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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副模样。镇国公主心里越发烦乱。
过了许久，欧阳歆才开口说话。告诉镇国公主：“贵主，歆想去见他一面。”
闻言，镇国公主惊讶，诧异地问：“你去见他做什么？”
“心里有些疑惑，想问清楚。”欧阳歆心里也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
“你有何疑惑要问他？”镇国公主好奇起来。
欧阳歆只好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陆自如或许要变法革新，只有如此大动作，才有可能让东宫搬回局面。我想问清楚。”
至于陆自如究竟是为了东宫变法，还是为了大周为了百姓变法，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镇国公主神色大惊：“什么！他想变法革新！做梦！”
有她在，这朝堂哪里轮到东宫，轮到陆自如做主！
“我也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所以我需要去试探他。”欧阳歆解释。
镇国公主沉着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放开欧阳歆的手，跟她言道：“你去吧。”
欧阳歆感谢镇国公主的信任，回到自己的宅子后，她提笔写了一封信。过去半年了，这还是欧阳歆第一次写信给欧阳家。
“碧玉，派人将家书送到我父亲手里。派自家人送信。”欧阳歆特地叮嘱了一句。
碧玉接过信，好奇地问：“娘子怎么想起给家里写信？”
欧阳歆的两个弟弟经常给她写信，但是欧阳歆一直没有回过信。为何今日会给欧阳家写信？莫非是与朝堂有关？可是朝堂上的事情，欧阳家帮得了忙吗？
“莫要多问。”欧阳歆有些心神不宁。
碧玉愕然，低声说：“娘子，你可是心乱？”
欧阳歆信任她，做什么事，只要她问，欧阳歆都会耐心解释告诉她。可是今日欧阳歆却没耐心回答她，只能说明欧阳歆现在有些心烦。
指了指门窗，欧阳歆不语。
碧玉会意，过去关上门窗。然后凑到欧阳歆的身边，两人挨得紧紧的。
欧阳歆用呢喃的声音，小声说：“陆自如要调到中书省了，可能要与我一同做事。”
碧玉吃惊，但是记得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说：“他也要当中书舍人？这是要与娘子做对！”
欧阳歆摇头，她能够感受到陆自如对她没有敌意。无论是从大局上，还是从个人情感，陆自如虽然劝过她，却从来没有阻挡过她。并且欧阳歆觉得，东宫一直没有针对她，必定是陆自如在其中劝过。
“娘子，他这是要做什么？”碧玉担忧起来。
欧阳歆抬起双脚，抱住膝盖，把半张脸埋起来，声音闷闷地说：“我不知。”
她一点都看不透陆自如。
连欧阳歆那么聪明的人都猜不到陆自如的心思，碧玉更是害怕了。
欧阳歆告诉她：“明日我去见他。”
“娘子要去见他？万一他对娘子出手呢？”碧玉满脸惶恐，毕竟欧阳歆现在是东宫的头号敌人。陆自如效忠东宫，谁知道这男人会不会为了前途，对欧阳歆耍阴招！
虽然陆自如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但是他薄情寡义在先，让碧玉对此人信任不来。
“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情。”欧阳歆说。
碧玉无语地劝道：“娘子，他可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你怎能信任他？可以去见他，但是得多带一些护卫！”
“不能带太多人，我要与他秘密见面。”最好能够让东宫误会，对陆自如起疑。欧阳歆想逼陆自如跳槽到镇国公主的阵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让李玄对陆自如产生怀疑，两人有了间隙，才有机会将陆自如与东宫分开。
少了陆自如出谋划策，东宫必定自乱阵脚。欧阳歆不怕东宫跟镇国公主打起来，就怕东宫没动静，一直人忍让她们。只有让东宫出手，有所动作，她们才能找到对方的错处进行攻击
碧玉苦着脸，抱着欧阳歆劝：“不能啊！娘子，若是他伤害你怎么办？”
欧阳歆只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碧玉。
得知欧阳歆要借这一次见面算计陆自如与东宫，碧玉无语了。她摸了摸欧阳歆的脑子，不明白都是长着一个脑袋，为什么欧阳歆的脑袋里全是心眼子呢？
这一日，陆自如与往常一样上班。谁知，半道却被人堵住了路。有位抱着孩子的妇人硬要碰瓷，说陆家的马车撞伤了她们。车夫气愤不已。
陆自如却淡定的下车，留下车夫处理这件事。交代了几句之后，他步行朝皇城走去。
一个路人却拦住了他：“我家娘子请陆郎君一聚。”
听出这个人的口音出自余杭，陆自如心里砰砰跳动，面色平静地跟随对方走。
七拐八弯，来到了巷子里。看到有辆马车，陆自如也不开口问。
这人指着马车告诉陆自如：“请陆郎君上车。”
陆自如缄默不言，直接上车。
