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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山！”
若不是痛到没有力气打人，谢复真想打一巴掌林捕快，他都已经是手下败将了，还敢口出狂言。
林捕快屈膝跪在地上，磕头痛哭：“是属下没用，令殿下受此大辱。”
谢复倒没有很生气，为了复国报仇大类，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的入幕之宾多不胜数。
女的，男的，老的……
他想起那双淡漠的眼睛，手指握紧成拳。
“玉山，等我好了，我们进京。”
她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当今陛下重用宦官，以他的相貌，何愁混不出头。
他早该自己进京，不应派手下混进那所谓的天机门。
如霜……
风水轮流转。
今日她是九千岁的千金，来日，等他成了九千岁。
谢复神情阴冷狠戾。
一阵风动。
林玉山察觉不对劲，抬头时目睹殿下在他面前化成了一滩血水。
他瞪大眼睛，连尖叫都没发出便倒在地上。
*
如霜这一觉睡得瓷实，都快睡到午时末了。
许久不曾睡过这么舒服的懒觉了，虽然很热，如霜懒洋洋地醒来伸了个腰，敲了敲肩背。
下地见椅子上摆放着七八件衣裳，微微皱起眉。
李骁坐在桌前正在写信，见她醒来，偏头瞅了一眼，“饿了吗？”
“怎么不叫我早点起床，不是要赶路吗？”如霜翻了翻椅子上衣裳，“这些衣裳你买的呀？”
“你不是骂我坏心眼故意洗破你那件最贵的外衣，这些买来赔给你。”
如霜拿起一件白底蓝花的交襟襦裙，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买的是未出阁的小姑娘穿的呀。”
李骁冷睨她一眼。
“我以为你会买些妇人……”如霜翻出下面几件，顿住，小姑娘穿的只有两件，剩下全是已婚妇人穿的衣服。
果然只是顺带买两件来哄哄她。
“这些衣服，你都洗过啦？”如霜闻着上面残留着洁衣后的清香味，还有阳光余留的温暖。
“今日日照甚好。”李骁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并没有说出他天未亮，就去街上成衣店敲门，买了衣裳回来后，趁着太阳未出，赶紧洗出来晾上。
刚到午时，衣裳就干了，他收了叠好。
等她睡醒后起来就不用抱怨没衣裳穿。
大约是衣服多，选择也多了，如霜一件一件往身上比划，决定不下来，就回头问李骁。
“你想我穿哪件？”
第79章 自作孽
“橘黄。”李骁头也不回道。
如霜斜瞥了眼，见他下笔如游龙般大气豪迈，没有好奇上前看，多半是给他恩师写信告知玉丽余孽。
从昨晚到现在，谢复没有带人找上门来，说明他早跑了。
这人若是聪明，多半会去京城。
以他谄媚逢迎的本事，投到大老虎掌印太监魏良木门下，必受重用。
但他若是犯蠢，真投到老阉狗金钰手里，也是他自寻死路。
百姓皆知陛下的两只老虎，一虎为掌印，二虎为秉笔。
唯有少数朝臣才知一虎其实是只纸老虎，是陛下刻意培养起来跟秉笔打擂台的，防止他权力坐大，不受控制。
如霜翻出那件橘黄的衣裳一看，“我还以为你会想让我穿那两套红色。”
李骁坦然道：“太招摇了。”
这橘黄其实也招摇，既然是他选的，那就满足他吧。
如霜去到屏风后面换上，橘黄交襟中衣，衣领袖摆处绣有简单的花纹，外衣是层轻纱，颜色其实偏向淡金。
她自从出京后，就很少做盛妆打扮。
正所谓女为悦己容。
如霜挽了个灵蛇髻，从首饰匣里选个花胜别上，再挑两支金钗。
髻尾更是别出心裁戴了一支嵌红宝石的大步摇。
这一打扮，头都至少重了两手。
果然出京后闲散惯了，竟有些不适应。
如霜没涂粉，拿了朱笔在眉间细描了花钿。
李骁信写完后，扭头看过去，犹如晴天霹雳，眸光迅速变暗。
如霜正拿着胭脂纸抿口脂，余光瞄他震惊失语，忍不住笑出声，口脂都涂歪了一点。
“啧。”
如霜对镜张开红唇，小心翼翼用指尖擦拭。
有点不太好擦啊。
一只大掌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如霜抬眸，看着朝她袭来的男人，赶紧叫道：“我嘴上有……”
口脂啊！
这个混蛋！
能不能听她把话说完，他买的上等胭脂纸，不好擦的。
他会亲花嘴的！
李骁一手握住如霜的脸颊，另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挣扎的手，不允许她反抗。
她这副样子……
他怎么可能放心放她出去，他不该给选这么鲜艳的颜色，就该选些素净清雅。
