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跟了好些小伙,看着都二十出头。
江厉扫了云绽一眼,云绽脚步停住,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赛薇从后面上来,瞧见云绽,眉梢微抬,看了眼云绽,又看了眼江厉,眼神内容丰富。
江厉倒是淡定,脚步未停,越过云绽先往车位走。代驾还在路上,江厉上车后没着急走,反而是原地点了只烟。
林舟舟明显感觉到两人间波谲云诡的氛围,视线揶揄地上下打量着江厉,回头看得云绽头皮发麻。
云绽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解释:“不认识,真的。”
林舟舟笑着推她离开。
等人彻底走远,江厉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点烟的时候,手机振动,是宋榆归给他发了消息,问――犯贱结果怎么样。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他说:【江厉,老子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同一个坑跳一次还不够?】
江厉嘴里叼着一支烟,太长时间没碰这玩意儿了,盯着猩红的烟头,一时之间竟尝不出什么好滋味。顿了片刻,气定神闲地抽了一口。吐烟,打字:【老子说了,对她没兴趣。】
虽然青杏杯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但网上依旧有许多关于云绽的视频。
视频里她眉眼弯弯,笑得自然;妥帖的白裙下是一掌就能把握住的纤细腰肢。
他吐了口烟,向楼上望。
不难想象云绽穿着她那纯白的舞裙,以什么样的姿态在镜子前绽放。
想到药店里她微微发汗的鼻尖,还有潮红的双颊,不可描述的部位控制不住地发烫发燥,江厉扔掉烟头,低喃:“以前怎么没觉得……”
他轻笑了声,叹气:“怎么那么勾人。”
以前?
以前被校服包裹着的云绽就像一株生涩的骨朵,即便隐约能窥见长大后会有多么倾国倾城,但归根究底仍旧是一朵未绽的花。
此刻,花瓣逐渐舒展,那些该有的颜色也开始被涂上。
一些从前没有过,或者很容易就被压下的念头,现在滋生的速度愈发疯狂。
熟人发来信息,江厉点开微信。
-
没几天,安东便把传闻中舞蹈界有名的舞蹈老师接来。他是赵丽华舞蹈工作室顶厉害的人物,赵丽华无儿无女,舞蹈团队在国际上很有影响力。
云绽和安东申请回国参加星月大赛就受到了团队大力支持。
那边甚至为她们精心挑选了几位老师担任这一年的指导老师。
毕竟是为老师圆梦,不帮忙也说不过去。
飞天舞蹈工作室里都是专业的舞蹈演员,老师一来就进入状态,将舞蹈视频播放出来,包括赵丽华老师年轻时候录制的指导视频之类,还做动作分析。
课后,云绽和老师礼貌拥抱,对方把她举起来拎了拎,“瘦了。”
林舟舟她们惊讶,这是什么打招呼方式。
日常相处里,安东也时不时把云绽‘拎’起来测量体重。
云绽见怪不怪,这些天被张玮伽折腾这么久,很难不瘦。
她笑着解释:“中国舞轻盈些更好。”
对方拧着眉头,依然说:“太瘦了。”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
他问:“是不是又生病了?”
云绽刚到美国那段时间,大病小病不断,脸色随时都是惨白惨白的,好一段时间大家都怕她一激动就厥过去。就和现在一样,不难看出状态不佳。
克瑞斯老师第一次来,云绽和安东要为老师接风,即便她身体不适,但还是强撑着摇摇头说没事。
安东迫不及待地说:“克瑞斯,中国有最好吃的食物,火锅,你有兴趣吗?”
一听就重油重盐,克瑞斯拒绝:“No。”
一行人最后去了家比较高级的中餐厅。
安东喝醉了,来中国这段时间心情跌宕起伏,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一股脑喝了不少。
生觉上次是踢到铁板了,回家路上靠着云绽,嘴里酒气熏天:“绽绽宝,这里太危险了,比赛结束我带你回美国。”
云绽:“……”
她掰开安东的头:“你喝醉了。”
安东退到另一边,呜呜呜地哭:“我没醉,太可怕了,我来这里就没一挑一过,上来就是十几个,谁打得过啊!”
