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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丢都丢不开。
随后，他又被操纵着采了第二朵，第三朵……
有规律的重复动作让容昭神色一凛，这次不会，又要一整夜吧……
……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直直地照射在姜若瓷的脸上。
“几点了。”她蒙着半面被子，拧眉睁开眼，从被角伸出手臂准确地摸到了手机。
但昨晚一夜游戏，手机又关机了。
姜若瓷打着哈欠，神色恹恹地坐起来，先给手机充上电，她眯眼望向一侧窗帘。
“又是被晒醒的一天。”昨天买的窗帘她还没有挂，本来想等着家政来收拾的时候帮她挂上，但此时的她一刻也不想等了。
姜若瓷赤脚下了床，翻出昨天买的窗帘，仰头打量着这窗帘应该怎么挂。
此时的容昭，也已经从游戏中走了出来。
一夜的重复采花让他的神色显得十分麻木，他靠在马路边的香樟树上，好久才找回做人的气息。
不过容昭倒是又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一个特殊。
他从醒来到现在，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甚至没有睡过觉，但他一直没有感到饥饿和劳累。
“真的是傀儡吗……”容昭扬起手臂，看向自己采了一夜花的五指。
阳光透过树隙斑驳地洒在他的手背，从他的指间透下细碎的光。他的手指修长，指骨的轮廓与他生前并无二致。
“真的很像人。”容昭眼皮耷下，漆黑长睫遮住了眼。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忽然在一旁响起。
容昭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孩子手忙脚乱地将手机藏在身后，红着脸匆匆跑开。
经过昨天整日的书店阅读，容昭已经知道那个会发光的长方板叫做手机。
他刚刚应该是被偷拍了。
现代知识储备日渐充足的容昭，精确地判断出那声“咔嚓”原自何处。
他低头看向身上的红衣，知道自己的穿着在一千四百年后过于扎眼，总能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或许他应该换一身衣服。
但怎么换。
他又没有钱。
昔日横行上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容小公子，第一次受到了金钱的掣肘。
容昭又在香樟树上倚了半晌。
昨日他不太在意的一段对话，在此时出现在他的脑海。
“你把微信给我，我把帮送费转给你……”
容昭慢吞吞一笑，从香樟树上起身。
他虽然没有微信，但知道这个世界也有现金那种东西，他可以去要回他的帮送费。
想到这，容昭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懒洋洋地向姜若瓷的公寓走去。
半个小时后，容昭来到了姜若瓷的公寓楼下。
他走进电梯，按照昨天学习的《电梯设备使用指南》，成功地来到了九楼。
容昭带着愉悦的表情，敲响了姜若瓷的门。
里面寂静无声。
他沉吟片刻，猜测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也许昨天那个凶巴巴的女孩不在家。
但容昭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你来这干什么。”
身后的声音有些虚弱，容昭转身，眉梢讶异地一扬。
只见姜若瓷面色苍白，额角全是细密的汗水，即便她的语气是在质问，但根本掩饰不住她疼到发抖的声线。
这是怎么了。
容昭眸光下移，看到了她肿胀的脚踝。
姜若瓷心中已经悔恨了八万遍。
作为被宋心研呵护在掌心中长大、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怎么可能挂得了那沉重的窗帘。
她刚才就不该动窗帘，就应该等着家政来挂，要不然她就不会从高高的凳子上摔下来了。
此时的她疼得浑身冒冷汗，只想快点去医院。
但她走得太慢了，没摔伤的那只脚每跳一下，左脚就剧痛一下。她刚才在房间中费了半天才换好衣服，到现在拉开门，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但虽然她已经疼得受不了了，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门口的男人她还是十分警惕。
见容昭不说话，姜若瓷咬唇又问了一遍。
“你来这干什么。”
容昭收回视线。
“昨日的帮送费，我想拿回。”
“哦。”身体的疼痛让姜若瓷顾不得揣测这异常行为，她放下戒备心，疼得眯起的眼睛倏地一亮。
“快，送我去医院，帮送费翻倍。”
……
一个小时后，姜若瓷躺在了病床上。
骨科女医生给她打完石膏，和她说：“伤得不算重，骨折对位对线良好，没有发生关节移位，先住院观察一天，受伤部位稳定就出院，记得之后每周来医院复查一次。”
