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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拉了身后的两个小乞丐向宋宁道谢。
宋宁含笑点点头，目送着他们走远，又见那个叫小泥鳅的孩子跑回来。
“我们老大让我告诉您，您是个好人，有人想给你们使绊子，姑娘小心一点。”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远了。
宋宁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叫来一个小伙计让他留意着街上几家酒楼的动向。
很快宋宁便将目标锁定到了街对面的如意楼和方圆阁两家身上，原因无他，主要是那这两家掌柜这几日一直明里暗里给他们使绊子。
先是抢走了他们订的猪肉，后又派人到散布谣言说他们用烂菜叶和发霉的米面。
这小动作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谁能忍？
这日天黑宋宁乔装打扮，叫上几个小伙计一块将刚喝完花酒的陆掌柜堵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如意楼的陆掌柜吗？”
宋宁早就暗中向人打听过，这个陆丰，贪杯好色，为人十分狡猾，可惜一物降一物，这人家里有位母老虎孙夫人，还有个屠户出身的岳父，正是他的克星。
陆丰喝得醉醺醺，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抬头扫了一眼宋宁和她身后的人，打着酒嗝儿道：“你……你们谁呀？”
宋宁捂着鼻子，十分嫌弃地后退了两步。
“你和方圆阁的吕掌柜狼狈为奸，给朱记使了不少绊子，这事儿你认也不认？”
陆丰揉了揉脑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道：“朱记？原来你们是朱记的人。呵，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们手上有没有证据，能拿我怎么样？”
他看了一眼宋宁身后的小伙计，十分嚣张地拍着自己的脸道：“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去报官，告得你们倾家荡产！”
宋宁盯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谁说我们要打你了？”
说完又看向他身后的宅子，捂嘴笑道：“哎哟，您可真会享福！这宅子里的姑娘是您偷偷养的外室吧？您猜猜若是让孙夫人和你的老丈人知道你有这档子事，他们会怎么对你？”
听到母老虎的名字，陆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酒气被吓退了不少，嚣张气焰也跟着弱了几分。
“你们竟敢找人调查我？你……你想怎么样？”
宋宁摆了摆手，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甩到他面前。
“也不想怎么样？在这上面签字画押，保证不再找朱记麻烦，否则……”
陆丰咬牙接过，衡量再三，还是照她说的做了。
“你们最好说话算数，否则……我陆某也不是好惹的。”
宋宁抄着手冷哼一声，“知道，知道。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您再这样，保不齐孙夫人哪天就知道了，这可怪不了我们。”
说着又摊开手道：“十两银子！”
陆丰没好气地瞪她：“你什么意思？”
宋宁不疾不徐地开口道：“你请来的那帮朋友在我们酒楼吃吃喝喝，花了我十两银子，这你得认。”
就这样，宋宁带着人拿着从陆丰那儿讹，不不不，得来的十两银子又去找了一趟方圆阁的吕掌柜。
她当着吕掌柜的面儿摸出陆丰签字画押过的纸条。
“您瞧瞧，前儿您和如意楼的陆掌柜雇人找朱记麻烦的事儿……他都已经认了，他说这件事是您出的主意，您看咱们是公了还是私了……”
吕掌柜一脸狐疑地抓起纸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拍着桌子道：“放屁！那群人分明是他找来的。这个陆丰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宋宁面露几分诧异道：“哦？是吗？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吕掌柜往地上啐了一口，心里将陆掌柜祖宗问候了一遍，看向宋宁道：“算我吕某识人不清，上了他的当了。你们想怎么样？”
宋宁微微一笑，满脸诚恳道：“吕掌柜，你我都是生意人，自然怎么对自己有利就怎么来。若是公了，我们两家闹将起来，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岂不是让他们如意楼白白捡了便宜。”
吕掌柜眯了眯眼，“你说得没错，若是闹起来正合了那个陆丰的意。”
宋宁点头笑道：“可不是嘛，所以我想的是咱们做生意以和为贵。这件事咱们就此揭过去吧，往后谁都不要再提，您看怎么样？”
吕掌柜转头打量着宋宁，面露几分赞许道：“没有想到你这小伙计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见识。不错，若是你们朱记愿意既往不咎，我们方圆阁也愿意跟你们化敌为友，同分一杯羹。”
宋宁摸了摸粘在嘴角上的小胡子，“您谬赞了，这都是我们钱掌柜的主意。那就这么说好了，从今往后咱们就是盟友了，哈哈，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办完这两件事，时辰已经不早了，宋宁打发了小伙计们回去歇息，也一身轻松地哼着小曲往回走。
