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桐瞪大眼睛:“多人?他玩得这么花?”
“没有!”她头疼地扶着脑袋,“昨晚他说过来北城出差,我给忘了。”
门响三下,一声重两声轻,许柯的敲门习惯自高中就这样。锲而不舍地敲过几遍之后,门口才终于没了动静。
她靠在苏晚桐身上长舒口气:“我出去拿行李,你赶紧换家酒店,现在就走。”
苏晚桐想捏爆童依的心都有:“什么啊,大晚上的你让我上哪给你换?”
童依撇着嘴开门:“反正我不管,这也太尴尬了,昨天闪婚今天捉奸,捉奸我还没捉到!”
“怎么,没捉到挺失望?”许柯倚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再一次愣在原地。
童依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我!没有!”
许柯挑着眉,居高临下地把小动作尽收眼底:“最起码的取证都不会,连捉奸都要我手把手教?”
童依硬着头皮,笑得咬牙切齿:“好啊,那就麻烦许律倾囊相授,我一定躬行实践,绝不辜负。”
“躬行实践?”许柯轻笑出声,“童依,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苏晚桐被童依扯到酒吧,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她知道闺蜜心情不好,所以在努力转移视线:“八点钟方向,那个小男生怎么样?”
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回答,苏晚桐在周围卡座里瞅了一圈,又去戳她:“右手边,那个肌肉男!”
见童依还是没有动静,苏晚桐终于忍不住了:“还在想许柯?”
“才不是!”童依下意识去否认,连手里的酒都抖了出来。
空气有片刻的安静,迎着苏晚桐的目光,她终于败下阵来:“好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今天的事情也不能怪我多想吧?”
苏晚桐点点头,却又疑惑地看她:“可你不是只玩暧昧不谈感情吗?怎么今天在意上了?”
童依极快地抿了口酒:“没在意,只是我没玩够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猎物被别人染指。”
苏晚桐跟她碰杯:“喂,你玩人家一次也就罢了,再玩第二次真不会心痛吗?”
“没心没肺的人,你教我怎么心痛?”童依晃着酒杯,笑得勾人心魄,“看上哪个了,帮你去要微信。”
苏晚桐眼里瞬间有了光亮:“小男生!”
童依撩着头发,茶色波浪卷发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红唇妖艳魅惑,惊艳到让人移不开眼。
她拉着苏晚桐走到吧台,路过男生的时候突然在他旁边落座:“帅哥一个人?”
男生高高瘦瘦,稚嫩腼腆,手足无措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我……”
童依抛给苏晚桐一个眼色,适时往后闪了闪身子,让她能恰好挡在男生面前:“不好意思哦,我是他女朋友。”
“那真可惜,打扰了。”童依笑着端起酒杯,轻轻举过下巴,转身时很好地掩饰掉眸里的狡黠与得逞。
回到卡座,她远远看着苏晚桐把人撩到面红心跳,眼底难得闪过一丝落寞,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被保送的许柯不用继续盯着高考倒计时埋头题海,少年青涩又纯情,在篮球场上逐日追风时,汗水自下巴顺着喉结滑落,将绿白相间的球衣浸润湿透,连腹肌形状都看得清清楚楚。
童依弯着唇,其实她很少点静饮的威士忌,但是现在却格外想念一醉方休的感觉,酒精控制着身体,酸涩的感觉占据她所有感官,可以将烦恼全部抛之脑后。
苏晚桐也顾不得刚刚到手的帅哥,赶紧起身扶着她回酒店:“这么烈的酒,你不要命了?”
童依有一瞬间的清醒,她甩开苏晚桐的手,几秒的沉默后,笑得明艳灿烂:“好玩!”
苏晚桐头疼地把她靠在自己身上,不想手里却突然落空。再抬头,便看见了脸色沉郁的许柯。
刚刚没留神让童依再一次溜走,许柯回去极快地结束了案件研讨,刚出门打算找人,就看到了被扶回来的她。
“你带她去哪里了?”浓重的酒气让许柯皱起了眉,他把人打横抱起,可这么大的动作,童依还是睡得安稳。
“……酒吧。”
“酒吧?”许柯加重了语气,目光落在童依脖颈间的红痕上,暧昧的颜色实在缱绻,让他眸里彻底淬了寒意。
第四章 你生气了
“是我要喝酒然后她陪我才来的!她很乖!只有我去撩小男生了!”苏晚桐想替童依解释,但面对曾经的学神大佬、一个连童依都差点收不住的高岭之花,她心底着实有些发怵。
尤其是现在,他面色阴郁,气场低沉,就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写在脸上。
酒吧,喝酒,撩小男生。
他大概是疯了才会以为今天童依破门而入时眼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在吃醋,不然上一秒还嚷嚷着捉奸的人怎么会下一秒就跑去了酒吧,回来时脖颈上还带着别人的痕迹。
那抹旖旎的红色落在她瓷白的肌肤上,像利刃般刺痛着许柯的眼睛,向来清冷斯文的人眸里是前所未有的阴鸷:“人我带走了。”
童依爱玩爱闹,五年前总是缠着自己要抱抱亲亲,他几次闪躲却都败给她一声娇滴滴的“许柯”,简单的两个字就足以让少不经事的他方寸大乱甚至丢盔弃甲。
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
许柯眸色更深,力道也忍不住紧了几分,童依当即不满地嘤咛。
她抬手勾住许柯的脖子,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仰头,直接亲在他的喉结。
正要将她放到床上的人动作一僵,熟悉的感觉自手臂爬上心头,连带五年前许柯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触碰的记忆,海浪般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童依,你真的没有心。”
像濒死的鱼儿渴求空气,像干枯的小草渴求雨露,许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控过。他眼底一片猩红,抬手捏着童依的下巴,迫不及待想要将她脖颈间的红痕覆盖上自己的印记。
童依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捶死苏晚桐,昨晚是见她扔下小男生来扶自己才心安理得睡了过去,所以早上看见身旁许柯的睡颜,她吓得差点滚到床底。
许柯掀开眼皮,声音因为沙哑而少了几分清冷:“这么精神,酒醒了?”
