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也只有一秒,接着她又示意李美兰把背心给脱了,李美兰咬了咬牙,再次把仅剩的背心给脱了。
樊云璎这才仔细检查李美兰胸部的情况,乳|头部分有炎症,上面湿漉漉的,李美兰不再哺乳期,所以不正常,而且她一侧的乳|房看着偏大。
她过去指着乳|头问:“这情况多久了?这里还有其他的不适吗?”
李美兰羞得把头埋胸前了,闻言,低声答道:“就是压着这里的时候会疼。”
樊云璎听了便用酒精给手消毒后,上手检查,手刚触碰到皮肤,李美兰便吓着了,“噌”地便站了起来,椅子被她带地直接倒在了地上,脸色通红地质问:“云璎,你干啥?”
樊云璎内心苦笑,这就是代沟啊,后世再普通不过的妇科检查,放她这里,就像她是个纨绔,要非礼良家妇女一样。
她努力保持公事公办的表情,解释道:“伯娘放心,我只是检查你这里有没有病症。”
李美兰羞道:“你说,我自己来。”
樊云璎见她脸红地都滴血了,头也快埋胸前了,但却没有心软,还是用公事公办道:“伯娘,你不会医,只有我亲自上手检查,瞧得才会准。”
李美兰被吓着了,抖着嘴唇问:“我的病很严重吗?”
樊云璎:“不清楚,只有检查了才知道。”
李美兰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在检查过程中,不仅仅脸红得滴血,就是身上的皮肤都红了,樊云璎尽量让自己保持专业表情,也尽量不触碰她的皮肤。
樊云璎:“这里疼吗?”
李美兰摇头
樊云璎:“这里呢?”
李美兰嘶了一声,“疼!”
经过检查,一侧有肿块,初步诊断是乳腺炎,现在没有b超,要不然去医院检查检查就能确诊,现在只能先保守治疗了。
“乳|头处涂抹红霉素软膏,另外需要口服和外敷清热解毒和活血化瘀的药,平时忌吃辛辣刺激生冷食物,另外注意卫生,那里要保持清洁干燥,背心不要穿粗糙的,尽量避免摩擦。”
“先用一个疗程看看效果,记得找我复查。”
听了一堆医嘱后,李美兰的心也彻底放松了,脸上的温度也降了些,把衣服整理好,便要出去。
樊云璎叫住了她,“伯娘,还没检查完呢。”
然后指了指竖排并一起的桌子道:“脱了裤子,躺那上面,还有一项检查没做。”
之所以没有铺床单,是因为没有一次性床单,现在新床单都是宝贝,而且也不能做到检查一人就换一条,只能光着桌面,检查一人后,用酒精擦拭桌面也方便。
李美兰脸上的温度再次上升,樊云璎心累,再次解释:“伯娘,想想张秀秀的病,再想想张大嘴去县医院检查时候,医生说的话,那里的病也会要命的。”
李美兰这才再次咬牙把衣裳脱了,樊云璎检查了,那里气味当然不会好闻,但她面色丁点不变,再次公事公办地问:“平常这里痒吗?白带正常吗?做那事的时候疼吗?”
李美兰没想到樊云璎会问这么私密的问题,忍着羞意,边穿裤子边回道:“会痒,有时候还会疼,白带发黄,发绿,还臭。”
说着声音渐渐不可闻,蚊子哼哼道:“那个时候疼。”
要不是樊云璎注意力集中,后面的那句话,就可能听不到。
了解情况后,便又说道:“伯娘,你那里外阴炎。”
李美兰懂这个病,张秀秀就是因为这个没的,张大嘴去医院检查,也有这个病。
李美兰忐忑地问:“我这个严重不?”
樊云璎摇头,“只要平常注意卫生,每天用温开水清洗,勤换内裤,让大队长平常也注意洗屁股,换贴身衣服,要不然他那里脏,也会影响你。”
再次把医嘱说了后,便道:“最好隔一段时间就用药洗一洗,这个药不贵,大部分药材元宝山上就有,采了药材给我,我来帮大家做。”
李美兰感激道:“云璎,谢谢你。”
樊云璎微笑不语,她其实没那么多好心,她更多的是为了碎银几两,要不是现在大环境原因,她都要直接卖药水了,唉,挣钱太难了。
接着樊云璎又恳求道:“伯娘,待会儿别的女同志来检查,肯定会害羞,您能不能留下来帮我。”
李美兰作为大队的妇女主任,又是大队长媳妇儿,在石沟大队非常有威信,有她帮忙,让女同志脱衣检查会更容易一些,免得别人把她当变态。
结果也是如此,接下来的女同志羞得不散脱衣裳,都是李美兰做工作的。
因为检查很仔细,进行得不快,倒是没检查出大病,大多都是妇科炎症,也容易治疗。
中午休息时候,她去找了李永进,好家伙,大队长家外面竟然排起了长队,全是来看病的人,多数是老人,也有年轻人。
樊云璎又叹气了,在后世,农村就医都难,甭提这年代的农村了,好容易有大医院的医生过来,可不就得赶紧过来瞧了。
而李永进看了一上午的病,又累又饿,虽然他看着许多老人顶着大太阳等,心有不忍,但心神耗费太多,注意力不集中,看病就容易出错,不得不叫了停。
见众人不舍得离开,樊云璎灵机一动道:“你们现在的位置,我写纸条排上号,你们吃过饭,就拿着纸条来,还站你们原来的位置。”
众人这才拿着纸条离开。
李永进揉了揉太阳穴,感慨道:“没想到农村有这么多的病人,看来我回去后,得给院长说说,看看能不能组织医生定期下乡?”
