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那代表什么。
可殿下今夜所有的反常,俱令她无法招架。
他温柔且有耐心,完全就像另一个人。
姜沐璃脑子昏沉沉,哭过后蓦然想起她进殿的目的,红着眼眶抽泣一声:“殿下,若,若是想咬我的血,也不是不可以。”
“嗯?”谢缚辞目光灼热,嗓音沙哑。
姜沐璃避开面前烫人的视线,不敢看他,小声道:“阿璃明日想要出宫一趟,望殿下恩准……”
很快,便听谢缚辞笑道:“这有何难,出去便是。”
他回答的过快,一息都未曾犹豫。
姜沐璃惊喜地扬起笑脸,按上他手臂问:“当真?殿下没有诓我?”
谢缚辞掐了一把她绵软的脸颊,“当真,孤向来说一不二。”
事态进展并无姜沐璃事先想得那般艰难,她眼眸灵动一转,拉着谢缚辞就道:“不行,若是殿下明日醒来不记得这档事呢?殿下必须留下证据。”
证据?
谢缚辞眼神晦暗,扫了一眼她白皙纤柔的柔荑,右手揽上她的腰肢,低沉地诱哄:“那自然行,但首先你要帮孤。”
姜沐璃默了片刻,红着脸闭眼,将手腕伸至谢缚辞面前,“殿下咬我手臂成吗?脖子那明日还要见人……”
谢缚辞轻柔一笑,一把将她的双手箍住往浴池内下压,旋即薄唇贴上她的肩侧。
姜沐璃浑身颤抖,泪水又涌了出来。
很快便感觉到酥酥麻麻的咬噬感席卷全身。
流氓——
**
直到更深夜静时分,天色如泼墨,夜间寒风呼啸。
姜沐璃衣衫凌乱,浑身发软伏在谢缚辞身上,昳丽的脸庞透着难以言喻的绯色,脖颈,肩侧,锁骨及皓腕,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无痕。
谢缚辞滚烫的体温渐渐正常。
他重重喘.息,许久才平息了体内的燥意,眸色复杂看着伏在他身上的女子。
直到看到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齿痕,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懊悔与郁恨。
这两年,每当毒发他都会将自己锁在殿内,从不接触任何人。
唯独这回,当听到那一声声娇声哭喊,方抑制不住,冲破了体内一团团炽热的火焰。
他下颌贴在姜沐璃单薄的肩上,冰冷粗粝的指腹若即若离地轻抚那道深深浅浅的齿痕。
幽静的黑眸缓缓浮起冷森的杀意。
掐死她,只要掐死她,这世间便再也无人见过他毒发的模样。
“殿,殿下…答应阿璃…了……”怀里的人嗓音嘶哑,呼吸轻缓,断断续续发声。
那双软若无骨的小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谢缚辞怔了须臾。
视线静默地落在伏在他胸膛上,被挤压出了半边的红润香腮。
沉睡中的姑娘红唇动了动,毫无意识地贴在他裸.露的胸肌处。
他喉间上下滚动,掌心亦不禁放松。
罢了。暂且先饶她一命。
**
辰时末刻,窗外天光明亮,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入延元殿。
姜沐璃苏醒时,腰身酸痛难忍。
殿内无一个宫人值守,姜沐璃坐起身掀开衣服,待看到一道道痕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昨晚的记忆亦如泉水而涌。
殿下失了理智,在她身上来回啃咬,起先发狠急切,到最后温柔缓慢又磨人。
姜沐璃红着脸细细检查了一番,所幸不算重伤……可那些私密的位置,仍旧让她不知如何面对殿下。
“阿璃姑娘,你可算醒了。”潘胜入殿,透过屏风见到床榻上坐起身的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沐璃匆忙穿好裙衫,扯了一件薄毯将全身覆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急着问:“现在什么时辰了,殿下呢?”
