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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你和陆凌蕊女士是好友，为什么她遭受伤害时你却头也不回的扭头就逃？如果真要追责，陆凌蕊女士的自杀和你当初毫不犹豫的抛弃她也有关系！”
对方见沈念的脸色煞白，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更加咄咄逼人。
“……”沈念有些站不稳了，那道瘦弱的身形摇摇欲坠。
她忽然耳鸣，什么话都听不清楚了，只能听见那尖锐刺耳的“哔——”声。
眼前出现重影，双腿发虚，额头冷汗连连，精神开始恍惚。
【为什么只有陆凌蕊女士一人遭受迫害，你却逃了？！】
【陆凌蕊女士的自杀和你当初毫不犹豫的抛弃她也有关系！】
【为什么？】
【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沈念呼吸困难，胸口起伏的厉害，脸色煞白难看。
第67章 像是疯了的小兽
接下来的唇枪舌战沈念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像是被人丢进了寒冰深窖，冷，浑身冷的吓人。
明明这么热的天，可沈念的掌心都是冰凉的。
就连结束了，她都没有回神。
这一场战斗陆家并未占上风，沈念失魂落魄，连走路的时候目光都是麻木的。
陆家人脸色难看，尤其是陆凌川，他额头青筋跳动，双手紧握成拳，一直忍耐着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忍着上去打人的冲动。
刚才在对方律师对沈念死亡连问后，沈念像是被打傻了，脸色煞白，呼吸困难，神色呆滞，当时陆凌川就没克制住情绪在法庭上猛拍桌子，他的死亡凝视直接把对方律师吓懵了，是最后被警告后，陆凌川才不情不愿坐了下去。
不是他怕了，而是不能。
若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陆凌川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可这里是法院，唯一能帮陆凌蕊讨回公道的地方，现在还没让那两个畜生付出代价，他不能轻举妄动让对方占上风，不能……
“陆先生。”徐细平叫住陆凌川，男人步子顿住。
“咱们往这边走。”徐细平开口，指了指旁边。
他要和陆凌川谈一些刚才庭上的事。
陆凌川看了一眼家人，随后转头跟徐细平离开。
陆凌晨扶着母亲，抬头对父亲道：“爸，您先在这等一下，我去开车。”
陆延华面色憔悴，点了点头：“去吧。”
然后扶着妻子在大门口的柱子旁站着，低声，温柔安抚：“没事，咱们不会放弃上诉的，一定会让那两个畜生付出代价。”
黎明诗没有说话，只是无声流泪。
时间怎么过的那么快，她的女儿已经走了五年了。
五年，真的很长，发生了太多变化了。就连陆凌晨都已经二十岁了，可陆凌蕊还是十八岁，永远都是十八岁。
比起陆家这边气压沉重，杨王两家心情可是大好！出来的时候个个昂首挺胸的，不要太得意。
今天这一场仗，他们赢得漂亮！只要再接再厉，或许他们的儿子/丈夫能当庭释放一天牢都不用坐！
他们是一前一后出来的，瞧见门口的陆延华夫妇，王勇和杨浩老婆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一起上前找茬。
“哎呀，这是谁呀？脸也太臭了吧。心情不好？我看今儿的阳光挺好的啊，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王勇老婆也不甘示弱：“某些人家当初不是指着我们的鼻子说会让我们老公死刑还让我们等着吗？我们等着呢！死刑呢？我怎么到现在都没瞧见？”
杨浩老婆：“有些人啊，就爱说大话！”
前段时间她们去找沈念茬被陆凌川送进警局的事她们还记得呢！那次被警察警告后就没再敢那么嚣张了。如今好不容易碰到陆家人，就算不能堵人，也得抓紧时间膈应他们一下。
王勇老婆看向黎明诗，阴阳怪气：“姐姐，你看你把自己弄得，人都老了好几岁！为了个姑娘至于吗？又不是没儿子，死了就死了呗，干嘛要拉着我老公不放啊！我老公可是他们老王家的独苗苗，你们竟然想把他弄死！你们真的是太狠毒了！”
杨浩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用嘲讽的语气和眼神也开始攻击黎明诗：“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给谁看啊，你们闺女自杀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莫名其妙被你们拉着五年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我们才委屈呢！”
“闭嘴！”陆延华咬牙切齿，眼底猩红。
若不是怀里还有妻子，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呦呦呦，这是要打我们啊。”王勇老婆挺了挺胸脯，毫不认怂：“来啊来啊，打啊，你敢打我一下，信不信我立刻躺下来讹你啊！”
