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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小可怜当世子妃——祝流水【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8 14:40:47  作者:祝流水【完结+番外】
  ◎未眠,我现在可以跟着你了吗◎
  大夫擦了擦面颊上的汗, 朝李巍拱手道:“世子妃应当无甚大事。”
  李巍略微颌首,他的眉目含笑,嗓音低懒:“出去吧。”
  “是。”
  流苏帘轻轻的晃动着。
  李巍眉眼带笑,但手臂却伸在半空, 他的手臂隐隐颤抖着。
  他忽而颓然的将手放下, 指节也不受控制的蜷缩了下。
  这三年, 她过得好吗?
  内室却传来道虚弱的声响:“这一次, 你还是要让我离开吗?”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轻, 却沉沉的砸在李巍的心间:
  “未眠。”
  元芷靠坐在床榻上, 她的面色苍白,神情一如既往的寡淡。绯红纱帐自然的垂落在床榻边。
  流苏帘拨开的声响和脚步声传来, 元芷垂眸看着包扎好的手臂,她感觉有些发痒,刚抬手拨开肩上的纱裙。
  绯红纱帐却被人撩开。
  元芷讶异的转头望向李巍。
  她的乌发松松垮垮的披在肩后, 绯红的纱裙衬得她的面容更白,精致白皙的锁骨随着她的移动轻轻的陷了下,更多添了几分风情。
  元芷轻皱了下眉。
  李巍错开视线,他的耳畔通红,喉结却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下, 他讷讷的松手。
  纱帐垂落在他的面上,他的嗓音低哑:“对不起。”
  纱帐又重新垂落下去。
  元芷抬眸看向傻站在原地的李巍,轻叹了口气,抬手将纱帐拨开,拍了拍床榻,眉眼弯弯:“你站了许久了吧。”
  “先坐下吧。”
  李巍眸中透露出喜意, 身体僵直的坐在床榻之上。
  虽说他们成婚已有大半载, 但这还是李巍第一次坐在内室的床上。
  浅淡的檀木香隐隐传来, 李巍呼吸一滞,他不受控制的望向元芷的锁骨处,在触到元芷的视线时,又立马移开了眸光。
  元芷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间一颤,不知怎得抬起手。
  她的动作很轻,指节鬼使神差的落在李巍的酒窝处。
  她的指腹柔软,清浅的檀木香也随着她的动作溢到李巍的面上,他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又恐于元芷不高兴,忙扯起了唇角。
  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干净又纯粹,眸光清亮的望向元芷。
  元芷的动作一顿,按下李巍扬起的唇角。
  李巍身体僵直,又忙放下了唇角。
  元芷心间酸涩,她的嗓音很轻,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心疼:
  “如果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笑的。”
  “未眠,其实你以前说得很对。人就应该多游历天下,这样才能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当年,你让我离开的时候,我真真切切的恨过你。我不理解,你当年救我,又说喜欢我,最后也说过要娶我。”
  李巍的面色煞白,他的指节似乎是想碰元芷的手面,却只是蜷缩了瞬。
  “我当年很不高兴,”元芷顿了顿,又重复的说了遍:“真的很不高兴。”
  她的另只手却移到李巍的手边,用指节勾住他的指节。
  “师傅为了开导我,带着我游历天下,到处授业。但我从未来过上京,师傅也告诉我,上京的水很浑,有执念的人是不能去的。”
  “一旦踏进去,若执念得不到疏解,便会初心偏移、性情大变,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我当时不太懂,便只是恹恹的点了点头。后来,我见过山川大河、见过平常的人间烟火,见过他人的怨恨嗔痴。我便不知不觉的放下了。”
  “其实,我也一直知道,你是担心自己无法护全我,才能让我离开。”
  李巍听闻她的话,面色更是苍白。尤其是听到“放下了”这三个字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她又说了遍:“真的很不高兴。”
  她的话这样说着,指节却牵住李巍的指节。她望向他,眸光坚定,声音也清晰。
  “我认为,真正的喜欢是无论出现什么事都应当一同面对。”
  “但当年,我跟着你,确实是添乱。”
  她的话音落地,李巍的面色猛然间出现了慌乱,他急切又慌张的牵住元芷的指节,摇了摇头:“你从来都没有添乱过。”
  李巍感觉元芷的指节一寸寸的从他的手中抽离,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面,却担心元芷不高兴,又慌乱的松开了手。
  他的面却突然被元芷用手托住。
  元芷触碰着他微红的眼尾,嗓音很轻,眉眼弯弯:
  “师傅说过,对于看不清前路的感情,理应弃之,不可深陷。”
  “我当时也这样想过。”
  “但又见了你,我才发觉,我愿深陷。”
  “人世间的感情如镜花水月,但李巍,我愿意相信你,愿意为你敞开心扉,也愿意永远爱你。”
  “望郎君如我一般,岁岁年年,永远爱我。”
  元芷捧起他的面容,眉眼弯弯,一如三年前望向他的模样:
  “未眠,我现在可以跟着你了吗?”