“如果我说没醒,你能让我再摸一把腹肌吗?”
该说不说,童依养鱼这么多年,许柯的身材依旧是鱼塘里数一数二的存在,昨晚醉意朦胧中自己还记起读书时看他打球,腹肌被球衣包裹后的勾人模样。
她眉眼间带着媚色,流氓一样挑起他下巴:“也不知道是谁说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跌倒第二次,脸疼吗?”
许柯眉梢微挑,看着她得逞的模样,毫不犹豫地掀了被子。
童依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双眼闪过一抹异色。稀里糊涂醉了一场,竟然什么油水也没捞到!她简直气急,抬手就要去扒许柯的衣服。
“我劝你少费力气,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他手脚麻利地拿被子把童依裹住,自己慢条斯理地翻身下床,背对着她整理浴袍,宽肩窄腰,没有一丝赘肉,看得童依眼两眼发直。
她试图搞搞条件:“就摸一下好不好!”
“不好。”许柯面无表情地拒绝,童依锲而不舍,却见他脸色越发深沉,电光火石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许柯,你生气了?”
他动作一滞,短暂的沉默后又平静地反问:“我应该生气吗?”
“可你气什么呀?气我来北城不告诉你?晚桐失恋了我当然要陪她啊!气我昨天捉奸闹了个乌龙?可我们结婚了唉,你跟一个陌生女人在酒店我当然会怀疑啊!”
许柯挑眉,还真是一点也不提她昨晚跑去酒吧的事情啊。
他盯着童依没有半分愧疚的脸,目光落在颈间的红痕上。
昨晚噬骨的记忆又一次占据了他所有理智,许柯别过脸去,却被童依强硬地掰回:“别这么小心眼嘛!”
门铃适时响起,许柯快步走去,童依倚着墙,一脸遗憾有人在这时候来坏她好事。
“许律,您身体不舒服吗?”
门外传来一道女声,童依只一眼便认出她是昨天和许柯进了房间的女人。
也是这时,童依才终于看清楚她的容貌。
瓜子脸小而精致,眉眼带着江南烟雨般的温婉,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清纯甜美,和自己简直是两个极端。
“不要紧。”
他礼貌又客气地寒暄,清清冷冷的声音终于把童依拉回现实,她弯着唇上前,不由分说地挽住许柯胳膊:“来都来了,进来坐会儿?”
女人瞪大眼睛,许律不近女色,清冷淡漠到骨子里,哪怕是律所同性的同事搭个肩膀都会被躲开。就算是工作需要,也一定是脱掉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隔开,绅士有礼到挑不出半点错处。
许柯眼角轻动,脸上还是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模样,他不动声色地部署着工作:“让张律先去,我稍后就到。”
女人浅浅应了一声就转身走开,童依好奇地探出头去,被许柯以极大的力道带了回来,顺手把门重重关上。
童依盯着他手里的药,这才意识到他起床时为什么声音沙哑:“感冒了?”
他沉默不语,童依夺过他手里的东西:“跟我就不必硬撑了吧?咱俩结婚了,你要是一不小心死掉,财产可都归我。”
许柯挑着眉冷笑:“挺好,前天只是盼着离婚,今天心更狠了。”
“不对哦,我没有心的,你不是五年前就知道?”童依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一只小蛋糕扔过去,“垫点儿东西,严重了我才不会照顾你。”
许柯眉心一舒,转头又去问她:“饿不饿?”
童依刚要否认,肚子却咕咕叫出了声,于是乖乖地被带下楼吃早饭。
“你好,我叫钟离,是许律身边的助理律师兼职秘书。”
宿醉之后的饥饿感折磨着童依的胃,小姑娘来者不善,她却只顾着往嘴里塞一个小笼包:“嗯,要一起吃吗?”
