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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心里气恼，让人传消息给陆自如。
清涧将东宫的意思转告给陆自如。
陆自如听完后，没什么反应。正在专注的写东西。
清涧忍不住说：“郎君若是心里还有夫人，为何不重新追求她？”
前几天夜里，陆自如悄悄去拜访魏老。求魏老开口，为欧阳歆说话。所以这几天那些士族文人骂欧阳歆的声音变小了很多。现在东宫因这件事恼怒，让陆自如去拜访魏老，逼着魏老改口攻击欧阳歆。清涧觉得真复杂！
倘若当初陆自如不写放妻书，与欧阳歆没有和离。欧阳歆也许就不会去投靠镇国公主救欧阳氏一族。这两人也就不会从夫妻变成政敌。好好过日子，强强联手一起效忠东宫，这难道不香吗！
唉！可惜了这两人！怎么就变成今日这样呢！
想到这里，清涧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陆自如头也不抬的认真写字，漫不经心地言道：“因何叹气？”
清涧看向他，无奈地回答道：“郎君与她已经是陌路人，在朝堂上又是政敌。你如此帮她，她又不知晓。若是让东宫查到，东宫能放过郎君吗？”
陆自如这种行为，让李玄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自己的手下官员背着自己去帮政敌，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这是我欠她的。我欠她诸多，还不清。”陆自如说话的声音很轻。
清涧摇了摇头，直接戳破他：“明明是郎君心里还有她，根本放不下她。”
写完这段文字，陆自如抬头看向随从。
清涧捂着嘴巴，关上书房的门，离开这里。
低头看着刚刚写完的内容，陆自如有些发怔。
是，他心里的确放不下她。可又如何？他能为她做的，只有为她减少阻碍，替她挡住众人的攻击。
至于她知不知他的心意，陆自如并不奢求她能够知晓。她想要权力，她想治国，她想富民，陆自如都可以成全她。她所想所愿所求，亦是他所盼。这皇位，谁坐都可以。但是必须要以民为重。可是无论是李玄，还是当今圣人，心中惦记的先是皇位权力，其次才是民心。
陆自如知道欧阳歆为何要选择镇国公主。哪怕镇国公主能坐上那个位置，也没有手段坐得稳这个位置。与其如此，镇国公主不如选个稚子拿捏，继续把持重权。这才是最保险的方式。拿捏一个稚子皇帝，可以把持朝政至一二十年。这些时间，只要好好治理，没有政治阻碍，足够让大周民富国强了！
相比东宫，李玄是一只狼。对付完镇国公主，李玄下一个目标就是对付睿宗。斗个几年，等他上位之后，大权在手，在治国方面，未必会事事听从大臣的提议。所以，镇国公主才是最好掌控的对象。
欧阳歆的野心够大，但她的野心何尝不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天下百姓。陆自如知她，所以成全她。她所要打造的盛世，亦是他与千万百姓所盼望的未来。
在国家大义面前，儿女情长真的太渺小了。所以陆自如不敢奢求她能够回心转意，重新接受他。现在能够与她同朝为官，为了盛世而奋斗，他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这些事，陆自如不可能会说出口，让其他人知晓。哪怕被随从看穿他对欧阳歆的情感，陆自如也不会开口解释。
回过神，陆自如准备下笔继续写字。发现笔墨已干，他重新研磨，继续书写。
看着欧阳歆的名声一日比一日好，上下都在夸赞她，李玄日日黑着脸，心里烦躁，睡不着，也吃不好，脸上的痘痘越长越多。
“殿下，欧阳舍人去后宫了！”
亲信将消息告诉李玄。
眼神一变，李玄阴沉地言道：“没想到他先出手了！”
他就知道睿宗那个老东西不安分！
“去，让安月过来。”睿宗能让后宫妃嫔召见欧阳歆，借机见她。李玄也能利用安月公主将欧阳歆约出来！
“遵命！”
安月公主跑到东宫，得到李玄的命令，立马派人去打听欧阳歆去了后宫哪位妃嫔的住处，然后亲自跑去拦人。
此时的欧阳歆，正在容贵妃这里欣赏对方的画作。明知道不是容贵妃约她，欧阳歆也不急，一直在慢悠悠地陪对方演戏。
“欧阳娘子不愧是巾帼宰相，果然气质过人。”容贵妃一个劲的夸赞欧阳歆。这哪是在欣赏画作，而是在欣赏欧阳歆。
欧阳歆淡笑着，算是回应了对方，话很少。
容贵妃也不嫌尴尬，继续夸赞欧阳歆，试图跟她套近乎。
直到来了一个宦官，容贵妃这才找了个借口去更衣，离开这里。
欧阳歆知道，想见她的人来了。
装作认真欣赏画作的模样，欧阳歆看起来全神贯注。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如同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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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涧：格局小了！
