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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棠又说：“若是你不愿意做选择，那朕只好两个都杀了。”
顾芙只好再次抬头，看着陆雪棠，眸中皆是恨意。
“你！”
陆雪棠挑眉，似乎饶有兴致，“你如此心软，善良，沈家人多，用你两个婢女的性命，换沈家上下几十口人，还是很划算的。只不过你那两个婢女与你亲近，恐怕你舍不得。这可要如何做选择呢？”
他故意说得很慢，看着顾芙的反应，以此为乐。
他说得对，顾芙就是心软善良，这选择她做不出来。
“可是心软，是缺点啊，芙儿。”他一时改换称呼，忽然亲昵起来。
顾芙红了眼眶，眼泪从眼眶滑落，细嫩的脖颈微微颤抖着，好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不如你求求朕，朕或许会考虑放了他们。”陆雪棠勾唇。
顾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度睁开眼，颤抖着道：“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牵连沈家，也不要牵连我的婢女。”
她拉着陆雪棠的衣袖，满心苍凉地哀求。
他要她放下自己的自尊，放下自己的骄傲，彻底地变成他的玩物。
“我求求你。”顾芙翻身下床，跪倒在他面前。
她瘦弱的身躯颤抖着，弱小又可怜，陆雪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审视着她，听着她的哀求。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求人得有求人的样子，光嘴上说说可不行。”
顾芙还在抽噎着，泪眼婆娑地看向陆雪棠，她知道他话外之意，是要她主动献媚。她擦干净眼泪，缓缓直起腰，伸手便要解自己的衣裳。
陆雪棠说：“可朕现下没有兴致，怎么办呢？”
他微低身，声音压轻：“你得先勾起朕的兴致。”
顾芙动作一顿，身子一僵，而后伸长脖子，凑近他的唇，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
眼泪还在落下，似乎落进了嘴巴里，有些咸，有些苦涩。
陆雪棠没有动，等待着她的动作。
顾芙探进他嘴巴，笨拙地学着如何挑逗他，她站起来，主动坐到他腿上。
后来，身是热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凉。
第二日一早，顾芙是被吵醒的。她意识尚未完全清楚，只依稀听见几声惨叫，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她坐起身，很快看见素月素星进来伺候，她们脸色不好看，眼眶也红着，唤了声：“小姐。”
顾芙看见她们安然无恙，也就安了心，便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素月与素星对视一眼，皆沉默了一瞬，才道：“是陛下在惩处人。”
顾芙一怔，陆雪棠在惩处谁？
她换了衣裳出门，远远地站在门口，便瞧见了庭中的景象。有人在挨板子，她远远地认出了是个侍卫。
顾芙心往下坠，大概知道了情况，是那天放她出宫门的那个侍卫。
她就知道陆雪棠没有这样好心，他是那样残忍的人，又怎么会这样好心的放过她。
沈家也好，婢女也罢，怎么比得上一个陌生人为她送命来得更具冲击？
那个侍卫已经挨了一上午的打，此刻已经奄奄一息，连惨叫声都快发不出来了。顾芙冲下去，让他们住手，被他们拦住。
“贵妃娘娘仔细些，可别伤了自己。”那太监拖着细长的嗓音，将顾芙拉住。
顾芙看着那侍卫终于垂下头，没了气息。
她再次哭了，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似的，哽咽着。见那侍卫咽了气，那些人终于停下手。那个拦住顾芙的太监道：“把人拖下去，乱葬岗埋了吧。”
顾芙眼睁睁看着，眉头始终皱着。
太监松开了手，道：“还不请贵妃娘娘进去，贵妃娘娘身子未好，倘若吹了风，再受了凉，你们担待得起吗？”
顾芙颓然地被她们扶进去，坐在榻上，双目失神，久久未能回神。许久之后，她才打起精神，问素月素星她们：“贵妃又是什么？”
她们道：“今日一早，陛下给您封了贵妃，旨意早送到了，当时您还在睡着，便没叫人吵醒。”
顾芙忽地笑起来，笑着笑着便哭了。
第三八章
华若竹已经气得要疯了, 她早就说了，那个女人就是故意使手段，让陛下在意她。这不, 刚把她接回来, 便给她封了贵妃。可是她才刚封皇后几天, 便封个贵妃，这不简直是在打她皇后的脸面嘛。
华若竹捏着手中的杯盏, 恼怒不已。她知晓自己能成为皇后，是因为借着家中的背景。可是陛下也不能这样打她的脸啊。
“来人, 摆驾凤梧宫。”凤梧宫便是那个女人居住的宫殿，瞧瞧, 凤梧宫，呵。
华若竹带着人想要见顾芙，却扑了空，门口的人不许她进去，“皇后娘娘, 陛下说了，没有他的旨意, 谁也不能进去。贵妃娘娘身子虚弱, 不宜见客。皇后娘娘还是请回吧。”
华若竹更生气了, 一回来便又摔了好些东西, 低声咒骂道：“这个贱人！不知道她给陛下下了什么迷魂药, 简直将陛下的魂都勾去了。陛下不许我见她, 怎么是怕我见了她会欺负她么？”
