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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林栖挽起袖子去处理火灭后余下的杂物。整座柴房已经被烧毁大半，若不是救火及时，隔壁相连的堂屋都要被烧个精光。
左右检查已经收拾了一番柴房，确定没有火星之后李林栖才离开柴房去检查外头的柴窑。
柴窑和柴房隔得不远，中间就只有一道护栏，现在护栏也被烧毁过去都不用绕路了。
说实话她并不担心柴窑，毕竟柴窑本来就是要高温烧制东西的，且本身就是用耐火材质建成，在这场火中估计也只是被熏黑了而已。
她在去查看之前是这么想的，可绕过柴窑看到另一侧的时候，她心下一沉。
看来这场火是有人刻意为之。
林栖她们站在院子内只能看到柴窑被熏黑的一侧，另一侧不绕过来就是盲区。现在过来一看，只看到柴窑一侧赫然是一个大洞，她可不认为这耐高温的柴窑能被烧穿。
看着这大洞周围飞溅的碎石以及砖块掉落的轨迹，她推测这指定是有人趁着所有人在救火的时候，趁乱用重物砸毁了柴窑。
嫌疑人选一下就锁定了，奈何没什么证据。
“唉。”林栖捡起地上看起来还算完整的一块砖，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今日刚接的一个新订单，本想快点解决，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其实她有系统的帮助，当下就能解决这柴窑的问题。可她又打算明日报官，这现场就得保留。
她一丢手上的砖块站起身，这订单她可以赶，凶手一定不能放过。
……
林栖起了个大早就在村门口等着林师傅，搭了一趟顺风车去镇上。
根据她的了解，在这个朝代中，地方为了方便治理，都会在小镇上设置一个治所，隶属县城官府管辖。可林栖问了一番，才知道他们镇并没有设治所，有事报官的话需要去县城衙门。
得到答案的林栖站在镇上街头凌乱着，但现在除了去县城外也没别的办法，于是又寻了一辆马车前往县城。
她从镇上出发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绕是出发得这么早，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她去衙门诉了一番，结果对方只是记录了一下就让她回去，说是晚点会派人去她住所查看。
林栖一听这个当时就急了，“官差大哥，我这手头还有一笔重要的订单，本来昨天就要修复好柴窑赶制的，为了报官我就保留了现场好让你们收集证据。您看要不先去看看，取好证后我也好修复柴窑啊。”
做记录的官差不紧不慢地翻了翻手中的册子给她看，他道：“这些都是在你前面来报官的，现在人手不够，事情都得一件一件来。”官差说完合上册子，“你若是真的急的话，可以先修好你的窑，像你们这种小村子的纠纷我们见得多了，多半是对头报复，一查就好了。”
林栖打量了一圈这衙门，她从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安静，除了衙门门口站着的两个官差以外，里头的人除了她和一些同来报官的百姓以外就没几人。
她不好再赖着官差，只能离开等消息。
“唉，前阵子刺史大人来咱们县城，屁股都没坐热就让衙门的人出动去找人去了，现在衙门人手不够有事都得排队来。”一个和林栖一起出门的大叔说道，“前两天我家牛丢了就来报官了，到现在都还没排到我。”
刺史大人？当初驱赶陶辞的官差似乎有提到过。
“连大叔你住县城都要排这么久，我的要什么时候才能办？”林栖接话道，她听大叔这么说瞬间觉得看不到头了。
“看开点吧，现在要么你自己抓到人送到官府，要么就乖乖等着官府上门。”大叔说道，两人离开衙门后也就分道扬镳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这热闹的街道上，心思却飘向别处。
刺史找人？如果是捉拿通缉犯的话，动静应该不会这么小，可若是无关紧要的人，又怎么会出动大半衙门的人搜查这么久？
难不成这刺史是来找陶辞的？
她此时才想起陶辞的身份，一个王爷失踪这么久朝廷确实应该出来找人，况且刺史在这一带搜寻这么久，估摸着就是已经确定人在这带了。这样的话除了闲王她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看来可以找个机会将家里那尊大佛送走了，但不是现在。
陶瓷现在内伤加外伤，而且还是痴傻的，要是朝廷认为是她虐待王爷，那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至少要把表面养好了再还回去。
心下做好决定也没了什么顾虑。她此时才放松了心情打算在县城里兜一圈再回去。
县城不愧是县城，其繁华程度是他们那个小镇不能比的。
宽阔的街道两侧都是小摊、商铺，商品种类繁多，样式更是比镇上的新颖。
林栖心念一转，正好可以看看这边的陶瓷店是什么样的，到时候开店也能做个参考。
说做就做，她开始在一间间店铺中寻找陶瓷店的影子。
县城中陶瓷店并不难找，林栖寻到的三家基本上也都开在一块，她倒是有些惊讶，这几家也不怕被抢生意。