  李巍的手不自觉的发紧。
  他的眼尾发红,嗓音也低哑:“小蘑菇,你能陪在我的身边,已是我,三生有幸了。”
  他抬手覆盖住元芷的手背,眸光清亮又坚定:“岁岁年年,永远爱你。”
  元芷眉眼弯了瞬,她松开手。
  “你要记住啊?师傅说,世间男子大多薄情寡义,若你违背了誓言,我会亲手杀掉你。”
  她的嗓音很轻,眉目还是弯的,偏偏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李巍望向她,他的唇角微弯,眉目一如既往的干净又纯粹,他从怀中拿出匕首递给元芷的手中,伸出手发誓,嗓音带了些哄意:
  “若违此誓,不必脏了你的手,我会亲自了结自己。”
  明明是如此可怖的事情,偏偏他们当作理所应当。
  元芷望向他,朝他露出个笑容。
  她的眼眸弯成月牙形,身上的绯红纱裙罩到她的身上,漂亮得不像话。
  李巍的喉结滚动了下,他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捏住元芷裸露在外的脚踝。
  略有些冰凉的脚踝猛然贴上灼热的手面,那热意顺着她的脚踝向上延伸,又顺着她的血液一股脑的灌进她的心间。
  元芷呆怔片刻,略有些茫然的望向李巍。
  李巍被她无措的视线一惊,他也不知为何突然捏住了她的脚踝,但此时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耳畔又染上了层红:
  “对不起。”
  他的声音似是带了些喘息,赶忙起身。
  纱帐因为他的动作轻轻的晃荡着。
  “你是光明正大的从牢狱里出来的吗?”
  李巍别开视线,他轻轻点头,喉咙却有些发痒:“五大世家虽权利被削弱,但好歹也是历经三个王朝的世家。同时向他施压,他虽不愿,但也只能将我放出去。”
  元芷轻微颌首:“你本来打算进宫的吧。”
  李巍又点了点头,他轻轻贴近元芷,发尾触到元芷的面上,有些发痒:“等我回来。”
  温热的气息扫到元芷的面容,她的指节下意识的紧了紧,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刚才李巍捏住她脚踝的眸色。
  好像有些暗沉。
  好像有些像他想亲吻她的神色。
  但又好像不太对。
  “李巍,你说南朝女郎不得读书的律令会改吗?”
  李巍扭头看她,眉眼纯粹如初,声音坚定:“会的,阿芷,我向你保证。”
  “对了,还有一事。”
  李巍扭过身子望向她。
  轻巧的落地声响起。
  李巍的唇被轻轻一碰。
  是她喜欢你。
  早在他将她从狼群里救出来的时候,她就可悲的心动了。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此后便念念不忘。
  李巍愕然的站在原地,耳畔又开始染起了红,视线却触到元芷未穿鞋的脚。
  他轻皱了下眉,拦腰将元芷抱了起来,声音带了些无奈:“不穿鞋下床,万一感了寒气怎么办?”
  内室本就铺了层羊毛毯。
  她的乌发彻底凌乱了起来,松垮的搭在间肩上,眉眼无辜又昳丽。李巍不敢看她的面容,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将她放在床面,贴了下她的唇瓣。
  “阿芷,等我回来。”
  李巍别开面,嗓音轻而哑的说着。
  纱帐轻轻的飘动着。
  他倏地想起句话。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三年前的那碗蛊不仅蚕食了李巍的内功,更是一点点消磨了李巍的记忆。
  更有甚至,他这三年以来,在宫内吃得每块糕点,都带着五石散。
  天际暗沉,宫内却一片灯火通明。
  文平帝面容枯槁的躺在床榻上,他口中“嗬嗬”的叫了两声,似是喉咙里卡着痰,发不出声音。
  宫殿内竟空无一人。
  唯有金丝勾勒着的纱帐在空中半飘着。
  沉闷的宫门声被打开,常年打扫的地面竟扬起细微灰尘。
  长靴踩在地面的声响飘了过来。
  文平帝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他的视野所触之地方。唯能看见来人的玄黑长靴收得极紧,年轻又健硕的气息铺面而来。
  文平帝想大声斥责,奈何那口痰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连声音也无法说出。他不由仰头往上看,刚触及那光滑洁白的下巴时,就听见道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不同往常的有气无力,反而字句沉稳,嗓音隐约含笑,慢条斯理道:
  “皇祖父,别来无恙啊。”
  文平帝的下巴蓦然收紧,他挣扎的抬头看向李巍,“嗬嗬”的声响在整个宫殿内传来。
  李巍自觉得给自己拉了个凳子,便坐了下去,嗓音仍是含着笑:
  “别生气啊。皇祖父不是想要长生吗?只是在金丹中多放了味药罢了。”
  他笑眯眯道:
  “没想到皇祖父的身体还真是硬挺啊,喂了大半年了,现在才瘫痪呢?”
