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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是在问欧阳歆，欧阳氏一族的态度。
欧阳歆回答道：“这地上的纸屑，便是方才收到的家书。”
见状，镇国公主诧异，心里猜测定是欧阳氏那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逼欧阳歆离开她，而欧阳歆不愿意，被这封信气到了，所以才会生气的撕碎家书。
镇国公主故作不懂地问：“这可是千里迢迢捎来的家书，歆儿何故要撕毁？”
欧阳歆苦笑着说：“父亲觉得我给他丢人了。让我回去。我气他说女子不配从政。”
心里暗骂欧阳骅，镇国公主拉着欧阳歆的手坐下，宽慰道：“他是错的。浩瀚天地都能容得下女子，身为人的男子却容不下女子。是他们心胸狭隘。莫要在意他们的言论。走自己走的路，向他们证明，向世人证明，女子从政，也能为国为民。”
“嗯。”欧阳歆点头。问道，“今日贵主出门有何收获？”
这阵子镇国公主每日都会出门，亲自监察换地一事。长安城外的良田，由她坐镇盯着。没人敢搞小动作。百姓对镇国公主感激涕零，每次见到她，都会跪着感谢。把她当成了救苦救灾的活神仙！这让镇国公主很享受。
聊了一些换地遇到的趣事，镇国公主收敛笑意，告诉欧阳歆：“近来有不少人在府外盯着。你打算何时会会这些人？”
那些人自以为小心翼翼，早就被镇国公主发现了。每次出门回来都能见到，镇国公主很烦。一个个，都是冲着欧阳歆来的。这种感觉就跟她拥有了欧阳歆这个宝物，被一群人惦记一样，让镇国公主十分不爽。
“过阵子吧。等换地结束。歆每日都很忙，暂时没有功夫理会那些人。”欧阳歆指了指书案旁边的一堆文件。
镇国公主点了点头，又说道：“等忙完换地一事，我便举荐你入朝，进中书省做事。”
“好。”这回欧阳歆没有拒绝。这是她应得的。
想起一事，欧阳歆告诉镇国公主：“许县令一直没有上奏将犁具改造图送来京城。不知是否太忙了，疏忽了此事。”
提起许格，镇国公主还是挺满意这个人的。严格遵照朝廷的命令行事，没有以权谋私，给别人开后门偷偷卖地。
“我派人去催催。”镇国公主觉得许格必定这阵子忙极了，忘了此事。
欧阳歆却说：“若是他不愿意要这个功劳，不如请他让给东宫。”
闻言，镇国公主不可置信地盯着欧阳歆，还以为对方说错了。
“东宫？”
欧阳歆解释道：“换地一事与举办万国攀岩大赛一事，贵主一时占尽了上风。若是不给东宫一些争夺的机会，东宫怕是会对付贵主的人。”
就陆自如手里捏着那么多官员的犯罪把柄。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拿出来交给东宫，让东宫派的官员来弹劾。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先让这些人干活，过后再算账。根此时本不是清算的时机。
听了此话，镇国公主沉下脸。放开了欧阳歆的手，双手握在一起，眼睛微微眯着，眼神狠厉。
她咬牙低声道：“他们若是敢出手，我必定不会罢休！”
见她这副表情，欧阳歆无奈地劝道：“歆知道贵主不惧怕东宫，敢与东宫斗。你们两派斗得越厉害，圣人的位置做得越稳。还请贵主三思。比起东宫，圣人更不容轻视。”
镇国公主再有权势，终究趋于皇帝之下。就如同武皇曾经趋于高宗之下。哪怕贵为皇后，皇帝想废的时候，一纸诏书就能废后。更何况镇国公主从政，树敌诸多，只要睿宗发话，天下众人绝对会联合起来讨伐她。
沉思了片刻，镇国公主出声言道：“把这个功劳让给东宫，对我们有何利？”
“自然有利。稳住东宫，让他们别在这个时候与我们斗，等我们忙完这一桩大事。那时候他们想跟我们斗，实力悬殊。”欧阳歆说着，拿出那份拟出来的官位名单。
多达五百的官位，都是为大赛而设的。看似短期工，实则等活动结束，可以调到京城任用。哪怕东宫那边到时候要对镇国公主派的官员出手，也能快速找到人顶替这些位置。东宫落下那一群人，她们又调一批人顶上。这一批人经过认真赛选的官员可比那些犯过罪的官员干净。到时候，东宫如何奈何镇国公主派？
镇国公主仔细地看了一眼官位名单，又认真思量了一下。顿悟欧阳歆的意思，心情欣然起来，夸赞道：“还是歆儿目光长远！我门下那些人，没几个行得正的。经不住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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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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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比不上万民之苦
许格这阵子忙疯了！整个人消瘦了十斤！
许夫人拿着信来到书房，见到他伏案而眠，轻叹一口气，满是心疼。