第四十二章 何为江山
“看来欧阳卿并不意外见到朕。”
睿宗面带笑意地出声与欧阳歆说话。
欧阳歆转身看向他，立马行大礼：“臣欧阳歆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睿宗做了个手势，走过她的身边，盯着这幅画问她：“见欧阳卿如此沉迷赏画，可有何感悟？”
这是一幅江山图。是睿宗特地让人准备的。
欧阳歆跪着回答道：“臣觉得这幅山水画很美。”
“山水画？”睿宗挑眉睨视她。见她还跪着，又道，“起来吧。”
欧阳歆这才起身，言道：“臣眼拙，只看出这是一幅山水画？”
“卿以为，何为江山？”睿宗意味深长地问她。
“回陛下，百姓与疆土皆为江山。”欧阳歆垂眸回答他。
见到她这副模样，睿宗感叹道：“你与陆卿，真是相似。面对朕的时候，都是一个样子。抬起头来看朕。”
欧阳歆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看向睿宗。与对方对视，她面色平静，看起来毫不紧张。
睿宗又笑着言道：“听闻你与陆卿不熟？”
“的确不熟。”欧阳歆诚实地回答。
睿宗发出笑声：“呵呵，可惜了。两只狐狸，各为其主。”
欧阳歆认真地说：“都是陛下的臣子。”
睿宗这回的笑声更大了：“哈哈哈哈！卿真会说笑。这朝堂，朕还说得上话吗？”
“陛下是天子，一国之君。自然管得住朝堂。”欧阳歆的视线移到画上。
或许是笑够了，睿宗收敛笑意，跟欧阳歆说：“朕见你一面不易。只问一句，你可想当皇后？”
哪怕早有预料，欧阳歆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若是她今日拒绝，睿宗必定会杀她。睿宗可以将皇位禅让给东宫，但是绝对不能让镇国公主掌握大权。唯恐这江山将来传到薛家或者武家那边。
欧阳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着画言道：“陛下觉得这是一幅江山图吗？”
睿宗眼神锐利地直视着欧阳歆，回答道：“如卿所言，这只是一幅山水画。”
方才欧阳歆说了，只有百姓与疆土二者皆在才是江山。足以见得她的抱负——卫国护民。不得不说，让睿宗很欣赏，心里很喜欢她的大义。但愿欧阳歆能识趣点！
安月公主赶到这里，看到这么多人，顿时感觉不妙。意识到睿宗可能在这里，她心里慌乱。但还是咬咬牙，闯了进去。
哪怕被人拦着，安月公主也要执意闯进去。如此动静，让睿宗脸色瞬间阴沉。
他还以为是镇国公主派来的人，看到是自己的女儿，睿宗的脸色更差了。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东宫安排安月公主过来的！
“父皇……女儿听闻欧阳舍人在此，特地过来向她请教问题……”安月公主感觉到了睿宗的震怒，却还是硬着头皮，大胆地走过去拽走欧阳歆。
看到安月公主直接当着他的面将欧阳歆带走，睿宗的面色黑如墨汁。等人走后，他直接将那副画打翻，怒骂道：“混账！”
这声混账也不知道是在骂安月公主，还是在骂东宫。
欧阳歆知道安月公主是李玄派来的，但还是故意询问她：“公主要问什么？歆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月公主脸色苍白，可没心情搭理欧阳歆。放开对方的手后，一个劲的发抖，心里慌得要死。她惹怒了睿宗，不知睿宗是否会重罚于她……
可不管怎样，她所做都是为了陆自如。只要能帮到东宫，就是帮到陆自如。他高兴，无论她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行……
这么一想，安月公主渐渐恢复冷静。甚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足的笑容。
欧阳歆再次问道：“公主想问何事？”
安月公主这才看先她，语气不悦地问：“你为何要去容贵妃那里？在那里见到我父皇，莫不是想勾引他？你可真不要脸！离了陆郎之后，没男人了吗！连我父皇的主意都敢打！日后再敢有这种心思，我必定让重重罚你！”
欧阳歆：“……”
她好笑地回应对方：“安月公主，陛下召见，身为臣子，哪敢不从？”
言下之意，明明是睿宗在打她的主意！
安月公主神色不满，瞪着欧阳歆，教训道：“这里是皇宫，你胆敢如此说话！”
“下官知错。”欧阳歆退了一步，懒得跟对方纠缠，说，“若是安月公主无事询问，下官还要回去做事。”
安月公主伸手拽着欧阳歆的手，直接将她带去自己的寝宫。
李玄的亲信就待在这里，见到欧阳歆，递给她一封信。
这是一首诗，李玄在告诉欧阳歆。若是她肯改投东宫，必定许她正宫之位。欧阳歆看完之后，将信还给侍从。告诉对方：“多谢太子殿下的抬爱，欧阳歆承受不起。”
亲信冷眼盯着欧阳歆，问她：“欧阳舍人这是要与东宫为敌了？”
欧阳歆笑着不说话。明明没有出声回答，这笑容反应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让东宫的侍从气到了，阴阳怪气地冲她说：“日后欧阳舍人可莫要后悔！”
欧阳歆还是在笑，对安月公主说：“若是安月公主无事交代，下官真的要回去做事了。”