她站在这几家门口观望了一番，这三家门店装修各有不同，里头售卖的器具倒是差不多。正打算随便找一家进去的林栖突然注意到左手旁那装修最朴素的陶瓷店里头摆着张小方桌，方桌上整齐摆着一个个四方方的木托盘，几名女子围在方桌看着，她们挡住了林栖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她们手中看的物件。
她仔细看了一番，这张木桌好似这家独有，她好奇里头卖的是什么新奇玩意，于是就转向朝着这家店走了进去。
她一进去才看到木托盘中那些熟悉的东西——陶瓷做的首饰。
她沉默地看着托盘中摆放的物件，不是她骄傲，而是这里头的东西看起来真的没她的好。
就拿这些簪子来说，上头坠着的装饰物样式基本和自己售卖的一致，不过外形略微有些粗糙，且釉色单一杂质多，完全没有可比性，但这县城里的姑娘们似乎很喜欢的模样，在那认真挑选。
她看着这里头的物件，心里打起了算盘。
她心道：系统，自己主动谈买卖可有奖励？
【有，只要是靠创业经营所得的收入都能计入目标，转换积分。】
得到答案，林栖也不凑热闹了，打算直接行动。
正当她要和前台掌柜说话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子，头上戴的饰品繁多却不让人眼花缭乱，反倒是每个饰品都能互相呼应衬托佩戴者。
闷头打算盘的掌柜在这女子踏入店内的时候瞬间放下手中的账本，笑脸盈盈地从柜台后绕了出来。
“许小姐您来了。”掌柜上前迎接。
许若莹点点头，朱唇轻启道：“嗯，东西呢？”
掌柜立刻侧身，抬手示意许若莹随他去里屋。
“不用了，你就在这打开我瞧瞧，若是合适我取了就走。”许若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是，是。”掌柜说完就进了里屋。
林栖站在一旁看着这气质不凡的女子，这身打扮和这朴素的店面格格不入，她倒是好奇这店中有什么宝贝能入得了面前这位小姐的眼了。
周围的客人似乎都和她一个想法，都停下了看商品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许若莹所在的方向。
许若莹和随身丫鬟昂首挺胸地站在那，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过了一会，掌柜手中拿着一个雕花精致的木盒走了出来。
许若莹身边的丫鬟走上前接过木盒，走到自己小姐面前打了开来。
林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运，她所站的这个位置完全能将盒子里的东西看清楚。
之间里头躺着一支陶瓷发簪，簪身用白玉打造，上头附着的是一朵牡丹。她看得出来这朵牡丹制作时下的功夫绝对比那托盘中摆的要多得多。
方才木托盘中的物件，不说釉色，单从制作外形上来说或多或少都有些瑕疵，而这朵牡丹形上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花瓣也尽量做得轻薄，可这整体的问题还是出现在这釉上。
若是换作上漆的木簪，这白瓷牡丹出现瑕疵的花整体来看也不违和，可这簪身是白玉做的，洁白无瑕，这瓷花上带着的杂质就显得很突兀。
果然，许若莹柳眉轻蹙，从进屋来就没任何表情的她面上浮上了不悦。
丫鬟懂主，合上木盒就推了回去，“你们就是拿这种货色糊弄我家小姐的？”
掌柜捧着木盒，生怕里头的东西受到撞击碎了，“哪……哪敢啊！”
“你拿出这灰不拉机的花给我家小姐，想做什么？”那丫鬟指着掌柜厉声道。
掌柜捧着木盒有点后悔贪财接下了这活。
原来前阵子她女儿从亲戚那得来了一支红蓝相间的玉兰瓷簪，女儿甚是喜爱，整日佩戴。一日在街上被县令千金许若莹瞧见了。
县令千金喜爱珠宝首饰，家中藏品无数，这瓷饰却无，一时来了兴趣便询问了女儿簪子的来处。女儿见对方想要的模样就动了小心思，说是自家做的，就将县令千金带到了自家店中。
平日里许若莹只逛金银珠宝店其他店铺入不得眼，她也不想踏入。
许若莹看着这店中装修，心道：看来以往是我目光短浅了，这寒酸店中竟能制出这般新颖的发饰，看来往后要多尝试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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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掌柜自己就是做陶瓷的，且依葫芦画瓢做出了一些饰品放在店里售卖，他自然知道他不能接这单。可许若莹出价太高了，他一时糊涂就接了下来。
这段时间为了许若莹这簪子可煞费了苦心，他派人去三花镇上那小摊子买了些类似的物件回来做参考，这磨了许久，外形是做好了，可这烧出来的瓷花屡屡失败。到了交货期还是没烧出最好的，只能从次品中择优选取。
许若莹不喜欢有人对首饰的态度这么敷衍，她甩袖道：“不守信用的店，留着怕是会坑骗更多人。”
掌柜知道她的身份，吓得连忙下跪，“小姐，小店一向守信啊，只是这回真是见钱眼开，是小人一时糊涂。”
丫鬟看向自家小姐，这一看就知道自家小姐是真的动怒了。
掌柜不断求，许若莹的表情都没有任何松动。