“殿下天未亮便出了东宫,现下都辰时末了,何嬷嬷那边见你还没去学习礼仪,黑着脸来问了几回呢!”
辰时了?她怎会睡了这么久?
潘胜见她脸色不好,猜想是她害怕何嬷嬷教训,便安慰道:“你别担心,殿下临出门前,吩咐过无需喊醒您,即便何嬷嬷来了,咱也不怕。”
姜沐璃心里咯噔一跳,这怎么行?
昨夜她牺牲那般大,好不容易求了个恩典出宫,殿下这是想赖账不成?
姜沐璃急忙系着腰间系带,忽感觉摸到一块坚硬的木牌。
潘胜眼尖,一下认出是什么,惊喜道:“这不是殿下的出行宫牌吗?”
作者有话说:
阿璃:呜,臭流氓!
第8章 出宫
清晨,寒雾蒙蒙,冷风吹拂,屋檐积雪汩汩向下流淌。
崔萱身披雪色兔毛披风,腰腹间捧着一鼎小巧精致的雕花手炉,身后跟着一众婢女。
风吹起她泼墨般的发丝,展露面容,实乃花颜月貌,窈窕无双。
婢女芳丹撑起玉骨油纸伞为她遮挡风寒,见崔萱从出了院子后,漫步到府内的碧云湖畔,便立在此处,一言不发。
“姑娘,您在看什么呢?”
崔萱轻轻启唇:“兄长说,今日会邀三殿下来府,我在等。”
芳丹面色踌躇,见她再这样吹风下去,身子骨恐怕会受不住,便道:“姑娘,奴婢派人守着,您先回去休息,若是人来了,奴婢再唤您出来。”
崔萱摇了摇头,不满瞪她:“你休要糊弄我,再这样管本小姐的事,当心我让母亲将你赶出崔府!”
芳丹脸色煞白,心知她并非说笑,连连求饶。
崔萱扬起下巴冷哼一声。
不多时,府内管事行至她身后停下,道:“姑娘,宫里来人传消息,皇后娘娘此时召您进宫呢。”
崔萱叹了叹气,看来今日是又等不到了。
转身回道:“我这便去。”
崔府值守的下人才目送了崔萱的马车离开,迎面便见两名身形颀长高大的男子阔步朝里走来。
“小的见过太子殿下,大公子。”
下人恭敬地低头,不敢窥视太子的容姿,便听上方传来舒爽的男声:“闵神医到了吗?”
“回大公子,闵神医早已侯在书房。”
崔峦颔首。
谢缚辞轻车熟路地朝崔峦的静春院的方向行去,崔峦大步跟上,喊道:“你慢些,等等我。”
**
静春院,书房。
闵神医凝神诊脉了片刻,收手回道:“殿下.体内余毒未清,症状亦与以往无异。”
谢缚辞黑眸微眯:“怎会无异?闵神医可再好生诊断,孤体内的蛊毒已存留两年有余,每隔两个月便会毒发一次。以往孤都可凭意志力忍耐下来,这次……”
说到此处,他微顿。
昨夜那小呆子滑嫩肌肤的触感,娇滴滴的颤音,诱人的缕缕幽香似还缠绕于他的心尖。
他神色一怔,转而陌生的燥意从体内涌出,眸光波动,执起一旁的热茶便一饮而尽。
“这次怎么了?”崔峦隐约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敏锐追问。
今日大清早散朝后,太子殿下便冷着脸要他将闵神医喊来,他算着日子便猜到是毒发了,但实则除了头几次之外,再后来每次毒发,殿下并未当一回事。
这样急切喊闵神医诊断,倒叫他诧异。
闵神医捋须笑道:“殿下昨日可是放任了自己?”
谢缚辞心下早已烦躁不耐,饮茶平息后,脸色也变得阴沉如水:“罢了。神医先前曾说,孤体内毒素最多存留五年,现下可有其他办法,尽快清除?”
