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家没有。
以一个证据不足,就不了了之了。
再从江家老宅出来,江晚柠心口说不出的悲凉,荒芜。
她不想回家,无论是江宅,还是她自己的公寓,又或者是她和傅砚共同的婚房,她哪一个都不想回去。
打电话给舒夏,夏夏不知道在忙什么,手机没人接。
江晚柠给佣人打过去电话,说她晚一点回家,不用等她的,粥就保温着就好。傅妈妈最近有事,就没来这边住。
她也不用急着回去。
江晚柠开着车,漫无目的。
最后,决定去医院,看大哥。
等去医院,被告知傅迟已经出院回家了。江晚柠愣了会儿,而后,捧着一束花和水果篮又默默离开。
回到车上,想到傅砚发过的消息,启动车,去北城消防队。
傅砚不在队里。
小赵说,傅队长半个小时前出警了。
江晚柠没多问不该问的,把水果篮和买的用箱子装的榴莲拿放消防队值班室门口,说给李航海舟他们吃的。
人就走了。
开着车,路上霓虹闪烁。
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在岔路口遇到两辆消防车,速度不快,也没有响警笛,应该是出完警回来了。
这条线是单行道,只能直走。
凭感觉,傅砚在车上。
江晚柠很想掉头追过去,喊傅砚下来,不需要他说一句话。
只要他抱一抱她就好。
但她调不了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消防车越走越远,朝着跟她相反的方向离去。
红色的车身成了一个点。
江晚柠鼻子无端的酸。
江晚柠又想到临走忘了拿墨镜折回来,奶奶以为她走了,无意中跟趴在地上的大狗说的那句话。
“江多云,柠柠要是个男孩就好了。可惜啊,这是她的命,谁让她生在江家又被江家养大,她是拿不走的。”
江多云,就是江晚柠的爷爷。
可惜什么。
拿不走什么?
江晚柠没再想拿墨镜,匆匆的离开,当时回到车里,一个人在车里想了很久,想明白的时候,无比伤心绝望。
她不敢往坏的方向想。
江晚柠稳扶着方向盘,车里就她一个人,孤独难受的时候,找不到一个人可以陪着她,哪怕不说话也好。
就陪着她,让她感觉不到被热闹的世界抛弃就好。
她无法接受,被至亲至爱的人为了利益,把刀尖对向她。
最亲最爱的家人,却是想要她命的刽子手!
想给傅砚打电话。
想想又没打。
每个人都那么忙,傅砚也一样,她不能一软弱难受的时候,就要去找他。一次两次就算了,不能永远都这样。
时间久了,人都会烦的。
舒夏说,天底下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女孩子笑时候的动人容颜,没有人会喜欢哭着的脸。
就算是父母,也不喜欢弱的那一个。
亲情就如此凉薄,靠不住。
更何况,是爱情。
靠不住,谁都靠不住!
江晚柠克制着没让自己掉泪,经过一家米线店时,靠边停车,想下去吃一碗热乎的米线。心凉了,没关系。
认真吃饭就好。
饭是热的。
人只要好好喝水吃饭,就不会死。
江晚柠不会让自己死。
她不能死,还要长命百岁,她不想死,谁也别想拿走她的命!
刚下车,突然听见斜对面的一声哐啷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地上。
江晚柠回头。
第172章 心疼了
江晚柠见到两个卖水果的小商贩起了争执,女顾客吓得直尖叫,应该是因为生意发生了什么冲突,一个摊主把另外一个摊主的水果摊掀翻。
车上的水果撒了一地。
有的苹果和梨,都滚到了路边。
其中一个商贩破口大骂,外地人。
骂的是方言。
被砸的摊主生气的推搡,一边据理力争,激动的讲道理。
江晚柠面无表情的转开脸,别人的热闹与她无关。
抬脚,朝着米线店走几步,江晚柠忽然停下来。
刚刚那个被砸摊位的老板,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儿见过。
江晚柠又回过头,认真仔细的看那位摊主老板的脸。
这回,确定了。
这不是陈杰的父亲么?
而后,江晚柠又看到拎着一袋子馒头和水,跑过来的女人,是陈杰的母亲。
他们两人,没有回老家吗?
为什么还在北城?
江晚柠吃惊,他们不属于这个城市,还留在这里,是为什么?
陈杰年迈的爷爷呢?
江晚柠眼看着双方争执要打起来,她报了警,而后左右看了下,捡起地上的木棍走过去,在那个摊主要揍人的时候,她力道适中的一棍子敲在那人后背上。
“你谁啊你?”