喝醉之后他本能地德语、英语混杂。
云绽和他生活了三年,对德语一知半解,一连串听进耳朵里,也就听懂‘一挑十几’‘群殴’‘不要脸’这几个字。
一挑十几。
云绽不由得想到江厉。
不知道他怎么长大的,云绽见他打架好像从来没输过,像一条发了狂的野狗,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这次见他,倒好似收敛了许多,最起码没有动不动就动手动脚。
而且,他的性格似乎也收敛了很多,不似从前那样孤僻,不仅多了朋友,还有了人爱。
窗外风景飞逝,云绽不过发呆片刻,车就到了目的地。
安东和外教老师住在一起,她送他们上楼然后打车去动车站。
今天夏丛过来,老早就把动车票发给她了,看着时间,现在赶过去刚好。
云绽赶到的时候,夏丛正背着个黑色帆布包,捡了根木棍蹲在路边戳蚂蚁玩。
“虫虫!”她叫了声。
夏丛抬头,猛地飞扑过来。
“绽绽,你可想死我了。”夏丛打扮利索,卫衣配长裤,短发在头顶扎成个小啾啾,性格比以前更疯。
云绽经期不便,把人接住后立马求饶:“别动别动。”
夏丛知道她姨妈期,乖乖把人搂着,两人一起回到云绽租的房子里。
姨妈痛得云绽压根不想不想动弹,她趴在床上,看夏丛把包里的东西挨个翻出来。
云绽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夏丛给她泡了杯红糖姜茶,递过去的时候扯来一方毯子,遮住她笔直又白皙的双腿。“还是这样,一到生理期,痛得连床都下不了。”夏丛心疼她:“在美国你怎么熬的啊。”
云绽乐了,笑着说:“虫虫,美国也有红糖姜茶,也有止疼药。”
“但是没有咱们的中医!”夏丛给她拧了方热毛巾,问她:“这么多年,你都没去调理调理?”
云绽怔愣一瞬,忽然想起很早以前也有人说要带她去调理。
在云山的时候,她一到经期就手脚冰凉,经常痛得满头大汗,江厉看她不舒服,他也跟着整宿整宿不睡觉。又是擦手又是捂脚,还帮她暖肚子。
他也说过,一定会带她找中医调理。
云绽接过热帕子,捂在脸上,闷闷道:“调理过。”没用。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反而更加严重。
夏丛叹了声:“以前求着你回来你都不肯,这次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总不能一直躲着吧,有机会,就回来看看呗。”云绽捧着水杯浅尝姜茶,她笑得一脸轻松:“再说,这不是想你了吗!”
夏丛:“得了吧。”
第48章 四八章夏丛才不会信她什么想她了,要真的想,至于这么久才回来吗。
不过她没追究,帮云绽拧干帕子,收拾好两人的东西,缩进被窝抱着云绽深吸口气,感叹:“好香好软啊。”
触到云绽痒痒肉,她笑着推嚷:“虫虫,你怎么老像个流氓。”
“哈哈,不是流氓是狗腿!”
云绽被她逗笑:“什么狗腿。”
夏丛:“小皇后的狗腿啊!”
云绽被激得猛坐起来,压在她身上挠她痒痒:“再拿这个调侃,信不信我今晚不让你睡了。”
夏丛翻来覆去,边笑边求饶。
窗外风斜雨疏,室内话语声越来越小,渐渐静谧。
-
明明该一夜无眠,不知是止疼片起了作用,还是许久没有被人拥得这样紧,云绽意外好眠,甚至做了整晚昏聩的梦,直到天明。
醒来的时候,夏丛正在厨房熬稀饭。
闻到饭香,云绽不由得感叹,连从前最手残的夏丛都会做饭了。
夏丛端出一碟煎蛋摆在云绽面前,说:“你要是毕业也出来当几年牛马,保管啥都能学会。”
吃饭的时候,夏丛看见云绽立在橱柜旁的相册,忽然问道:“回来得这么突然,是不是还要回美国。”
云绽点头,抿了口牛奶:“计划在中国待一年。”
夏丛下意识问:“然后呢?”她心里有话,但没说出口。
然后?自然是离开。
没等云绽回答,夏丛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放下小碗,走过去拿起手机,声音哑哑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中气十足:“夏丛,不是说要聚聚吗,今天有时间,出来嗨呀。”
夏丛想起她之前答应过的,忙不迭起身,揉了揉爆炸的头发:“今天?这么突然!”
“怎么,不方便啊?”那头应了声。
“……也不是不方便。”夏丛捂着听筒询问:“绽绽,同学们今天聚餐,你有时间吗?”
云绽转了转脖颈,仰着头思索片刻,点头:“可以呀。”
夏丛这才松了口气,和同学确认时间地点。
【晚上七点,四季酒吧。】
怎么是酒吧?
夏丛重新坐下,点开扩音,喝着粥和人说话:“随便找个火锅店烧烤摊得了呗,咱别去乌泱泱的地方。”毕竟考虑到云绽身份特殊。
电话那边是个声音爽朗的妹子:【大家都是年轻人,又不是中老年人聚餐,肯定选酒吧KTV啦!不过虫子你放心,这个酒吧我之前去过,生意那叫一个惨淡,一晚上就几桌人,不会有问题的。】
她都这么说了,夏丛也不好拒绝,确定云绽没意见后才回了句好。
云绽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她是舞者,又不是明星网红。无所谓什么隐不隐私,大大方方对谁都好。
挂断电话,两个人吃得差不多了。
夏丛做的早餐,云绽自觉把碗筷收去厨房,放进洗碗机里。
再出来的时候,卧室传来一阵OO@@的声音,恰好门铃响了,云绽先去开门。
“Anton?”