谁知刚走到一条巷子口，就感觉到有人亦步亦趋地尾随在后面。
宋宁心里咯噔一下，眼下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周围也是黑漆漆静悄悄的一片。
她加快脚步走到一处拐角处，往里一躲，拾起一块石头当做武器。
“谁？”
“是我！”杜蘅及时伸手夺下她砸下来的石头。
宋宁睁大了眼睛，捂着胸口道：“相公？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在这里？”
杜蘅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道：“你这么晚都没回来，娘不放心，让我出来看看。”
他指了指她身上的男子装扮，视线落在她贴在嘴上的小胡子上。
“你怎么这副打扮？我方才就是不确定才一直跟在你身后想看清楚一点。”
宋宁有些心虚地拔下嘴角的小胡子，搂住他的胳膊道：“嘿嘿，也没什么，就是我一个姑娘家晚上走夜路害怕不安全，才扮成这个样子。”
杜蘅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身上的装扮，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没了古怪的小胡子，更像是一个俏生生的偏偏少年郎。
他胸口猛地一跳，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再看她这副模样，轻咳了两声道：“往后，我来接你回家。”
宋宁乖巧点头，“嗯嗯，记住了。”
翌日，宋宁派人以钱掌柜的名义大张旗鼓地给吕掌柜送了两坛子自己酿的高粱酒。
吕掌柜也大大方方派人回赠了他们两筐新鲜螃蟹。
这样一来，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这朱记和方圆阁交好了。
那些想要暗中搞些小动作的酒楼都望而却步，毕竟方圆阁财力雄厚，又在这条街上开了这么多年，谁都不愿意轻易得罪他们。
如意楼那头，陆掌柜气得牙痒痒，当着小伙计的面大骂方圆阁背信弃义，骂朱记狡诈阴险，可一想到自己还有把柄在人家手里，骂起人来都少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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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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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记大酒楼的名头打出去了，宋宁得了空便开始琢磨自己的小吃买卖。
她先在店门口支了个小摊，找人做了小推车、炉灶和烤架，用来卖炸鸡和羊肉串，另外还有一些应季的果汁和牛乳茶。
此外，她还特意找人做了自己的专属印章，印章刻的是“三娘小吃”的字样加上两只憨态可掬的兔子图案，每个油纸包上都印着她设计的印章。
开业前三日，照例是撒赞，让顾客先尝后买。
由于炸鸡和烤羊肉串香味着实诱人，牛乳茶和鲜果汁也是绝无仅有，况且又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不消吆喝便能吸引来一大批顾客。
路过的行人都被那香味儿勾得饥肠辘辘，也乐得花十来个铜板买一碗牛乳茶或是羊肉串来尝尝。
不久后，书院的学生们都知道这条街上有一家可以借书的酒楼叫朱记，朱记门口有家三娘小吃，物美价廉，老板娘人很大方。
这一日宋宁正在店里准备食材，忽然被翠娘拉到后院的角落里。
宋宁见她一脸神秘，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后厨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翠娘摇摇头：“没有，那个黄大厨最近也不知怎的倒是收敛了不少。”
说着又从围裙里摸出一包炒得热烘烘的南瓜子籽塞到宋宁手里：“这是我方才炒的，你不要嫌弃。那个……”
宋宁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吞吞吐吐倒有些不像你了。”
翠娘看向她，犹豫着开口道：“那个，三娘啊，我看你的小吃摊生意很不错，你……还需要帮手吗？”
宋宁饶有兴趣地看向她道：“当然需要，我一个人正好忙不过来。所以你想来吗？”
翠娘抿唇，垂头道：“不是我，顾嫂那头也走不开。”
宋宁轻轻“唔”了一声：“不是你，那是谁？”
翠娘攥紧了手指，吞吞吐吐道：“是……是后厨打杂的周文，他人老实，手脚勤快，就是……就是不爱多说。”
宋宁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后厨是有这么一号人，只是这人平时太安静，总是埋着头一声不吭地干活，几乎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根据以往的经验，眼下她更需要的是一个能说会道又手脚勤快的帮手，就像翠娘这样。
以这个周文的性子应该很难胜任这样一个需要跟人打交道的活儿。
翠娘见她犹豫，忙道：“要是不行就算了吧，就当我没说过。”
宋宁摇摇头，她看人一向最注重一个人的德行，周文除了沉默寡言但也跳不出毛病，所以她决定给他一次尝试的机会。
“可以让他试试，不过要是过几日干不下去了，你可别怨我！”