  文平帝被他气得满面怒容,喉咙的那口痰被他使劲的卡了出来。
  他偏头,似是要将痰吐到李巍的面上。
  李巍取下腰间的软剑,抵住他的下巴。
  文平帝被强力弄住,头不得已的偏向一侧。
  浓黄恶心的痰液也落在他的被子上。
  “没想到是你?李巍。”
第57章 碰触
  ◎现在,最高兴◎
  “李巍, 你是要弑君吗?”
  文平帝的声音嘶哑,双目通红紧紧的瞪着李巍,似是要将眼珠子瞪脱落一样。
  李巍慢条斯理的移开长剑,他的面上带了几分笑意:“上京不是传闻皇祖父最疼子言了吗?”
  “一个皇位而已, 让给子言, 怎么了?”
  文平帝被他这大逆不道的言论, 气得浑身直哆嗦, 他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向李巍。
  他似乎想起怀柔政策, 声音突然放得轻:
  “子言, 你不懂,为帝者, 必须如此。”
  文平帝的话音还没落,却见李巍忽而扭过身来,长剑直直的抵住他的下巴。
  李巍眉眼凌厉, 再无了那些虚假的笑意,但嗓音仍是轻轻慢慢的:
  “好了,皇祖父。别再说些你自己都不信的事情了。”
  “你确实已经老了。”
  十七岁的少年身姿单薄又强劲,他站于殿中,垂下眼帘:
  “皇祖父, 你早就老了。”
  “于国,私自退兵,至南朝处于弱势;于家,嫉恨儿子,与蛮人联手;于君,抢夺□□, 至人家离子散。”
  他的长剑往下划, 血痕顿时出现在文平帝的胸廓处。
  文平帝疼得怒目圆睁, 却听见李巍说:
  “当年,洛北一战,我父王本身就要赢了。”
  “是你吧,不顾南朝百姓的安危,不顾将士的安危。我找了三年的叛国贼,实在是没想到啊。居然是你啊,堂堂的南朝皇帝。”
  “你难道不知道石脂水的爆炸几乎能波及一县人的程度吗?”
  “你难道不知道城防图对于边境的重要性吗?”
  一个将士,未死在战场上,却死在阴谋诡计中。
  李巍的长剑往下划,血痕再次出现。
  文平帝的身体因疼痛扭曲了瞬。
  文平帝本来气得怒目圆睁,但听到李巍的话语,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还“嗬嗬”的笑了起来:
  “我正值壮年。晏清有能力又有名声,放他继续活着?难保他不会抢我的位置?”
  “这就是你不顾南朝百姓死活的缘故?”
  “死活?子言,朕是天子,”文平帝高声道:“朕要他们死,他们不得不死。”
  李巍死死的看着他,双目通红。
  手中的长剑避开文平帝的心脏插在他的右胸上,血液顺着剑身冒了出来。
  文平帝疼得全身扭曲起来。
  李巍笑了起来,他的眉眼微弯,干净又纯粹。可他手中的长剑却满是鲜血,血液顺着他的剑身,落在华贵的羊毛毯上。
  长喜垂着头,端着托盘从殿外走了进来。
  文平帝的双目蓦然睁得很大,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长喜:“狗奴才,要不是朕一步步的提拔你这个阉人,你能有现在?”
  长喜垂首不语。
  李巍拿起那些“圣旨”,笑意浓重:“皇祖父,罪已诏和让位书,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签字吧。”
  暗卫从窗外跳了进来,按住文平帝的身体,逼迫他在上面签字。
  文平帝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的在看着自己犹如一坨肉般在“圣旨”上署名并按下血印。
  文平帝大口的喘息着。
  他这一辈子杀父杀兄杀子,死死守着自己的权利,而现今,却被奴才按着署名。
  过大的差别让他不仅剧烈的喘咳起来。
  李巍冷眼看着他的挣扎,等他将署好名之后,拿起“圣旨”,准备离开。
  “李…巍,你跟我是一路人。我等着你,众叛亲离。”
  文平帝又“嗬嗬”的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嘶哑不堪,状似癫狂。
  “朕的那么多孩子中,唯有你,偏执得跟朕一模一样……”
  他话音没落地,长剑却又插进他的胸口,鲜血直流。
  李巍的面上甚至也沾了两滴。
  文平帝反而笑了起来:“你害怕吗?李巍。”
  剑尖在他的胸口搅了两下,李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疼得浑身颤抖,声音浅淡:“不,你说错了。我不是你。我有值得信任的友人,我有可以依赖的亲人和爱人。”
  “而你,”他的眉眼弯了起来,语气加重:“是真的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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