江晚柠,“你管我是谁,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出来做生意,你砸人家水果摊犯法了知道吗?还打人,没道德也没武德!派出所的人马上就到了,你现在赔礼道歉,赔偿损失,也许还来得及。”
江晚柠眉眼冷淡,玩着手上木棍说,“我玩跆拳道十年了,别看我是女的,你一个大老粗可未必打过我。”
那老板看一眼江晚柠的穿着,衣品,气质,看着就是有钱人。
这种商贩欺软怕硬,欺负老实的,碰到厉害的,气焰就下去了。
不敢得罪江晚柠。
万一碰到个有钱有势的,怕遭殃。
那人在江晚柠木棍的威胁下,冷着脸说声对不起,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扔地上,转身骂骂咧咧的走了。
江晚柠见扔钱这态度,还想追上去,陈杰父亲拉住她,“姑娘,算了算了!谢谢你,为我们出头。”
陈杰母亲没吭声,低头捡地上的水果。
中年女人背影佝偻沉默,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酸。
江晚柠也帮忙一起捡,捡完水果,见夫妻两人要鞠躬道谢,她忙制止,说:“叔叔阿姨,我是北城消防队傅队长傅砚的家属,我认识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卖水果了,没有回去吗?”
陈父:“我们不回去了。就在这里。”
陈母突然掩面,肩膀颤抖起来。
陈父拍老伴肩膀安慰两下,说:“儿子在这里牺牲了,他的魂在这里,我们不想离开儿子,就留在北城陪着他。”
江晚柠说不出话,只觉得心脏闷痛闷痛的,眼睛发涩。
江晚柠想帮助老两口,但是被婉拒。
夫妻两口骑着三轮车挥手告别,江晚柠回到车上,米线店已经打烊了。系上安全带,手机响了。
傅砚的电话。
江晚柠觉得鼻子酸涩,眼眶也酸涩。
她想到陈杰的父母,儿子牺牲了,老两口在异地他乡守着儿子奉献过的城市,过着艰苦的日子不肯离开。而她的家人,却因为金钱权利,丧心病狂的对着血脉下手。
人和人,差别如此大。
人心,太假,太虚伪。
江家,就是如此。
电话一直响着,江晚柠没接。等她回神,准备接,通话中断。
江晚柠一阵心悸,立马拨过去。
对方占线。
没打通。江晚柠吸吸鼻子,等了一会儿,没见傅砚打过来,再次拨过去,依旧占线。她安静坐在车里,看着窗玻璃映出的自己,眼角发红。
但是,没有哭。
过了两分钟,傅砚又打来。
江晚柠没犹豫的接听。
那头喊:“宝贝。”
江晚柠让自己声音听着正常,“干嘛。”
傅砚声音温柔,他在笑:“你刚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真的过来送榴莲啊。好歹让我见我老婆一面。”
江晚柠没忍住掉泪,控制不住的脆弱,忍着没哭出来,她压制了难以言说的情绪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声音平静,没什么异样。
“你不是出警了吗?我怎么见你?不好打扰你,我过去送完东西就走了。”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路上,我看到你们出警回来的车了。”
傅砚沉默会儿,“哭了?”
他声音染上一抹心疼的柔情,“你在哪儿?见不到老公就哭鼻子啊,砚哥心疼了怎么办。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找你。”
第173章 最不是情话的情话
江晚柠一怔:“找我?”
傅砚说:“嗯,排班休息,轮到我了。”
其实不是,他请假了。
一方面他明天需要去医院复查身体,他原本是不当回事的,架不住傅妈妈魔鬼般催命电话的施压,都打到指导员那儿去了。
二是因为今天出警发生的事。
一个年轻妈妈跟丈夫吵架,抱着不到一岁的女婴站在桥栏处想要跳河,路人不敢贸然上前,就打了119。
那对母女最后救下了。
家人赶到,丈夫说自己妻子有抑郁症,一时想不开。
傅砚就有了担心。
他害怕江晚柠跟那个年轻妈妈一样,有一天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
从他的世界里无声的消失。
……
听到傅砚说休息,江晚柠心口跳下,说了地址。
傅砚叮嘱:“等着我,状态不好就不要开车,也别下车。安静听会儿音乐,我就打车过去。”
江晚柠乖顺应,“嗯。”
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傅砚就过来了。
傅砚一眼看到路边大树下停着的白色轿车,瞅了眼车牌号,迈长腿过去敲敲车窗。
车里发着呆的江晚柠听到动静扭头。
傅砚的一张脸放大呈现。
看到傅砚的时候,江晚柠的眼睛一会儿就发红了。
她打开车锁,傅砚上车。
几乎刚坐到副驾位置,傅砚就伸手捞过江晚柠,亲了亲她的眼睛,而后鼻子,最后吻落在她的嘴上。
一记温柔又霸道的深吻。
江晚柠快要窒息,伸手推开傅砚。
傅砚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抬下巴,“眼睛红红的,你这状态不好,咱俩换座,你休息,我来开。”
江晚柠点头,而后问一句:“你驾照带了吗?”
