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样本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没什么问题,贝尔摩德明天就要走了。”
她说起贝尔摩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既有痛恨又有一丝怜悯,似乎还带着些幸灾乐祸:“听说她从进实验室到现在,都没被那位先生联系过哪怕一次,哼,想必是失宠了吧?”
初九含着颗糖:“贝尔摩德从前,很得那位先生宠爱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
宫野志保含含糊糊:“贝尔摩德也是实验室的常客了,每次过来,那位先生都会联系慰问她……也就是常用的打一巴掌给颗枣,大家心里都清楚。”
和朗姆、琴酒两人比起来,那位先生対贝尔摩德的宠爱,是最容易维持,也最容易崩溃的。
而现在,它溃散了。
贝尔摩德长久以来奠定的的地位倒不至于一朝消失,但其他成员,定不会如从前那般忌惮她。
她大势已去。
初九挑眉,没対这话发表什么看法。
受宠如贝尔摩德都可以是一颗随时丢弃的棋子,更遑论本就不那么被信任的苦杏酒。
连她都受此冷遇,自己只怕会更不好过。
果然,这天之后,宫野志保再没来过这里。
取而代之的,是樱桃酒和其他研究员。
新一轮的洗脑,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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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洗脑耗时长了快一倍,樱桃酒全程盯梢,不好糊弄,她都快真感觉自己洗脑成功了,才被放出来。
诸伏景光这段时间应该感觉挺自由。
话说回来,组织可真够敷衍,洗脑两次,替换的经历都没差多少。
不出意外地在训练营某个单间里醒来,藤原寺初九看了看还算有生活气息的房间,挑眉晃了晃头,什么都没收拾,径直走出了训练营。
没成想,她在门口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位金发黑皮的成年男人。
他靠在一辆白色马自达车头,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微微低头,紫灰色的眼瞳像是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浑身散发着一股忧郁又诱人深入的魅力。
藤原寺初九轻轻吸了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室?”
“啊。”安室透扔下香烟,用鞋尖将它碾熄,笑容迷人:“是任务呢。”
任务?
初九皱了皱眉,正此时,兜间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她拿出一看,刚巧是琴酒发来的通知。
【从今天起,你和波本一起行动,绿川光和诸星大要准备自己的酒号任务,没功夫陪你过家家。】
……令人讨厌的命令口吻。
苦杏酒“啧”了一声,满腔不爽无处发泄,没忍住対眼前的男人生出几分迁怒,阴阳怪气道:“你拥有代号了?现在的新人可真是不得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再过几年,前浪是不是就得死在沙滩上了?”
“那不敢当。”不像绿川光这时只会好脾气地笑笑,波本可一点都不吃亏:“听闻前辈半年多就有代号了?真要拍死前浪,也轮不到我啊。”
苦杏酒:“……”
从新人选带的时候就知道两个人必定八字不合,她果然没有看错。
这个死男人,把绿川还给她!
然而,互相伤害没有尽头,尽早回家才是王道,苦杏酒冷哼一声,还是顺从本心坐上了波本的车。
紧接着,她就体验了一轮惊险的“生死时速”。
等到白色马自达开到安全屋楼下,她已经脚步虚浮,恍若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了。
安室透看着脸色发青宛如女鬼的苦杏酒,嘴角抽搐:“……我的车技有那么差吗?”
苦杏酒:“你说呢?”
她念叨道:“琴酒是有多恨我,把绿川调走不说,还逼着我和你搭档。”
安室透:“……”
那还真是対不起。
安全屋里倒是出乎意料地整洁,只是家具地板都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藤原寺初九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很浅的一道划痕,不仔细看不出,应该是主人慌乱下铁丝无意间擦过的。
诸伏同学啊……当时被吓坏了吧?
她轻哼一声,掌心血藤钻入锁眼,咔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还在客厅找扫把拖把的安室透闻声望来,看她悠悠哉哉要进房间,扬声问道:“你不打扫一下吗?”
苦杏酒一顿,面无表情回望:“当然要。”
她后退一步,在门外虚划出一条线:“里面归我,外面归你。”
安室透:“???”
他看了看偌大的客厅厨房,又看了看苦杏酒身后挂着黑帘的房间:“你认真的?”
