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个两全的办法才行。
林栖左右查看了一番,见周围都没人,就将乞丐拉进一侧隐蔽的树林中。
乞丐抬起头惊恐地看看四周又看看她,忽然激动地抓住她的袖子,着急道:“别赶,不要赶我走,求求你。”
林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不会的,我不会赶你走。”见到乞丐情绪稳定了一些,她继续说道,“你要留在我身边,就要好好听话,明白吗?”
乞丐点点头。
“我明日给你添置一些女装,出门就以女装示人,在外不可开口说话,知道了吗?”林栖走在前头,再三嘱咐道。
乞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你一定要记住了,若是在外被你仇家认出来,我和我家人就没命了。”她停下步伐,一脸严肃地对着乞丐说道。
乞丐虽然有些话听不太懂,可最后一句“没命”他却知道,他急切地保证,“我,不想让你没命,我会听话。”
林栖松了一口气。
乞丐身上带伤,林栖顾虑他,这一段路都是走走停停,到家天都黑了下来。
夜幕降临的睦邻村,村中街道上都什么人影,这倒也是帮了林栖,这捡人回家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前头独栋茅草屋中亮着烛火,林栖心头一暖,推开院中栅栏门就喊道:“祖母,阿淼,我回来了。”
“阿姐——”林淼推开门激动地跑了出来,没两步就咳得满脸通红。
林栖替她顺了顺背,“让你别跑跳,你就是不听。”
林淼缓了过来,一抬头,笑脸立刻僵住,她颤抖地指着林栖身后,“阿姐,鬼。”
林栖回头,看到的就是乞丐呆愣愣地站在身后,长发掩着脸,在夜色下确实显得很诡异。
“不是鬼,是……”她一时也想不到用什么词做回答,良久才接话道,“是阿姐带回来的新家人。”
林淼听到家人这个词就抬起头,眼底的恐惧消散了不少。
张氏听到林栖回来就去热菜了,这一出门也被她带回来的乞丐给吓了一跳。
晚间,张氏留的饭菜只有一人份,林栖分了一半给乞丐。
“待会我烧点热水给你,自己洗头擦身会吗?”林栖在饭桌上问道。
见乞丐疑惑地看着自己,林栖就伸手比画了两下。也不知道乞丐听没听明白。
“祖母,阿淼,日后若是有人问起他的身份,就说他是我们远房表亲。”林栖趁机对着张氏她们说道,“阿淼,你日后也唤他一声阿姐。”
“他是女儿身?”张氏惊讶道,对着乞丐就是一顿猛瞧,都犹豫着要不要上手了。
林栖摇摇头,嘴上道;“但我们要说他是。”
张氏和林淼互看一眼,虽满心疑惑,却也没问出口。
而后林栖劝着张氏他们回屋休息。这两人为了省一盏灯,都在堂屋中坐着等她回来。
她留在厨房中烧热水,乞丐就在那傻乎乎地看着。
忽然她想到,她只知道对方身份,却还不知他的名字,“得给你想个名字。”
“名字?”乞丐不解。
“你到底伤哪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林栖有些上头,真想伸手敲敲面前人的脑袋,“名字就是日后我给你的称呼,就比如我的名字叫林栖,你以后也可以这么叫。”
“林栖……”乞丐囔囔道。
“要不,就叫你陶辞吧。”她笑着说道,“谐音陶瓷。”
“好。”他并不在意称呼,只知道这是面前人给起的,他就喜欢。
林栖替他打了水,顺手帮忙提到了用稻草搭建的一个草棚中,“已经很晚了,你随便擦擦,等我明天买了干净的衣物,你再好好捯饬一下。”
她本想拿些自己的衣物给他将就一番,可对比了一下身形,完全不行。
草棚的门一关,林栖打着灯又到了柴房。先前烧窑时用了一大半的柴火,此时柴房也有空出了一大块位置,且这柴房不潮湿,在空地上整些稻草,在铺上些床单被褥就能讲究一下。
林栖摆好油灯,将地上的一些稻草拢在一起,铺了成了个长方形,随后她又从自己屋中拿出了闲置的被褥。这些被褥许久未用已经有些硬邦了,摸上去都是冰冰凉的,好在现在正值夏季,也不至于受凉。她在柴房中忙活了一阵,没总算将陶辞要睡的地方倒腾出来了。
今天碰上陶辞纯粹是个意外,原本她只是计划着今日去李府送完货抓完药就回来准备明日摆摊要用的货品,没想到却碰上怎么一出,计划都被打乱了。
天色已经很晚,陶辞洗漱很潦草,身上穿的还是方才的脏衣服,头发清洗完还是一块结一块的。林栖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过来。”她手中那这一块干净的毛巾冲着陶辞招了招手。
陶辞乖乖走到她跟前。林栖抬手就将手中的毛巾甩到了他头上,对着毛躁的头发随便拨弄了一番,随后带着他进了柴房,叮嘱他要等到头发干透才能睡觉。
等她处理完一切,自己又沐浴一番之后,已经是月上中天了。她随意将半干的头发挽了起来,小跑着回了自己房间。
明日还要出摊,货没做完怎么行?
