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俊驰早在看到尤黛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而尤彧,翻着白眼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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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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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饮料啤酒上了桌,零食放在地上的袋子里,水果洗好了放在果盘,时间点差不多了,还叫了披萨外卖,一群年轻人吃着喝着,还在家里开起了演唱会。
冬季天黑得早,闹过一阵后,明明时间还不算晚,天已经全黑了。
权俊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尤彧聊到了一起,两个勾肩搭背,面红耳赤争执着‘作为一个弟弟,该如何坦诚地接受已经有姐夫’这个事实。
关依柔和关依梦吃着瓜子,在旁边听他们说得一愣一愣。
张洛玉跟小女生找到了共同语言,互相安利着自己的喜好。
尤黛开了玻璃门,去了阳台。舒云端拿了毛毯,很快跟了过去。
暮色四合,温度也下来了,舒云端把毛毯盖住尤黛,自己也裹了进去。
高楼耸立的城市,亮起万家灯火,马路上开着灯的车因堵车排起了长龙,黑暗和夜灯交织,形成奇妙的景色。
冰凉的风徐徐吹着,但身边有了别人的体温,连心也暖和起来。
他们沉默着站了一会儿,舒云端忽然说:“忘了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
难怪权俊驰带了一帮人来,原来不是庆祝跨年。
“怎么不早说,我什么都没准备。”
“你来就行了,不需要准备什么。”
“不行,”尤黛想了想,拿出手机,“现在还来得及,我定一个蛋糕。”
“不用了。”舒云端按住她的手机,“权俊驰已经定了,晚一点会送过来。”
尤黛回了一句好,收回手机,又说道:“你现在也挺有主意的,学会先斩后奏,欲擒故纵了。”
“哪有?”舒云端委屈说,“我什么时候先斩后奏欲擒故纵了?”
“你的日记,还有昨晚……你难道不是料到我会顺着你,才等着我?”
“是啊,这两年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细水长流,天长地久。以前我还是急躁了,也不擅长处理亲属家的关系,我以为顺着他们,就能得到好感,就会说服他们,但实际上,并不是。”舒云端叹气,“其实有一件事,我骗了你。”
尤黛侧头,看着他。
天冷的缘故,舒云端鼻尖有些发红,说话时,冒着一股烟气:“我没跟我爸妈提到你,只说我交了一个大我将近九岁的女朋友,他们跟你家人一样,没有认可,让我好好考虑。”
“所以,那段时间你心情不好,也有自己家里的原因?”
“恩。你也知道我爸妈,跟你外公一样,是很固执的人,我尝试着说服他们,没有成功。后来跟你分手,我回了一趟家,试探着说了你们家的情况,我爸妈大概是心疼了,还让我带你回去,想看看你。”
“你们见着尤彧了?”
舒云端点头:“我爸妈见到了。”
一年前,尤彧去了以前尤黛居住的那个家,请了家政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保留着原样,还把外公留给尤黛的缂丝作品,收在了那个家里。
尤彧跟隔壁舒云端的父母是无意中碰到,那时他是出去买晚餐,那老两口,知道尤彧是谁后,非要拉着他到自家做客。
很热情,让一向爱在外人面前摆谱的尤彧,差点招架不住。
后来,尤彧办完这边的事,回去跟尤黛说起那对父母,还感叹说,原来爸爸妈妈跟邻居的关系处得这么好。
可能他们寒暄时,没有说起舒云端,尤彧还不知情。所以在尤黛告诉他,他们是舒云端父母时,他一下子变了脸色。
舒云端也是之后才知道尤彧回去了,他还以为尤黛也跟着回去,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他们觉得尤黛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他们面前暴露了,他们好像知道是你了,仔细问了你的事。最后还说,他们不反对任何形式的爱情,但前提,一定要有爱,两个人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情,只要心里有爱,一切难关都会过去。”
他们这么说的时候,舒云端便知道,除了他们自己这一关,已经没有别的需要跨越的难关了。
“我爸妈以前就一直喜欢你,在我还不认识你时,对你的事迹就如雷贯耳,”舒云端对着尤黛笑,“姐姐果然相当讨人喜欢。”
他的脸贴得近,呼出的气息喷过来,尤黛缩了缩脖子,伸出手,捧住他的脸,还捏了两下,寒气中,脸有点冰,但皮肤的手感光滑有弹性。
她说:“我外公不在了,我没有别的家人了,除了那个幼稚的弟弟。不过他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所以,你放心,我这里已经没有让你担忧的问题了。还有……”
尤黛顿了几秒,斟酌着怎么说。
舒云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当初我要分手,你很难过吧?”她轻声问。