马车带着陆自如路过热闹的街市，随后是吵闹的城门。陆自如一直没有打开车窗看外面，但是心里却有数。
不知走到了哪里，马车开始摇晃。陆自如觉得这是离开了官道。
直到马车停下，外面传来那个人的声音，陆自如才理了理衣袖，摸了摸头发与官帽。
“陆郎君，请下车。”
车门打开，陆自如弯着腰从车内出来。
下车后，看到前面有座小院。他也不问，跟着这个人往前走。
到了小院门口，此人就停下了脚步，守在门口，没有进去。
陆自如独自走进里边。
看到院子里摆着一局棋，陆自如眉眼柔和。他终于能当面与她下棋了。
在他走过去坐下后，欧阳歆才从屋内走出来。
陆自如抬眼看向她，眉眼平静，眼神专注又深邃。脸上没有笑容。
“见到我，陆郎君并不惊讶。”说实话，跟陆自如单独见面，欧阳歆觉得有些不自在。虽然他们过去也单独相处过，但是都是她主动跟他说话。他话很少，从不会主动说事。
陆自如拿起装着黑色棋子的棋奁放到自己的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捻起一颗黑色棋子，在棋盘上落子。
欧阳歆挑了挑秀眉，走到他对面坐下，将装着白色棋子的棋奁拿到手里，随意抓起一颗白色棋子落在棋盘上。
“陆郎君为何不问我？”欧阳歆就讨厌陆自如这副闷葫芦的样子。每次都等着她去主动。
陆自如抬眼盯着欧阳歆，明明没有开门说话，但是他的眼神仿佛在回答欧阳歆。
两人对视，让欧阳歆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陆自如长得太好，尤其是长大后的他，翩翩若仙，让人不敢直视，唯恐被对方勾走魂魄。
“听闻陆郎君要调到中书省做事。”欧阳歆低头下了一颗棋子，不看他。
陆自如却还在盯着她。过去的她是怎么做到装乖那么久。她装了那么多年，一定很累。
只看到对面的人在落子，却听不到对面的人出声回答，欧阳歆忍不住抬头看他。
对上这双如画的眉眼，被他用这种深邃又怜爱的目光盯着，欧阳歆忽然觉得心里突突。猛地转开头，呼吸有些乱。语气暴露出了她的烦躁之意。
“你来中书省做什么？”
陆自如却倏然一笑，笑声听起来有几分宠溺之意。
这可让欧阳歆浑身发麻，再次看向他。确定他的笑容不是讥讽也不是带着恶意的笑，欧阳歆被吓到了。
看到这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充满了惊恐与疑惑。陆自如的笑意更深。
他笑得越开心越温柔，欧阳歆就越惶恐紧张。觉得这个模样的陆自如十分危险。语气带着恼意，冲他说：“你别笑了！本就不是个爱笑之人，何必在我面前装。”
陆自如收敛笑意，面色认真地凝视着她，轻声言道：“是。我要入中书省奏议。”
谈起正事，欧阳歆心情恢复平静。追问他：“你想做什么？”
陆自如没有隐瞒她，直接回答：“变法革新。大周需要新的气象。”
若是再不改变，再过二三十年，极有可能会发生大乱。
欧阳歆手里抓着一颗棋子，迟迟不落子，神色复杂地看着陆自如。
陆自如明知道变法革新，必定会得罪权贵的利益，没有好下场，却还是要做。他是为国为民，也是为东宫。镇国公主一定会阻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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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歆：他怎么怪怪的……
第四十四章 是否与我一样
“有镇国公主在，你不会成功的。”
欧阳歆将事实说出来。说完这话，低头下棋。
陆自如淡淡一笑，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回应道：“你会成功的。”
这话，让欧阳歆要抓棋子的手僵住了。这抬头，陷入他温柔似水的眼眸里。欧阳歆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好慌乱。
她这是——心动？紧张？
快速别开视线，欧阳歆深吸了一口气，反问他：“你知道今日见面会有什么后果，你还是来了。你对东宫也不过如此。”
看来陆自如也明白了她的算计，但他还是甘愿跳入陷阱里。他不在意东宫了吗？
陆自如泰然自若的下棋，平静地言道：“从他对你出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欧阳歆忍不住再次看向他，眼神复杂。
“你知道是东宫刺杀我？”
所以陆自如这是对东宫失望了？为什么？是为了她吗？可是他并不在意她啊！为何会因为此事对东宫失望？这把欧阳歆搞糊涂了。
陆自如回答道：“东宫连一个尚未入朝的女子都容不下，将来又怎会容得下这些潜龙之时跟随他的人。”
欧阳歆哂笑道：“你倒是看得清楚。所以你不愿意帮他了？”
“我之所愿，百姓安居乐业，疆土安宁昌盛。”从入仕开始，陆自如所求，皆是为了国家与百姓。从来不是为了帮助某人上位。他的初心，至始至终，从未变过。
既然镇国公主愿意听从欧阳歆的劝告，现在以民为重，深得民心。陆自如自然容许镇国公主继续待在朝堂上。这也是多了一个选择。这一切的改变，皆是因为欧阳歆来到了长安。她愿意迈出这一步，踏出内宅。
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欧阳歆，陆自如认真地言道：“歆儿所想，是否与我一样？”