点起油灯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取出张氏刻好的木簪子,拿起一朵烧制好的白瓷牡丹就嵌在上头。花瓣薄的清透,点缀在素色簪子上整个精致起来,她又放上写流苏稍作点缀,一支簪子就这么完成了。
余下烧制的一些陶制小物件都被她串成了坠子和手链。她拿出一个空的竹筐,一层物件一层稻草的一一摆好,最后顶上盖上一块布,就等着出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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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林栖打着哈欠起了个早,她走到屋外用冷水拍了拍脸,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在柴房中睡了一宿的陶辞听到屋外有动静立刻打开门走了出来,神色紧张地看着林栖。
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乞丐服,头发依旧凌乱,却因清洗过顺了许多。
张氏站在堂屋门口见到他,眼睛一亮,“这小伙子虽然呆呆傻傻,长得倒是俊俏。”
“祖母。”林栖提醒着。
“啊,是小姑娘,小姑娘。”张氏面上挂着笑颜走回了堂屋。
林栖走到陶辞跟前,递了一块干净的布给他,接着道:“你今日好好待在屋里别出门,等我回来。”
“去哪?”陶辞擦脸的动作顿住了。
“赚钱。”林栖回道。
“我……”
“你在家带着,等我把你的衣物都带回来你再跟着我。”林栖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陶辞有些失落,却还是乖乖听话。
林栖用完早饭,将昨晚整理好的框拉好绳子往肩头一挎,就出了门。
“系统。”她唤道。
【在。】
“你上次提到过,除去订单交易以外,日常的营业额会等比转换成积分对吧?”林栖打算再确认一下,毕竟现在积分为0,若是得不到积分,就换不到商城的东西,到时她的原材料要从哪里进?
【是的,积分一日一结,以1文1积分的比率转换。】系统说道。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林栖就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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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自己小摊位的时候林栖额上还渗着汗,她抬起袖子随意一擦,就开始掏出商品在架子上一一摆上去。
她周边还有几个空摊位,此时人都还没来。
“诶,姑娘,张嫂呢?”等到林栖摆好商品,一个中年妇人才挑着担子走来,本是好奇林栖,结果却被架子上的商品吸引住了,“哎哟,这些小玩意可真好看。”
林栖看她眼睛都看直了,就笑着回答道:“祖母在家中呢,往后这个摊子就由我来经营了。”
妇人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注意力又放在了林栖身上,她面色有些难看,“你就是张嫂那个大孙女?”
林栖大方点头。
妇人开始沉默,低着头在一侧的摊位上忙活起来。
林栖心念一转,随后说道:“在外忙活了这么些年,也就学了这么一门手艺,眼下终于能靠这门手艺吃饭了,也不算愧对师傅。”
妇人手中动作一顿,随后问道:“啊,你是在外学艺,不是在青楼做……”她的话戛然而止。
林栖点点头,“您真会说笑,难不成青楼教我烧陶瓷?”
见妇人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又接着说道:“您瞧,这些小物件都是我在外学来的,这不学成了就打算回到祖母身边好好照顾吗?”
“这些都是你做的?”妇人惊喜地问道,见到林栖点头,笑容又爬了上来,夸赞道,“手可真巧,这一支要多少钱?”
林栖知道她信了自己的话,见她真的喜欢自己的东西,就道:“价格三文到二十文不等,今日还有活动,买两件送一件,赠品按照购买价格高的来。”
妇人忘了半天,最后指着一支红梅发簪问道:“这支多少钱?”