苦杏酒点点头:“我和绿川一直都是这么分工的。”
安室透:“……”
hiro住在苦杏酒家的这几个月里,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面色不改,笑容里却似乎若有若无带了些黑气,一字一顿地拒绝道:“不、行。”
苦杏酒:“……”
真烦人。
她“砰”地一声关上门。
撩开黑色的帘子踏入房间,脚边正摆着一个深青色的鱼缸,一截血红的鬼藤从里面伸出,像是恐怖片里常见的鬼怪触手,却温顺地靠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初九的手。
它的旁边还摆着一个录音机。
初九半蹲下身,先把录音机声音调低,然后按了下播放键。
“绿川君?”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
藤原寺初九想象了一下正撬着锁,眼看着就能打开这道秘密之门,却被里面突然传出的房主人声音惊得一个趔趄的诸伏景光,差点一个爆笑出声。
不过也幸好她有凡事留一手的习惯,不然自己温暖的小窝就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她在门边留下的这一株鬼藤,就像一道防盗门,当有人在屋外撬锁,它就会伸出藤蔓,死死拽住房门,令屋外的人无法打开,同时,还会打开身旁的收音机,放出初九早早录制好的语音,这种时候,但凡屋外的人不是个纯粹的莽夫,又或者対她尚存几分忌惮,都不会选择强行开门。
我真聪明。
藤原寺初九真心实意地陶醉着。
过了会儿,她站起身,撸起袖子。
——好!先来清理干净!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
已经基本打扫干净还顺便睡了会儿“午觉”的苦杏酒揉着眼睛,掀开帘子把房门打开一条缝。
她透过门缝看着站在门口的金发男人,语气不善:“干嘛?”
“要吃午饭了,你不饿吗?”男人笑得温柔。
幻视绿川光的女人缓和了面色,门缝也拉大了些许。
男人立马见机地把手指插入门缝中,避免它再次合上。
他顶着対方不解的眼神,笑眯眯地说道:“顺便,你打算什么时候承担一下属于自己的家务?”
苦杏酒:“……”
如果说绿川光是溺爱型家长,她只负责吃和熊,那安室透就是严格型父母,力争培养她的独立性和责任心。
……她是在参加变形计吗?
苦杏酒咬牙切齿:“我、拒绝!”
安室透不气不恼:“我得做饭,没时间打扫客厅。”
苦杏酒不屑冷哼。
安室透:“你也不想坐在灰尘仆仆的地方享用午餐吧?”
苦杏酒眼神动摇。
安室透:“打扫得差不多就行。”
苦杏酒:“……”
“行吧。”
看在他做饭的份上。
她锁好门,拿起了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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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名《初九破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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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变形计
认真打扫完卫生后,安室透把午饭端上了餐桌。
看起来不怎么样。
苦杏酒挑剔地咬了咬筷子尖。
颜色不是很漂亮,摆盘不如绿川光精致,闻起来也没有那种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不过份量还挺足的。
她清了清嗓子,张口就准备挑刺。
安室透眼疾手快,迅速把味增汤推到她面前,笑容和善:“先尝尝味道再评价,怎么样?”
苦杏酒:“……”
何必呢?他再怎么样,总不能做得比绿川还好吃。
她矜持地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
下一秒,眼睛一亮。
安室透笑吟吟地看着她。
苦杏酒满脸不可思议,又夹了一块炸猪排放进嘴里。
怎么会!这个味道……
安室透:“绿川君离开前,交代了你的忌口和饭量等等,还特地抽出几天,对我进行了一番厨艺特训。”
短短几天就学有所成,那看来他的厨艺天赋确实不错,至少比诸星大强上不少。
苦杏酒沉默半响,到底不想夸他,只能另辟蹊径:“绿川人很好。”
安室透难得十分认同:“没错。”
“……”等等,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但他显然不会是为了听几句夸奖就反复揪着这点不放的人,安室透一边同她一起用餐,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起苦杏酒突然消失两个月到底有何隐情。
“说起来,你原来不是带过一个叫诸星大的新人?听说一个月前他去训练营接受考核了,怎么,没碰见他么?”
苦杏酒不想与他周旋,头也不抬:“安室君,不,波本,有一条规矩,你没听说过么?”
