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陆凌川的心脏也是控制不住加快跳动,他的鼻子和她的耳朵靠的太近,生怕被她发现不对劲,陆凌川努力稳着呼吸,尽量呼吸正常,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异样。
现在两人的关系连沙子都不如,像是蒲公英,都不用风吹,一口气便会吹散。
可即便如此,陆凌川还是迫切想要贪恋这一丝温暖,或许时间很短,但对他来说,是奢侈。
四年了,这是头一次那么平静的拥抱在一起。
两人都舍不得打破这罕有的宁静,她不出声,他也不出声。
短暂的岁月静好。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陆凌川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屏震动。
陆凌川蹙了下眉,因为氛围被打破而不喜,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下一秒立刻坐起来,一边穿着拖鞋起身,一边接通电话然后朝阳台走去。
“徐律师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吗?”
“我会提前过去……”
沈念也慢慢坐了起来,他将通往阳台的推门打开了,外面的风吹进来,轻纱窗帘被吹的轻轻飘起,依稀能看到讲电话的男人的背影。
沈念揉了揉眉心。
这些年她长期属于失眠状态,陆凌蕊刚出事的第一年她彻夜难眠,时常就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一看就看到太阳升起。
后来靠吃褪黑素强行让自己休息,一颗完全没用,只能两颗三颗一起吃,再后来实在睡不着导致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去医院开了安眠药。
有安眠药的帮助,她的睡眠渐渐回来了些,虽然还是睡得不久,不过起码能有四个小时。
她的睡眠非常浅,情绪波动过大的时候,安眠药对她都没了用。
昨天她精神状态那么差,竟然没靠安眠药就睡着了,而且睡得还很熟。
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早上八点多了,很快到九点。
昨天她是几点睡的?不记得了,但应该不算晚。
也就是说,她昨天至少睡了十个小时。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稳的睡眠了。
盯着外面的阳光,她又多活了一天。
沈念闭上眼睛呼了一口气,调整呼吸,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第36章 唇角那抹浅浅的弧度
见陆凌川还在打电话,沈念踩着拖鞋走出了房间。
今天徐律师来京城,现在正在去机场的路上,约三个小时左右到,陆凌川这边正在确定时间和其他事。
讲完电话,陆凌川拿着手机回房间,只见大床空空。
他微微蹙眉,立刻朝房门走去,步伐显然匆忙了些。
出了房间先去了客厅,没人。
又立刻看向餐厅,没人。
他脸上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急迫,好在他及时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最后冲向厨房,就见沈念正在厨房做三明治。
她的头发挽起然后用发卡别住,两边两缕头发没有扎上去,垂在那儿,挡住了沈念的脸。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睡衣,衬得人都柔和了很多。
看的陆凌川精神恍惚了下,他眼前闪过之前沈念穿着他的白衬衫认真帮他准备便当的画面,可眼睛一眨,那些画面瞬间烟消云散,她一身浅粉色睡衣站在那儿……
沈念很白,她特别适合穿白色,给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想不到用什么准确的词汇来形容,但就是觉得她穿白色特别好看。
虽然浅粉色也适合她,可就是没有穿白色有感觉。
感觉有股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沈念抬头,便对上男人漆黑的眸。
她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很浅很浅的弧度,她小声问。
“我做了三明治,你要吃吗?”