林栖迅速在心里估了个价,“七文。”
妇人面露纠结,最后还是作罢。
林栖起身取下那只红梅发簪,“婶子若是喜欢,这簪子就送您了。”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妇人摆手道,眼睛却还是盯着林栖手中的簪子。
这跟她头上的木筷子比不知好看多少倍。
妇人咽了咽口水。
“您就拿着吧。”林栖直接将簪子塞入她手中。
妇人是真的喜欢,也不再推拒,迫不及待地就将头上的木筷子替换了下来。
“好看吗?”妇人侧头让林看得更加仔细一些。
“好看。”妇人笑容灿烂,面上浮起红晕,气色瞧着都好了许多。
“丫头啊,要是日后有需要林婶帮忙的地方只管说。”林婶笑着说道,随后便满心欢喜地摆起了自己的商品。
林婶不舍得花那七文钱去买一支发簪,是因为这对她们这些普通人家来说,七文钱有时可能就是这一天的收入。
镇上也有不少首饰店,有些看着还有些年头,林栖便猜测,镇上人的首饰购买力还行,这几文钱在那些店中估计还买不到一件饰品。
街道上人流量逐渐多了起来,来往路过的姑娘小姐都被林栖摊前的东西吸引住了。
见询价的人多起来,林栖也开始吆喝道:“今日新品开售,本摊位上饰品用具价格三文到二十文不等,买二送一,大家都来看看嘞。”她又将方才和林婶说的活动重复了一遍。
“我要两个,那个牡丹的簪子,还有那个虎头坠子。”挤在最前头的少女指着那两个物件叫到。
林栖取下物件,“一共二十五文,您可再选一个物件。”第一单生意谈成。
她摊位上的东西样式新颖,价格对镇上人来说也很美丽,不一会,架子上的商品就被清空了一半。
日头渐西,林栖将剩余在摊位上的东西重新摆放了一番,她清点了一下,发现基本上抢手的都是发簪和坠子一类的首饰,而她制作的碗盘杯具都没卖出去过几个。
这些器具她都是用陶做成的,即便烧制出来不比瓷细腻,使用度也不差,外观也比较别致,可销量却不太行。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陶盘上一下将她拉回了神。
林栖视线上移,来人是一位身着青色长衣,样貌斯文,头戴银镶玉的发冠,他此时正捧着那个红陶锦鲤盘左右端详。
“华而不实。”男子端详了许久,最后才吐出这四个字。
“怎讲?”林栖倒是虚心求教,说不定面前这男子能说出她这些器皿销量不好的原因。
男子放下手中的盘子,道:“你要知道它的用途是盛装饭菜用的,在盘底绘图不过是多此一举。”
“对啊,这饭菜一装,谁管你这花样多好看,照样看不见。”男子身后一随从打扮的人附和道。
被他们这么一点,林栖才明白了,现代他们挑选餐具的时候会看外观,就比如她自己,买的时候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图案。可古人不一样啊,富贵人家且不说,平头百姓肯定是有东西装饭菜就行,也不会去追求些花样美化生活,能用就行,没必要买。
“这话也不全对,如果一样的东西,价格不变,你会去选更好看的还是普通的?”林栖反问道。
“我……”小厮看了一眼男子,随后又道,“反正我不会选你家的。”
林栖轻笑一声,继续摆弄自己的物件。
裙摆微微被扯动,她微微侧头,见识林婶在一侧招手,示意她靠过去。
“这是柳氏的三公子。”林婶道明对方身份,随后要说些什么,余光一瞥,竟是那柳三公子柳广白正在看着她。
她立马住嘴,转头就去整理她那整齐的摊位。
林栖转身时正好瞧见那柳广白扭头,一下便了然。
这柳三公子估计是因那青莲茶具的事来的,不然她这小摊子怎么能入他的眼?
柳广百手中拿着一支簪子,上头瓷花是玉兰样式,这支簪子她挂了一串流苏,上头还串了一些瓷珠子上去。他捏着簪身反复查看,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这些首饰倒是挺别致,不过……”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来夸人。
林栖心里暗道。知道对方是来挑事的,她也没觉得他会来说什么好话。
“不过都是些粗鄙玩意,跟那些金饰银饰比,真是难登大雅之堂。”柳广白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和他这斯文的模样完全不搭。
“公子说的哪里话,这金银瓷材质不同,即便是同一样式,制作出来风格也不相同,完全没有什么可比性。”林栖语气不疾不徐,站直了身子望向对面的柳广白,“这金饰华丽端庄,银饰精致优雅,陶瓷朴素大方。只要合适,哪有什么‘难登’之说?”
柳广白握住那只玉兰簪子,突然嗤笑一声,“你倒是能说会道,可做这行可不是光靠嘴,还是要用真本事说话。多下些功夫在工艺上吧,少做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真本事,不知柳公子对李老爷寿宴上的青莲茶具怎么看?”林栖微微一笑,直接丢出两个反问句给对方。
柳广白面上笑容一僵,可却转瞬即逝,“确实别致。”
“多谢公子夸奖。”林栖立刻接话。
“你脸皮可真厚,你这手艺在咱们柳氏面前就是班门弄斧,咱们三公子是给你面子才……”柳广白身后的小厮还要说些什么,就被他拦了下来。
“我看你这小玩意做的还不错,顺手带两件给家中孩童玩玩,也当照顾照顾你这小生意。”柳广白拿着玉兰簪子又在架子上随手挑了个瓷坠子。
林栖一看就知道这柳广白心中打的什么算盘。他挑的两样东西都是用了青花料的,和当日青莲瓷器用的是同一种工艺。
“一共三十文,喜欢欢迎下次再来。”她扬起笑脸伸出手就准备收钱。
小厮一脸不爽地拿出钱袋,倒腾了半天拿出一枚碎银放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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