。”
腔调几分纵容顽劣。
像要给她证明什么,段斯野挽起衬衫的两个袖口,露出两节白皙却劲瘦有力的手臂。
上面只挂了零星两道轻微破皮的划痕,和一点点淤青,受伤最明显的地方,也不过是鼻梁处微微划伤的不到一厘米的小伤口,以及喉结处的一点小破皮。
但整体看来,这些甚至都不如他手腕上没消退的牙印明显……不过再怎么样,他都受了伤,还是因为自己。
身为罪魁祸首的时柚微微一哽,突然有种自己应该剖腹谢罪的感觉。
段斯野全然把她看透,挑着眉梢故意逗她,“你要实在内疚,以身相许也行。”
“……”
“我勉强不挑。”
很好。
这男人是懂怎么扑灭她的内疚之情的。
时柚还没来得及面红耳赤就翻了个白眼,“做梦吧你。”
段斯野轻笑一声,往后悠闲地靠了靠,却在头碰到墙上的一刻,疼得嘶了声。
这一声瞬间让时柚紧张起来。
她也没心思和他打趣,坐直身子关切地看着他,“你后脑勺也受伤了?”
段斯野难得皱了下眉,抬手揉了下发胀的后脑勺,“没多大事,就是被棍子碰了下。”
“……!!”
时柚瞪大眼,“棍子???他们还有棍子??”
段斯野面不改色地扯唇,“不然呢,他们过来跟我过家家?”
时柚登时坐不住了,拽着他的胳膊,“这样不行,我们赶紧去大医院检查。”
段斯野把她拉回来,“当然要回大医院检查,不过没那么严重,我叫了周特助过来。”
听到周特助,时柚稍稍安心。
跟着想到什么,她试探地问,“擦药了吗?”
段斯野掀眸懒懒看她,“怎么,要帮我?”
“……”
时柚抿抿唇,点头,“可以有。”
段斯野嘴角噙起笑,冲旁边的空座位偏了下头。
那上面放了一塑料袋的药,里面就有云南白药喷雾。
时柚拿过来,打开包装,按照说明书的要求,给段斯野喷上。
然而早在刚才,段斯野就喷过一遍,只是这会儿怕时柚担心,就又忍着凉意,又让她重新上了一遍。
果然如此一来,时柚明显放心许多。
段斯野有些累地重新靠在墙上,就这么肆意地瞧着她,勾唇一笑,“还挺知道关心人。”
时柚垂下眼,“你是为我才受伤的,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段斯野懒懒嗯了声,“那倒确实。”
“……”
他轻轻闭上眼,声线发哑,“毕竟我也是第一次为女孩儿打架。”
话音像羽毛般轻轻落在心尖。
时柚心头咯噔一下。
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还没等她追问,段斯野就闭着眼,忽然倾身靠过来。
属于他独有的晨间雪松般清冽气息铺陈而来,时柚肩头倏地一沉,下一秒,手腕就被段斯野再度攥住。
“头疼。”
“让我靠会儿。”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比较卡文,写的少点儿,但是不断更我觉得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精神胜利法)
第三十六章
◎这世界上有四种感情◎
男人声音很轻。
轻得像是丛林树梢落下的稀松白雪, 又像是燕尾扫过湖面的踏痕。
周遭却是与之相反的喧嚣。
老人聊天的说话声,大夫对患者的叮嘱声,护士们来往的走路声,以及窗外喧嚣的闹市声。
所有声音融在一起, 混出此刻极不真实的感觉。
而最让她昏头的, 还是肩头处那份沉甸甸的力道。
段斯野明目张胆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短发擦碰着勃颈处的皮肤, 一呼一吸间,全是他的气息,清凛, 干净,生机勃勃又好闻。
又像一只力道温柔的手, 将她浮沉如孤舟的心脏从水底捞起,暴露在初春的空气里。
时柚心跳前所未有的快。
哪怕曾经和之前那位男友牵过手, 浅浅拥抱过,也没这刻段斯野靠在她肩膀上来得气势滂沱。
更别说在她神思迷惘的瞬间,段斯野突然覆上来的手。
不是牵, 也不是握。
就是单单纯纯地,将手掌覆盖在她侧立的右手上, 像无意搭在上面,又像下意识按住她, 怕她离开。
二十一世纪了, 这么开放的社会,这行为显然不算什么。
但时柚还是难免紧绷着。
掌心渗出薄汗。
喉咙犹如塞住一团棉花。
就连脑子也像被植入芯片般, 鬼使神差一动不敢动。
还是池诚见两人这么久都没动静, 好奇地进来看了眼, 然后就看到坐在窗边那排座位上, 相依相偎的两个人。
段斯野疲惫地闭着眼,靠在他姐瘦弱的肩膀上休憩着,大手还扣着时柚的手。时柚面红耳赤,活像只被大灰狼制服,耷拉着耳朵的怂兔子。
池诚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草,我这未来姐夫可以啊。
当年的程逸可都没这待遇。
第二反应:不行,我得赶紧拍个照。
说时迟那时快,池诚立马拿出手机对着俩人咔嚓一声,给时柚发过去,并附加不要脸的一条:【红包红包红包】
手机这一震,时柚才缓缓回过神。
她低眸一点开,就看到她和段斯野的合照,配合池诚调侃的话,瞬间就get到什么意思。
但仔细一看,又觉得这张照片拍的还挺好看。
双颊面色蕴起不自在,时柚几乎一抬眼,就锁定住站在走廊边缘正贼眉鼠眼冲她贱笑的池诚。
时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指尖敲出优美的中国话:【要个屁的红包,滚。】
被骂的池诚冲她哼了声扭头就走:【不跟你俩玩,我去网吧】
平时的话,时柚肯定要管他两句,但这会儿她动都动不了,只皱眉嘱咐了句:【玩够了早点回家,不然我告诉妈】
就在昨晚睡觉前,时柚逼池诚给池丽打了个电话。
池丽在县城有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那位阿姨时不时会去医院看她,还帮忙照顾了几天。总归是个阑尾炎小手术,这阵子住院也快结束,池丽就没打算告诉时柚。
好在池丽状态恢复得不错,时柚终于放了心。