翠娘喜出望外地抓着她的胳膊道：“怎么会？只要你愿意给他一次机会，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宋宁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打趣道：“我帮他，为何要你感激？难道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翠娘羞红了脸，垂下头喃喃道：“他……他家住我家隔壁，大家邻里邻居的，他娘腿脚又不好，家里困难，我……我就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翌日，翠娘将周文带到宋宁面前。
“往后你跟着三娘，手脚勤快点，人放机灵点，别再跟个木头似的了。三娘她心善，不会亏待你的。”
周文“嗯嗯”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朝着翠娘、宋宁道谢。
宋宁打量着他，发现今日他换了身半新不旧的干净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胡茬也刮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模样周正，倒像是从头到脚换了一个人。
毕竟他们开门做生意，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才能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从这日起，宋宁开始带着周文做买卖，也顺带着教他做些炸鸡和烤羊肉串。
“做炸鸡首先要选取新鲜的鸡肉，既不能太肥又不能太瘦。最关键的一步是腌制，除了盐和姜、糖这些基础的调料，还有这个我自制五香粉，再倒入牛乳浸泡。”
“等到浸泡入味儿再裹上淀粉和面粉，油温六成热，经过两次复炸，直到表皮变得金黄酥脆，再捞起来控油。最后，还要加上咱们朱记的独门酱汁就好了。”
宋宁一边演示，一边为他讲解，做好了又将东西推到他面前。
“来，你试试！”
周文点头，挽起袖子洗干净手，一丝不苟地尝试起来。
宋宁意外地发现，这人嘴笨，动手能力却很强，再加上做什么事儿都很认真，这让她很满意。
约莫半个月时间过去，周文还是那个寡言少语的周文，也常常因为妇人们的三言两语闹个大红脸，只是日复一日默默把手里的事儿做好，从未有过一丝怨言。
翠娘一得了空就过来偷偷看他，被宋宁抓了个正着。
“要不，我同掌柜的打声招呼，将你要过来，这样，你也不用偷偷躲在角落里看。”
翠娘嗔怪地瞪她一眼，“你再胡说，我……”
宋宁拍了拍她的肩道：“男未婚女未嫁，相互爱慕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是……你俩既然情投意合，准备什么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翠娘望了一眼周文的方向，无奈地摇摇头。
傍晚杜蘅从府学回来，特意到朱记等宋宁一块回家，顺带着说起府学里的一些事情。
“从明日开始休沐日我都要去徐家讲学，若是不能及时赶回来，就让娘接你回家。”
宋宁忍不住好奇道：“徐家？哪个徐家？”
杜蘅笑了笑：“城南徐家。”
宋宁睁大了眼睛，诧异道：“就是那个在府城号称与汪家、赵家三分财富的徐家？”
他们来府城这些时日，也没少听说过关于府城大户人家的传说。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这三大家族，其中汪家经营着府城最大的钱庄，名下还有酒楼、客栈、当铺等产业。
如今汪家姑娘又成了知府夫人，可以说是既富且贵。
赵家祖上本是诗书世家，到了最近几代却没能出一个读书苗子，据说赵家老太爷无奈之下才做起来盐粮买卖。
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经过几代人苦心经营，如今也已经是府城最大的盐商。
再说这个徐家，徐家本是外来的客商，在本地落地生根后靠着买卖珠宝首饰、古董字画发家，如今府城三成以上的首饰铺子和古董铺子都是徐家的产业。
由此可见，这个城南徐家也是一等一的富贵。
翌日一早，杜蘅按照约定时间到徐家给两位小公子上课。
徐家的刘管事恭恭敬敬将他领到西苑的一间小书房里，又命人捧了上好的茶水点心来招待他。
“杜先生，稍等片刻，老奴这就派人去看看两位小公子过来了没。”
杜蘅点头道谢，独自坐在书房里静静等待，谁知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还迟迟不见学生过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外头下人过来禀报道：“刘管事叫小人过来传老夫人话，请先生到寿安堂用饭。”
徐家老夫人已经年逾古稀，通身富贵，满头银发，面容和蔼，却是徐家实打实的当家主母。
她坐在铺着厚厚狐狸毛的软榻上，含笑打量着新来的这位先生。
“老身听说杜先生是耕读出身，年纪轻轻便考中了廪生，实在是难得！”
杜蘅欠身还礼，“老夫人谬赞了。”
老夫人又同他闲聊了几句，问起家中父母，可曾婚配等情况。
杜蘅皆是一一如实答了，老夫人见他相貌出众，年纪轻轻，行为举止却很是稳重，便打消了原先的顾虑，心里很是满意。
“让先生见笑了，我家中本也有族学，只是我这两个孙儿，小六身子太弱，小七性子顽劣，都不适合跟着族中兄弟们放在一处读书，这才请林院长找了先生前来教导。”
杜蘅点点头，答道：“承蒙先生和老夫人信任，晚辈本该竭尽所能以报知遇之恩，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见两位小公子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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