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天天窝在家里做题,学校又没人比你会学,你怎么突然有危机感啦?”
“是有危机感。”
周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等听清自己说的是什么以后他才有些后悔,他闭上眼,去看陈忆棉,果然看她一脸疑惑,说:“谁能威胁到你?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呢?”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为了自圆其说,他说得云里雾里,模棱两可。
陈忆棉没去纠结这句话,却也没想到,整个寒假,周弋都像转了性一样,彻底进入冬眠状态。
苗姨和周叔离婚的事败露,周叔干脆也不演了,今年直接不回江临市过年。
而据周辞哥说,那件事过后,周弋和苗姨之间也像是总有隔阂似的,周弋在苗姨跟前愈发沉默寡言。
他在家窝着不爱出门,没有生病手头上并没有什么必须要紧急处理的急事,但就是整个人怠懒意味十足,实打实的不爱搭理人。
临近春节,苗姨放假在家,正想着问问周弋年夜饭上想吃点什么来缓解母子关系。
周弋却直接通知苗姨他受周叔邀请要去外省过年。
苗姨皱着眉:“你去你爸那过年?”
“嗯,上次爸给我打电话问了我,我也就答应了。”
“那你……”
“明天的车票我已经买好了,中午吃完饭就走。”
周弋说完,扔了笔,拿起空水杯绕过表情复杂呆滞在原地的苗岚青。
只是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回了回头,极其敷衍地说了句:“对了妈。”
“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苗岚青一时之间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
陈忆棉也是突然听说周弋要去外省过年,她外套都不穿,“噔噔噔”跑下楼,追着周弋问:“怎么回事啊兄弟?你怎么就自己去逍遥快活了啊?”
“蔓蔓跟她妈妈出国过年去了,这下倒好,你也要跑,那我不无聊死了?”
周弋在检查最后一遍行李,没抬头,只低声说:“你有你的精神食粮不就行了?”
陈忆棉现在无论听到什么都容易兜个圈联想到Notte,此刻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她也痴痴笑起来,嘀咕着:“那倒也是,我可以给Notte发私信,不知道他今年在哪里过年呢……”
周弋拉书包拉链的手一顿,皱着眉,自顾自说:“走了也好,就当散散心。”
“什么?什么散心?”
陈忆棉美妙的遐想被打断,下意识追问着。
周弋却只是背起包,从她身侧走过,淡淡说:“要么现在送我去车站,要么就回你自己家去。”
陈忆棉乖乖选择了前者。
……
送走了周弋,春节也在不知不觉中拉开序幕。
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
今年过年正好遇见好天气,日日晴朗,气温也不算太低。
陈忆棉趁着超市最后营业的一个上午,跑出去买饮料零食囤货,回来的时候甚至发现小区门口的枯树上生了芽,开出一朵淡黄色的小花来。
她觉得新奇十分,先是拍下来给Notte的微博发了过去,配字:你看!居然就有春天的痕迹了耶~新年快乐呀,今天是跟家人在一起吗?
她给他发私信从来也没期望得到回复,因此也只是间歇性地发几条,更像是把私信当做了树洞。
但这个树洞因为Notte的缘故,神秘而又吸引力,仅仅只是发送消息,即便得不到任何回复,也令人沉醉其中。
……
陈忆棉也是在周弋走后才发觉出没有朋友在身边的日子乏味十分。
从前只觉得周弋嘴太毒,总是不做人,可真的等有了有趣的发现无人分享的时候,陈忆棉又体会到一点点他的重要性。
于是她回到家,将那朵花骨朵的照片发给了周弋。
棉:【春天都快来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周弋没有立刻回复她。
陈忆棉等了一会儿,手机依旧纹丝不动。
她失了耐心,把手机扔了准备去看看电视,柴晶在厨房里喊她。
“啊?”陈忆棉一边答应一边往厨房走。
柴晶脸上沾了点面粉,手上动作倒是干净利落。
她抬抬下巴,示意说:“你下去把这饺子给你苗姨送去。”
“哦。”
“说起来,小弋今年怎么一声不吭跑去找他爸过年去了。”
“要我说,这孩子心里还是有心结。”
“可惜了,小弋最喜欢这牛肉玉米馅的饺子。”
也许是分享没有得到回应而生出一点怨气,陈忆棉没好气地说:“给他吃干嘛,一小白眼狼。”
柴晶抬手蹭了蹭脸,“啧”一声说:“怎么说话的?”