在不讲理的人面前，根本就没道理可讲。
“你！”陆延华心里憋着气，正要下一步动作，他护着的黎明诗却“哇”的吐了一大口血！
黎明诗苍白的脸衬得唇瓣上沾着的血格外的红，下一刻，她直接倒在了陆延华怀里。
陆延华瞳孔骤缩：“明诗！明诗！”
王杨两家也没想到黎明诗会突然吐血，可把她们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心虚，毕竟刚才她们刺激她来着。
眼神飘忽，嘴上还嘴硬着：“喂，不会是装的吧，这吐血也太假了，谁会莫名其妙吐血啊。”
“想讹我们？笑话！我们才不会相信你们！”
嘴上不服输的逼逼了两句，就要匆匆离开。
一直浑浑噩噩的沈念在听见陆延华呼叫的那一刻猛然清醒，陆延华抱着妻子不停呼喊她的名字，根本无暇顾及旁人，旁边的王杨两家人想趁机逃走……
她突然有了力气，冲上前扯住她们：“不许走！”
杨浩和王勇老婆被突然的一股力拽住，吓了一跳，见是沈念，大声呵斥着：“你干嘛！”
两人这些年都是好日子过来的，吃的那是一个膘肥体壮，没有一百八也有一百六了。反观沈念高高瘦瘦，满打满算才八十出头，她们一个人都能顶两个沈念，更别说两个了。
两人根本就没把瘦弱的沈念放在心上，肥手猛的一扯：“滚开！”
沈念被甩出去，狼狈极了，可下一秒她又扑了上去，像是疯了的小兽。
她的大脑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坚决不能让她们离开！
“喂，你干嘛！”
“神经病啊！”
这次除了那两个畜生的老婆，还来了其他人，刚才羞辱陆延华夫妇的时候他们在后面偷笑，在看到黎明诗吐血之后才知道玩过了，心虚的想赶紧跑路。
结果突然跳出个身影，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沈念，她疯了一样阻止他们不允许他们离开，两家人恼羞成怒就要动手。
陆凌川和徐细平律师谈完话赶上来时，外面已经乱成一团，陆凌川一眼就看到被踹跪在地上的沈念，她跪在地上，一左一右两只手死死拖着那两个畜生的老婆，不许她们走。
正巧这时法官他们也出来了，撞到这一幕，愣住。
第68章 幸运的人会更加幸运，不幸的人会越发不幸
……………………………
王杨两家人一个不剩全被送了进去，外面的监控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和丑陋嘴脸拍的清清楚楚，徐细平跟着去处理了，陆凌川和陆凌晨第一时间送黎明诗去了医院。
急救室门口，陆延华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异常，陆凌晨一直盯着急救室门的方向，陆凌川靠在急救室门口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看不清情绪。
不远处的拐角，沈念站在那，盯着急救室的方向，呆呆等着。
终于，急救室的灯关了，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父子三人第一时间冲上去。
陆延华红着眼睛急着问：“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脸色有些不好看：“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那我太太为什么会吐血？！”
刚才黎明诗吐血的时候陆延华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五年前，他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他无法想象如果他的妻子再出什么事对他是什么致命打击。
“这个……”
看出来了医生脸上的凝重，陆凌川沉声：“有什么话请直说。”
医生叹了一口气：“根据我多年的经验，目前只是揣测，在准确结果下来之前我不能乱说。我的建议是，先给病人做个全身检查吧。”
“……”医生的凝重告知着他们事情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
沈念看到黎明诗从急救室里出来后才离开。
她直接转进了公共洗手间里。
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有些狼狈，手肘擦破了，是刚才拦人时撞在地上擦伤的。
余光看到了什么，她侧眸，发现旁边的洗手台上放着个眉刀，应该是有人化妆时候不小心落下的，保洁阿姨还没来得及收走。
沈念将东西拿过来，展开眉刀，打开水龙头，将东西放在水柱下。
盯自己的左腕，也放在水柱下。
刀刃抵着她娇嫩的皮肤，用力一划，很快出现一个口子，鲜血从伤口处才冒出来，下一刻又被水冲掉。
沈念的手放在洗手池里，睁睁看着干净的水被染成淡红色然后流下去……
“呵……”
她突然笑了起来，闭上红红的眼睛，笑的停不下来。
…………………
陆家听从了医生的建议，给黎明诗做了全方面的检查，很快检查结果都拿到了。
办公室里，陆延华坐在医生旁边的凳子上，陆凌川和陆凌晨站在陆延华身后，父子三人盯着医生。
