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让汤蔓头大的问题,谢肃两三句话就能轻松解决,这让她如释重负般松一口气。
如果一切都如谢肃所说的那样,结婚似乎也不是一件让人厌烦的事情。
时间不早,汤蔓问谢肃:“你晚上确定要住在这里吗?你没带换洗衣物用品吧?”
汤蔓说这话的本意是谢肃晚上不要留在这里,但他没理解,以为她是替他担心。
谢肃温温笑着,老实地说:“我车上有个背包,里面有换洗衣物。”
汤蔓表情淡淡:“哦。”
谢肃后知后觉,用手抓了抓贴皮的短发:“如果你不想我住这里的话……”
汤蔓打断他:“我可没有这么说。”
显得她多小气。
*
这套房子的装修都很新,地板是瓷砖,厕所里是干湿分离,很好做打理。所以汤蔓的房间里基本没有留存什么旧物,更像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宾馆。
冬天的夜晚到底还是冷,汤蔓洗漱完换了衣服之后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接着换谢肃洗漱。
汤蔓找到手机,习惯性地刷了一会儿,没等多久,就见谢肃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他就穿一件白色的短袖,露出两截结实的臂膀,看着就让人打寒颤。
汤蔓手机上的画面正巧是露着上半身的男人,精瘦的身材,肩膀宽阔,腰部收紧,八块腹肌突出。
谢肃的身材比手机上的要好。
汤蔓问:“不冷吗?”
问完就知道自己这句话有点多余,他身上有多暖,她清楚。
谢肃摇摇头:“不冷。”
不开玩笑的说,这个年纪的谢肃一身都是火热。早些年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大冬天还要被迫洗冷水澡,刺骨的冷,冷完之后觉得很带劲。现在三十岁,更是壮年的时候,洗冷水澡倒是不至于,但完全不会觉得冷。
谢肃走到另外一边,掀开被子缓缓上床,粉色的床上用品和他是一种奇怪的搭配,就像他和她在一起。
汤蔓床上用品不是纯棉,而是更加保暖的短绒,钻进去就热烘烘的。
即便谢肃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夜晚会很难熬,却也没有想到自己竟如一个毛头小子那般,一进来就冒汗。
整张床上都是汤蔓的气息,他仿佛掉落在由她编织的甜美棉花糖上,晕乎乎的,不真实。更要命的是,身体某个地方完全不听使唤,自然而然地起了反应。
谢肃睡前没有看手机的习惯,通常情况下他入眠很迅速,躺上床到睡着大概不会到十分钟。
此时此刻,他的心狂乱地跳动着,静不下来。
他们两个人不是没有躺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过,但好像只有现在才是彼此意识最清醒的一次。
汤蔓随手关掉了灯,留一盏橙黄色的壁灯,整个房间像是被温暖的颜色包裹着。
谢肃很老实地躺在床最边缘,额前不知何时染上一层薄薄的汗,他将双手伸出被子外交叠,不敢轻举妄动,企图给自己降温。很显然,徒劳无功。
汤蔓躺在另一边,翻出手机日历,计算着自己上一次月经的时间。上个月的这个时候她的月经已经来报道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应该来了。
她的月经周期一向很准时。
房间里安静地像是只有汤蔓自己一个人,她放下手机,转头一看,见谢肃和她之间的距离宛如隔着一个银河系。
最有趣的是,谢肃紧紧闭上双眼,眉头甚至皱着,像是极力在装睡。
熟悉的气息夹杂着柔软盖上来的时候,谢肃下意识睁开双眼。
汤蔓侧躺在谢肃身旁,低低问他:“不做点什么吗?”
