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披上金色铠甲,头戴金色头盔,取来马槊挥了几下,自觉身上又有劲了,便召集将士做好今夜袭营的准备。
这边,洛若兮帐内,上午刚为李卓看过病的郎中正一五一十地将李卓的计划讲给洛若兮听。
原来,洛若兮打听到李卓犯了心疾,请了许多郎中都治不好,于是命人巧扮成医者混入长平城内,果然被急病乱投医的李卓用麻绳绑走了。便有了这第十位郎中劝李卓从心而为的一幕。
“他打算今夜来袭营?”
“是,我听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那老兵还未来得及卸下伪装,仍戴着假胡须,每说一个字白胡子就抖上三抖。
洛若兮轻笑道:“我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了。你做得好,过后我有重赏。”
“郎中”谢过洛若兮,自去换上联盟军的统一着装。
当晚,李卓果然趁夜色浓重偷偷出关,人含草,马衔环,特意绕了一大圈才摸到洛若兮所在的大营。
李卓盯着最中间的大帐,恨得牙痒痒,就是这个人,先是骗过他的谋士和儿子,然后又找来一个疯子般的人折辱他,他恨不得亲手了结了她!
恨意化作一声高呼:“跟我冲进营寨,生擒洛若兮!”
沉默了一路的守关士卒一窝蜂地随着李卓冲进营寨,本以为会看到一阵慌乱,可谁知,各个营帐都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林暨先反应过来,高喊:“主公不好!恐怕中了埋伏!”
伴随着林暨的喊声,营寨四面八方冒出无数伏兵,将李卓的军队团团包围,宛如瓮中捉鳖。
不远处一方旌旗在晚风中微微飘扬,上书一个“洛”字,下面正是洛若兮的麾盖。
李卓发现自己第二次中计,更是恼火,凭着自己有几分武艺,挥舞马槊,奋力厮杀。
渐渐的,李卓身边保护他的亲卫数量越来越少了,有的是混乱中被冲散了,有的则被刀剑所伤,已经倒地不起。
双方兵力都不少,所以这场真刀真枪的对碰一直持续到清晨还未结束。
朝阳出现在天边时,李卓还在拼力杀出一条血路,但逐渐体力不支,心口隐隐作痛,回槊的空档竟呕出一口鲜血来。
他先是解决掉身边几个朝他冲来的小兵,然后环顾四周,己方兵力已所剩无几。他哀叹一声,号令剩下的士卒随他发起猛攻,好突出重围。
洛若兮看着李卓的架势是要逃跑,连忙再次下令,务必拦住他!否则,一旦让他逃回关内,再次纠合起数千人坚守不出,她就无计可施了。
“传下去,戴金头盔的是李卓!抓李卓!”洛若兮怕士卒不认识李卓,放跑了他,一眼就抓住他的关键特征。
李卓在一众士兵中最显眼的就是他那顶金色的头盔,虽然看起来威风,但此时却使得他成为众矢之的。
李卓带着几个亲近护卫终于杀出一条路,便听见这句高呼,回头一看,追兵全都盯着他的头顶,朝他奔来。
李卓心生惧意,松开缰绳,取下金头盔,掷于地上,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策马狂奔。
洛若兮在后面将他的动作看得清楚,再次高呼:“大家注意了,不戴头盔的是李卓!抓李卓!”
李卓没想到自己扔掉了头盔,依然有别于众人。他怕自己的脑袋明晃晃地露在外面,让追兵瞧见,只好低头伏于马背上,企图遮掩。
“看清楚了,趴在马背上骑马的那个是李卓!”
紧接着,呼声又来,他依然被紧追不舍。
李卓本就拼杀了半夜,力气用尽,眼下又惊慌失措,心口疼痛愈加难忍,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只听“呀”的一声痛呼,李卓栽下马来。后面追兵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李卓身边的护卫想要救主,却被策马赶来的赵云拦下。长枪一扫,衣甲平过,倒地一片。
李卓趴在地上,企图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左腿被摔得失去了知觉,狠狠地锤了一下地,艮着脖子道:“洛若兮!你有本事现在就结果了我!”