脚踝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疼了，姜若瓷听完医生的话乖巧点头，“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好彻底？”
“2到6周吧。”
“时间太长了……”姜若瓷生无可恋。
“很快就好了，回去注意不能踩地，不能负重，还要注意功能锻炼，等骨折愈合稳定后就可以拆石膏了。”女医生见她一脸担忧，温柔地笑了笑，又宽慰她说，“不要担心，不是还有男朋友照顾你吗。”
立在一旁的容昭被提及，挑了挑眉。
姜若瓷：“……谢谢医生，他不是我男朋友。”
女医生在他们两人之间看了几眼，没再说什么，笑着收拾好东西离开了病房。
一旁的容昭若有若无地扫她一眼，想起她刚才一本正经地纠正女医生的话，舌尖不由抵了抵牙根。
男朋友，是男的朋友的意思吧……这个凶巴巴的小姑娘，似乎格外抵触和他有牵扯。
“刚才谢谢你了。”姜若瓷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在她看来，尽管这个coser帮她可能是为了双倍费用，但还是帮了她的大忙，她拿出手机，说，“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你给我个收款码就行。”
为了防止再次被误会，姜若瓷快速补充了一句。
“我要现金。”
“现金？”姜若瓷微微拧眉，“现金的话，我得出院后给你取。”
“可以。”
“哦。”姜若瓷奇怪地看他一眼，这个年代，要现金的人可不多了。
两人确定好交易方式，病房一时陷入沉默。
姜若瓷的脚踝骨折处还疼着，她轻轻嘶了一声，将腰上的枕头放了下去：“我得睡会儿缓一下，要不你晚点过来？”
这是下逐客令了。
容昭点头，转身走出病房。
外面刚过正午，大部分人都在室内午休，街上人群寥落，早春并不浓烈的日光在他身后扫下斜斜的阴影。
容昭驻足一会儿，最终决定依旧去书店。
一千四百年后的世界熙攘繁荣，要想找到操纵他的人，他必须要得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
半个小时后，容昭站在了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书。
书名是《不可不知的2000个生活常识Ⅱ》。
他长指翻看，直到看到某一页时，眸光忽然顿住。
上面是关于一组词语的介绍——
女朋友：恋爱中情侣女性的一方。
男朋友：恋爱中情侣男性的一方。
容昭：“……”
怪不得这么排斥，怪不得忽然变得凶巴巴的……所以那天，是他先占了人家的便宜？
第8章
姜若瓷一觉睡到了傍晚。
窗外晚霞隐隐褪去，病房内暗沉沉的没有开灯，未阖上的病房门边透进来一束晕黄明亮的光。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到外面隐约的说话声。
“按时吃药，定时复查……不要让她提重物，要是愈合不好会留下后遗症……记住了吗……”这是白日给她打石膏的女医生的声音。
女医生话音落下，外面有人回答：“嗯……”
这声音浅淡朦胧，低低地钻进耳朵，让姜若瓷瞬间清醒。
她急忙坐起来。
“嘶——”这一动作牵扯到了脚踝的伤口，她低呼一声，病房门紧接着推了开。
“醒了？”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入，容昭挑眉走到她的床边，逆光的身影被镶上一层绒绒的金色。
他俯身望向她。
姜若瓷不自在地别开眼。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
“哦，我可以出院了吧？”
“嗯。”
“医院外就有ATM，我马上给你取现金。”姜若瓷和他干巴巴地扯了两句，披上外套要下床。
脚踝上巨大的石膏笨重无比，她吃力地单脚撑地，一点点地往外挪动。
容昭懒散地站在一旁看她折腾，丝毫没有要伸手扶一把的样子，仿佛来这一趟真的是为了拿钱。
姜若瓷原本是想靠自己的，但看着自己一身狼狈才挪动的半米，又看着旁边看戏一样的容昭，觉得自己何苦为难自己。
于是她理理头发，对着容昭扬起下巴：“送我回家，按时薪结算给你。”
靠什么自己，花钱就好了，这样就不算总在麻烦他了。
容昭看她一副高冷的模样，骄矜如他，原本是想拒绝的。
但是嘛……
容小公子想起来他下午在书店刚看到的女朋友三个字，妥协般慢腾腾地垂下了眼。
放在大彦，他那样占人便宜，可是要毁女子清白的。
他娘若是知道了，唠叨他两个时辰都是轻的。
于是容昭俯视着姜若瓷扬起的下巴，懒懒散散说：“好。”
他上前一步，径直将姜若瓷打横抱了起来。
“你……”姜若瓷瞪大眼，僵硬地横在他的怀里，完全没料到他就这么把她抱了起来。但想了想，这是目前她回家最舒服的方式了，她强行令自己的脸色恢复淡定，“小心点。”
容昭将她往上托了托。
“放心。”
其实随便抱人姑娘，放在大彦也是要毁人清白的。
但容昭近日熟读各种常识，知道现在男女之间交往要开放许多，更何况，怀里的人也没有拒绝。