她明显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热烘烘的气息,这对于一个怕冷的人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
在汤蔓亲过来时,谢肃仍觉得这是自己的初吻。这和白天的吻不同,尤其是在她的床上,他呼吸再次凌乱,心跳很重地跳动着。
关于床上的事情,谢肃不是不懂,毕竟都这个岁数了。甚至完全不需要汤蔓做什么,他的身体就已经在用力地表达对她的喜欢。可是他没有想过去强迫她,更不想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和她发生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谢肃更想两个人可以慢慢来,从恋人到爱人,最后用力相爱。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乱的。
在汤蔓主动的引导下,谢肃自然而然地侧过身,将自己强有力的双手搂住她,回应她的吻。
或许是昏暗的环境给了谢肃更多的胆量,他再次闭上双眼,专心投入这个足够让他意乱情迷的吻中,亲她的唇,吮她的舌,用自己拙劣的技巧去讨好她。
很快,汤蔓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从头到脚的血液开始沸腾,热烘烘的,暖洋洋的。
谢肃的吻也开始放肆,不仅仅在她的唇上,还落在她的脸上、额头、眉眼、耳朵、脖子。昏暗中他睁开眼,用手指触碰真实的她,一个个滚烫的吻再次落下来。
就像是一团火,被点燃后开始扩展版图,不断地向外延伸、燃烧。
汤蔓脑子完全宕机了,她被谢肃身上热烘烘的气息包裹着,心跳乱了,视线也乱了,什么都乱了。
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让自己沉沦在这团火中,被他灼烧着,乱就乱吧。
就在汤蔓以为自己会被焚烧到体无完肤的时候,谢肃却突然停了下来。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汤蔓还没说什么,就听谢肃说:“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哑。
汤蔓问:“对不起什么?”
谢肃说不出口,他刚才亲的太过了,完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攥着,有点喘不过气来。
怕她不喜欢。
汤蔓抬起头,借着壁灯的光线看到谢肃脸上隐忍的神色。她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移动,停留在最柔软的部分。
谢肃一动不动,身体似被定格,手指更无法动弹。心跳却更快。
汤蔓温暖的掌心贴在谢肃略有些粗粝感的手背上,带着他轻轻按了按,低低地问:“没碰过吗?”
这还是在隔着衣物的情况下。
谢肃的手举起过几十公斤的铁,也拿过最坚硬的器械,却是第一次面对眼前这个局面。
汤蔓没有放过谢肃脸上精彩的瞬间,调侃:“我昨晚喝醉的时候,你没有吗?”
谢肃几乎是立刻回答:“没有。”
汤蔓笑:“嗯,我信你。”
谢肃:“为什么信我?”
汤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从汤蔓的角度看,谢肃凸起的喉结似一块菱形的宝石,上下滚动。
她靠近一点,轻轻含住他的喉结。然后她听到他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哑声音,似无法隐忍一般的痛苦。
汤蔓心底明镜一样亮,故意问他:“怎么了?”
谢肃摇摇头。
汤蔓不安分的手从谢肃的手背上挪开,往下。
谢肃咬了咬牙,伸手将汤蔓再次拥进怀里,企图用蛮力阻止她的动作,有点委屈地说:“不闹我了。”
汤蔓笑嘻嘻的:“我没有啊。”
“蔓蔓。”谢肃的声线似被刀划破一般的哑,语气带有妥协和乞求。
汤蔓承认自己的确有点玩上头了,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总不可能一直这样,始终是要踏出这第一步。
“你不想吗?”汤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知道答案,刚才她用手握过答案。答案很明确,真实,滚烫。
谢肃:“睡觉吧。”
“哦。”
汤蔓不去质疑谢肃的定力,也不怀疑他的能力。他能那么多年单身,就代表他洁身自好,这没什么不好的。
这么一想,她反倒有一些五味杂陈。
有人暖和被窝,汤蔓能睡个好觉。她不去想太多,甚至对谢肃道了声晚安。
谢肃没睡着,也睡不着。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着汤蔓睡觉,如同昨晚,也如同领证的那一晚。只不过他仍然不习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深怕会惊扰到她。
同样的,谢肃的睡眠也不深,只要身旁的人有轻微的动作,他都能立刻清醒。但是不想放开手,他想抱着她,想适应她在自己的怀里。
怀里的人睡得一脸无害,谢肃的心也暖暖的。他总忍不住趁着她睡着的时候亲一亲她的头发,亦或者是她的额头。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渐渐变得真实,也开始踏实。
谢肃的脑子里规划好了所有的未来,只等着和汤蔓慢慢进行。
汤蔓迷迷糊糊再醒,是被闹铃吵醒的,谢肃的闹铃。
谢肃很快将闹铃关闭,伸手轻拍着汤蔓的后背,让她继续睡。
汤蔓眯着眼,下意识问身旁的人:“几点了呀?”