转念一想,又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给池丽发了一千块红包,说她最近找到了画漫画的兼职。
池丽听了很高兴,欣然把红包收下,却不知道时柚背地里在偷偷肉疼。
时柚那时候想的是,希望段斯野能够给力点儿,赔偿金能使劲往下压一压。
结果不曾想,这男人就这么把事情提前解决了。
具体用多少钱打发的,时柚不知道,只听池诚说,段斯野取出很厚的一笔钱,且用这笔钱,狠狠羞辱了那四个人。
估摸着那四个人也不敢再找他和李青枝的麻烦。
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时柚还是准备等段斯野醒来好好问他。
思及此,时柚扭头看了眼枕在她肩头的男人,从她的角度,段斯野长睫根根分明,阳光下的皮肤有种透白的质感,与往日那副轻狂倨傲的风格大相径庭,安静得很是岁月静好。
到这会儿,时柚不得不承认,虽然她见过很多长得不错的男生,可到现在为止,段斯野确实是最有资本“恃靓行凶”的那个。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她对这男人总会有额外的包容度。
就像现在。
时柚默默抿唇。
耐心出奇地深吸一口气,就这么忍了下去。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时柚昏昏沉沉地睡着,再后来,就被段斯野的电话声吵醒。
时柚微微睁眼,恍惚中意识到肩膀那股力道消失,而她身上,却披着一件厚重的男款外套。
偌大的诊所,此刻稍显空旷,之前来打针的老人少了好多。
段斯野黑衫长裤长腿交叠,闲散靠坐在她身边,跟周特助说着什么。
电话挂断。
男人吊着眼梢看向不算很清醒的时柚,“醒了?”
“……”
时柚从他外套下伸出一截雪白手臂,揉揉眼,瓮声瓮气地嗯了声,像只刚睡醒的奶猫。
段斯野看得喉咙微痒。
莫名想到早上那小子的话——“我姐以前那个对象比你可好多了”。
呵,好。
好在哪儿。
是能帮她揍人赔钱还是陪她睡觉?
-
那天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特别是在周特助带着几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男人过来后。
就在时柚陪段斯野在诊所休息时,这行人就已经代表时柚去了趟学校,跟着又去了趟当地的派出所。
效率之快到,时柚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随同段斯野坐上返北城的车。
池诚那边得知她回去还挺意外,在微信上抱怨:【我还以为你能请我吃顿饭呢】
时柚多少有点儿内疚。
但北城那边她离不开太久,且不说每天还要上课,就绘梦那边的兼职都不能耽搁太久。
思来想去,只能给这小子发了五百块红包,堵住他那张不满的嘴。
池诚倒是开心了,时柚却肉疼到耷拉起嘴角,喃喃道,“什么时候能发财啊……”
刚巧这句话被身旁的段斯野听见。
视线从平板电脑上移开,段斯野饶有兴味地挑起眉,“想发财?”
时柚心说谁不想发财啊,除了你每个人都想发财。
但这事儿也就是想想。
她不怎么来劲地抬眉,“怎么,能帮我?”
段斯野指尖微顿,意味深长地撇着她,“从我这儿赚钱可不容易。”
——但他主动给除外。
只是后面这句还没来得及表达,时柚就无所吊谓地耸肩,又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他,“对了还没问你,你赔给他们多少钱,我还给你。”
段斯野眼皮都不抬一下,漫不经意道,“揍四个,赔五万。”
不是。
等会儿。
你说啥???
“五万?”
时柚人都傻了,差点儿没蹦起来。
她心里预期是三万的,怎么段斯野没给她压下去还涨了?你特么打麻将呢!!
心里的骂骂咧咧在脸上呈现的太活灵活现。
段斯野腔调带笑地啧了声,“又没说要你给。”
时柚一哽,非常朴实地问了句啥意思。
段斯野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低眸看着全英文的邮件,“他们已经撤回对你弟索赔的意愿,但人是我揍的,所以钱我来赔。”
换句话说,就是段斯野用了一些比较偏执极端的手段,和他们达成“和解”。
再加上是对方先动手,段斯野自卫,以及周特助带的那“专业团队”善后,整件事处理得算是滴水不漏。
听到男人不疾不徐的解释,时柚这才茅塞顿开。
但压力也随之而来。
这么大个人情,可不是说欠就欠。
时柚属实被这波操作冲得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从昨天见面开始,她就感觉到这男人不对劲。
对她没由来地温柔,送她礼物,哄她,甚至不惜这么大代价过来帮她,还为她打架赔钱。
这要是放在少女漫里,俩人估计都能亲上了……
可现实是他是段斯野。
圈中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更有传闻他一个月就能换俩对象的段斯野。
不管这传闻是不是真的。
这种类型的男人都是时柚最避之不及的那种。
然而事到如今,她不仅和他坐在一个车上……还产生这么多瓜葛。
心下滋味有些难以言喻。
时柚说不出来的局促忐忑,脑子一热,鬼使神差地小声警告了句,“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搞定我。”
这话来得挺突然。
突然到安静开车的周特助脚下冷不丁地一刹车,车身猛地往前蛄蛹一下,效果完全不亚于喝水呛到一口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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