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叫他,柏三公子。
柏家的?
陆夜脑中闪过成了猫儿那一次偷偷跑进林府,那些丫头婆子品评的什么郎才女貌,说的好像就是眼前这一个。
于是仔细打量了过去,漆黑的眸子渐渐充满防备。
这就是,那个可能要和自己抢林姑娘的柏家公子?
小白猫被长安接过去,鼻子轻嗅,又往里头女眷那边去了。
林如海此时已经将陆夜和柏安两个相互介绍了,看着眼前精心装扮精精神神的两个年轻人,林如海都觉得赏心悦目。
精心装扮这个词在脑海中一浮现,林如海心中原先关于梦中陆大人叫选他的疑惑,突然有了个猜想。
林如海看看柏安,又看看陆指挥使,一时间神色有些混乱,直到柏维开口叫他过去,才略微缓过来应了声。
陆夜看柏安的时候,柏安也在看陆夜,觉得京城里大名鼎鼎的陆指挥使,果然少年英才气度不凡,还没等他开口搭话,陆夜先开了口
“柏公子喜欢看书?”
柏安点点头,心里还在发愣陆指挥使怎么会知道
陆夜难得露出一个还算柔和的微笑,对柏安说
“喜欢读书是好事,咱们朝廷里的藏书阁,收着不少好东西,看来很是适合柏公子。”
柏安有些遗憾,
“确实是想去见识见识的,听说里面有好多手写绝本,外头根本买不到。可惜那里头管得严,外人不能轻易进去,更别提一览好书了”
陆夜轻轻捻着指尖,心道,鱼儿上钩了。
他笑起来,眼神里头的狡黠一闪而过,
“这有什么难的,日前圣上还在说,藏书阁的几个职位,该换些年轻人,叫我多留意些好苗子,我自会寻个机会帮你引荐。”
柏安大喜,连连拜谢,越看陆夜越觉得敬爱,觉得这是个很是会为人考虑的哥哥,和家中几个兄弟一样关爱自己。
但家中兄弟关爱是因为有血缘关系在,陆大人这番真心更显格局和善意。
陆夜受了这谢意,一边觉得这小孩儿太容易诓骗,一边算着藏书阁最近修攥典籍,进去了怕是好几个月都不得闲,嘴角隐隐带了笑意。
~~~
小奶猫跑到林黛玉脚边蹭蹭,喵呜一声,似乎在求抱。
林黛玉将它抱起来,海氏在旁边看得一脸惊奇,
“这猫儿好像认识你一般,就是认准了你。”
林黛玉低头,轻轻揉了小白猫一把,心道,可不是么,是天然灵魂相吸的缘分。
到了用膳的时候,女眷自坐了一桌,林如海和柏维陆夜几个坐了另一桌,原先柏安是要跟着海氏的,陆夜拉开身边椅子,朝他招招手
“到这边来。”
柏安以为这个哥哥真心亲近自己,心里又感激又雀跃,略一犹豫,便坐了过去。
林如海默默看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他是很喜欢柏安的,柏家这个小儿子,简直是照着自己理想女婿的模子长出来的天真良善,学术上颇有灵气,又得海氏柏维亲自教导作风一派真君子作风。
但他太过天真,如今已经是被陆大人招手即来挥手即去,日后又如何争得过?