“是啊,”舒云端抓住她的手,把人拉近了些,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那天晚上,我头一遭失眠,几乎睁着眼到天亮,第二天头疼欲裂,走路时还摔了个大马趴。”
“对不起……”尤黛靠在他肩上,捏紧了他的手,“我不想找借口,当时,我的决定忽略了你的想法。”
舒云端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是有点怪你,不过想到那时你外公病重,你天天守在医院,也没怎么休息,而且有个看我不顺眼的弟弟在你耳边说我坏话,你肯定压力很大,然后就没有那么怪你了。”
尤黛笑出了声:“他也没有怎么说你坏话,就是有些时候很欠揍。我……我经常看你的日记,你为什么要取那个网名,在星海里泛舟。”
“小时候,我很喜欢神秘的宇宙,还想过当天文学家。虽然这个梦想被搁置了,我还是喜欢夜晚在天气好的时候,瞭望星空。当初选这个房子,就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大阳台,我可以坐在这里看星空。而泛舟,是我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我不想被别人知道,男生记日记,会显得矫情,所以我把写日记,比作了泛舟。”
“我一直以为,在星海里泛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广袤的星空里自由自在来去,洒脱不羁,是你的性格。”
舒云端把有些滑下来的毛毯,拉上来裹住了两人:“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更喜欢这个名字了。”
喜欢。
轻飘飘的两个字,实际并不容易。
尤黛闷闷说:“以后,我不会随随便便说分手了。”
舒云端嗓音低沉:“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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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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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蛋糕送过来后,一群人围着寿星舒云端起哄闹腾。
舒云端被迫喝了几瓶啤酒,实在撑不住,装醉跑去卧室休息,才逃过一劫。
尤黛也喝了不少,但她能喝,还不醉,挺到了最后。
在所有人都不胜酒力,趴下后,舒云端才慢悠悠从卧室出来,垫着脚尖绕过挡道的人,最后拉起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的尤黛,小声说:“这里留给他们,我们去你家吧。”
他压低说话时,口中一股淡淡的酒气,但眼神清明,看不出醉意。
尤黛心照不宣,点头说:“好。”
楼下叫了车,回到家时,也才十一点过。
尤黛先去洗澡,舒云端强忍下悸动的心跳,参观了尤黛的房子。
两室一厅,家具陈设简单,但该有的都有,最大的摆件大概就是那台织机,除此之外,最多的便是各种各样的线。
一间卧室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收进柜子和抽屉中,台面上什么都没有,像是客房,而另一间,同样收拾得有条不紊,唯一乱的大概就是床,尤黛好像没有叠被子的习惯,被子还保持着下床时,被推到一边的形状。
尤黛洗完澡出来时,舒云端已经参观结束,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看,听见动静后,抬头看了过去。
尤黛穿着正常的家居服,长款的版型,裹住了全部肌肤。洗了头,头发还滴着水,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说:“你去洗吧,洗漱用品都在里面,你洗了澡可以穿尤彧的睡衣,他跟你身高差不多,应该能穿得下。”
舒云端放下手机,把尤黛拉到旁边坐下,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头发:“我不着急,我先给你擦头发。”
毛巾和头发摩擦,沾了水,变得重了几分。
舒云端的动作轻柔,让尤黛舒服得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尤黛感觉差不多了,从前面仰头看他:“你快去洗,我自己吹头发,等你洗好了,我头发应该也差不多干了。”
舒云端捧着她的脸,重重亲了一口,这才起身去洗澡。
还正如尤黛所说,她把头发吹干的时候,舒云端洗完出来了。尤彧的睡衣套装,他穿着确实合身,长手长脚,把睡衣撑得像是买家秀。
尤黛把刚泡好的一杯银耳汤放在桌上,说:“等凉了,喝一点,解解酒。”
说着,她拿了一条干的毛巾,招呼舒云端坐过来,然后给他擦头发。
舒云端笑着问:“这是礼尚往来吗?”
“当然。吹风机我没还放着,等会儿再给你吹。”
“我头发短,多擦一擦就干了。”
“不至于,湿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还是要吹一吹。”尤黛说,“对了,晚上你睡隔壁的卧室,尤彧上次住过后,我换了床单被套,很干净。”
舒云端顿了顿,反抓住尤黛的手,侧过头,盯着人沉声问:“你是认真的?”
“……”尤黛捏了捏他的脸,眼角都是笑,“不然你以为呢?”