大队长激动地道:“李医生,谢谢,谢谢!”
李永进摆摆手,“我们医院是人民的医院,宗旨也是为人民服务,不用感谢。”
樊云璎和大队长等人听了,对李永进的印象更好了,中午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招待,小鸡炖蘑菇,土豆炖肉,韭菜炒鸡蛋,红烧豆腐,再加一盆玉米羹,都是平常过年都舍不得吃的硬菜,吃了几天野菜粗粮的樊云璎口水分泌过盛了。
李永进也一直说:“太丰盛了。”
不过做都做了,只能开吃了,大不了离开的时候,多留点钱和票好了。
吃了几口饭,缓解了饥饿之后,李永进终于说了自己来的目的,“樊云璎同志,我的导师周治周老对抑郁症和贫血心脏病很感兴趣,他想跟你面对面交流,可以吗?”
樊云璎咽下嘴里的肉,点了点头,爽快道:“好啊,时间地点你们定。”
内心却想着周治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是医学大佬,见一见不亏。
第13章 耸人听闻
想不起来周治的名字为啥耳熟,她便问李永进,“李医生,冒昧问一句,您的导师在哪个医院工作?”
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信息。
李永进倒没有藏着掖着,回道:“在省城第一人民医院工作。”
樊云璎皱眉头,还是想不起来名字为啥耳熟,便摇了摇头不想了,专心吃肉要紧。
“樊云璎同志,李同志的病情可有好转?”
既然说起了贫血心脏病,李永进又不免关心起得这个病的李春燕。
樊云璎:“目前病情还算稳定。”
李永进点了点头,这才几天,能把病情稳住没有恶化,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还是问道:“食补加药补疗效太慢了,这样的病症可有见效快的治疗方法?”
现在的人生活大多不富裕,食补需要的食物太难得,所以并不适用于大众。
樊云璎点了点头,“有,输血治疗,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得弄清楚贫血原因,才能彻底治愈。”
所以必要的营养摄入还是免不了的,食补还是不可避免。
接着李永进又问了几个医学上的问题,樊云璎知无不言。
而陪客的大队长在一旁有些恍恍惚惚,他咋听着县医院的医生,竟然在向樊云璎请教,那是不是说明樊云璎很厉害,比县医院的医生还要厉害。
说了一会儿,樊云璎也累了,特别是眼前放着肉,她却不能心无旁骛地享受,心更累,正好病人来了,她眼前一亮,赶忙道:“李医生,病人来了。”
她不是故意不让李永进休息的,实在是病人太可怜了,对的,就是这个原因,才不是她想吃肉。
李永进扭头便看见了来看病的病人,他们不知道来了多久,来了也不提醒他,直接拿着板凳在大太阳底下坐下,现在的太阳虽然没有夏天的烈,但也初显威力,照人身上,还是会有些难受,可他们就是忍着不打扰李永进用饭。
李永进深受感触,立刻放下碗筷,再次开始他今天的义诊。
樊云璎趁机往嘴里飞快地捞了几块肉,也起身打算开始她的工作,一上午的时间连一个生产队的妇女同志都没有检查完,这个妇科检查,她得用几天才能完成了。
再次来到大队部,她做了一番准备工作,便跟李美兰说道:“伯娘,叫号吧!”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位身材瘦削,面色发黄的女人李艳菊,按照程序先诊脉,樊云璎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李艳菊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不过樊云璎没说什么,只是说道:“进去检查身体。”
李艳菊忐忑道:“医生,我是不是得病了?”
樊云璎公事公办道:“检查了才知道。”
可到了房间,被李美兰劝说着脱下衣裳,看着她瘦弱的身上新伤旧伤遍布全身,樊云璎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你这伤怎么来的?”