洛若兮从后方走来,看着已被捆成粽子的李卓道:“我自然无权结果你,我是奉诏讨贼。明日我便将你交给陛下,且看陛下如何处置你吧。”
第59章
当洛若兮再次踏入巍峨的皇城, 竟有种时过境迁之感。这短短不到一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上次入京,先帝还身体康健,笑着赠她千金, 准她进天禄阁观书。
那时, 秦萱还只是公主, 凭借着“一箭双鹿”震惊朝野。如今她已经带上了十二旒冕冠, 威严地坐在大殿之上。
李卓被押进长平城后,原本受制于他军威的朝臣群起上疏弹劾, 力数他的百余种罪状,条条触目惊心。
天子亲笔批注, 已于昨日午时三刻在闹市斩首示众。
长平城的百姓不少曾被他带来的兵卒烧杀劫掠过,一听说李卓伏诛,都纷纷掐准了时辰赶来刑场围观,朝他抛掷烂菜叶和鸡蛋。一颗头颅滚滚落地, 叫好声不绝。
而此处刑场, 正是他斩杀司隶校尉伍信的地方。伍信当时说他死期将近, 果然一语成谶。
洛若兮缓缓步入大殿站定, 听着秦萱身边新换上来的女官宣读旨意,然后亲手接过诏书。
如今的她,已经是朝廷的征北将军了。
秦萱还觉得不够,在后面添了一笔, 加上三个字:“假节钺”。
洛若兮清楚地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三个字, 包含了太多无法用言语表述的信任。
将军假节钺, 可以不需请示君主,直接斩将。也就是明明白白地赋予了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权力。
由于假节钺的权力太大, 放眼整个三国历史,也就只有十个人左右拿到过这个头衔。
洛若兮立刻就想到了东吴大都督陆逊,镇守荆州的关羽,托孤重臣诸葛亮,还有曹操的老员工于禁。
曹操生前唯一一个拥有假节钺之权的将领就是于禁,连曹仁、夏侯惇、夏侯渊这种宗亲将领都没得着这个殊荣。可惜于禁晚节不保,被关羽水淹七军,干脆利落地投降了,不然五子良将之首绝对非他莫属。
一想到这些人,洛若兮立刻觉得自己的肩膀有千斤重。现在想撂挑子不干,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尽力而为。
这一次,她终于在京城有了属于自己的府邸,不用再去馆舍报到,或是借宿廷尉府了。
当她终于将大包小包的行装在新府邸安置好,脑海内的电子音如约而来:
【恭喜主公击破李卓,再度升迁!声望值增加1000,请主公抽卡吧!】
洛若兮坐在宽敞了几倍的卧房里,向卡池伸出手去......
【叮!恭喜主公获得邢道荣!】
一个身材微胖,憨态可掬的将军手拿一柄开山大斧出现在她面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国第一猛将”零陵上将军邢道荣?
洛若兮直呼大开眼界。
“日后主公需要攻城拔寨,斩将杀敌,尽管吩咐于我。我邢道荣平生只打胜仗,不打败仗!”洛若兮还没出声,邢道荣便信心满满的保证道。
要不是她读书读得仔细,可能就信了他的鬼话。
当年零陵太守刘度派邢道荣出城迎敌,他气焰嚣张地在阵前放了好久的狠话,把自己吹得武力堪比吕布。
可真的打起来,他先是与张飞交战不出三回合就拨马逃跑,后又见了赵云吓得浑身哆嗦,直接下马请降。
被押回寨中后,他又中了诸葛亮的计策,最后被赵云一枪i刺死。
论吹牛,谁最行?零陵上将邢道荣!
洛若兮打量了邢道荣一番,此人全身上下大概只有嘴最硬。
“邢将军放心,以后有杀敌立功的机会我第一个想着你。”
才怪。
洛若兮默默吞下了最后两个字,命人为他收拾出来一个空房间,便任由他在府邸中闲逛了。
邢道荣挺直腰板正四处熟悉环境,刚好与赵云和刘禅碰了个照面。
刘禅自从知道阮常林就是他赵叔,起了孩子心性,每天有空就去缠着赵云。
见到邢道荣,两人都知道是洛若兮新抽到的门客。但赵云恍惚觉得此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又记不起来了,可能是哪个叫不上名字的手下败将吧。
邢道荣持着大斧走到长廊正中间,昂头炫耀道:“看见我这把梨花开山斧了吗?足足有五十斤重,锋利异常,一般人提都提不起来,还不快给我让路?”
听见梨花开山斧这五个字,赵云终于记起了此人的姓名。
这不就是零陵城下被他一枪i刺了个对穿的邢道荣吗?他甚至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反抗一下。
赵云看着这熟悉的面容,问道:“我若能提起来呢?”
“哼,你若能用一只手提着它举过头顶,我就随你姓!”邢道荣不屑地撇嘴道。
赵云也不与他多做纠缠,二话不说,夺过他手中的大斧,轻松举起。
邢道荣吃了一惊,这才细细打量眼前这位银袍将军。
银袍,持枪,气度不凡,嘶......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他嘴上还是逞能道:“我邢道荣说到做到,你姓什么?我随你一天的姓便是!”
“认得常山赵子龙否!”
“那我今天就随你姓赵......”邢道荣话说一半,忽然面露惊惧之色,“什么?你说你叫什么?”
刘禅看不下去,接话道:“这是我四叔赵云,别问为什么长相不一样,他就是!”
