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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帘子被拉上，他们几个被隔绝在外。
病房里充斥着医生急救的声音，乱糟糟的，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好像隔得很远。
沐橙听着。
突然，耳朵里钻进来一声心电仪的长鸣，就像一根弦骤然崩开。
沐橙跌进身后人的怀里。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漫长。
沐橙怕冷，不喜欢冬天。
对她而言，这样的天气好像总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五年前如此，今年亦是如此。
蒋淑在明轩的身体，被推往太平间的路上，晕倒了。
长久以来，她就靠明轩撑着一口气，而今明轩走了，她也撑不下去了。
沐橙看着她即便睡着，眼角还在淌泪，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出病房。
蒋淑倒了，她不能倒，明轩的身后事还要她去主持。
沐橙从没想过，抹杀一个人的存在，仅仅需要两天的时间。
从遗体领取到火化。
在这两天里，沐橙操心着一切所有繁琐而又细节的事，好在有程漫陪着，还有顾铮。
她很忙。
忙到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为什么萧时钦一直都没有联系过她。
夜深人静，沐橙睁开双眼，里面没有一丝睡意。
她睡不着，已经持续好几个晚上了。
明明很累，可就是一点也不想睡。
她坐起身，打开床头灯，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倒了两粒。就着早就冷掉的开水，一口吞下。
水杯放下的时候，沐橙眸光扫过旁边的手机，没忍住，拿了起来。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凌晨3点24分。
上面的白灯刺得她眼睛酸涩，沐橙眯着眸怔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放回去，关灯，重新躺下。
等天快露白的时候，她才迷迷瞪瞪有了些睡意，可没一会儿，蒋淑醒了，从房间里出来，门轴转动的声音传来，她就又醒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老旧的小区开始苏醒。
说话声，车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沐橙才感觉世界不是那么的空。
她看了眼时间，起身开始穿衣。
客厅里，蒋淑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是白粥和油条。
沐橙进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蒋淑正在收拾行李。
他们打算把明轩的骨灰带回乡下去安葬。
明父也葬在那儿，蒋淑想着，让明轩落叶归根。
“妈，你吃了吗？”
蒋淑收拾的动作不停，背对着她头也不抬，“你先吃，等我收拾好了再吃。”
虽然她极力克制，但沐橙还是敏锐地听出了她话里的哽咽。
有好几次，她都看到她对着明轩的旧物，悄悄地抹眼泪。怕被她发现，就自己关在房间里，说累了想休息，等看不出异样后，才出门。
沐橙应了声，抿了抿唇，转过头，沉默地喝起白粥。
快吃完的时候，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江城。
电话接起，男人说，他车已经停在楼下，随时可以出发。
沐橙放下筷子，开口拒绝，“不用了，我们已经买好了车票。”
说罢，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蒋淑用完早饭，两人拎上行李，锁上门。
他们打算在乡下过完年再回来，所以带了不少东西。
沐橙原以为，江城该走了，但两人走出楼道的时候，他人蹲在绿化边上的石墩旁，正沉默地抽着烟。
一见两人，他连忙用脚碾灭了烟蒂，迎上来就要帮他们搬行李。
沐橙抬手去挡，脸色冷淡，“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叫了车。”
江城一怔，抬起头，“沐小姐，萧总交代一定要把两位平安送达。”
沐橙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她需要他的时候不出现，现在再来献殷勤，又有什么用。
她看向不远处驶过来的一辆车，照着手机上的信息扫了眼，便冲对方招了招手。
蒋淑瞧出她脸色不大好，不由地喊了声，“橙橙。”
沐橙冲她勾了勾唇，一左一右拉起行李箱，往前走，“走吧，妈。”
江城哪里能由着她走，赶紧上去拦住她，面露苦相，“沐小姐，您这样，萧总那边我不好交代。”
“放心，他不会怪你。”沐橙冷笑了声，把行李递给司机。
江城张了张口，想解释，这时，空气中响起一阵铃声。
他伸手去拿，一松手的功夫，沐橙瞅准时机，从他身侧脱身，拉起蒋淑快速钻进后车座。
江城还想再拦，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他不得不顾忌。
他快速背过身去，往旁边避了避才接起，“萧董？”
第117章 谁害了明轩
沐橙看着后视镜里，江城迅速远去的背影，片刻后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蒋淑有些担忧地看向她，“橙橙，你跟小萧是不是吵架了？”