走进屋里，她把信放在书案上，然后去抱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这一盖，许格就醒了。
见到她，微微一怔。接着揉了揉眼睛，继续干活。
许夫人提醒道：“有长安来的信，是镇国公主府捎来的。”
闻言，许格表情有些烦躁。拿起信，拆开过目。
看完内容，他脸色怪异。镇国公主这是在试探他，还是已经查出他之前与陆自如有往来？要不然怎么会让他将犁具改造图送给东宫？
这可是个功劳，若是全国推广，百姓都会念着东宫的好。许格不信镇国公主会这么好心，让东宫捞到这个功劳。
许夫人见他这表情，关心地问：“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许格把信放下，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出声对妻子说：“你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静静。”
许夫人帮不上忙，无奈地离开书房。
面对镇国公主，许格不能像之前对待东宫与陆自如那样，无视对方的命令。毕竟延州当下与未来，都依靠镇国公主。她在做一件大利延州的事。许格得罪不起！
思量了许久，许格决定遵照镇国公主的命令行事。无论这是不是一种试探，他问心无愧。只是照吩咐做事。
几日后，陆自如收到了许格的信。拿着犁具改造图前往东宫。
李玄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听说改造了犁具之后，能够大大提高犁地耕种效率，立马露出欣然的笑容。
“来的正好啊！”阴霾多日的李玄，终于迎来了一件好事。
换地一事，让镇国公主得到了长安城外百姓的民心。接下来若是东宫派能够拿出新式犁具，帮助那些百姓农耕，百姓也会感恩东宫！如此一来，在长安城外百姓心里，东宫也占据了份量！没有让镇国公主独占民心！这一步，东宫就追上了对方！
李玄也不气许格之前不识抬举了。先前捎去延州的信，一直没有回复，李玄还以为许格背叛他转头投靠了镇国公主。现在收到这份礼物，李玄便打消了猜忌。
陆自如面色平静，泰然言道：“若是殿下允许，便立马命人打造新式犁具。”
李玄颔首，带着笑意说：“此事速速派人去办。做出模型后，带到朝堂上，让工部的人尽快批量打造！”
看着镇国公主他们忙活得热火朝天，外面都在夸赞称颂对方。李玄心里憋着一口气，现在总算是有事情能做了。必须要做好！
唯恐消息泄露，镇国公主那边会搞事，李玄强调道：“此事先不要声张！”
“下官明白。”陆自如离开东宫后，倏然一笑。
李玄看不明白的事，他却已经猜到。延州百姓搬迁，权贵换地。这两件事足够让许格忙碌，根本没有空暇分心设计犁具。所以这份犁具改造图，绝非近段时日设计出来的。欧阳歆到延州后，与许格有接触。也许那时许格已经设计出新式犁具，此事正好被欧阳歆知晓。
欧阳歆这一步棋，明面上是让东宫与镇国公主争民心。实际是在稳住东宫。让东宫争民心，而放弃权斗。
这是一招妙棋。陆自如的笑意淡了，忽然轻叹一声。
如此人才，过去却深居宅院。是他的过。
欧阳歆突然打了个喷嚏，碧玉诧异地说：“如今已经暖春，娘子还觉得冷？”
“我不冷。”欧阳歆停下笔，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鼻子。
春日暖阳，百花齐放，春风送来的花香，这空气中混杂的花粉味让欧阳歆鼻子难受。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可有延州来的信？”
碧玉摇头：“今日没有收到捎给娘子的信。”
若有所思，欧阳歆缓缓道：“你若是有空，多出去走走。”
碧玉问：“可是要了解民情？”
“嗯。”欧阳歆回应得有些漫不经心。
见她这样，碧玉好奇问：“娘子在想什么？”
哪怕她们一起长大，但是很多时候，碧玉都猜不到欧阳歆的心思。
欧阳歆用呢喃的声音，轻轻说：“我在想，不愧是谋大事者，果然沉得住气。”无论是宫里，还是东宫。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们一点催促她的意思都没有。
比起这双方，元旭那厮倒是挺急的。元府的人每次见到碧玉出门，必定会询问欧阳歆何时出门。
“娘子在说东宫？”碧玉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笑了笑，欧阳歆对她挥手：“行了。出去玩吧！”
碧玉无奈地说：“天朗气清，暮春时节，如此天气。只能奴婢出门赏春光，娘子却在这屋里伏案而忙，真是辛苦。”
“我的辛苦，比不上万民之苦。”有次机会为民做事，欧阳歆很珍惜。
等她入朝之后，要比那群男人更努力做事。卷！必须得卷起来！卷死他们！早日手握大权！
碧玉目光尊敬地看着欧阳歆，什么都没说，出门闲逛。
谁知，她刚离开镇国公主府一段路，便被人套着袋子捆绑起来了！
碧玉使劲挣扎，然而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贱婢！再不老实，直接乱棍打死！”