闵神医皱眉细细说。
良久,珠帘淙淙声响,送走了闵神医后,崔峦又返了回来,见谢缚辞还维持着那冷肃的面容。
不由叹道:“瑾澜,沉住气,昌陵侯那混账东西迟早会遭报应的。”
“报应?你也信这个?”谢缚辞嗤笑:“老头子在的一日,昌陵侯府便一直会有那老头护着。”
闻言,崔峦脸色微变:“瑾澜,慎言!”
谢缚辞站起身,玉带束腰,身姿凛然。
他哂笑,看向崔峦的眼神幽深冷冽:“小舅舅殉身那日,我便想好了,即使拉那老头下位,我也会让昌陵侯府上下尽数陪葬,死无全尸。”
**
姜沐璃拿着谢缚辞的宫牌,一路畅通无阻出了皇宫,她前脚刚离开东宫,香岚后脚便去找了何嬷嬷。
“嬷嬷,奴婢所言千真万确,若是不信,您大可随便找个延元殿的宫人询问。昨夜阿璃不顾吴总管等人的阻拦,执意要入殿勾引殿下,有人还瞧见,她一整夜都未出殿。”
香岚甚至担心词不达意,还比手画脚了几番,又接着道:“奴婢今日早起入殿伺候,亲眼瞧见阿璃躺在殿下的榻上,殿下在书案后披衣小憩呢。”
小小侍妾,妄图勾引太子,还霸道蛮横地将太子赶下床榻,害得太子坐了一夜的冷板凳,当真是胆大包天!
何嬷嬷铁青着脸,厉声训斥:“闭嘴!何须你多言?老身自有判断!”
香岚悻悻收敛,觑了一眼何嬷嬷的神情,不敢多言。
心里却不由庆幸,何嬷嬷回来后,总算有人收拾那小狐媚子了!
姜沐璃还不知香岚已经将她昨晚的行为传满东宫,她雇了辆马车悄悄在兴华坊转角停下。
兴华坊位于朱雀大街东面,现下时辰巳时过半,街道行人熙来攘往,远处摊贩声此起彼伏。
姜沐璃身披碧青色刺绣大氅,将自己从脖颈到脚踝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粉白如玉的脸庞。
她仰首望了一眼天色,疾步走到街边去买了两串糖葫芦,招招手喊了个小男孩过来:“小朋友,你能帮帮姐姐去那敲三下后门,再唱一首儿歌吗?事情办成了,糖葫芦便给你。”
小男孩咧着笑容,明亮的眼睛盯着红彤彤的糖葫芦,不住地点了点头。
一盏茶后,姜沐璃缩在角落看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急匆匆奔了过来。
随着人影的走近,姜沐璃眼眶湿润,一把将男孩揽入怀中,男孩哽咽问道:“姐姐,姐姐,是姐姐来接阿臻了吗?”
姜沐璃哑着声应道,又扫视了一圈,顿觉这处不方便说话,便牵着姜沐臻上了马车。
“阿臻有将东西带出来吗?”姜沐璃握紧身旁的那双小手,轻柔地问。
姜沐臻乖巧地笑,声音软糯糯:“阿臻记得姐姐出发前说的话,让我时刻将我们的户籍和盘缠都带在身上。”
从江州出发来长安之前,姜沐璃不大信任苏烈,但也不愿放过这个能来长安求医的机会,便私下跟姜沐臻说好,到了长安若是出了什么事,定要将他们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日日带在身上。
所幸姜沐臻因有疾病,苏烈不大亲近他,亦将他当无知孩童,从不防备。
姜沐臻献宝似的从怀里将东西抽了出来,“我睡觉都不曾放下来呢。”
“阿臻乖……”姜沐璃眼里泛着泪花,揉了揉弟弟的乌发。
都怪她轻信外人,竟放任年幼的弟弟在昌陵侯府这等地方独留了半个月。
姜沐臻抬起小手为她擦着泪水,笑着安慰道:“姐姐不哭,我没有受委屈,只是我一直很担心着姐姐,日日都在后门等着,今日总算等到了和姐姐对好的暗号啦!”
