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世、容貌哪点不比其他世家贵女强?若是与崔萱相争也就罢了。可那个女子,一看便知不是世家贵女,又如何能比得上她?
崔萱见此情况便知姑母让她和太子表哥用晚膳这事又吹了,忙将冯翎扶起离开寝殿。
出东宫时,天色已暗,冯翎还在流泪,拉着崔萱的衣袖,一双眼睛通红,呜呜咽道:“你说殿下榻上那女子是谁呀?”
崔萱怔了须臾,默叹一口气。
这是个不怕死的。
兄长曾说,平日里要离脑子不清醒的人远一点,果真没错。
看来她下回遇到冯翎,得有多远跑多远了,省得这冯翎下回真会殃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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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谢缚辞进了里间,却没瞧见姜沐璃的人,宫女恭敬道:“殿下,阿璃姑娘让奴婢们给她放了冷水,进了浴房有一会儿了。”
算着时间,这时候药效定是发作了。
依葛太医所言,第三夜是最清醒,但亦是最难熬的一夜。想必这会儿那个小骗子早已难耐,打算泡个冷水浴清醒清醒。
谢缚辞颔首:“行了,你们通通出去。”
宫女们应下,皆退出寝殿。
他沉吟了须臾,便举步踏入浴房,甫一进入,一股寒气扑面袭来。
如今正是冬季,偌大的浴池放满了冷水,便是七尺男儿,也难以忍受,他眉目微凛,往里踏去。
姜沐璃墨发披散,通身覆盖在冷水的浴池内,酡红脸颊上的水渍正在往下流淌,冰肌锁骨折射出莹润的光泽。
忽听脚步声,姜沐璃缓缓睁眼,看见来人,她立即双手呈交叉状,半晌,直感觉那灼热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
她掩下.体内的燥意,颤声道:“殿下又来做什么?”
谢缚辞瞧她那副警觉防备他的样子,实在想笑,“姜沐璃,这两日你在孤的面前,比现在这幅模样更难堪的时候都出现过,现在才来防着孤?”
姜沐璃眼睫濡湿,“殿下今早说过的话,可是忘了?”
她多番提醒他,拐着弯也要赶他走。
谢缚辞心里烦躁骤升,脸色也冷寒起来,“你既知道这药如此难捱,为何不求孤?”
他早上放下那话,便是等着她主动挽留,主动求他帮她,未曾想,等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推拒。
难不成,除了他,她还指望别的男人来帮她解药?
即使现在体内难受,可姜沐璃还是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讷讷问:“殿下想让我求你?”
谢缚辞沉默不语。
姜沐璃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这样能好受许多,道:“倘若,我想求殿下放过我的弟弟和邵家,殿下能答应吗?”
“你做梦。”谢缚辞冷嗤。
到这个地步,她竟然还想着邵景那个旧情人?
姜沐璃苦笑一声,红润的脸上掠过一抹失望,轻声低语:“那,我没什么可求殿下的了。”
谢缚辞沉步向前,在离她最近的池边驻足,居高临下看她:“你就不想活下来?”
“想。不瞒殿下,我极其怕死。”
“可,可我实在不懂,这与我求殿下又有何干?”
谢缚辞只觉得她这番就是有意气他,咬牙道:“你这毒今晚是最后一夜,若是没有男人纾解,便会死了,你可清楚?”
“清楚。”姜沐璃轻轻嗯了一声,很快,又抬起湿漉漉的眸看他:“那既如此,殿下愿意给我找个男人纾解吗?”
“你想死吗?”他面沉如水,冷声道。
姜沐璃:“……”他到底想让她如何做?
浴房内诡异的沉默了片刻。
谢缚辞唇角扬起嘲意,“好,很好,那你便去死吧。”说完,转身往浴房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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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皎月高悬,谢缚辞出了寝殿,烦躁地扯了扯衣襟,阔步朝书房行去。
邹平邹卓等人也已在书房等候多时。
书房内议事毕了后,已至深夜,吴毓见谢缚辞面色不虞,便主动送幕僚出去。
待幕僚离去后,邹平才道:“二皇子近日在府邸安分得紧,除了召见了几名心腹为他恢复圣宠出主意之外,并没有其余的举动。”
谢缚辞颔首,垂眸看书案,低沉道:“将他盯紧了,孤不喜计划中出现意外。”
提起意外,他眸色加深。
蓦然令他想起那个小骗子初到东宫时的场景。
当时他路过她身旁,嗅到一股让他无比舒适的清香。便不受控制在她面前停下,他命令她抬起头来,下一瞬间便对上了一双看到他时,极其惊愕又飞快掩藏情绪,最后与自己释怀的眼神。
也是因一种令他莫名熟悉的感觉,他头一回让一个侍妾之流留在了东宫,自此夜夜没有离身。
他一次次为她破了他定下的规矩,他的计划,他宠她护她,可她全然不在意,竟还想着要离开?且一次又一次欺骗他。
最后竟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着实可恨,死了不冤。
“卑职领命。”
邹平察觉到太子情绪陡变,未免惹他不痛快,应下后连忙出了书房。
吴毓将人送出去后,一进书房便见太子俊逸的背影。
他负手站在临窗前,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神思幽沉看着外头明亮的弯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太子缓缓低问:“她如何了?”