傅砚:“……”
一看就没有,江晚柠说:“老实坐你的副驾吧,我开。”
傅砚伸手揉揉江晚柠头,“老婆辛苦了。”
江晚柠没应声,启动车。
江晚柠看路,傅砚看她,实在被看的不自在了,江晚柠分心说:“你能别……”
话未落,前面蹿出来一条狗,江晚柠猛地踩刹车。
傅砚:“怎么了?”
江晚柠心脏突突的,“我好像撞到狗了,应该也没撞到吧?”
她不确定。
江晚柠解安全带,傅砚比她更快一步,“你别动,我下去看看。”
江晚柠哪坐的住,立马跟着下去。
好在还没上主路,不然停车就麻烦了。
车前确实有一只狗,看样子并没撞到,似乎是吓坏了,跟人一样腿抖的不动,看着傅砚呜呜的叫。
傅砚走两步,蹲下去。
把狗抱起来,放怀里,摸了摸小狗的头,下一秒察觉到什么,见江晚柠也跟着下车了,就把狗放在地上。
他对狗狗说:“下次过马路长点心吧,走吧。”
狗看一眼傅砚,摇尾巴跑了。
没事就好。
江晚柠心放下来,看着傅砚,只感觉他对每个生命都有最基本的尊重,无论是人,还是动物。
以前,江晚柠不了解,不理解。
不明白傅砚为什么那么喜欢做消防。
刚才的一幕,她便懂了。
这个男人,对待大生命还是小生命,都有一股子刻在骨子里的尊重和温柔。
这是属于傅砚的铁血柔情。
很特别,也很吸引人。
有些人看着高冷,可骨子里透着善良。
而有些人,看着善良,骨子里却透着阴暗,算计。
江晚柠看了眼走远的狗,看向傅砚,调侃说:“你刚刚看到没,那狗对你依依不舍地眼神,我估计是个母的。”
傅砚:“……”
这姑娘,又来。
他起身想捏江晚柠脸,想到刚才摸了狗,怕手上有狗毛,就离江晚柠远一些。
“老婆,车上有水没有,我洗个手。”
“你看就看,还摸它干嘛?”
傅砚笑下,“你没看它吓坏了吗,我安慰一下。”
江晚柠转身去拿水,拧开瓶盖给傅砚洗手,说:“对一只狗你都这么怜惜,那我要是撞的是个人,女的,你是不是也要抱抱摸摸安慰一下。”
她没有抱怨,只是平静的说话。
傅砚嗅到一丝醋味,无奈笑说:“在我眼里只有男人和老弱妇孺。”
傅砚说着最不是情话的情话,“也就你除外,是我最见过最漂亮的姑娘。这不,想方设法娶回家了。”
第174章 狠狠的亲
江晚柠笑了下。
心里入了一些甜,不那么苦涩。
给他递过去纸巾,又找了免洗消毒液。
傅砚擦过手,空气中一股消毒水味,他凝视着路灯下,面容格外好看的江晚柠,问:“我衣服上能消毒吗?”
江晚柠奇怪:“衣服怎么消毒,只能回家洗了。”
傅砚笑道:“忍不住,想抱你。”
江晚柠一滞,而后目光故作嫌弃说:“抱我就算了,你抱过狗我怕狗毛过敏,不让抱。”
傅砚砸嘴道,“不让抱就不让抱,回家洗澡了再抱,好好抱,抱个够!”
江晚柠懒得回应,嘴角翘了下。
路上,傅砚想起来,“你怎么会想到送水果篮的?”
江晚柠:“本来去看大哥的,他出院了,我不知道傅家在哪儿,就送去消防队,给大伙们分着吃。”
不知道傅家在哪儿。
一句话,让傅砚的心脏骤疼。
傅砚以前没觉得,现在从江晚柠嘴里说出来,她只是很平静的说话,他却听的心酸,心口无言的泛疼。
他的老婆,他傅砚的妻子,想去看他的大哥。
却不知道傅家在哪儿。
领证后,傅砚没回过傅家,也没带江晚柠回过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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