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片抽抽,心道何至于……
就一个手腕疼,天子到今早竟还以为是真的。
再之后,又看天子目光总是看着皇后,上乘舆时,还是亲自抱着皇后上去的,嘴角忍不住抽动更大。
得,他死心了。
他还以为,昨日借着天子生辰将至庆贺的事,那么多美人,天子酒酣之时,总会有一个是看得上眼的。
结果,倒是他白忙活一场。
庞烈在天子乘舆远去之时,黑脸回府。
越姜在乘舆中笑,刚刚那一出,她可是亲眼看见庞烈脸都要抽飞了。
裴镇眼睛看她一下,也笑了笑。
抬了抬下颌,示意她过来。
越姜弯着眼睛过来。
裴镇笑着抚一下她嘴角。
越姜嘴角也弯了弯,边笑,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便看着他道:“今日你生辰,要如何过?”
裴镇:“普普通通即可。”
说起生辰,裴镇又记起在虎踞关的事。
她的生辰是在六月下旬,而那时,公仪武正深入北夷,他为了安定人心亲自坐镇忽冶马场,并没待在虎踞关。
那次生辰,他不曾在她身边。
眼睛低垂着望她一下,心中遗憾,他还是说之前那句,“普普通通即可。”
越姜点点头,如今正在途中,倒也不好大操大办。而且,一想到那些地方官员大操大办的方式,越姜心想是该简单些。
“那便你我二人吃顿饭?”
“嗯。”裴镇漫不经心嗯一声。
这日,不想当地官员特地为他生辰忙碌一场,裴镇便依旧歇在旧时住过的一处宅院里。
曲径通幽,是一处还不错的小院子。
两人才到院子,裴镇朝越姜点一下下巴,道刚才护卫匆匆送来了两封洛都来信,他先去书房处理。
越姜点头,笑着让他先去就是,反正这会儿膳食还没好呢。
裴镇笑笑,又看她一眼,这才走。
越姜目送他离开院子。
这处宅院的书房并不在这,在靠西北角的一处山渠处,窗户打开,便是蜿蜒连绵的山石小溪,建得很雅致。
越姜等裴镇走后,把自己画了好几日的画拿出来,仔细看看可还有需要润色的地方。
看了一遍,心中满意,便又细致卷好,放回长木盒子里,待晚膳时,便拿给裴镇。
一个时辰后,越姜看见天色已经在慢慢变黑,但,裴镇还没回来。
她往书房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李媪见娘娘总是往那边看,便上前来问:“要不奴去问问马岩庆,看看天子何时才能归?”
她知道娘娘在等着给天子过生辰呢。
如今天子那边看着事忙,总该去问问有个准信才好。
越姜想了想,就算李媪去问过一趟她也不放心,还是自己亲自去看才好。
别是洛都生了什么大事,他被绊住了脚。
“我过去看看。”
说着,已经起身。李媪于是连忙跟上。
走到书房这边时,天色已经黑的不见五指。
越姜跨入月亮门。
跨进来时,一打眼,便是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连绵似一条跳跃的火光银带,在夜色之下极其好看。
越姜多看了好几眼,心想这边的书房倒是极花心思,白日里清泉叮咚不说,夜里竟也还特地布起景致。
李媪眼中也惊艳,往那边看了又看,心中赞叹。
越姜此时已经收回眼神,直接往书房去。
马岩庆见到她,上前笑道:“娘娘。”
越姜望一眼书房,点头,“他还在里边?”
马岩庆:“是,陛下还在书房,您直接进去便是。”
越姜点头,推门进去。
但进来了,却是不见他人,马岩庆不是说他在屋里?
往里走了几步去看,也正是这时,腰后忽然来了一只手,往她腰上一卷,就把她往后搂去。
同时,一句声音响在她头顶,低低略发沉,“等的不耐了?”