邢道荣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脸都憋红了,险些吓出眼泪来,委屈道:“竟然是赵将军,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将军让路。还请赵将军宽宏大量,原谅我刚才口不择言。”
邢道荣想起自己当年仅仅看见了一道银光劈来,就脖子一凉,再也倒地不起,更觉汗毛倒竖,不敢直眼看他。
赵云早就见识过这人夸夸其谈,最后跪地求饶的样子,因此并不觉得惊讶。
既然洛若兮抽到了邢道荣,便是自己人,他也没必要为难他。
赵云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道:“无妨,只是以后莫要在主公面前夸下做不到的海口。”
邢道荣连连保证道:“记住了!我赵道荣以后再不敢吹牛了,要是再吹牛,我就...我就一辈子姓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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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宦官之乱和李卓干政的长平城日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秦萱在群臣的建议下整顿吏治,明令禁止了卖官鬻爵的行为。为休养生息,特颁布诏令,减收税赋,恢复民生,大赦天下。
一系列举措执行下来,洛若兮出门逛街时,总能在京城百姓脸上见到喜色。
她最直接的体会便是,人们好像对八卦更感兴趣了。比如,她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男子。
自从她在京城的新府邸安顿下来,每天总能收到好多封媒婆的求见帖子。
人们似乎对她巧妙化解李卓美男计一事格外感兴趣。丰永茶楼的说书先生已经不再说她平定蓝巾之乱的往事了,最近一段时间讲的都是李卓送子求亲,被她委婉拒绝,还将计就计让李卓上当受骗的事迹。
当然,添油加醋是这位说书先生的风格,在他的不懈传播下,洛若兮已经成功晋升为京城黄金单身女。
就连李朗那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她最后到底会嫁给何人已经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甚至有些人转换思路,说洛若兮和当今圣上秦萱看对了眼,所以洛将军才会如此拼命地联合各地诸侯讨伐李卓,目的是将心上人救出来......
一时间谣言四起,传得神乎其神。
这日,洛若兮刚刚下朝回府,就看见堂内立着一个媒婆。那媒婆看见她回来,满脸堆笑道:“洛将军终于回来了,我带了几十幅男子的画像给您瞧瞧。”
洛若兮皱眉,斜着眼问新来的门吏:“你让她进来的?”
那门吏一脸无奈道:“主公,她在门口撒泼打滚,高声喊叫,非要进来不可,我实在是拗不过她,才把她放进来的。”
洛若兮径直走进堂内,给自己倒了杯茶,并不看那媒婆。
媒婆虽然受到了冷遇,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在洛若兮面前翻动着画像,嘴里念叨着:
“洛将军请看,这个是张家的二公子,性格那叫一个温柔体贴;这个呢是杨家的大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个是刘家的小公子,从小就爱舞枪弄棒,英武非常。”
洛若兮听到媒婆说“英武非常”,扭头瞥了一眼那副画像,轻哼一声。她才不觉得哪里英武了,反正跟她的子龙比是差远了。
媒婆发现翻了这么久的画像,洛若兮只在这一幅有所停留,天真地以为此人戳中了她的喜好,便把那刘家小公子的画像单独拿出来,讨好地对洛若兮道:“洛将军若是喜欢他,我这就去给刘府报信,刘老爷听见怕是要乐死了。”
“谁说主公喜欢什么刘公子了?”
赵云大步流星地走进堂内,一把夺过媒婆手中的画像,先是瞧了一眼,随后撕成几截,扔回到媒婆怀里,“以后再让我看见你给主公说媒,别怪我不客气!”
那媒婆见他气势汹汹,是个不好惹的,连连道是,慌慌张张地收拾地上散落的画像,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府邸。
洛若兮眼中含笑,目不转睛地瞧着赵云,这是他为数不多真心发怒的时候。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第60章
“门吏拿她没办法, 我......”
“我知道,”赵云转头看了一眼新换的门吏,抱拳道:“主公,那门吏不称职。明日起, 我与他一同守门, 教教他如何赶走耍赖的媒人。”
事情转来转去, 赵云竟然又做回了一开始的门吏, 还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
洛若兮刚想劝他不必如此,但又害怕他误会, 只好点头答应。
接下来几日,一则传言在京城的媒人圈子里不胫而走:
说是洛将军府邸新换了一个身材威猛的门吏, 每天手持银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只要有媒婆敢靠近半步,就有一道锐利的眼光扫来。撒泼打滚全都不管用了,他手里的长枪好像真不是吃素的。
有人说,是那门吏暗恋洛将军, 故而不让媒人进门。
也有人说, 那位门吏看样子不像是普通守大门的, 更像是在战场上厮杀的猛将。洛若兮身边担得起这份量的, 好像就只有一位姓阮的将军。
这日,张媒婆找王媒婆私底下商议,“全京城老老少少都在盯着洛将军的婚事,我还是不死心, 我就不信她这辈子真打算独身一人。”
王媒婆摇头道:“我劝你别去了,那天我是耍赖进去了, 但结果怎样呢?那些画像洛将军连看都懒得看, 唯独看了一眼的刘家小公子画像,最后还被人撕了。”
“洛将军亲手撕的?”
“不是, 我才介绍到一半,洛将军府中一门客走过来把画像撕得粉碎,警告我不许再去打扰洛将军。”王媒婆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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