“小姐请留步。”在许若莹要踏出店门的时候，林栖喊住了她。
许若莹顿足，转身看向林栖。
林栖上前将掌柜扶了起来，用两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若想解决此事，待会我说什么你都别插嘴。”
掌柜无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连连答应。
“你是谁？”丫鬟上下打量着林栖。
“是和掌柜谈买卖的。”林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小姐可否再等几日，我们给您重新烧制这白瓷牡丹。”
许若莹显然不信她有这本事，也不想费口舌，转身就要朝外走去。
“小姐可是不信我？”林栖拦住许若莹。
别说是这许若莹不信，那掌柜也不信，他开口就想和林栖撇清关系，却看到林栖从怀中掏出了两只陶瓷老虎。
这虎崽做得煞是可爱，一下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这是林栖答应给那两个小药童的，没承想这会派上了用场。
林栖道：“这便是我烧制的物件，小姐觉得如何？”
许若莹眉头松动，伸手摸了摸上头的瓷虎崽，道：“可。不过我这要求可要改一改。”本是不喜多色混杂，她当初才要求做的纯白牡丹，可现在看到这虎崽又想到了那白玉簪子，觉得都是白色就会有些单调了，“你就瞧着给这瓷花加些颜色，成品好看就成。”
“好。”林栖收起瓷老虎和许若莹道了别。
掌柜见许若莹远去，转身让店内伙计招呼围观的客人，随后就对林栖客气道：“姑娘，里头请。”
……
里屋。
掌柜和林栖对坐，上手给她沏茶，“姑娘方才说谈买卖？”
“对。”林栖单刀直入，“我见店内有卖些陶瓷饰品，可看做工有些粗糙，想来掌柜手底下的陶瓷师傅们多半是制作大件陶瓷器具的，要做这小物件费心费力也不熟练。”她顿了顿，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还有，你家陶瓷物件都是青瓷，这烧白瓷对你们来说确实是有难处。”
这个朝代配釉技术不成熟，虽也有白瓷，却不是每家都能烧制。
“正是，正是。姑娘是个行家啊。”掌柜叹了一口气，“你能找到我店铺应该也发现了，这县城中陶瓷店多，光是这条街就有两个对家。说实话我们店并没什么优势，还是前些日子小女的瓷簪给了启发，就在店内添了些小物件，也招揽了一些生意。”
“看来掌柜的应该也看出来了，令千金那簪子就是从我摊上买的。”林栖笑道。
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工艺属实了得，我们也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还望你多多包涵。”
“小事，我这次来就是和你谈这桩买卖的。”林栖道。
倒不是她真不介意，而是她对自己的东西有绝对的自信。
“你铺里的这些陶瓷小物件日后可从我这进货，这样能保证商品质量也能不浪费你家师傅的时间。”林栖说道。
掌柜本来就有合作意思，就等着她提，见她张口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林栖也被他这爽快样给惊到了。
这掌柜看着就是个精明样，本来以为在谈价格上要下一番时间，没想到对方却答应得这么爽快，“价格那些还没谈呢。”
“瞧着姑娘的样子就是个好人，我放心。”掌柜说道。
林栖笑着夸掌柜是个爽快人。
两人草草商谈了一番，只等白瓷牡丹烧成的时候来签合约。
掌柜找了马车将林栖送回镇上。
林栖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快步朝着医馆走去。
漆黑的小巷仅有月色照明，她走了好一会终于在挂着红灯笼的医馆前停了下来。
两个小药童一个正准备关门，一个手里拿着挡门板，见到林栖站在门前，两张小脸皱得像个苦瓜。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要打烊了。”年纪稍小的药同手中拿着板子说道。
林栖从口袋里将那两个瓷老虎摸了出来，“来兑现承诺的。”说着就一人一个分给了两个小孩，“当然，顺便来找陈师傅抓点药。”
总归是两个孩子，见到新奇玩意一下就高兴了，结果瓷老虎就开心地道了声谢，随后还指着里屋道：“师傅在里头呢，你进去找他就好了。”
“谢谢。”林栖说罢就朝里屋走去。
里头陈师傅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林栖一进门他就示意让他关紧五门。
“坐。”陈大夫道。
“陈大夫，昨日我家走水，我家小弟为了救火不慎受了伤。”林栖将陶辞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陈大夫听，“他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我怀疑是内伤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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