李骁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出外面那些男人看到她该有多惊艳。
李骁眸光越来越沉。
如霜拼了老命，连外衣都扯掉了，才从他手掌里挣扎出来。
照镜一看，嘴都快让他咬出血了……
呵，口脂果不其然全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如霜回头想骂他。
李骁薄唇上蹭到了一些口脂，不显狼狈，反而像血般，突显出他的五官，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骇人气势，极具侵略感。
如霜看愣了。
李骁再次抓住如霜的手，沉声道：“帮我。”
*
真是自作孽啊。
她不就是想臭美一下嘛，想让他看看她盛妆是何模样。
免得留下遗憾。
鬼知道他看了会受这么大的刺激……
亲手把她衣服扒了，换了姑娘家穿的襦裙。
前两日明明给她换衣服还一本正经四大皆空的样子，今日不止对她动手动脚，直接上嘴啃。
李骁绝对是属狗的！！！
幸好她月事还没走，不然……
热夏天里，如霜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提了下衣领。
脖子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
她没脸见人，也不敢出去骑马，只能坐马车。
出发时，已是下午。等到黄昏，还没走出滦阳地界。
反正也不急着赶回北疆了，李骁叫住于白，就在官道上客栈投宿，不赶夜路了。
如霜戴着重新买的帷帽下车，小心翼翼与李骁保持距离。
李骁眸光微暗。
于白看看主子，再瞅了一眼如霜姑娘。
怎么……怎么就又冷战起来了！
昨晚不是才牵手刚和好吗？
他不过是奉主子之命，出城到滦阳山烧一些东西，回来二人就开始不对付了。
连一天都没到，怎么就又吵起来了！
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牛叔和牛婶两口子都没主子和如霜姑娘厉害。
这都还没成亲了，若是成亲，那岂不是要吵得不可开交了。
于白深感头疼。
许是靠近滦阳城，客栈上房竟也不差。
如霜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出声赶李骁：“天太热了，你打地铺也不……”
“好，我今日和你榻上睡。”李骁低沉道。
“不行！你另开一间房，或者去和于白睡。”如霜赶紧劝他：“你火气太重了，会影响我睡不好觉的。”
李骁没动，从搬下来的箱子里整理出需要的东西。
如霜连帷帽都不摘，见他不肯走，只好妥协：“那你还是打地铺吧。”
“休想。”
“……”
如霜坐到窗边的椅子上吹晚间的凉风。
偷鸡不成蚀把米。
问就是后悔。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臭美，也不多嘴了。
从离开滦阳，李骁就知如霜情绪不对了，他步履轻缓地走过去。
屈膝半蹲下，与她平视。
“怎么了？”
他伸手拉如霜的手，被她躲了过去。
李骁眼神顿时晦暗了，他又往下蹲，右膝盖都已跪在地上。
硬生生让自己比如霜矮一个头，让她可以高高在上的凝视他，减轻对她的惧意。
“午时吓着你了吗？”
如霜回眸打量李骁，真的太像只大狗狗凑到身边求摸头。
如霜心情也是复杂极了。
愤怒？一点点。
生气？好像没有。
害怕？有很多。
按照她以前，早就大吵大闹，恨不得直接抄武器和他打一架，捅他两剑，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现在真是，打不得，骂不出口。
如霜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竟有些难为情，说话声音也小了：“我都说了，你不会，让我来。你太莽了，会让我受伤的。”
李骁不说话了。
不止死鸭子嘴硬，屡说不改，他现在连听都不听了！
如霜抬手抓着李骁的耳朵扯：“你好像越来越狡诈了，幸亏你没走文官那条道，不然大轩又要多一位奸臣。”
“……”
李骁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胡说八道些什么，奸臣？
他分明是太过刚正不阿，若是他想曲意奉承，早就混到将军衔，哪可能是个校尉。
这些话说出来跟她解释，显得太过狂妄了，李骁便没有开口。
他知道她的心结所在。
二人第一次……是他太狠了。
李骁耳朵微微发红，拿开如霜的手，去箱笼里拿出一本在滦阳城买的画本子给如霜瞧。