林如海看着不明所以还对陆夜好感有加的柏小公子的天真面容,和柏维碰了酒杯,一整口闷了下去。
真愁人。
用了膳,又各自说了几句话,林如海和林黛玉依次送客人出气,小白猫一直赖在林黛玉怀里不肯松手,谁来抱就露出两颗小獠牙哈谁,个子小小小,表情凶凶的,连长安都束手无措。
陆夜终于逮着机会走到林黛玉跟前,林姑娘旁边的大丫头碧纹也顺势将之前锦衣卫门口陆大人借的一把伞递还过来。
陆夜将猫儿从林黛玉怀里接过来,并不接伞,只道
“姑娘留着吧,以后若有风雨,也能遮挡。”
既是伞遮挡,也是我遮挡。
“陆大人,马车已在外等候。“
林如海遥遥催了这一句,陆夜笑一笑,也不停留,只迈着大步出了门,挺拔背影一转,从长廊隔开。
林黛玉才收回目光,心脏还是因那句遮挡有些悸动。
~~~
才歇了这几日,陆指挥使又接了个大活儿,春季祭祀一应活动的安全,交到了锦衣卫手上。
蔡靳几个跃跃欲试,觉得手上的东西一件比一件重要,足见圣上重视,圣上重视,前程就有奔头。
陆夜却隐约感觉有些不妙,长公主殿下此前单独提醒他,要小心些五皇子这个人。
其间原因说得模棱两口,大抵和他的出身以及幼时经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每年春季祭祀,主要活动安排场地布置人员流程,都是礼部负责。
五皇子如今是礼部主事,接了这桩差事,各种交接合作,自然就避不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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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049
五皇子从马车往荒山那边看过去,那边原本是砍了树木堆出来的乱葬岗,后来空了下来,如今倒成了他操练的好地方。
五皇子将车上帘子放下来,扣了扣车前铃铛,马车缓缓动起来,车中亲信余信说道
“这里离城远,是个好地方。”
五皇子点点头,
“填平之后稍微收拾一下,凑合着能用,就是图它离得远,轻易查不到。”
余信点点头,又说了些手下留情况,提起最近从岭南过来的人渐渐都安置好了,
五皇子说,
“里头有些癖好奇怪些的,也都尽量顺着来。”
余信点点头,两人一路回了京城,前脚刚到府上,就有人传话,说三皇子在府上设了宴席,请五皇子一道去。
五皇子将衣袍交到下人手上,对余信道
“这是要试我呢,顺便看看我的腿。”
又转头对着府上管事道,
“去请何大夫来为我扎针,就说我今日不得空,约了大夫做针灸。”
三皇子那边听了委婉拒绝也不恼,笑着说了不巧,照旧拿了赏银给传话的人。
后头又拐弯抹角,把京城里姓何的大夫都找了个遍,得到今日针灸之人腿脚无力的消息,三皇子神色略微放松了些,知道是自己又多疑了。
~~~
春日祭祀的日子越来越近,陆夜带着锦衣卫和拨下来的部分原巡防营来帮忙的人,将里里外外的危险排查了一遍又一遍。
巡防营和锦衣卫一向不对付,论起来是锦衣卫和阉党一贯的恩怨,里头又掺杂着陆夜和袁意春的私人恩怨。
这次那边来的人里头也有袁照,虽然不敢明着和陆夜作对,但总想着言语上刺他两句。
这一日陆夜问起祭台那边情况,袁照一边笑一边回
“陆大人若是不放心,自己去看看就是了。”
蔡靳当即就怒了
“事事都要我们大人亲自去看,要你们干什么用。”
几句话一处,锦衣卫和巡防营两边的人目光你来我往,恨不得当即就要真枪实弹的动手。
陆夜眼神儿扫过来,直直看着袁照,轻轻转动手中鞭子,不怒自威
“圣上下的旨意,你是没看清楚?”
“我为主,你为副。”
“传令下去,巡防营袁照不听指令,耽误大事,打二十鞭子。”
他一眼扫过巡防营那边的人和自己这边犹豫着暂时不敢动手的千户百户,
冷冷道
“我亲自执刑”
“陆夜,你敢。。。。。。”
袁照话音未落,陆夜第一鞭已经打上来,皮开肉绽,袁照这才开始后悔,就不该仗着并非孤身一人放肆,这个原本就是feng的,惹翻了就难以收场。
打完,陆夜丢了鞭子,在袁照身边停下,轻声耳语两句,听得袁照又气又怕,
周围巡防营的人不敢上前,等陆夜带着锦衣卫一行走了老远,才敢围上来,七手八脚将人抬了去。
蔡靳跟在陆夜身后,走路都带着风,今日这一折腾,巡防营定不敢再推三阻四,乖乖认清形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圣上非要锦衣卫和巡防营合作,但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争斗中,终归是陆大人占了上风,这就已经值得高兴了。
~~~
陆夜回了家,将最近交接巡查的事一一在脑中过了一遍。
经长公主提醒,他已经十分小心谨慎,什么东西都多留了一份儿,防巡路线也都和蔡靳几个仔细商量了,觉得出不了什么乱子。
临睡前又把崇文帝,大皇子,三皇子几个在祭台上的位置一一过了一遍,想着明日再亲自踩一踩路线,渐渐睡了过去。
~~~
夜间从岭南运送官货的官船靠了岸,马头上的人加紧装卸,把一个个包裹严实的箱子从船上小心搬下来,照着单子往各个府邸送过去。
搬运的一个小工脚下一滑,疑惑自己这箱比刚才那一箱怎么重了不少,被工长一呵斥,来不及说话又急忙站了起来,将疑惑都吞进肚子里。
马车拉着货物,送到六部衙门和各个官家府上,柏维也分到一小箱,第二日一早就拿了收到的新鲜柑橘来给海氏邀功
“你不是最爱吃些柑橘吗,这是从岭南运过来的柑橘,最是香甜多汁,我托了人才帮忙运了这一小箱,走官船官道,到得快才能保证新鲜,你尝尝味道,要是觉得好,我再想办法给你弄。