安东应了一声,怀里抱着好几袋薯片,进门时还不忘往嘴里塞一片。
老师曾经说过,幸好安东不学跳舞,不然就他那贪吃的嘴养出来的好身体,跳起来能把舞台砸个大洞。
云绽现在还穿着睡衣拖鞋,头发也是没打理的样子,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工作室每周都有两天休息时间,一般这两天,安东不睡到大中午是不可能起床的。
夏丛还在卧室收拾。安东旁若无人地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调到自己喜欢看的节目,往沙发上一瘫,舒舒服服道:“无聊,来你家打发时间。”
他初来乍到,在嘉平没什么朋友,又是爱热闹的个性,实在受不了自己一觉醒来无所事事的感觉。
云绽见怪不怪,坐到他身边,试图从薯片袋里摸一片,被安东制止:“去去去。”
他开始计划:“今晚没有安排的话,陪我去吃火锅?”
云绽鄙夷:“你好意思每次让我陪?你大鱼大肉重油重辣,我在旁边白水煮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安东嘿嘿笑了两声:“那烤肉?实在不行我陪你吃中餐也可以。”
云绽没偷到薯片,扶额,算了下时间,跟着躺进沙发里,说:“今晚同学聚会,要不,你跟我去?”
在美国的时候,云绽去酒吧的次数不算少,但几乎都是和安东一起。虽说回国了,但安全起见,还是有必要带上这个助理的。
况且,他看样子都快无聊爆了。
果然,一说到聚会、酒吧,安东立马来了精神。他趴过来,抱着抱枕:“聚会?”
云绽嗯了一声:“和高中同学。”
安东又问:“在哪儿?”
她绞尽脑汁回想,不确定地说:“四季……酒吧。”
这名儿是真难听。
“去呀!”安东亢奋起来,薯片不吃了,球赛也不看了,铛铛走到入门玄关处的衣冠镜前整理领带:“那可是酒吧!”
艳遇天堂。
云绽翻身看他臭美,慢吞吞地提醒:“都是我同学,你可悠着点。”
安东举双手保证:“你放心,多得是漂亮小姐姐让我搭讪。”
说完,他回过身:“亲爱的,你不收拾收拾?”
“还早。”云绽吐出口气,白猫似的团进沙发里,浑身软哒哒的,像是能被人捏成任意形状。
“不行!!!咱们去蹦迪,不得精心打扮打扮?”安东走过来,一把将她拽起,强行撸到卧室,就要推门。
云绽赶紧阻止:“我朋友在里面。”
安东愣住:“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云绽把他退回客厅,自己去卧室敲门:“虫虫,收拾好没有?”
她刚进房间,就见夏丛从昨天刚挂出来的衣服里翻翻找找,拎着一条绿色绸质吊带长裙,在光下晃了晃,摇头:“不行。”
又从衣架上拣出一条黑色亮片短裙。
云绽立马捂住,摇头:“不行。”
太短了。
“哈哈。”夏丛笑了两声,重新拿了件不那么夸张的换上。
云绽倒是没那么认真,随便挑了件深灰色一字肩短袖和黑色高腰牛仔裤。
她脖颈纤长,锁骨优越,修身的长裤将挺翘的臀部包裹。
换好衣服,夏丛上下打量,吹了口哨子:“完美。”
聚会是晚上七点,四季酒吧离她家开车大概四十分钟。
担心空腹喝酒伤胃,几个人先去餐厅吃了点东西垫胃,然后才过去。
抵达的时候暮色渐沉。
同学等在四季酒吧门口,安东把车停好,云绽开门。
夏丛忙不迭扑了过去。
说是生疏,但一见面是燎原的热情。对方不仅认出了云绽,还给了她大大的一个拥抱。
她抱着云绽惊呼:“天呐!呜呜呜老远就瞅见云绽了,呜呜呜你好漂亮,我差点不敢认。”
云绽依稀记得这个女生,叫林翠,是坐她后座的同学。上学时候总爱和夏丛一起问她问题。
夏丛站在一旁,瘪着嘴道:“见我怎么没这么激动。”
林翠哈哈笑了两声,拐了夏丛一下,不许她乱说话。
“咱们一年约好几次的,要我怎么激动呀。”她挽着云绽的手不肯松,表情稀罕得不得了:“再说了,绽绽现在是红人,哇靠我见到了明星同学,真的好激动。”
云绽:“……”把安东介绍给同学,几人这才进去。
她还没见过地理位置这么隐秘的酒吧,门口冷冷清清,装潢也很随意,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四个字――‘爱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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