越姜眼睛弯了弯。
笑了一会儿,回头含笑看他,“你倒是还有心思玩闹?我还以为你忙的不行呢。”
裴镇弯起薄唇,看着她,眼睛里黑而含笑。
是有些忙,不过忙的不是和她说得那件事罢了。洛都并没来什么急信,那时和她说得,不过一句托词而已。
抱起她,他仰头重重吻她一下,大步往前走。
“带你看看。”
大步行走间,裴镇还把屋里唯一的光亮顺道灭了,屋里漆黑一片,只余窗户里照出来的星星点点。
越姜眨眨眼睛,望着那片越来越近的光亮,心中一跳。
嘴角不知不觉含起笑,在他把她放于窗台,护着她看窗外那片夜景时,她眼睛弯得晶晶亮。
所以这片烛火,是他特地叫人弄得罢?
迟迟不归,也是为了让她亲自来寻他一趟。
她定定看了一会儿那和着泉声的星点烛火,嘴角弯了又弯。
正看着,脖颈边被人亲了一下,他的鼻梁贴在她侧脸,一下下摩挲。
男人的气息紧紧环绕着她。
越姜笑出声来,回眸,她眼睛含笑看他。
他单手撑在她腰侧,抬眸平视于她。
越姜搂上他脖子,嘴角不住莞尔,“不是说普普通通吃顿饭便是?”
“嗯。”裴镇浅啄一下她的唇,眼睛深黑,“这是补你的生辰。”
“上回你过生辰,我不在。”
那时只遣人往虎踞关送了生辰礼给她,倒是错过了两人成亲以来的第一个生辰。
如今,也只能借着今日稍有弥补,他深深看她一眼,手臂把她腰肢一箍,再次封上她的唇,吻得极其厉害。
唇齿极尽刮扫,勾弄着她口中的每一处地方。
两人的唇互相吞噬,各自的鼻息都越来越沉。
越姜脸颊发红,身上窒闷不已,她弯一弯嘴角,仰头极力回应他这个吻,正要把手臂也勾紧时,忽然,觉得他抽空抬手往她手里不知塞了个什么东西。
越姜摩挲了一下,喘了喘气,低囔问他,“是什么?”
裴镇的吻渐渐放缓,碰一下她额头,他道:“拿起来迎着光看看。”
越姜笑笑,便靠着他把手中东西迎光举着。
灯火昏暗,看的不太清。
不过,勉强还是能看出它是个核桃状的雕刻,在核桃之中,似乎有两个小人。
她弯一弯眼,心知里面刻的应该就是她和他了。
“可喜欢?”男人胸膛紧贴她手臂,声音震动传来,眼眸深深。
越姜含笑而语,“喜欢。”
裴镇笑笑,眼眸里更深,她喜欢便好。
同心合意,他也喜欢!
抓着她的手,再次堵住她的唇,这次勾弄的更加厉害。
男人的唇舌强劲而有力道,越姜心跳鼓动不停,她喘一喘气,抬着下巴,更加与他唇齿相依。
身后,那一片烛火不知不觉被忘却,两人一个在窗台坐着,一个临窗站着,一微微低头,一仰贴下巴,呼吸碰撞不止,浑身的温度快要比那点起的烛火还要烫。裴镇深吸一口气,手掌在越姜背后摸索,背脊绷成一条,他有些想做别的了,但,环视一圈,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勉强压住几乎要贲涌而出的情绪,他最后重重吻她一下,哑声,“且先回去。”
越姜脸颊发红,笑着道好。
正好厨下的膳食也早好了,冷了别不好吃。
裴镇笑笑,撇撇她颊边,抱她下地,两人往回走。
回到院中,越姜用膳时,吃着吃着倒觉得今日不像是给他过生辰,倒像是在给她过一样。
她看他一眼,忽而乐的笑出了声。
裴镇看她一眼,见她眼中笑意浓浓,也笑了笑,顺道,还夹一筷子狮子头到她碗中。
越姜眼儿弯弯,一点点吃下。
吃完,她又饮一杯酒水,起身看他一眼,目光笑着看他,“我去给你拿生辰礼。”
她喝得有些多,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裴镇眉头皱了一皱,伸手来扶她。
越姜笑了一笑,低头吻一下他额头,继续说:“我给你拿生辰礼。”
裴镇:“不急。”
她现在站都站不稳,那东西他倒是不想她去拿了。
越姜喝过酒后的眼睛格外亮,此时听他的话,摇头不肯。
低头又吻一下他额头,“我没醉。”
话罢,也不等他再说什么,先轻盈的往里去。
裴镇眯眸,腿一收就要跟上去。
但,看她走出几步后一直走得稳稳当当,想了想,终究坐着没动,等她自己回来。
越姜很快找到长盒子,她抱着回来,笑着看他,“你看看可还喜欢?”