安月公主捏着手绢，眼神幽幽地盯着欧阳歆，什么都没说。
她可不希望欧阳歆跑去东宫那边做事，让陆自如经常见到，万一这两人死灰复燃怎办？所以，欧阳歆拒绝东宫的示好，安月公主是满意的。但是同时又有些气欧阳歆不给她面子，当着她的面拒绝东宫。
回到镇国公主府，欧阳歆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了镇国公主。
镇国公主听完十分恼怒，一个两个都想利用凤位来勾引欧阳歆！幸好欧阳歆对她忠心耿耿！
跟欧阳歆聊完之后镇国公主心里的怒意不消，吃东西吃不下，睡觉也睡不了。干脆叫来死士下命令，让他们保护好欧阳歆。另外一批人，负责寻机会刺杀睿宗跟东宫。
刺杀的成功率太低了。睿宗不出宫，李玄也缩在东宫。镇国公主压根没指望能成事。她就是要恶心一下这两个人！
随着东宫那边的官员开始弹劾名单上的镇国公主派官员后，镇国公主很直接，没有保护这些人，直接把他们送进牢狱之中。
这一举动，让镇国公主派的官员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批进监狱的人。有过的官员立马改正，没过的官员做事越发小心。很多官员还想方设法的给欧阳歆送礼，希望她能在镇国公主面前护一护自己。现在的欧阳歆，俨然成为了一只大腿，让许多官员攀交。
欧阳歆一反既往，这一回让碧玉收下了这些官员送来的礼物。甚至还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让这群官员从现在起开始当好官，为百姓做事，积攒功德与好名声。得了民心，东宫就不敢随便弹劾他们。
刚开始这群官员有些不情愿，但是由王护圣等人带头做好事后。他们只能跟着做一些好事，散散财，发发善心，开始积德行善。
镇国公主派的官员一改往日的嚣张，现在变得和蔼可亲，善待百姓。这让东宫派的官员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不怕对手作恶多端，就怕对手开始积德行善！对方要善待百姓了，那他们怎么抓住对方的把柄弹劾呢！
东宫的官员成群成群的跑去找李玄，询问对策。李玄这阵子脸上爆痘，都快成了个麻子，心情奇差无比。他已经反应过来，被镇国公主利用了。成为了对方的刀，杀了对方的人，还震慑了对方的人，逼那群剩下的官员弃恶从善，开始行善积德！李玄心里怎能不气不恼火！他真是恨极了欧阳歆！恨不得立马杀了这个女人！
事已至此，东宫想要扳回局势，只能靠陆自如了。
李玄将陆自如叫来了东宫，顶着一张痘痘脸，面色凝重地告诉他：“延之，如今东宫势弱，全靠你了。”
陆自如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对方开口做决定。
“殿下决定好了？”他淡定地问。
李玄双手攥拳，闭上眼睛，藏住眼中的戾气。告诉陆自如：“如今她们气焰过人，若是再不出手，怕是这朝堂明年就没有孤的位置了。”
欧阳歆最近又提了不少政治建议，全都是利国利民之举。哪怕睿宗那边拦下，朝中不单镇国公主派的官员出声支持欧阳歆，就连纯臣派也支持欧阳歆的政治想法。睿宗只是刚压下两天，民间就开始对睿宗议论纷纷。镇国公主直接利用民心来攻击睿宗。睿宗被逼无奈，只能点头通过欧阳歆的奏章。
东宫接下来面临的处境也是如此。倘若他们敢与欧阳歆做对，镇国公主就会发动民间，用民心来攻击东宫！这种感觉让李玄怒恨，却无处可发泄。只能憋着。这一憋屈，就憋出了一脸的痘痘。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下官明白殿下的意思了。这就去准备。”陆自如起身行礼，准备告退。
李玄叫住他，故作长叹，语重心长地言道：“延之，无论如何，孤都会护着你！”
陆自如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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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宗：儿女都是祸害！祸害！
第四十三章 别笑了
陆自如要提出变法革新，必须得调换职位。从门下省调到中书省，获得奏议权力。
镇国公主收到陆自如要调去中书省的消息，立马告知欧阳歆。
“他这是想做什么？”东宫此番动作，让镇国公主感到不安。
欧阳歆冷静地分析道：“陆自如这是要奏议，他的政治想法，必定比我多。”
陆自如在官场上混了那么久，也是最早关注到权贵侵占平民良田问题的人。欧阳歆觉得他一定是憋了很久，没准早就想搞个大动作了。奈何有镇国公主这个大阻碍，阻挡了陆自如的路，所以他才会先对付镇国公主派。
镇国公主皱起眉头，神情有些烦躁，握着欧阳歆的手，跟她说：“绝对不能让东宫追赶上我们！”
现在情势大好，民心所向。镇国公主绝不允许东宫寻找机会扳回局面。
欧阳歆沉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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