李艳菊神色慌张:“不小心撞的。”
樊云璎怒其不争,打算再问,就被李美兰给拦住了,“云璎,有我们妇联的,我会跟进的。”
可是樊云璎仍旧气愤难平,但也没有继续管,人家愿意受着,她管个屁,又不是她什么人,不过还是说道:“你怀孕俩月了,再不小心磕到,小心流产。”
李艳菊瘦黄的脸立刻激动起来,麻木的眼睛也有了神采,“我怀孕了,真是太好了。”
结婚五年没开怀,婆婆和男人才会有意见,她怀孕了,他们肯定就不会打她了,至于后面的妇科检查,以及樊云璎说的关于她有外阴炎和轻微盆腔炎的事,她都因为激动没听进去。
等她出去,李美兰叹气,“她也是可怜人。”
樊云璎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人的可怜都是自找的。
丢下思绪,她继续做检查,今天下午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连把出三个孕妇,她不由心想难道好事都喜欢扎堆?
可很快她就知道她想错了,因为来了一个棘手的病人。
一个身材瘦弱,面色惊慌的女人抱着一个五个月左右的孩子,穿过排队的人群,直接到她面前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樊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樊云璎和李美兰都被吓着了,赶紧把人搀扶起来,问:“同志,别这样,快起来!”
女人却使力跪着,哭喊道:“除非樊医生答应救我儿子,否则我就不起来。”
樊云璎眉头紧皱,她最烦的就是这种胡搅蛮缠的病人,以前碰到这种,她直接拒绝接诊,她是私人诊所,没有非要完成的KPI,除了一些流言蜚语,根本碍不到她什么,何必接诊难缠的病患,让自己陷入麻烦。
所以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女人连哭带喊,除了不耐烦,还是不耐烦,看病就看病,威胁医生算什么。
“伯娘,把人请一边,别耽搁大家检查,检查完社员们还要上工呢。”
樊云璎的话得到了在场人的支持,就是嘛,这是他们石沟大队的卫生室,有病可以去公社卫生所,也可以去县医院,来他们这里干啥,耽搁她们挣工分。
女人这才停止哭喊,站了起来,哽咽道:“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樊云璎看向排队的人,“你问问她们,如果她们愿意耽搁时间,我就看,不过事先声明,我只是会点医术,还不是正式的医生,你儿子的病我有可能治得了,也有可能治不了。”
女人却慌张道:“你医术那么好,怎么可能治不了!”
樊云璎意识到不对劲,问:“你怎么知道我医术好的?我到现在也治过什么疑难杂症?”
女人心虚地低垂了眼,“我听人说的。”
之后抱紧自己儿子,有些后悔耳根子软,听别人话来找樊云璎替儿子治病了。
樊云璎却盯着她,问:“你听谁说的?”
见女人不吭声,樊云璎又道:“不配合的病人以及家属,就是看病也白看。”
那意思就是拒绝接诊了,不是她冷血,对于明显不怀好意的人,她不是圣母,可不会以德报怨。
女人怀里的孩子小猫一样的哭出声,她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这才说道:“是李丹红,她中午特地去找我说的。”
樊云璎眼里冷意一闪而逝,李丹红她记住了,以后别求她头上,不过不妨碍她收点利息,桃花眼一弯,嘴边梨涡尽显甜美,“原来是三婶给你说的,哎呀,你早说啊,没想到三婶这么热心肠。”
说着她又歉意地看向排队的人,“就是耽搁大家挣工分了。”
现在的工分可是农民的命根子,闻言,大家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内心却把李丹红拉出来,问候了她祖宗十八代。
“这孩子肚子里有寄生胎,得赶紧去医院做手术。”
这边樊云璎给孩子诊断之后,精致的眉头一拧,脸色凝重地下了结论。
女人也就是王月红紧张地问:“啥是寄生胎?”
樊云璎科普道:“就是当初你怀了双胞胎,却在胎儿发育的时候,一个胚胎吸收了另外一个胚胎。”
这简直是耸人听闻,这么一来她儿子不就成怪物了吗?
王月红目光怨毒地看着樊云璎,骂道:“你胡说,我儿子才不会吃掉他弟弟呢。”
樊云璎一耸肩,“信不信由你,这病虽然少,也不是没有,五十万个婴儿里就有一例,你儿子这种情况,必须做手术,否则他只会越来越虚弱。”
王月红不听,抱起儿子就走,还不忘骂樊云璎:“庸医。”
樊云璎听着眉眼都没动,当医生谁又能没挨过骂呢。
王月红离开后检查继续,但大家都挺好奇刚才的孩子,便问道:“梁木家的,你说她儿子肚子里真有他兄弟?”
樊云璎冷着脸纠正:“叫我名字樊云璎。”
她重复这句话都重复得烦了,但又不得不说。
大家这才想起樊云璎的执拗,不愿意别人这么叫她,便赶紧改口,“樊同志,你给我们讲一讲,到底咋回事呗。”
樊云璎科普道:“这在医学上叫寄生胎,这孩子的情况看着还算正常,有的寄生胎表现出来的症状有四条腿的,有四只胳膊的,这都得做手术。”
众人惊讶地“哇”了一声,总算长了见识,纷纷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是对樊云璎竖起了大拇指,夸她有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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