客厅开着暖光灯,昏黄又暧昧。
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鼻息相触。
“我以为,肯定是我想的那样。”
舒云端说话的同时,把尤黛手里的毛巾抽走,手一扬,甩在了沙发背上,然后勾着尤黛的脖子,拉过来的同时,往前凑近,下一刻,两唇相接,气息纠缠起来。
带着情愫的亲吻,顷刻便蔓延在整个房间。
灯关了后,夜晚就显得格外旖旎缱绻。
房间内是窗外照进来的暗淡夜光,好在他们不需要看得太清晰,光是炽热的氛围就能把心燃烧成白昼。
主卧的房门被撞开,两个人的重量齐齐跌倒在床上,让柔软的床垫晃了晃。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舒云端双手撑在尤黛两边,那双眼睛犹如烈火般炙热地盯着她,声音嘶哑:“生日礼物,我把我送给你,怎么样?”
尤黛笑出了鼻音:“你是不是说反了?”
“一样。”舒云端俯身亲吻她的眼睛,鼻尖,嘴唇,然后停住,低声说,“姐姐,你心跳好快。”
尤黛伸手放在他胸口,眼里蓄满了水汽:“你也一样。”
说完,翻过身,压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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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尤黛就醒了。
她没有起,侧了个身,对着旁边睡得正沉的舒云端,沉默着看着。
即便是熟睡着,那张脸依旧很好看。高挺的鼻梁,微微张开的嘴唇,颜色是粉红,因为被子蒙着半个头,脸颊泛红。他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声,轻轻颤动。
尤黛手指从他的额头慢慢滑到下巴,然后靠过去,在他唇边轻柔地亲了一口。
他还没有醒。
静谧的早上,把一切动静都放得很大。开了一条缝的窗帘,有光亮透进来,窗外有什么窸窸窣窣,在空中盘旋飞舞着,迟迟不肯落下。
转过头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雪。
下雪了。
雪不算大,落在地上,就化了。
尤黛出神看了一会儿,又转回头,在舒云端有频率的呼吸声中,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里有爸爸妈妈,有外公,有很多熟悉的面孔聚在一起,似乎在举行露天聚会,大家欢声笑语,关系融洽。
尤黛很开心,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悸动,她在爸爸妈妈身边,像小时候那样,兔子似的蹦蹦跳跳。
她还有话想要对他们说,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说什么。
心情焦躁起来,连爸爸妈妈的影子也开始模糊了。
黛黛。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那个声音很熟悉,却有些遥远,她四处奔走着寻找,忽然转过身,看到了温柔笑着的人。
他伸开手,又叫了一声,黛黛。
她也把手伸过去,掌心相贴的触感,让她心里一下平静下来。
她牵住他的手,下一刻奋力奔跑着,在犹如幻灯片般不断变幻的背景中,来到了爸爸妈妈面前。
她说,我现在过得很好,有朋友,还有了喜欢的人,尤彧也回来了,我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真好啊。
很开心呀。
世界不再是灰暗,因为有朋友把天空涂满蓝色,有亲人在地面上种满了树,有爱人撕破屏障,带来了阳光。
因为有他们,未来变得可以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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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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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黛再醒过来时,已经十点过了。
舒云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尤彧也来了。
出了卧室,尤黛发现这两人的气氛相当诡异。
尤彧坐在沙发上回消息,而舒云端靠在窗边,看着屋外连绵不绝的雪花发呆。
他们一句话也没说。
舒云端看到她,走了过来,问:“饿了吗,想要吃点什么?”
尤彧瞥过来一眼,冷哼了一声。
尤黛习惯了这人阴阳怪气,没搭理他,还让舒云端不用理会。
她和舒云端进了厨房,只在冰箱里找到几个鸡蛋和速食水饺,尤黛并不想吃。
“出去吃?”舒云端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
但尤彧不愿意动,脱了鞋子,横躺在沙发上,非要尤黛给他做饭。
尤黛看着他那双大脚,嫌弃说:“劝你识趣一点,想吃回自家做,不要在我这里当少爷。”
于是,尤彧咬着牙,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当着几百瓦的大灯泡,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
吃饱喝足,尤彧还不忘‘好心’提醒,明天该准备参加协会活动了。
尤黛这才想起来,缂丝协会今年会在最南边举办一次行业活动,她师傅也会来。
她对舒云端解释说:“活动是五天,前两天是私人性质,后三天会邀请媒体,介绍一年来行业的发展和未来的前景。”
“挺好,你们这行本来就是传承下来的古老行业,用这种符合当下社会的形式,不仅能为缂丝做宣传,还能让这一行有更好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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