碧玉浑身僵硬，瞬间放弃了挣扎。这是欧阳家大房管事的声音！
欧阳歆的父亲是二房，与大房都是嫡出。兄弟两关系不错，但是后宅却暗流汹涌，无非是一些后宅利益的事情引起的不满。
欧阳氏一族之前被放出来后，就马上离开京城了。大房的人怎么还在京城？碧玉不明白。
两刻钟后，碧玉被人丢在地上，麻袋被人拿走。她看到了大房的夫人曹氏。
曹氏眉眼淡漠，语气带着怒意，冲碧玉叱骂道：“贱婢！你可知错！”
碧玉转头环顾四周，屋里的门全都关死了，还有好几个小厮，她根本逃不了！
“奴婢不知错在何处！大夫人！这里是京城！你敢在京城绑架，这是闹大了，会丢欧阳家的脸。”
“好你个贱婢！竟然敢如此跟我说话！给我打！”曹氏瞬间变了脸色，将手中的杯子朝碧玉砸过来。好在被碧玉躲过去了。否则必定头破血流！
两个小厮立马按住碧玉，开始抽打她的脸。
碧玉被扇得脸疼，根本说不出话。
等把碧玉打得脸红肿了一圈，曹氏这才抬手，让人放开碧玉。冷冷地说：“歆儿这丫头不会管教人，今日我替她管教你这贱婢！”
碧玉低着头，暗暗咬牙。
以为这丫鬟害怕了，曹氏脸色缓和，出声道：“将歆儿近来的所作所为交代清楚，否则，我就将你痛打一顿，然后发卖到扬州。”
闻言，碧玉浑身一颤。
若是说了，那就是叛主。若是不说，她就要离开欧阳歆……
“不说？”等了一会儿，见碧玉不吭声，曹氏没了耐心。抬起手，做了个手势，让小厮继续打碧玉。
新鲜的疼痛感，是忍受不了的。碧玉一开始在紧紧咬着牙齿，到后来，牙齿都被打掉了。鼻子在流血，嘴角也在流血，整张脸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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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格：随你们斗吧！反正别影响延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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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敲打你
碧玉不在牡丹苑，有人过来，是薛行义负责接触。
拿着信，走进屋里，薛行义叫道：“娘子，有信。”
“拿过来吧。”欧阳歆没有抬头，还在写字。
把信放到欧阳歆手边的书案上，薛行义后退了两步，乖乖站着。
写完这一段话，欧阳歆放下笔。见这封信的信封没有写字，她心里有些警惕，拿出信纸，看清楚内容。欧阳歆瞬间变了脸色。
骤然起身，欧阳歆脸色冷然，手捏着信纸，狠狠撕碎。
看到她这副阴沉的模样，薛行义被吓到了。眼神畏惧地看着欧阳歆。
走出牡丹苑，欧阳歆带了二十个镇国公主府的护卫直接出门。
薛行义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也不知道要不要跟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跨出了大门，小跑着追上去。
曹氏料定欧阳歆会为了碧玉过来见她一面。但是没料到欧阳歆会兴师动众，带来了那么多人！看这些人的佩刀就是镇国公主府的人！她顿时有些慌！但还是挤出了笑容跟欧阳歆打招呼：“歆儿！可算是见到你了！是你父亲让我过来接你回余杭的。”
欧阳歆气笑了，语气冷漠地问：“碧玉在哪？”
看惯了欧阳歆乖巧的模样，第一次见她这副生气动怒的样子，曹氏心里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想自己是她的长辈，欧阳歆难道还敢对长辈不敬？
如此一想，曹氏心里更是镇定。端着架子，不悦地斥责道：“你这丫头，见到长辈也不打招呼。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是不是和离之后，没有人管束你，你就成了这般野性子？你父亲说得对，必须得带你回家。要不然留在外面，指不定得给欧阳氏惹出大麻烦！”
碧玉已经被打得耳鸣了，根本听不到声音。但是看到曹氏出去了，觉得肯定是欧阳歆来了。她使出力气，朝外爬去。
欧阳歆正在冷笑着反驳曹氏：“伯母莫不是忘了，是我救了欧阳氏一族。伯母若是还想回牢狱里，我可以现在就送你进去。”
曹氏不可置信地瞪着欧阳歆，觉得见鬼了。不知道欧阳歆为何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这丫头特别乖巧听话，现在一身是刺，无情地扎人！
她震惊地说：“歆儿，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为何现在变成这副不敬长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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