吴毓经过凌秀院一事已长了教训,方才送人出去后,也派了宫女去瞧瞧情况,如实答道:“回殿下,阿璃姑娘还在浴池内没有起身。”
听此,谢缚辞转过身来,不悦道:“冷水都泡多少个时辰了,她不起身,你不知道让宫女去拉她起来?”
吴毓一脸为难:“奴婢不是没用此方法啊,可那药着实将阿璃姑娘折磨的不轻,若是离开了冷水,奴婢担心她也实在受不住……”
话音才落,吴毓便见跟前身着蟒袍的男人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心里头更是五味杂陈。
殿下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总能轻而易举被阿璃牵动心绪。
谢缚辞踩着夜色回了延元殿。
推开浴房门便见浴池内,姜沐璃有气无力地伏在池边,手中握着一支金步摇,正要往自己的手背上扎。
他心口一滞,迅捷上前打掉她手中的金步摇,冷声道:“你疯了?”
金步摇忽然从手中脱离,姜沐璃锁骨处堆积着黏腻的发丝,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粉颊泛红,缓缓抬起迷离的眼神看他。
谢缚辞见她这副模样,冷讽一声:“你觉得拿簪子扎自己的手就能寻死了?”
“不,不是寻死……”
姜沐璃含着水雾的眼眸幽幽落在他身上,字字清晰道:“我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怕,她若是不清醒一点,恐怕真的会熬不下去,衣不蔽体地跑去找他求欢。
前两次她没有意识就罢了,这回,她绝不会再给他机会羞辱她。
哪想,谢缚辞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你在为你的情郎守身?”
姜沐璃不解,“什么情郎?”
谢缚辞阴沉的视线定定看着她。
随后缓缓褪下衣袍,踏入浴池,姜沐璃见他这个举动,害怕地往里退缩,却不知已退到了浴池逼仄的角落。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沾了水的丝绸中衣紧紧贴在他的身躯,勾勒出他精壮的身形,挺拔伟岸到活像一堵墙,压迫感和恐惧同时压抑到令她喘不过气。
他冰冷的指腹挑起她的下巴,冷声发问:“何嬷嬷说你早已非完璧之身,那个男人是谁,邵景?还是别的男人?”
他话语才落,姜沐璃顿受雷击般,湿润的眸怔的极圆,难以置信望着他。
谢缚辞却全然无视她失神的情绪,仍强势逼问:“你究竟有多少男人,是孤不知道的?”
这一句句逼问,引得姜沐璃泪水滑落,她紧咬红唇,不让自己从唇齿间溢出哭腔。
见她这般强忍的模样,谢缚辞哂笑:“苏嫣到底流落过勾栏院,生出来的女儿也这般随了她。”
“你说什么?”她哑着声问。
“你不知道?你娘当初流落到扬州,可是出了名的扬州瘦马。若非如此,又怎会勾得陛下魂牵梦绕?若非如此,你那支引得宴会所有男人魂不守舍的舞又是谁教你的?”
谢缚辞满意地看着她脸色大变,又笑道:“后来苏嫣被昌陵侯府接了回去,你外祖父老昌陵侯嫌弃你娘曾堕落风尘,不敢让她出门见人。这也才让陛下有了机会,日日夜夜去侯府与你娘私会,又将她悄悄带到后宫,夜夜笙歌。”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红润的脸颊,柔声问:“你娘曾做过陛下的禁.脔,你可知?”
姜沐璃摇了摇头,眼眶通红,打掉在她脸颊上抚摸的手,断断续续道:“我……我不信。我娘是世上最温柔美丽的女人,你休要羞辱我阿娘!”
谢缚辞神色自若,被她拍打掉的手藏入冷水里,俊美的面容带着讽意又靠近几分,“羞辱?孤只是在陈述事实,就像你未出阁便失身给男人一样。”
不轻不重的“啪”声,在冰冷的浴房内响起。
姜沐璃浑身发软,就连用尽全身力气,对谢缚辞而言也如同棉絮轻抚一般,他不痛不痒,轻声一笑:“你打孤,这是恼羞成怒了?”
“殿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泪如雨下,一字一字清晰地问道。
她为何失身,失身给谁,那个曾经在她身上作恶的男人,现在却用那夜来羞辱她?
谢缚辞的掌心从水下探入,又绕到她的后腰,强按下心里的怒火,咬牙问:“那个男人,他是怎样碰过你的?”
姜沐璃红唇紧抿,侧开脸,避不回答。
她这番强硬的姿态,成功惹怒了谢缚辞。
他胸腔翻涌,一把挥下她身上最后一件束缚,往下一触,感觉到她身躯的紧绷,冷声逼问:“这处可碰了?”