裴镇扫了眼盒子,不急着打开,而是先把她抱到跟前来,低眸看她,“和我说说,里面是什么?”
越姜搂上他的脖子,弯眼啄一下他的唇,低笑:“要自己看才有意思啊,你自己看。”
裴镇笑笑,分出一只手去打开盒子。
撂开锁扣时,分神看了她一眼,她还是笑着的,今夜她喝的多,好像格外高兴。
裴镇心窝发热,不急不缓偏头在她颊边亲一下,这才继续开盒子。
越姜笑着靠在他身上,目光跟着他的手移动。
裴镇打开了,看见了里面的画。
他挑了下眉,单手摊开画轴。
画卷彻底展开时,进入眼中的是他打马抬眸的情形,那是出发去虎踞关前,他发觉有人在看他,抬头往高处望的样子。
而他那时望的人,是她。
裴镇手指紧了下,目光在画上看了好几遍,看够了,又定定看他怀中之人,“何时画的?”
越姜先不答。
只含笑轻声问他,“喜不喜欢?”
裴镇怎么会不喜欢,这副画中的他是她眼中的他,也是和他几乎毫无二致的他,重重吻她一下,声音压的沉重,“自然喜欢!”
越姜高兴。
那她没有白画。
其实最开始她是打算挑块玉石送他的,可那样好像太敷衍了,之后又记起在蓟城时看的那些画,便着笔画下了这一幅。
眼睛看他,瞧他眸中黑压压似的浓厚,知他是真喜欢,她更高兴,勾着他脖子又亲他一下,“回程途中画的。”
偶尔他忙时,她便抽空画了下来。
是那时画的?裴镇黑眸凝她一眼,接着又看了看画,手指不由自主摩挲一下,在她话音才落不久,回头望她一眼,薄唇深深的压来。
越姜低笑,慢慢的,她一下下回应他。
裴镇被她弄的心里极痒,手臂一抬,就想抱她往里走。
但才收紧一寸时,记起还拿在手里的画,不想把它弄皱了又或是摔坏了,便硬撑着先忍下冲动,在她唇上低囔一声,先松开她,眸中沉沉的把画仔细卷起,极其珍惜。
越姜欢喜,笑眼弯弯看他动作,等他卷到最后只差一点时,她凑上去在他下巴上吻一下,眼睛亮亮的看他。
裴镇手心一顿,被她搅和的差点把画又弄散。
低眸看她一眼,心想倒是这时闹他。
手上速度不变,继续卷画。
卷完,还仔细确认了一遍边边角角,确定没有褶皱,这才放入盒中。放好后,把盖子仔细合上,又小心挂上锁扣,目光才再次挪回越姜身上。
她还是一副高兴模样,那些酒好像让她的情绪极其外放。
裴镇舔了舔牙,没心思再想该把盒子放在哪了,伸手抱着她往臂上一提,便又吻上了她。
越姜笑意连连,被他吻了许久后,脸颊红红的看他,“就任由画放在这了?”
裴镇:“嗯。”
说完,已经大力把她一抱,长腿往里迈。
他表情不变的想,那东西就算是放在那,李媪她们也不敢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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