陈忆棉吐吐舌头,就往外跑,喊着:“我去送饺子。”
巧妙躲过柴晶的教育。
是周辞哥给她开的门,她在门口遥遥跟同样在厨房忙碌的柴姨打了个招呼,就没打算进去。
只问:“周弋今天联系你们了吗?”
周辞笑里有点苦涩,说:“还没。”
“老妈正因为这个事不高兴着。”
陈忆棉于是侧过身,压低音量,神秘兮兮地说:“他是不是故意跟柴姨闹脾气呢?”
“也许呢”周辞耸耸肩,“那小鬼头自己拿主意,也没见他听过劝,没辙。”
“我妈今天还一直追问我,小弋是不是对她有好大意见,我也不敢说,应付着也就过去了。”
陈忆棉点点头,一副十分感同身受的模样,像模像样地拍了拍周辞的肩。
“辛苦哥了。”
陈忆棉一直等到晚上看春晚也没等到周弋的消息。
她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觉着今年小品实在是无聊。
想着想着,又觉着周弋要是一直失联下去,估摸着苗姨会伤心死。
于是她还是给周弋拨去了一个电话。
两人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其实很少打电话。
因此陈忆棉听着听筒里一声声的“嘟——嘟——”声,莫名有些紧张。
在周弋迟迟不接电话的这几秒,这种紧张感更甚。
就在她吞口水的时候,周弋终于接起了电话。
他声音有着浓浓倦意,像是刚睡醒。
陈忆棉:“你不会告诉我大年三十你9点就睡了吧?”
周弋带着鼻音答:“嗯。”
“你好夸张。”
“什么事?”
周弋听起来是完全醒了,声音也清明了些。
“没什么事啊。”
“就……新年快乐?”
“你是不是要给苗姨打个电话啊?”
“好,待会儿打。”
周弋过于乖顺,陈忆棉甚至疑惑地将手机拿开确认拨通的到底是不是周弋的电话。
陈忆棉:“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感怪怪的,上午给你发消息也没回,晚上就睡觉,你是去周叔那过年,还是去庙里清修去了?”
“你给我发消息了?”
周弋直接略过陈忆棉的关键疑问。
“是啊,我的天啊,你是不是真住山上去了,直接避世了你?”
“我看看。”
周弋懒懒出声,随后才慢慢解释。
“没上山,就是昨晚通宵了,白天都在睡觉。”
周弋看清陈忆棉的消息后,没忍住勾了勾嘴角,他在打字框里写着。
y:【等你这朵小破花开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他按下发送没多久。
那边陈忆棉忽然惊叫一声:“啊啊啊啊。”
周弋脸上的笑没忍住一点点绽开,幽幽说:“有那么高兴么?”
“当然高兴啊!”
陈忆棉的声音透露着兴奋。
“Notte回我私信了!!!”
周弋:“……?”
也就不过半秒的时间,他的嘴角弧度瞬间凝固。
作者有话说:
周弋:???
再来个宝收留心碎小弋(不是)
hhhh小小过渡一下,非常抱歉宝子们周末回了趟老家实在是太忙了,今晚赶着写了一更,然后说一下,这篇文是主高中然后带一点大学校园,后面的剧情(也就是高三这一块儿)可能会走得稍微快一点,然后就会写一部分大学里的事哈
没来得及捉虫,晚点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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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恭喜
◎、“恭喜你啊,兄弟!”◎
陈忆棉的世界是突然失去声音的。
她拿着手机跟周弋讲电话, 手机贴着耳朵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手机开了通知提醒的软件并不是很多,本着有提醒就会下意识查看一下的原则,陈忆棉将手机拿下来。
看见横幅上弹出的消息来自微博, 内容则是“你也新年快乐。”
她甚至漫不经心到都没注意消息来源是谁。
直到她想将通知消息划上去却不小心触开,界面直接跳转至Notte的私信界面。
她才终于失声尖叫起来。
“Notte回我私信了!!”
她兴奋地喊着, 高兴到都没留意到听筒那边诡异的沉默。
更让她惊喜的是, 没过多久, 微博提示她“特别关心@Notte发送了新微博。”
@Notte:春天已经在路上了。[/图片][/图片]
配图有两张, 一张是陈忆棉拍的那张花骨朵的照片, 一张是Notte以花骨朵为原型创作的拟人图。
陈忆棉手紧紧捂住嘴,心情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更不用说她点开评论区看见Notte自己的评论在第一条。
Notte:图1源自私信分享。
陈忆棉有种奇妙的愉悦感,这种感觉更像是班级里从来没被看好过的吊车尾突然有一天在全班面前得到了老师独一无二的夸奖。
陈忆棉“嘿嘿嘿”傻笑了很久, 然后专心致志给Notte发私信。
直到小作文都发出去了,才发现电话那边周弋居然没有挂电话。
陈忆棉:“我去,你怎么还在啊?”