海氏十分受用,想了想,说,“林公一家都是南边儿来的,想来也很习惯那边的水果口味,也送一点过去吧。”
柏维点点头,亲自给海氏剥开一个,催她尝尝鲜。
柑橘送到林如海府上,林如海感念不已,又送去林黛玉院子。
林黛玉才熟悉完,用了早膳,碧纹端着个精致果绿小盘端了水果过来,林黛玉有些惊喜
“哪里来的这样新鲜的柑橘。”
碧纹笑着替她剥了,又仔细挑了上面的白色丝纹,说
“今日一大早从柏府送过来的,说是刚从岭南走官道运回来的,所以格外新鲜。”
林黛玉心里一暖,知道这里头全是柏叔叔和海姨母的关爱,笑着拿起一个还没剥好的,放在鼻尖轻嗅,说
“闻着味儿就知道新鲜。”
柑橘的清香顺着鼻腔进入,原本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里头却突然多出了一丝闷味儿,林黛玉打了个喷嚏,又凝神仔细闻了闻,脑中突然警铃大作,好像是过年时节放烟火的时候能闻到的火药味儿。
又仔细闻了一遍,心里越发打起了鼓火药混着柑橘运进京城里来?
好像京城原本是不允许运送这些东西进来的吧?
这时候年节早就过了,也没听说最近有需要放烟火的节日。
如果不是用来做烟火的,那混着柑橘一起运进京城的这些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
林黛玉好似察觉了一些不明不白的危险,连忙到了林如海跟前,问他
“爹爹可曾听说,城里有没有官家运营的炮坊一类。”
林如海回她,“原先是有的,好多年前,制炮坊出过一次大事,伤了不少人命,从此立下规矩,这样的作坊只能放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京城里早没有这样的作坊了。”
林黛玉微微愣了愣,心里不详的感觉越发浓烈,平白无故运这些东西来京城,总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堆着吧。
但她如今仅是略有疑虑,既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运的,最终到了哪里,也不能肯定是用来干什么的,总不能去了衙门开口就说,柑橘上混了味儿,你们要好好查查一起运来的货物,究竟都到了什么地方。
林如海问她,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些事了?”
林黛玉收敛了神色,悄悄摇了摇头。
~~~
五皇子府,五皇子正坐在轮椅上透过窗户赏花,底下人来报说打扫祭坛的人回来了,五皇子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叫了传。
余信快步贯入,对着五皇子行了礼,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运回来的火药,由几个岭南来的手艺人做成了□□,都埋在了祭坛上香的台子下面,等到春祭那一天,就是一副混乱热闹的好场面。
皇帝和两个封了亲王的皇子在前,德高望重的两位亲王生母在侧,一个两个都是离祭坛最近的人,火药一旦点燃,首当其冲的也是这些人。
自己也得适当地受点伤,到时候再借着轮椅拼着重伤表演一场救父救兄的感人画面,最后把罪名推到肩负安全责任的陆夜和锦衣卫身上。
一个两个,谁也别想逃掉。
五皇子压抑住眼底的疯狂颜色,问余信“份量掌控得如何。”
余信笃定,
“都是那些人反复计算过,死是死不了,刚好够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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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50
五皇子巴不得他们全部都残了,一起尝一尝他曾经饱受的痛苦绝望的滋味。
更重要的是,到时候一家几个明面上的皇子都残了,谁也没办法再拿身有残疾不宜继位说事儿。
朝堂之上根深蒂固的非要在大皇子和三皇子选一个的游戏,也从根上乱了套。
都是残废,都是庶出,还有个见不得光的,谁比谁高贵?
余信将事情汇报完了,自掩门退了出去。
五皇子又看了一会儿书,叫了人进来伺候梳洗,早早就睡下了,准备养足了精神看后头的好戏。
春祭是大祭,祭山,祭祖,祭天缺一不可,这一日崇文帝和一干臣子登山前往祭台,陆夜一行人从头到尾跟随,队列威严,防守密备,一路无风无险到了山上祭台。
蔡靳松了半口气,自觉今日这差事已经做完了一半,剩下一半在回城。
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祭祀活动有条不紊地开展着。
林黛玉早起,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将之前柑橘上的火药气息放在了心上,突然听得外头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才恍然悟道,今日竟然是春祭,历年传统,圣上要亲自登山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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