宫女只得劝她消气：“娘娘息怒，来日方长。”
华若竹深吸一口气, 也是，在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毕竟是皇后，有的是机会。
顾芙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也不想知道，他对外界发生的事根本毫无兴趣，她眸光涣散，了无生机地坐着，还在为今早上发生的事而难受。那个侍卫是无辜的，因为她而丢了性命，她无法接受。
她想，陆雪棠可真是会诛心。
他的敲打的确很有力，她无法像他一样残忍，无法做到麻木不仁，所以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既然无法接受，便没有下一次。她害怕会再有人因为她的逃跑而受连累。
顾芙长长叹息，看向窗外的阳光。
张氏也被陆雪棠带走了，不知道带去了哪里。张氏是用来威胁她的筹码，想必他不会亏待。这样一想，顾芙心稍稍安了些。
一切日子又像回到在府里的时候，顾芙不能踏出宫门，也不能见到张氏，陆雪棠仍旧常来看她，她强迫自己忍受。
日子一天天重复地过去，不知今夕何夕。
一晃，便至年末。
北风叩门的时候，顾芙终于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素月素星换了被衾，见顾芙站在窗前吹冷风，劝道：“娘娘还是关上窗户吧，风大，冷。”
顾芙摇摇头，有些偏执地站在窗前吹风，冷风呼呼地吹过脸颊的时候，她意外觉得很舒服。
素月素星让她吹了会儿，赶紧将人拉回来坐下，素月合了窗户，给顾芙倒了杯热茶，“娘娘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顾芙低着头，没说话。茶是热的，温度隔着杯子传进手心。
素月又说：“马上又要过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顾芙抬起头来，先是有些茫然，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随后忽然想到，都要过年了，她总该能见到张氏了吧？
可随后又垂下头，也不一定，毕竟陆雪棠不是善人，他可不见得会因为过年就特别开恩。
不过这回陆雪棠还真特别开恩了，他主动提及此事：“你许久没见你阿娘了吧？都要过年了，去见见吧。”
顾芙眸色颤了颤，有些意外。
陆雪棠随后笑着从身后拥住她：“芙儿，你不该有所表示吗？”
顾芙明白了，随后在他怀中转过身，主动吻上他的喉结。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但仍旧笨拙，毫无章法。若说取悦人，大抵没什么可能，但陆雪棠觉得有趣。
顾芙从他勾结吻到耳垂，渐渐感觉到他的反应，她正欲后撤，往常只需做到这一步。可今夜，他似乎不打算让她结束。
陆雪棠道：“继续。”
顾芙咬唇，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
顾芙筋疲力竭，毫无力气，沉沉睡去。但心里想着明日便能见到张氏，总算有些开心。
第二日一早，顾芙强撑着醒来，想去见张氏。素月素星给她梳洗一番，很快顾芙被人领着出了门。她身后一堆人跟着，怕她有任何意外。
她这样浩浩荡荡的架势，被华若竹瞧见了，又是不屑地冷哼：“今日倒是稀奇，她怎么出来了？”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华若竹自然没有放过，她拦住了顾芙去路。
“这不是贵妃妹妹么？怎么今日得空出来？”
顾芙不欲与她纠缠，只想早些见到张氏，便乖顺地行了个礼，什么也没说。华若竹却只觉得她狐媚，心里更不快，故意为难道：“贵妃妹妹从前都不出来，今日难得，去本宫宫里坐坐？”
顾芙开口：“多谢皇后娘娘盛情，只是我还有别的事，不得空。”
华若竹变了脸色：“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这是瞧不起本宫？”
“没有。”顾芙有些着急，不想与她多话，福身行了个礼告退，转身便要走。
被华若竹拦住：“大胆！”
华若竹给了顾芙一耳光：“你也知道本宫是皇后，你不过是贵妃，怎敢如此无礼？”
顾芙低下头，没说话。她许久不曾出门与人打交道，对这样的场合有些胆怯。她没有无礼，也不想与皇后多加纠缠，她只想见到张氏，便想息事宁人。
“皇后娘娘教训得是，是我不对，我给皇后赔罪，还望皇后息怒。”
华若竹也不敢闹得太大，打了她一巴掌出了口气，看了眼四下，道：“既然贵妃妹妹都与我赔罪了，那便算了吧。”
临走时，华若竹在顾芙耳边道：“日子还长，你等着瞧。”
顾芙不想理她，径直往张氏那里去。张氏被安排在另一处宫中住着，外头有人看守，里头有人伺候，日子过得其实也算舒坦，富贵舒适。只是张氏担心顾芙，常常愁眉苦脸。
顾芙站在门口，有些激动，她几乎是跑着进去的。
张氏听见顾芙来，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母女俩抱在一处又是痛哭。
“芙儿，我的女儿……你没事吧？”
顾芙摇摇头，又哭又笑：“阿娘没事吧？”
张氏也摇头：“陛下他对我挺好的。”