姜沐璃低哑地嗯了一声,很快敛好情绪,轻轻说:“阿臻,今后我们不回侯府了。”
“那我们去哪儿呀?是要回江州吗?”
姜沐璃抿唇笑了笑:“江州是定要回的,但是我们来长安的目标还没完成呢。”
姜沐臻耷拉起小脑袋,喔了一声。
马车缓缓行驶到锦绣街的喜鹊巷,姜沐璃牵着弟弟下车,往深巷内行去。
顺着门牌号,姜沐璃在一栋宅子前停下,深深呼吸,定了定心神,敲了大门。
“来了,来了。”
门内传来响亮的妇人嗓音,妇人拉开房门,忽见一名琼姿花貌的少女和粉雕玉琢的男孩立在门前。
妇人怔楞了半晌,直到男孩喊了一声:“小玲姐!”
少女嫣然含笑,轻语:“玲姐姐,许久未见了。”
金玲怔大了嘴巴,眼眶瞬间泛红,大喊一声:“邵朗你快来!”
屋内传来男人醇厚的嗓音,随着走近,见到门口的人,惊喜地唤道:“阿璃,小臻?你们咋来了?!快快快,快进屋,外头风大!”
屋内陈设简单,房子不大不小,胜在温馨,窗明几净。
姜沐璃牵着弟弟,将如何找到此地的原由说了出来。
前几日彩灯同她讲过,邵朗大哥来到长安后住在了喜鹊巷,她本正愁着暂时将弟弟安置在哪儿,实在走投无路,只能来此。
“邵朗哥哥,玲姐姐,阿璃这番只能先将阿臻寄养在哥哥姐姐这处,待我那边的事处理好了,我便来接他。至于每日的费用,你们该收多少就收多少。”
邵朗肃着刚硬的面容,严厉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何必如此见外?小臻爱住多久便住多久!”
金玲牵着姜沐璃,两年未见,也不觉得见外,安抚道:“就是,你还跟我们客气什么?来长安了,就该互相照应。”
姜沐璃心生感动,含泪点头。
几人交谈了一番,又留在邵宅用了午饭,见时辰不算早了,姜沐璃便只能提出告辞。
邵朗斟酌了许久,还是问了一句:“你来长安,可有找过那小子?”
姜沐璃面色窘迫一闪而过,笑道:“未曾,只听彩灯提起邵朗哥哥在宫里当禁卫军。”
邵朗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讲了一些他现在的差事。
一旁的金玲听不下去,打断道:“阿璃,甭听他瞎吹牛,他前阵子因得罪了某个大臣,被他们统领革职了在家禁足,还不知何时能上任呢!”
邵朗黝黑的脸庞羞赧地泛红,低咳了几声,正色道:“那小子在太医院当差,具体是啥职位,哥也不大清楚,总之就那文绉绉一套,又不爱落家,整日抱着他的草药过日子呢。”
姜沐璃含笑点了点头,一旁的姜沐臻惊喜地道:“我都好久未见过景哥哥了!”
邵朗弯腰拍了拍他的脑袋,温声道:“那我就跟那小子传句话,就说是小臻来了。”
姜沐臻乐滋滋地拍了拍手。
临走前,邵朗又同姜沐璃说,若是有什么事,让她去找邵景帮忙。
她只能暂且应下。
却并没有麻烦邵景的打算。
门口,姜沐臻瘪着小嘴,依依不舍拉着姐姐的大氅:“姐姐答应我了,一定会来接我的。”
姜沐璃蹲下来抱了抱他,柔声安抚:“姐姐永远不会抛下阿臻。”
姜沐臻抽噎了一声,又从怀里拽出一个油纸包,他白皙瘦小的手掌翻开油纸包,很快露出一颗还未化掉的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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