她这两天确实为明轩的事心力交瘁，但也不是什么也没察觉。
萧时钦为明轩的事忙前忙后，她都看在眼里，对沐橙也好，这个女婿说实话，她心里是满意的。
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忙也是正常。
听说这段时间在出差，没出现也情有可原。
她就怕沐橙脾气上来，跟对方怄气，于是便劝道：“你也不要怪小萧，他肯定也是忙的脱不开身，你要多体谅体谅他，别跟他闹。”
沐橙半垂着眸，眸底发冷。
萧时钦是忙，但是不是忙的公事，就不得而知了。
但她不欲跟蒋淑解释太多，免得惹她多想。
沐橙点点头，“放心，妈，我不会的。”
兜里手机响了声，是微信提示音。
她拿出来，指纹解锁屏幕。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新闻热点上，顶部是加粗的标题，噱头给的很足，很吸睛。
“深夜密会，钢琴精灵隐藏的男友竟是他？”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家餐厅，灯光给的很足，沐清知的侧脸正对镜头，十分清晰。她对面的男士只露出小半张脸，看上去有些模糊。
底下的配文，说二人相谈甚欢、姿态亲密，用语暧昧，让人浮想联翩。
在拉足了众人的好奇心之后，终于在文末揭露谜底。
却也只有几句话，圈外人，财经版常客，青年才俊，非富即贵。
沐橙关闭页面，点开程漫发来的信息。
她是知道他们今天要回老家的，嘱咐他们路上小心。
沐橙回了过去，退出来的时候，指尖在置顶的对话框上顿了数秒，最后点击进入，关闭了置顶键。
两人回到南坪镇的时候，刚好是午饭时间。
他们在附近找了家小饭馆，简单填饱了肚子，才回到老宅。
那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房子，自从明轩的奶奶去世后，就荒着了，陈旧的不像话。
两人收拾了一下午，才勉强能住人。
晚饭是自己买菜做的，都没什么胃口，蒋淑只做了一荤一素。
第二天要去安葬明轩的骨灰，所以两人打算早早就睡下。
临到沐橙去洗漱的时候，程漫来了电话。
她跟蒋淑说了声，就带上帽兜，拉开门走了出去。
冬天里，太阳落山早，这会儿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南坪镇人口简单，入夜后，外面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沐橙沿着河边的回廊走，晚上的时候，沿河的小灯都会亮起来，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程漫原本是要陪他们一起回来的，但临近过年，很多单位都要趁着年前把该收尾的东西收尾，他们单位也如此。
沐橙便拒绝了她的好意。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翻看信息。
刚才接电话的时候，进来好几条短信，有顾铮还有海艺团的同事，其中，沐清知的尤为醒目。
沐橙瞳眸惊颤，猛地顿住步伐。
下一秒，对方又忽地撤回了那条信息，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但这会儿，沐橙已经没有那个理智去深思，她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沐橙抖着手，拨通沐清知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听。
沐清知未及开口，沐橙就嘶声质问，“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知道是谁换了明轩的肾源？
沐清知食指无声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纹理，目光落在五楼的某一处房间，里面含着狡色，语气却迟疑，“小妹，你都看到了？”
“你到底知道什么？”沐橙拔高了声量，言辞激动，在空荡的沿河回廊上，有种说不出的瘆人。
沐清知的唇无声地勾起，却道：“我，小妹，事已如今，还是算了吧。”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诿，已经让沐橙耐性耗尽，她掐着手机，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颤声妥协，“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说？要我跟萧时钦断了，还是别的条件？”
沐清知叹了口气，无奈道：“小妹，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这件事……”
可以说，沐橙已经全然被她吊起了胃口，而含糊其辞的态度无疑又火上浇油了一把。
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明轩。
沐橙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可又理智地快速运转着。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就想到了办法。
既然当初是众信说有了匹配的肾源，那他们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沐橙眸光一凝，挂上电话，找到顾铮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而另一头，沐清知在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忙音，红唇抿出一个愉悦的弧度，找到某人，而后拨过去。