才早上五点,外面天都是一片漆黑,房间里也没开灯。
谢肃低头吻了吻汤蔓的发,说:“我要去上班了。”
汤蔓还睁不开眼,意识不清地唔了一声,继续睡自己的觉。
谢肃利落下床,穿衣,帮汤蔓将被角一一收紧。
离开前,谢肃俯身在汤蔓的面前,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对她说:“我明天下午就回来。”
汤蔓没听清。
清晨五点,空气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温很低。
谢肃将开车出小巷,车大灯照亮一片干净街道,早有扫地的清洁工在打扫卫生。车驶出巷子口,一家早餐铺正冒着腾腾热气,也有早起赶路的人买早餐。
随着车继续往前开,时间进行着,天也越来越亮。接近六点的时候,谢肃看到阳光破开云层,挥开迷雾。他向着东方继续前进,一直到蓝色的天越来越清晰,忍不住停下车,拿出手机对着天空聚焦拍下一张照片,发给汤蔓。
从今以后,人世间所有精彩的瞬间,他都有了理由和她分享,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早上七点,汤蔓还在睡觉。
她错过了精彩的日出,但是没有错过他的短消息。
第22章
阳历开启了全新的篇章, 1月1日。
汤蔓今天收到的第一条短消息来自谢肃:元旦快乐。
外加他拍的一张日出。
谢肃有拍照的天赋,简单的镜头下,蓝天、云层、阳光, 还有城乡结合处的柏油路, 整个大地被晕染成金橘色, 这一切完美地组成一副治愈画面。
汤蔓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日出,和工作性质有关,上午多半可以睡个懒觉,下午和晚上才是繁忙的时候。
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挣扎起身, 给谢肃回了一条消息:元旦快乐。
谢肃并未第一时间回复,在忙。
隔了一个小时后才给汤蔓回了信息:【醒了?】
汤蔓正在房间里慢悠悠地化妆, 精致到假睫毛都是一根根粘上去, 细节满分。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有时候心血来潮了, 化个妆或者买点东西来取悦自己, 不为别的。
最后涂上口红,汤蔓自恋似的拍了几张自拍照, 不用费心修图, 主要是她没有那个技术。
照片上的人明目皓齿,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眼睛大,鼻梁高, 长发用32mm的卷发棒做的自然弧度。
也是突发奇想,她挑了张自认为还看得过去的自拍照发给谢肃。
谢肃这个时候已经练操结束, 可以休息20分钟。汤蔓的消息他第一时间收到, 点开手机,界面上是一张分辨率不高的小图。
花了一晚上才将将熄灭的那团火, 似乎又在谢肃的心上开始燃烧,他颇有些受宠若惊地点开大图,嘴角有宠溺的弧度。
谢肃给汤蔓回了两个字:【好看】
汤蔓看到消息,心情很不错地回了一句:【那是当然。】
谢肃勾着唇,将照片保存下来,设置成了屏保。
他的手机上再有消息进来,是姐姐谢妍:【我明天回清镇。】
*
元旦当天美容店里的客人不多。
阳历新年和农历新年给汤蔓两种全然不同的感受,大概是她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原因,能明显感受到农历新年的年味更重。
那时候汤蔓跟着外公外婆生活,逢年过节才能见上爸妈一面,每次见面爸爸都会给她买很多的新衣服和吃的。尤其新年,她不仅能穿到最漂亮的衣服,还能吃到最好吃的饭菜,更能放鞭炮烟花。
只不过越长大,年味越淡,每天都大差不差。
汤蔓拿着手机念叨自己的月经迟到,宋清心在一旁笑嘻嘻地调侃:“该不会是怀上了吧!那你们小两口这效率也是绝了!”
汤蔓哪好意思说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和谢肃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又觉得有点羞耻,索性什么都不说。
这下好了,给宋清心钻了空子:“当过兵的是不是不一样?”
汤蔓顺势:“那还用说!”
宋清心点点头,老神在在:“别中看不中用就行。”
汤蔓默了默。她手里拿着一根香蕉本来打算垫垫肚子,脑海里断断续续冒出昨晚的一些碎片,忽然无法直视手上的香蕉。
宋清心盯着汤蔓扬了扬眉:“怎么不吃了?”
汤蔓放下香蕉,干脆去掐宋清心脖子。
宋清心嗷嗷叫救命。
一整天下来,汤蔓基本没干什么事,倒是和宋清心斗了一天的嘴。
汤蔓晚上回家的时候,被客厅里堆得满满当当的各类喜糖看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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