张氏自然也明白，她是用来威胁顾芙的筹码，只要她在，顾芙便会乖乖听话。张氏叹气，觉得自己连累了女儿。
顾芙却摇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要阿娘好好活着，过得舒心，一切便都好。”
她脸上挨了一巴掌，红红的，张氏终于瞧见了，有些着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陛下……”
素月道：“方才来的路上，碰见了皇后，皇后故意为难，打了娘娘一巴掌……”
素月有些委屈，却也知道无能为力，能怎么办呢？人家是皇后，而她们家贵妃又不得陛下宠爱，连诉苦都没得说，只能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张氏也明白顾芙的处境，叹气更甚，“罢了，芙儿……你受苦了。”
顾芙摇摇头，笑了笑。
与张氏说了许久话，顾芙很是开心，又与张氏一道吃了饭，待到黄昏时分，有人来催顾芙离开。顾芙依依不舍地离开，一步三回头。
“娘会保重身体的，你去吧，芙儿。”张氏也很是难受。
华若竹与顾芙发生矛盾的事，有人禀报了陆雪棠。毕竟在外人看来，贵妃深得帝宠，新帝宠爱贵妃所以才不许旁人见她，如今皇后打了人，自然不敢瞒着。
陆雪棠听罢，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华若竹身份摆在这里，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自然不可能为此如何。
底下人便有些捉摸不透了，想着兴许是皇后母家权势太盛，所以陛下也无可奈何。
第三九章
顾芙对华若竹打了自己这件事倒是没什么。从张氏那里回来之后, 她满心欢喜，连自己脸上的伤都没在意过。还是素月她们担心，弄了个鸡蛋来替她敷脸。
广德侯是武将, 华若竹自然也是习过武的, 那一巴掌用的力气很大。而顾芙皮肤白皙细嫩, 在过了半天之后，那个巴掌印反而更加清楚, 脸颊也肿了起来。
素月心疼不已：“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们姑娘已经这般处境了，还要被人为难, 实在是……
顾芙却笑了笑，说：“没事, 反正我也不常能出去，日后能相见的时候也不多。”
素月垂下头，叹顾芙命太苦。
分明是备受煎熬地住在这牢笼里，落在外人眼里，却是备受帝王宠爱。有时候, 真不懂这世上黑白是非是怎么算的。
敷过脸后，顾芙脸上的红肿消了些, 但那掌印还是清晰可见。躺在床上的时候, 顾芙感觉到脸上隐约有些疼。
殿内的灯只留了一盏, 为陆雪棠留的。
那盏灯被吹灭之后, 殿内陷入黑暗, 顾芙倏然闭上眼睛, 随后感觉到身侧被衾的塌陷。一双长臂将她抱住，往他怀里带, 他的呼吸喷洒在顾芙颈侧。
“听闻今日，皇后打了你。”他声音淡淡的, 没什么情绪。
也是，毕竟那是他正儿八经的皇后，而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战利品，她们之间如何能相提并论呢？他当然不会为了她被皇后欺辱一事而有何情绪。
顾芙自然也不会向他诉苦，只说：“不过是一桩小事。”
她声音听来云淡风轻，好像没有一点委屈的情绪在。陆雪棠定定盯着她后脑勺看了许久，随后轻蔑一笑，也是，对她而言，应付自己是需要忍受的事，即便被他的皇后欺负了，也无所谓，因为她不爱他，自然不会在乎这些琐事。
如此想着，陆雪棠隐隐有些愠怒。
他将自己的怒气发泄给顾芙，折腾她的时候便更狠了些，途中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顾芙终于忍不住嘶了声，睁开眼看他。
陆雪棠顿了顿，而后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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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时，张氏忽然病重，吓得顾芙一宿没睡。陆雪棠当时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与李千游一起抓去给张氏治病，务必要让他们把张氏治好。
那之后，顾芙得到陆雪棠恩准，一个月能见张氏一次。
一晃，便过去两年。
华若竹远远看见了底下人送东西去张氏宫中，眸色有些晦暗。那个顾氏还真是……因她受宠，连她母亲也能住在宫中，常常相见。且一旦她母亲有任何小病小痛，陛下便会让太医们赶紧过去。上一回更甚，听说她差点就死了，顾氏也陪在身边，结果陛下召集天下名医，愣是把人救回来了，流水一般的补品往她宫里送。
华若竹转过身，不再看，往勤政殿走。她准备了一些糕点，亲自等在勤政殿门口，没一会儿，里头的人通传说陛下请她进去。华若竹心头一喜，进了勤政殿。
陆雪棠道：“皇后怎么来了？”
华若竹在陆雪棠面前一向是温柔乖顺的，笑道：“臣妾只是想念陛下了。”
她与陆雪棠虽然没有感情，可陆雪棠是皇帝，容貌俊美，她自然也见着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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