电话接通的很快。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调笑，却有股黏腻的味道，“宝贝，这么晚是有好消息？”
沐清知忍下心底的恶心，冷声说道：“她上钩了，东西准备好了吗？”
男人姿势慵懒地靠着床头，嘴里叼了根烟，示意旁边的女人给他点上，抽了一口才说：“放心，早就准备好了。”
沐清知应了声，就要挂电话。
察觉她的意图，男人说了句等等，“我现在在蓉城，知知，过来找我。”
沐清知直接回他，“我在医院。”
男人吐出一口烟圈，隔着烟雾，他的眸色仿佛蒙了股令人不适的鸷意，“知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有人骗我。”
沐清知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夜色，深吸了口气，言简意赅，“地址。”
听到这话，男人喉咙里溢出一丝满意的笑，“马上发给你。”
等挂了电话，他旁边的女人才敢动作，嫩白的手指隔着被子摸上男人的胸膛，说话的语调里含着媚，“先生……”
男人睇了她一眼，里面不带一丝温度，“茶几上有叠钱，拿上了赶紧滚。”
女人眼里划过贪婪，娇笑了声，临了了暧昧地在他胸口画了个圈，而后才掀开被子起身。
出门的时候，特别有职业道德地把自己所有的痕迹都抹了个干净。
一刻钟后，沐清知按响门铃。
第855章 加快
门应声打开，男人下半身裹着浴袍站在门后，看到沐清知，嘴角勾了勾。
沐清知瞥了他一眼，脸色寡淡，径直越过他走了进去。
男人半垂了眸，冷笑了声，合上房门。
回过身，将女人就抱了个满怀，同时嘴唇贴着她后颈，特别涩气地舔了舔。
沐清知眼底划过厌色，合上眼，没有挣扎，却也没有回应。
男人迅速剥了她的外套，抱着人往床上去。
沐清知跌倒的那一刻，屋子里响起手机铃声，是她的。
这个时候来电，只可能是一种。
她起身去拿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果真是萧时钦助理的名字。
这时，男人从后面欺身后上。
未及多想，沐清知点击接通。
对面只有一句话，萧时钦醒了。
沐清知瞳眸微颤，抽出钻进衣服里的手，提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腰，唇含着耳垂，喘息粗重，“急什么？嗯？”
沐清知推开他的手，转过身面对他，眉宇间的颜色有些冷，“他醒了，我该陪着。”
男人笑了声，俯下身，手臂穿过她腿弯将人抱了起来，讥笑，“不急，他身边有的是人。先陪我，我很急。”
最后一句，明明很暧昧，落在耳中却像是游走在暗处的蛇，莫名的让人心中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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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平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沐清知掀开被子起身，灯光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男人嘴里支着根烟，隔着青白的烟雾，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不愧是沐家大小姐，气质这一块到底是自小养成的，虽然身材比之前走的那个女人差了点，但生过孩子的，到底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沐清知披了浴袍往浴室走，片刻后，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男人一根烟抽完，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掀被起身。
也不遮掩，就这么大喇喇地走进浴室。
彼时，沐清知正往身上套衣服，听到动静，她抬眸瞥了一眼。
男人眉梢噙着笑，调情的话信手拈来，“知知，真舍不得你。”
沐清知对着镜子理了理毛衣的领口，闻言，冷笑了声。
男人仿佛没瞧见她的表情，走上前，从背后拥着她，手熟练地探进去，驾轻就熟地往上。
“宝贝，这里，萧时钦碰过没？”
沐清知毫不留情地把他扯开，眼底凝着冷，“没有，他没碰过。”
男人有些失望，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乖乖，你得加快速度了。”
沐清知忍无可忍，倏地转身，抬起手就要往他脸上去。
男人反应很快，轻轻松松一把扣住，箍着她的手腕，将人压在洗漱台上。往前一步，欺近她，眉宇间凝着讥诮，“怎么？不想？”
“萧棣！”沐清知怒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骂，“你还是不是人？”
十九岁就爬男人床的人，现在倒是装清纯了。
萧棣冷嗤，挑了挑眉峰，“我是不是，你刚刚不是领教了吗？”
“乖乖，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沐清知一把甩开他，昂着下巴，眼里都是恨，“放心，我不会忘！”
说完，推开他，拿起自己的东西，快步出了门。
萧棣看着她的背影，许久后，冷哼了声，赤脚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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