欧阳歆沉默，她的想法的确如此。在这一点上，她与陆自如的理想是一样的。这种为理想奋斗的心情，让她忍不住对陆自如产生了怜惜。
她劝道：“若是如此，不如放弃东宫，来到镇国公主这边。”
陆自如摇头，下了一子，缓缓说：“我若是背弃东宫，只有一个下场。”
与东宫的关系，陆自如根本摘不清楚。他可以放弃东宫，但是不能够背弃东宫，害了那群官员。历来党争失败，血流成河。死的可不只是东宫，还有东宫一派的官员。
“若是他日得势，歆儿可愿放过那群官员？”陆自如替他们恳求欧阳歆。
欧阳歆点头，东宫的官员其实比镇国公主派的官员要清正。镇国公主派的官员，没几个能够经得住查的。但是东宫的官员，大部分都经得住查。这些才是国家需要的官员！
“如此，多谢歆儿了。”陆自如忽然正式起身，向欧阳歆行礼道谢。
欧阳歆心里头感觉怪怪的，问他：“你当真不愿意来镇国公主身边？”
明明陆自如已经放弃东宫，却还是不肯背弃东宫，难道想利用改革变法，牺牲自己，为东宫扳回一点局势？思及此，欧阳歆心里突然有些生气。可是又同时很难受。
古人讲究气节，尤其是像陆自如这样的君子，更在意这些精神层次的东西。这样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要牺牲却还是偏要往之，明知无力改变却还要勇往向前。气节高贵又傻得感人。
欧阳歆在心里问自己，能否做到像陆自如一样？她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哪怕有一日败了，只要有活着的机会，她也还是会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如此高风气节，她是永远都学不会的。
陆自如依然摇头，坐下来，指着棋局言道：“让我们认真地下完这一局棋。”
欧阳歆觉得心头有些堵，心里不舒服。没再说什么，她默默地陪着陆自如下棋。
李玄的脸实在是爆满了痘，痘痘都没位置长了，开始往脖子上长。眼看敷药几日都没有效果，他怒得换了好几个太医。
今日轮到白太医过去东宫，给李玄开药。心情比较忐忑。
上药的时候，李玄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让察言观色的白太医心里更是紧张，双手都开始发抖了。
亲信走进来，见到李玄在上药，没有出声说话。
等到白太医给李玄上完药，亲信才开口说道：“禀殿下，今日陆郎告假了。”
闻言，正准备跟白太医说话的李玄干脆对太医挥手，把人打发走。
白太医叮嘱了李玄几句，快速拿着东西离开东宫。
“他为何告假？”这种时期，陆自如怎么就请假了呢？
李玄照着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能忍。
亲信没有回答，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今日欧阳舍人也告假了……”
若是陆自如一个人告假也就算了，但是偏偏欧阳歆今日也告假了。这也太巧了，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两人是不是约好了一起告假的。
李玄的心情一下子差到了极点，直接将手里的镜子砸了。抬起手，将脸上刚涂抹的膏药全都抹干净，阴恻恻地咬牙说：“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
这种时期，陆自如敢去见欧阳歆，而且还没有事先跟他打招呼。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想跳槽去镇国公主那边。
若是陆自如胆敢背弃东宫，李玄定让他生不如死！
看到李玄双手攥成拳头，青筋都绷出来了，亲信低下头。
李玄对着空气啐了几口之后，眼神阴鸷地盯着亲信，走过来，直接薅住对方的头发。声带怒意的说：“去，给孤盯紧他！若是他私下再接触那边的人，直接杀了！”
头皮感觉要被撕裂开了，亲信忍着剧痛，还是点了点头：“是！”
李玄松开手，气不过，又狠狠地踹了一脚亲信。
亲信连滚带爬，赶紧退下。
坐回位置上，李玄抓起身边的东西，猛地砸向别处。
好你个陆自如！枉孤如此信任你！你却敢在这种时候去见欧阳歆！真以为孤没了你就不行吗！
这一刻的李玄，真是对陆自如起了杀念。恨不得现在就把对方抓过来，捆绑起来狠狠用刑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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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疯了！疯了！都疯了！
卡bug更新了。一下子冒出很多章节，有没有被吓到呀~
感谢灌溉的大佬o(*////▽////*)q
读者“奶油拌草莓”,灌溉营养液 +24 2023-05-03 05:0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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