安室透浑身一紧。
她慢悠悠开口:“食不言,寝不语。”
安室透:“……”
我信你个鬼。
-
午餐过后,苦杏酒倒没回到她的小房间,而是长腿一伸,霸在沙发上,无聊地捞过一旁的遥控器,按开了客厅电视。
安室透收拾了碗筷,走进厨房。
他听hiro说过,苦杏酒的安全屋不会安装监控、窃听器之类的东西,自由度很高,只有那间次卧是绝对领域,用不知名的方式防盗,即便撬了锁也无法打开,并且房里很有可能放了通讯器。
所以,如果苦杏酒有什么秘密,一定就藏在那间卧室里。
除此之外,苦杏酒和藤原寺有关系这件事也得到了证实。
他和景光交换信息时说明了这个猜测,hiro那时的表情……有一点奇怪,但并没有否认。
苦杏酒本人极爱财,有没有可能,她是受到藤原寺雇请,才会潜入黑衣组织?
安室透一边洗碗一边头脑风暴,暗下决定,认为还是得多调查一番。
组织对苦杏酒大概也生出了几分怀疑之心,要求自己同她搭档,多少有些监视的意思,他倒是不介意什么,只希望这份怀疑不要蔓延到景光身上,他就要接到酒号任务了,别造成什么影响才好。
这边,藤原寺初九切换到少儿频道,看着安室透身影没入厨房,遥控器一扔,掏出手机。
两个月没给那家伙报平安了,他应该也很着急吧。
不过,松田阵平倒是意料之中地没尝试着给她发信息。
他们之间的联系固然会比寻常卧底和线人之间多上许多,但一般而言,也是单向联系,这不仅仅是为了防止初九的身份暴露,也是为了防止黑衣组织顺藤摸瓜,危及到松田阵平和他的家人朋友。
嗯,几年的时间,他也已经很沉得住气了呢。
消息发过去许久,松田阵平那边才有了回应。
笨蛋:你怎么样?
nine:没事,出了些意外,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我写份报告交上去就行。
她顿了顿,又道:你呢?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警校时期,藤原寺初九和松田阵平的恋爱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要找到“她”,从松田阵平下手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不过,基于鬼女的威胁,他们必定不敢动手就对了。
松田阵平果然回道:大概一个月前,我能感觉到自己被监视了。
他说:对方似乎也没有恶意,只是纯粹地跟在我身边,甚至没有监听——这件事果然和你有关吧?是组织那边的人?
初九没有否认,她简要概括了下两个月前发生的一切,说道:既然你被监视了,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见面了,以免引起更多麻烦。
无论是让组织的人发现松田阵平与苦杏酒会面,还是频繁与陌生女性独处,都容易引发不必要的猜想。
松田阵平表示同意,并关注到了不一样的地方:报告你打算怎么办,那些东西……都不是能上报的吧?
是啊……
初九叹气:只能编了,用最合理的故事情节,把所有能说的信息都贴上去……幸好我大学学的国语,这对我来说倒是不难,只是有些劳神而已。
松田阵平发来一个猫猫摸头的表情包。
咦,他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包啊。
初九无声地笑了笑。
从研二君那里偷来的吧。
厨房里动静稍歇,安室透擦干净手指,坐到她旁边,初九拿出另一个配置更高的翻盖手机,调出电话界面,扔给他:“留个联系方式。”
安室透瞟了一眼她收起的银色手机,老老实实存好号码:“要赶我走了?”
“不然呢?”她说道:“都是代号成员了,还会没地方去么?非要赖在我的安全屋?”
“倒也不是我想这样。”
安室透摊手:“毕竟是Gin下的命令。”
苦杏酒:“……”
“你可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样子。”说罢,她把手机关上:“算了,随便吧。”
“主卧是绿川住过的,你要留下的话,就住那里面吧。”
安室透笑着拒绝:“不了,卧室太大,我住不惯。”
他指着另一间空房:“我住那里吧。”
“……”嚯,诸星大住过的。
比起景光住过的房间,当然是他住过的更有探索价值,毕竟这一位,现在也是组织炙手可热的新人呢。
她懒得揭穿这一碰就碎的谎言,目露嘲讽:“随意。不过,既然你这么享不得福,今后就多承担一些家务好了。”
安室透:“……”
到底是苦杏酒本身脾气就不够好,还是他真的很讨人厌?为什么这一路走来,他都在不停地被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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