医生看完所有的检查报告，脸色凝重，吐出两个字：“胃癌。”
短短两个字，直接击垮了父子三人！
陆延华身子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好在陆凌川及时扶住了他。
“怎么可能！”陆凌晨瞪大眼睛，不愿意相信医生的话：“我妈怎么会得胃癌？！”
在说“癌”那个字的时候，陆凌晨的唇都在打哆嗦。
“检查结果在这，我没有骗你们的理由。”
“大部分早期的癌症患者都是无症状，少部分是饱胀不适，消化不良等轻微不适。进展期胃癌会出现腹痛，体重下降等。晚期患者还会出现贫血，厌食，消瘦等症状。”
“……”这些年黎明诗瘦了很多，但都以为是因为失去陆凌蕊大悲导致的暴瘦，从来没想过癌……
陆凌晨感觉自己的身子都是软的，他愣愣站着，还是不肯相信事实。
以前他听学医的朋友提过胃癌，全球范围内胃癌发病率在恶性肿瘤中排第二，死亡率居第三位。
……陆凌晨不敢再想下去了。
陆凌川克制住情绪，淡定问医生：“所以我母亲吐血也是因为胃癌的缘故？”
“是的。”医生点头：“微粘膜受到肿瘤的影响会变得薄又脆，因此不能受到刺激，受到刺激后会出现局部血管破裂出血的情况，因而导致吐血。”
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重，医生赶紧又道：“目前比较好的消息是发现的还算及时，癌症还没到中后期晚期，就说明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治愈的。”
“没人愿意遇到这种事情，但既然碰到了，你们作为病人最亲近的人，不能唉声叹气，应该和她一起对抗病魔，拉着她，鼓励她战胜病魔。其实病魔没那么可怕的，最重要的是心态，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病人，当时我们确定他绝不会活过半年，但他心态开朗，我亲眼目睹他挺过了一年又一年。所以遇到问题，心态不能崩。”
“是……是……”陆延华什么时候如此潦倒憔悴过。
此刻的他就像失了魂的孩子，嘴里不停喃喃着：“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他和明诗携手走了27年，还没走够呢，她怎么狠心甩开他的手离开他。
“所以目前最该调整的，是病人的心态。”
“据我观察，病人的精神状态很差。”
医生又抛下一记重磅。
他从众多检查结果中拿出脑部CT图：“这是病人的脑部CT检查结果，抑郁症会严重影响记忆能力，造成脑部功能的障碍，根据结果反馈的结果，病人的抑郁症挺严重的，若不及时稳住她的心态，即便没有胃癌，抑郁症也会让她走上极端之路。”
“………”
又是一个巨型炸弹在他们面前炸开，炸的他们伤痕累累。
其实老天一直都是不公平的，幸运的人会更加幸运，不幸的人会越发不幸。
………………………………
黎明诗躺在病床上还在昏睡，她的脸色苍白。
病房里安静极了。
他们给黎明诗安排的是最高级别的至尊vip病房，除了里面的卧室，外面还有客厅，餐厅，厨房，设施齐全。
陆凌川站在客厅的窗口，烟是一根一根的抽，很快地上全是烟蒂。
他低头撩起额前的碎发，满脸愁容。
陆延华在卧室里面，坐在病床旁边，紧紧抓着黎明诗没有挂水的那只手。
瘦，太瘦了。
都能摸到她硌人的骨头。
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当时还是小姑娘的她站在向日葵花海中，笑容迷了他的眼。
他上前搭讪，她红了脸。
第36章 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有了一切
时过境迁，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陆凌晨从外面打包了饭菜回来，将东西放在餐桌上，他推开卧室的门。
“爸。”
“……”陆延华握着黎明诗的手，没有动。
“我买了饭菜，您吃点吧，医生说妈妈不会这么早醒。”陆凌晨声音很轻。
“……”陆延华还是没动。
陆凌晨心口泛着酸涩。
今天开庭，父母一大早就醒了，连早饭都没吃，又碰到这事……
“爸。”陆凌晨再次开口：“刚才医生也说了，人不是被癌症打败的，是被自己的心。咱们是妈妈最亲的人，咱们应该拉着妈妈的手，陪她一起战胜病魔。”
“您现在不吃不喝，苦着张脸，妈妈醒了看到您这样怎么可能不多想？胡思乱想对妈妈的病没好处的。所以您一定要健健康康，才有精力陪着妈妈不是吗？”
“……”小儿子的话打动了陆延华。
是，现在他不能颓废潦倒，他要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了才有精力照顾妻子。
握紧了些黎明诗微凉的手，掀开被子的一角，将手放进去，又确定了一下点滴，检查过没问题后，才起身跟着陆凌晨出去，小心翼翼带上门。
陆凌晨将父亲劝了出来，又看向站在客厅窗口的陆凌川，开口：“哥，你也吃点吧。”
“嗯。”陆凌川将手上的烟丢在地上，用鞋尖碾灭，大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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