“……”陆凌川并未说话,只是盯着她,气氛好像又尴尬了下来。
就在沈念准备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男人突然转身离开厨房,临走的时候轻轻“嗯”了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沈念还是确定自己听到了,过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陆凌川的意思是要吃她做的三明治。
沈念抿了抿唇,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些。
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去热,再转身将刚才做好的三明治用保鲜膜包好。
家里没有油条包子,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包子铺骑电车也需要七八分钟,来来回回要耽误不少时间,所以沈念就做了最简单快捷的三明治,再热了牛奶。
把东西端到餐桌的时候陆凌川已经坐下了。
三明治只是用保鲜膜包好还没有切,沈念拿了一把专门切三明治的小刀放在盘子里。
又将陆凌川的牛奶放在他面前,小声解释:“时间比较赶,来不及做其他的。”
“嗯。”又是淡淡嗯了一声,陆凌川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才道。
“今天我不去公司,原本定好的行程能推就推,推不掉的取消,其他工作由你接手,需要我签字的文件等我去公司再处理。”
陆凌川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工作。
沈念点头:“是。”
她是陆凌川的助理,听从陆凌川的吩咐是作为助理最基本的工作。
空气又安静了两秒,沈念正在想要说什么话题时,陆凌川又看着她,“将这几天的工作先处理好,明天我们去见徐律师。”
徐细平律师,陆凌川专门请来帮忙解决陆凌蕊事件律师。
第37章 迫切想要划自己一刀
沈念回过神来,继续应答:“好。”
“她们蓄意滋事被拘留了三天,警察也对她们进行了警告,下次开庭之前,她们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陆凌川拿起盘子里的小刀开始切三明治。
“……”沈念只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陆凌川口中的“她们”是谁。
是王勇杨浩的老婆她们。
“好……”这次回答,沈念的声音显然小了很多。
她的目光落在陆凌川手上,看着他的手拿着刀,不知为何,她被那把刀吸引了注意。
看到拿把刀的刀刃,不知为何……她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把刀夺过来。
“怎么了?”看着她在发呆,陆凌川的眸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念这才回了神,收回目光:“没事,我只是想吃三明治。”
陆凌川又看了她一眼,将已经切好的三明治递给她一半。
沈念接过来咬了一口,垂着眸子,两人之间不再有话题。
吃完饭后,陆凌川去机场,沈念也收拾了一下去公司。
到公司后先处理了目前手头上的工作,将陆凌川需要处理的工作根据着急和不着急归纳好。
忙碌了两三个小时,别人都已经去吃饭了,她还在忙碌。
沈念坐在位置上,头发用一根皮筋随意扎了起来,额前一缕没被皮筋束住的碎发垂着,挡住了她的侧颜。
蒋玲玲吃完饭回来看到沈念还在忙,立刻走过来。
“念姐,你怎么还没去吃饭啊。”
听到声音,沈念抬头,扯了扯唇:“手头上的工作还没处理完。”
蒋玲玲蹙眉,“工作永远都忙不完,也不能因为没工作完就饿着肚子啊。”
说完她拉着沈念:“快去吃饭,饿着肚子下午更不能好好工作了。”
沈念无奈:“我真的不饿……”
“不饿也要吃,念姐念姐……”
蒋玲玲知道沈念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所以故意撒娇,就是要让沈念舍不得拒绝自己。
果然,沈念根本拒绝不了撒娇的蒋玲玲,“好,我去吃行了吧。”
蒋玲玲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反正还没到上班时间,我陪着你。”
这架势,摆明就是怕她忽悠自己。
沈念无奈看了她一眼:“走吧。”
“好嘞!”
………………………………
有蒋玲玲看着,沈念就算没有胃口,也还是吃了点儿。下午上班要到一点半,现在才中午十二点多,还有约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沈念又陪着蒋玲玲去休息区喝茶。
除了她们,还有其他员工也在休息,大家坐在一起,随便找了个话题讨论着。
沈念在旁边默默喝水听着,很快杯子见了底,她从椅子上起来,拿着杯子去倒水。
休息室的饮水机有三档,热水,温水和凉水。
沈念把杯子放在中间,然后摁了一下温水的按钮,水垂直流下稳稳落在杯子里。
她盯着最左边的热水按钮,红色按钮上是一个杯子,上面画着三个曲线,代表热气。
眼前恍惚了一下,她伸手,按了一下那个按钮,热水流出来,因为没有杯子接着,全都流进了下面的水槽里。
那抹水柱冒着蒸蒸热气。
她盯着水柱,突然伸手触过去。
“念姐!”蒋玲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沈念突然回了神,她扭头,就见蒋玲玲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赶紧把热水按钮给关了。
“念姐,你在做什么?!”她的语气里带着紧张。
沈念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水太温,想兑点热水喝。”
听到沈念这么说,蒋玲玲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她把接了大半杯温水的杯子放在热水下边,然后又摁了热水按钮,接了点热水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见蒋玲玲一脸紧张,她没好气笑了一下。
“我就接个水,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念姐你还说。”蒋玲玲鼓着腮帮子,脸上有还没消散的紧张:“刚才热水流下来的时候我看你要把手伸过去,我都要被吓死了!”