于是他一脸从容地抱着姜若瓷走出了病房。
外面给姜若瓷打石膏的女医生恰好看到这一幕，对着姜若瓷投来一个微妙的笑意，仿佛是在说：看吧，还说不是你男朋友。
姜若瓷回给女医生一个牵强的假笑，随后一脸扎进容昭的怀里。
容昭抱着怀中软软呼呼的一团，冷不丁被扑得脚步一晃，他垂眸，长眉一拧。
“嗯？”
“没事，你走就行了。”姜若瓷嗡嗡的声音从他怀中传来，她将头埋得更紧了。
此时的她内心独白是这样的：啊，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被男人抱，好害羞啊！！
……
从出租车下来，天已经黑透了。
容昭抱起姜若瓷，往她的公寓楼走去。
经过一路目光的洗礼，姜若瓷的羞涩淡化不少，现在的她已经敢双手挂在容昭的脖颈上，将脸露出来。
夜色掩盖了她脸上浅淡的绯红，她装作一脸淡定地指挥着容昭：“慢点，颠得我脚疼。”
容昭放缓脚步，微不可察地轻笑一声。
“笑什么。”姜若瓷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月色下她扬着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儿，瞳孔映着路旁一点灯光，格外清亮。
容昭挪开视线，能屈能伸的他，决定再一次原谅她这股颐指气使的劲儿。
算了，她这么凶还不是因为他占了她的便宜。
他没再回答，姜若瓷也悻悻地没再追问。
两人一路无言，不久电梯打开，他们回到九楼。
这层楼两梯两户，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连廊，以前只有姜若瓷一人住在这儿，环境干净又清雅。
但今日他们踏出电梯，姜若瓷就皱起了眉。
只见原本干净的电梯口丢满纸箱，连廊堆满乱七八糟的日用品，间隙间还夹着些用过的卫生纸。
而连廊另一端一直没有人居住的公寓，此时开了门。
有人搬进了她的隔壁。
姜若瓷打量一圈，心中了然。
这层楼以前都是空置的，没想到她搬来没多久，对面也搬来了人。
姜若瓷了解了情况，便没再将这些放在心上。
“把我放在门口吧。”她从容昭脖颈间抽回手。
颈处的温热一下散了去，容昭为不可察地转动一下脖颈，慢慢将她放下去。
她倚在门边，拉开肩下的包包。
里面装的是刚从医院楼下ATM取的现金，她随手抽出一沓，估摸着只多不少，便递给了容昭。
“给你。”
容昭接过，丝毫没有客气。
姜若瓷看到他这么坦然，心中微妙的羞涩也消散不少。
看嘛，就是一场简单的金钱交易，她不需要害羞的嘛。
正这样想着，姜若瓷的肚子，忽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咕噜声……
姜若瓷：“……”
她强撑淡定，垂头从包里又抽出两张百元人民币：“帮我买杯红枣粥，剩下的是跑腿费。”
容昭沉默一瞬，还是慢腾腾接了过去。
等到容昭下楼，姜若瓷才一脸羞耻地揉了揉肚子，打开门回了家。
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有圆滚滚的扫地机器人在忙碌。
姜若瓷打开灯，拖着一条沉重的腿，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温水入喉，脚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她挪到床上躺好，拿出手机打开家政网站。
养伤期间，她一个人的衣食住行都会十分不便，她打算找个女护工照顾她一下。
但她对女护工十分挑剔，譬如说要正直，要干净，要话少，还要脾气温和，家政负责人听完她的要求，礼貌回道：“好的姜小姐，明天会有合适的护工去您家面试。”
姜若瓷满意地挂断电话。
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起来。
姜若瓷以为是容昭回来了，她单脚撑地，一蹦一跳地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这么快……”话音未落，她拧眉看向外面的人，“你是……”
门外的不是容昭，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油头粉面却赤着上膊，正怔怔地看着她的模样。
姜若瓷警惕地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男人这才回过神，他张嘴一笑：“没想到隔壁是个大美女啊哈哈，你好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租户，我姓……”
“你有什么事吗？”姜若瓷不耐烦地打断他。
她满脸的不耐让男人脸上落下几分不快，但他很快又再次笑起来：“是这样的，我做饭时发现没有盐了，小姐能借我一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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