姜沐璃深吸一口气,怒目瞪他,骂道:“你无耻——”
最后一个字被吞尽在二人的唇齿间,良久的勾缠,厮磨,直到姜沐璃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顺死过去时,他才愿放开了她。
谢缚辞高挺的鼻梁在她颈窝间蹭了蹭。
二人紧紧相贴喘气,就在姜沐璃实在快撑不住的刹那,忽感觉湿热柔软的薄唇,轻轻含咬她颈间的滑腻。
“他也有像孤这样与你缠绵交吻,一寸一寸地亲过你的唇和舌么?”
姜沐璃眼睫濡湿,泪水浸红了眼眶,心更是痛到仿佛被紧紧攥住,一下又一下重重掐紧。
在他又一次强势的吻和逼迫下,她最终哽咽道:“他,他的吻比你好多了,从不会弄疼我。”
她泪眼朦胧的视线猛然对上一双阴鸷到要将她吞噬的狠戾。
惊诧间,谢缚辞将她往下一拽,不顾她的反抗,只顾拉着她沉入池水中,肆意地齿吻,放纵。
作者有话说:
女鹅哭哭
今天双更喔
第32章 嘲讽
昨晚后半夜落了雨, 次日雨过天晴,绚丽的日光照射在东宫庭院的枝头上,又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入延元殿。
金丝缠花的帷帐内,若隐若现勾勒出一伟岸、一娇小的两道身形。
男人白皙精壮的臂膀搭在女子纤细的腰间, 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轻抚手中滑腻的肌肤, 随着怀中人的低声嘤咛, 他缓缓睁眼。
“又怎么了?”清早刚醒来,他的嗓音较平日里更为低哑,带着尚未消去的欲.念。
姜沐璃长睫紧阖,小脸往里偏, 避不看他。
她稍稍动弹, 锦衾内便浮起她身上的幽幽清香,其中还夹杂着二人靡丽暧.昧的气息。
谢缚辞轻嗅这令人羞赧的气息, 心口忽烫,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冷冽的眉目也不禁舒展了许多。
他放轻了语调,柔声问:“到底怎么了,你跟孤说说。”
良久没得到回应,却见怀里那人单薄的肩膀正在一抽一抽地颤动, 他面上笑意顿时凝固,松开了她的腰肢。
长臂一抬,便迫使她将脸扭过来对着他。
果不其然, 那张姣好的小脸已被沾满了泪水, 长而密的眼睫正在轻轻抖动,一滴滴泪便又从眼角滑落。
谢缚辞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不知觉加重, “你在跟孤闹脾气?”
姜沐璃紧紧抿唇, 闭着眼怎么都不愿看他。
他心中气急, 却仍压低了嗓音,轻而狠地问:“你有什么底气跟孤闹脾气?有什么资格闹脾气?”
“说话!”
姜沐璃缓缓睁眼,盈盈水目似含着诸多难言的情绪,语气缓慢且清晰:“殿下这样折辱我,迟早有天,我会让殿下后悔当时没有杀了我。”
折辱?他管昨夜帮她解毒叫做折辱?
谢缚辞胸腔响起冷冽的笑声,忽戛然而止,暧昧地笑了一笑:“你知不知道,你在榻间有多招人喜欢,身段肌肤更是令人爱不释手,孤又怎么舍得杀你?”
蹭地一下,姜沐璃脸庞红霞密布,乌眸流转就启唇讽刺:“殿下昨夜那样的举动,真不知中药的人究竟是谁,难不成殿下是八百年没碰过女人了吗?”
他冷哼一声,“还有力气跟孤犟?看来是还没吃够教训。”谢缚辞松开她的下巴,坐起身掀起帷帐。
“吴毓!”
正侯在外间的吴毓听到这声传唤,忙躬身进入,“殿下有何吩咐。”
“收拾间房,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吴毓抬头看了一眼床榻。
太子殿下衣衫松散坐在榻上,高大的身躯遮住了一大半里面的景致,纵然看不到里头的少女,可吴毓却是比谁都清楚,昨夜这二人究竟闹到了什么时辰。
昨晚后半夜,太子殿下传他入殿。
他一进去,便见太子打横抱着姜沐璃,用他湿透的蟒袍盖在她身上,将怀里的人遮的密不透风。
少女娇弱无力地伏在他的身前,雪白的足背已然通红一片,显然是受了不少委屈。
太子通身湿透,面色舒展地从浴房中走出,分明是从冷水的浴池中起身,浑身却像散发着热气,“传葛太医来。”
吴毓连忙应道,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太子胸膛前传来低低弱弱的女声:“不……不要。”
他回头一看,便见太子面含柔情,轻声询问她:“你不是很难受么?”
“怎么了,可是害羞?”太子淡笑,且极富有耐心地哄她,“你放心,孤不会让其他人看到你这副模样的。”
怀里那人小脸霎时通红,太子忽然心情大好,哼笑出声。
见她脸色好似也舒缓了许多,到底知道她脸皮薄,太子转而便吩咐吴毓:“罢了,你去准备一些干净的棉帕来。”
吴毓便知这是不用去请葛太医了。
也是,如今已丑时过半,若是太医这个时辰来东宫,明日传了出去,指不定外界认为太子夜半身患恶疾,平白还惹了一些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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