“不了,我减肥。”钟离落落大方地拒绝,目光落在她毫不掩饰的吻痕上,开始揣测起她的身份,“您和我们许律认识挺久了吧?”
童依放下一扫而光的屉笼,笑得没有锋芒:“怎么,你想追他啊?”
小姑娘的心思最好猜了,喜欢厌恶都写在脸上,半分城府都不带掩饰,比如现在,她的脸色便是一阵红接着一阵白。
第五章 可我不再是十八岁
童依说得风轻云淡:“要不你换一个吧!这个我拿下了,或者你等几天,我现在玩头正兴,实在不能给你。”
“许律不是玩具!”钟离恨恨地攥拳,许柯正端着一杯豆浆过来,童依就着他的手去喝,只觉得身后那道目光更加尖锐。
她亮着眼睛,弯唇对着许柯浅浅地笑:“许柯,你们律所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不过她要减肥不能跟我们一起吃小笼包,要不你去帮她拿一只水煮蛋吧?”
钟离连忙拒绝,许柯放下豆浆,一副公事公办的清冷模样:“准备材料,半小时之后去见当事人。”
童依笑着目送小姑娘离开,然后去戳许柯的胳膊:“行情不错啊,许律?”
见他不理人,童依又撇着嘴去抢他豆浆,许柯三闪两躲,最终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他有一米八七,童依仰着头也差了一大截,她不满地皱眉,把人按在身旁的椅子上,终于心满意足地挑起他下巴:“行情再好,还不是栽进我手里!”
许柯握住她的手指,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清心寡欲的表情:“这么自信?”
童依不疑有他,扬起小脸笑得明媚张扬,却见许柯突然松了力气,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眼里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童依,可我不再是十八岁了。”
他拿起身边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
这样清醒克制、冷淡到骨子里的表情,让童依既熟悉又陌生。好像五年前那两个月的疯狂都是泡影,他仍是那个稳坐神坛的高岭之花。
“啧,”苏晚桐拿着个可颂,在童依身旁的空位落座,“怎么走了?”
童依回过神来,抬手就去揪她耳朵:“我还没找你算账,昨晚又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你好歹给我扔酒店里,扔给许柯干嘛!”
“什么鬼混,我连小男生微信都没加上你就醉了!”苏晚桐恨铁不成钢地戳着童依,“还有,是许柯从我手里抢的人,他气成那样,我要是敢不给,他下一秒就能把我拆了!”
她眼尖地瞅见了童依脖子上的草莓印,声音又带了几分揶揄:“还说我,你昨晚战况挺激烈吧?”
童依被她看得发毛:“都说了他正经得很,哪来的战况?”
“真正经,能把你脖子啃成这样?”苏晚桐递过去盒气垫,贴心地打开镜子,指着其中一个明显不同颜色的痕迹,“除了这个是我昨晚唇釉手腕试色之后锁你喉不小心蹭上的,其他的都是拜某人所赐吧?”
“口是心非!”童依盯着那红痕,诧异之余更多的是得意,还说不会被自己勾到第二次,这不就来了!“不出俩星期,我一定能搞到他!”
“都这样了你昨晚没搞到手?”
童依避重就轻:“小事儿。”
她心情极佳地回房间补了个妆,接到陆川电话时正苦恼涂哪个口红:“你不好好照看酒吧,跟着我们俩跑什么?”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陆川的声音却一如既往般欠揍:“少废话,小爷现在在机场,一会儿找你们吃饭。”
两个小时后,童依和苏晚桐并肩坐在陆川对面,看他把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你饿死鬼投胎?”
陆川把外套随手扔在旁边,笑得流里流气:“小爷连夜赶来,你不感动,还嘲讽我是几个意思?”
“还连夜?昨晚又在哪个小美人床上厮混呢?”童依不屑地冷哼,陆川这人从小到大压根就没安分过。
小学的时候他拿一把糖果哄得小姑娘们排队陪他过家家,初中高中每次打球女生都能把球场围得水泄不通,上了大学就更加肆无忌惮,一跃成为与自己齐名的海王。
俩人一合计,毕业就开了夜幕迷城,方便他们这群玩咖蹦迪养鱼。
“这么关心我?”陆川像是没有听出她的嘲讽,痞气地放下筷子,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
“吃完赶紧滚,我和晚桐没空管你!”童依正在烦着许柯今天上午那句话,陆川偏偏要自己撞上枪口,那就不能怪她毒舌了。
“你俩在陌生的城市不安全。”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苏晚桐,嫌弃的眼神不言而喻,“还有你,失个恋拽着童依玩失踪,不就一个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小爷给你找!”
童依踢了他一脚:“什么不安全!不是还有许柯?”
陆川疼得龇牙咧嘴,却在听见这两个字时顿住了声,童依在酒吧为苏晚桐出头那晚,他正在朋友的开业仪式上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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