“……”沈念喝水的动作一顿。
蒋玲玲没发现沈念的异常,还在想自己刚才看到了一幕,有些心有余悸:“那个水那么烫,还冒着烟,要是手碰上去,肯定会被烫伤的。”
“……”沈念弯了弯唇:“刚才在想工作的事,就没太注意,没什么事,别担心了。”
“嗯嗯。”蒋玲玲点头。
对她笑了笑,两人转身要回去坐。
沈念走了两步,又回头盯着饮水机的热水按钮。
刚才……她真的有把手伸过去的冲动。
也道不明原因,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一个指令。
把手伸过去……
沈念晃了晃脑袋,想到今天早上看到陆凌川手上的那把刀时,她也是迫切想要夺过来然后用那把刀在自己手上狠狠划一下。
她不是傻子,自己这个状态显然是不正常的。
等下班后,她可能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
另一边,陆凌川接到了徐律师,两人先简单说了一下案件。
徐律师翻了翻陆凌川带过来的档案,眉头紧锁。
“问题挺大的,他们请的律师在业内威望很高,如果没有更多证据,他们会被无罪释放的几率还是有的。”
主要两者请求差太多。
陆家这边强烈要求对方死刑,而对方律师一直做无罪辩护。
目前仅有的证据只能证明对方有罪,一般强女干罪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但陆凌蕊自杀,情况要更复杂些。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规定,强女干妇女、女干淫幼/女,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或者造成其他严重后果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量刑要看具体情况来定。
对方一直咬死他们当时喝醉了,大脑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完全属于无心之失,即便真的犯了什么错也并非故意为之,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所以不认同陆家这边的死刑。
双方僵持不下,所以一直拖了四年还没有结果。
第38章 帕罗西汀
徐律师又翻了一下卷宗:“现在需要重新整理一下证据。对了,你之前提到过的人证,什么时候带过来,我要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到其他对案件有利的事。”
陆凌川漆黑的眸闪了闪,应声:“我明天带她过来。”
“好。”
……………………………
沈念从医院里出来,她一只手拿着包和塑料袋,另一只手拿着检查单子。
浑浑噩噩的走出医院,走到马路边,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直到听到耳边时不时传来的鸣笛声,她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恍惚走出来。
抬手,看着自己手上的检查报告单,她垂下眼帘一字一字的又看了一遍。
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有微微擦黑了。
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其他情绪。
将手上的报告撕成碎片,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她又看了看塑料袋里的药盒,拿出其中一个。
帕罗西汀。
又从包里摸出一个随身携带的药盒,将小盖子一个个打开,里面的药片全都丢进了垃圾桶,打开帕罗西汀,取出里面的两板药片,将外面的盒子也丢进垃圾桶,然后再将药一颗颗从药板上一颗颗抠下来放进药盒里,将抠干净的药板也一样丢进垃圾桶。
那些罐装药品她则撕去药品名和说明书。
那一袋药被她全部分完,合上塑料药盒,和几罐已经不知是什么名字的罐装药品一起丢进了包里。
一辆出租车在面前停下,师傅降下副驾驶的车窗:“要坐车吗?”
沈念淡淡“嗯”了一声,最后把袋子丢进垃圾桶,打开后车座的门上了车。
车子在车流中行驶,沈念坐在后座,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她打开包,将刚才放进去的药盒打开,捏了几片药片放进嘴里。
没有喝水,也没有直接咽下去,而是用牙齿将药片嚼碎。
药片被嚼成粉末在嘴里化开,苦涩味在嘴里蔓延,沈念好像感觉不到一样,面不改色的继续嚼着,直到药片在嘴里全部化开。
吃完,又拧开一瓶药罐,从里面倒出药,丢进嘴里,继续嚼。
出租车师傅通过后视镜看到她面无表情的嚼药片,虽然不是自己吃,但是已经感觉到苦了。
腾出一只手拿起自己放在旁边还没打开的矿泉水递给她。
“这么吃药多苦啊,我这里有水。”
沈念抬头,盯着师傅递过来的水,声音很轻:“不用了,谢谢。”
她不要,师傅也没办法。师傅还在开车,这个动作不能维持太久,就把手收了回去。
到了小区门口,沈念付完钱然后下车。
进小区,上电梯。
按了密码开门,客厅的灯亮着,男人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文件夹。
他身上穿着浴袍,头发微湿,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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