那画本子书封一片空白，不像是女则女德。
如霜当成是戏本子。
"我又不爱看什么才子佳人的戏本子，你买这做什么？"
第80章 耍无赖
如霜嘴上是这样说，还是伸手拿过画本打开看。
这……
如霜脸都气红了，丢还给他：“你个混蛋！你买这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啊！嫌我会的太少了吗？”
李骁接住画本，哑声解释：“我买来看的。”
“……”
“我照着这上面学。”李骁翻开一页给她看，“每个动作都有文字标注的。”
“你――”
如霜险些气昏厥过去。
李骁眼神专注，认真道：“我很快就能学……”
“啊啊啊！别说了！我不想听，你闭嘴！”
如霜捂着双耳，闭上眼睛。
天啊，地呀。
一个男人变坏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这才多久啊……
李骁微微不解，纳闷地望着如霜通红的脸颊。
“你怎么……”
她以前可从来不会脸红的。
“被你气的！”如霜不肯弱了气势，雄赳赳气昂昂地抬起头:"你学什么学，我一个人会就行的，你不准学！"
说罢，她当即就想把画本从李骁手中抢回来撕掉。
李骁哪能肯让她抢走，男人要强的自尊心不许他一直被她挑错嫌弃。
李骁握住画本的手故意举高，轻蔑地瞅着如霜。
就她这点小身板，踮脚都……
李骁万万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如霜脚尖一点，整个人腾飞而起，眼疾手快夺走那本后，纵身一跃。
那本价值十两银子不可言说的秘本撕了成碎片。
李骁手收回来背在身后，嘴角微微一勾。
“我全撕了！以后不准再买这些东西！让我看见，我见一本撕一本!”如霜撕完都不解气，往碎纸上狠踩了几脚。
李骁坐下，倒了杯茶，浅喝了一口后，缓缓说道：“你今早睡懒觉那会儿，我已翻阅了五次。”
如霜表情大变。
“每个动作和文字标注，我记得清清楚楚。”李骁故意添火气她：“需要我背给你听……”
“不要脸！”如霜气得厉害了，连骂人的脏词都想不出来，只憋出两个：“你下流！无耻！”
李骁点头，淡淡地回了个“嗯”。
见如霜没有继续骂，是气急眼了，不知该骂什么。
李骁更来劲了，再次气她：“我下流，我无耻，你想对我怎么样？”
他这副毫不在意风轻云淡的态度让如霜更为恼火。
她抽出挽在手肘上的披帛，轻轻一甩，那纱质的披帛宛如游蛇般袭向李骁。
李骁身躯往后一仰，灵巧地避开后，反手就将披帛抓住。
“九千岁的千金不仅凶，蛮不讲理。”李骁眉眼充斥着戏谑般的笑意，数落道：“还要谋杀亲夫。”
“我还会哭坟！你要躺棺材里见识一下吗？！”
如霜双手使力想抽回披帛，却没想到李骁气劲如此强横，如山海般难以动摇。
“真是不太像话了。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错。”李骁抓住披帛的手掌用力一翻搅。
“你――”
“娘子。”
如霜闻声一愣，双手猝不及防被缠住。
李骁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坏笑，再一用力，趁着如霜怔愣间，将她拉了过来。
他不紧不慢地张开双手，抱住如霜后，一手搂住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另一手轻挑地摩挲她下巴，薄唇微启。
“知不知错？”
这副登徒子的作风与以前大相径庭。
如霜瞳孔都瞪成铜铃了。
李骁趁机低头亲了她红唇一口，学着她的招术，亲昵地蹭了下她俏挺的鼻尖。
“还不肯认错吗？”
他一边说，搂着她腰的手掌故意挠她。
如霜本来不怕痒的，被他一闹，气得浑身难受。
“李骁！”
“嗯。”李骁闭眸，低声应道，脸慢慢埋进她的肩窝。
“放开我，大热天的，会出汗的。”如霜推他。
李骁不动，说话带着暗哑的鼻音：“不放。”
怎么又耍无赖了！
如霜真是拿他没辙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骁抬眸。
如霜垂眼。
四目相对，仿佛勾起了天雷地火似的。
如霜赶紧扭头，扭开视线，说话声音都在发颤：“别胡闹了，我肚子饿了，快叫小二送东西来吃。”
“你先认错。”
如霜翻了个白眼，莫名有种哄小崽子的错觉，一下子就联想到她的任务。
可别最后生出个翻版小无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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