周弋语调不太正经:“我挂电话干什么, 我研究一下物种多样性。”
陈忆棉:“?”
“不知道你傻乐个什么劲儿。”
“你不懂”陈忆棉心情好到完全不想跟周弋计较, “跟你这种木头说不明白。”
周弋不吭声。
陈忆棉退出微博, 这才发现周弋的消息。
“等你这朵小破花开的时候……”
陈忆棉照着念了半句,然后说:“切, 那你干脆别回来算了。”
“打着电话还知道回消息嘛你。”
周弋沉默着, 没有接话。
陈忆棉没察觉出异常,只是以为对面无话可说, 于是说:“我挂了啊, 你记得给苗姨打电话, 苗姨肯定等着呢。”
“知道。”
周弋将手机扔在床边, 整个人又往被窝里躺了躺。
也不是很冷, 但好像此刻的他有些需要体会一下被棉被包裹住的感觉。
他抬眼望了眼窗, 外面已经是黑黢黢一片,远处依稀能看见一点点烟花尾巴。
周正住的这个房子面积不大,父子俩也都不是话多的类型。
周弋来的第一天,周正的拘谨中还能透出欣喜,时间久了,周弋学习他不干涉,只到饭点两人能同桌说上几句话。
周弋倒真是把自己爸住的地方当成了旅馆。
他自嘲地笑笑,年过去以后,开学的日子就一天天逼近,但他对回江临市这件事好像一点也着急。
在刚刚某一刻,他的沉默将自己淹没的某一刻,他突然对自己后知后觉确定是喜欢自己青梅结果青梅喜欢上了别人这件事有了更深刻更实际的认知。
好像确实是这样了。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周弋又往被子里钻了钻,将被子堪堪盖过眼睛。
被子的重量压在眼眶上,鼻尖能嗅到被单上洗衣粉的香味,周弋听见敲门声以及周正的询问,懒洋洋答:“不吃了,爸。”
他明明也没有感冒,却像是病了一个寒假。
……
寒假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了一大半。
周弋赶在开学前一天回到了临江。
陈忆棉跟着周辞哥去接周弋,一见到他就往他背上来了一拳。
“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啊,花都开半树了,你不是说你回来?啊?人影都没看见一个,就躲在叔叔那里躲清闲是吧?”
周弋也不还手,单肩背着书包,站得笔直,只低头看了陈忆棉一眼,说:“怎么,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微博天天更新,一个人不是玩得挺欢?”
陈忆棉下意识喃喃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微博……”
她见周辞带一点探寻的眼神看向自己,也不好多问,只抿着嘴唇不说话。
而周弋更是后悔自己话说得太快,将自己通过关键词搜索到陈忆棉的微博账号并且时刻关注她的动态这件事暴露了出来,破天荒地挽住周辞的肩,问他过年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周辞看在眼里,却并不打算戳穿两个小朋友的小把戏,只顺着周弋铺的台阶,回答了他的问题。
所以陈忆棉也不会知道。
她的微博粉丝 列表里有一个用户69234877灰色头像的账号,看清了她每一天po上网的心情动态,细细查看了她每一张跟着Notte的画做练习的作业。
更不会知道。
周弋将她因为Notte而起伏变化的小心情看得一清二楚,而将自己徒然生出的别样情愫掩藏地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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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六,年刚过,临江一中的高二高三年级就开了学。
突然从半夜不睡白天睡到自然醒的作息改成上学的作息,教室里人人呵欠连天。
但都看起来很兴奋。
新年过去,大家几乎都换上了新衣服,时隔小半月再见面,彼此之间都有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新奇感觉。
有男生甚至嚷嚷着感慨道:“我现在看班长都顺眼多了,真是‘小别胜新婚’呐。”
“滚滚滚”纪松推搡开来人,“我看你又种‘两看生厌’的恶心感。”
男生也不恼,笑嘻嘻凑过去,故意捏着嗓子,做出抹泪的动作来,说:“嘤,果然新人胜旧人。”
纪松被恶心得不想说话,连轰带赶把人推走,在讲台上敲桌子,说:“差不多了啊,该早读早读,该补作业就悄悄补,班头等下就到,别看到教室里乱哄哄的又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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