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苑:“……”
真莽,一口一个妹妹,叫这么亲。
混混头子又往那人屁股上踹了一脚,二话不说将他们撵去了一边:“滚去吃你们的烧烤去!”
祁苑看了陈颂声一眼,他终于说话了,语气中有些嫌弃的意味:“行了,张录,在女孩子面前文明点。”
张录秒变脸,嬉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妹妹,这样吧,今天这顿饭我请了,就当是给你赔罪。”
“不用了……”祁苑下意识地拒绝。
陈颂声却很自然地接道:“好啊。”
去餐馆的路上,张录在前面忙着跟人打电话,祁苑和陈颂声并肩慢慢悠悠地走着,她略微犹豫地问道:“你们俩……”
陈颂声知道她想问什么,回答道:“他是我发小。”
“发小”两个字一出,祁苑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只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家教那么严,居然会有个这样的发小,叔叔阿姨不会在他耳边念叨吗……
“他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管他,时间久了就成这个样子了。不过,他心眼不坏,也就打扮的非主流了点,跟刚才那批人平时小打小闹罢了,没干什么坏事。”
听他这样讲,祁苑便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她还有个疑问:“那天都半夜了,还下着雨,你怎么在外面?”
“哦,那天我爸朋友来做客,因为高兴聊的晚了些,吃过饭我爸喊我出来给他买烟,结果买完就碰见张录从烧烤店出来,走了两步又看见你。”他解释道。
许是气氛有些尴尬,她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开始找话:“那个,之前说好了我请你吃饭的,可现在……”
陈颂声倒是没有很在意,悠哉悠哉地说道:“这有什么的,这顿就先欠着,留着下次吃。”
张录带着他们去了一家云港最有名的粤菜馆,进门之后,柜台的老板抬头瞄了他们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翻着账本说:“吃饭来了。”
“带朋友来的。”张录说。
老板点点头:“二楼包厢,留着呢。”
“好嘞!”
他们一行人上了二楼,这家店的装修布局很朴素,简单敞亮,这会儿一楼大堂里坐满了人。
张录将菜单交给了祁苑:“妹妹,想吃啥,随便点!”
祁苑接过菜单,随便勾了两个菜,又将菜单递给了陈颂声。
他拿到手之后勾了一份红椒牛柳,转手又给划掉了。
张录又推荐了几道招牌菜,服务员来取菜单的时候,陈颂声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那个红椒牛柳不要,谢谢。”
祁苑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要?”
陈颂声喝了口茶:“你不能吃辣。”
“我可以看着你们吃啊。”她说。
他抬眼:“看着我们吃,确定不会眼馋吗?”
他清楚地记得,在祁苑五岁那年,他和父母去她家里吃饭,就烧了那么一道辣菜,千叮万嘱不能吃,她可倒好,眼巴巴地在那儿流口水,趁人不注意弄了一大块。
结果可想而知,医院一日游。
“……”回忆太过惨痛,祁苑用沉默表示她不愿再提。
总共是六个菜加一个汤,不出一会儿就上齐了。
吃饭的过程中,张录一直妹妹长妹妹短,生怕祁苑吃的不如意,回头找他麻烦。
陈颂声看不下去了,拿筷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怎么了?我多有诚意啊,”张录冲他做出一个浮夸的表情,面对祁苑时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是吧,妹妹。”
祁苑夹了一块白切鸡,目光在对面两个人的脸上来回扫,她轻轻咳了一声,对张录说道:“我叫祁苑,直接喊名字就好。”
“我知道啊,以前陈哥跟我提起过你,你是他好朋友嘛。”张录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劲,唰地往旁边看过去。
“就咱俩这关系,你从来没跟妹妹提过我?”
陈颂声刚想和他碰个杯,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结果杯子刚拿起来,这家伙一脸幽怨,他顿时没话了,开始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望着这个人。
祁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当然提过。”
张录两眼放光:“什么时候?”
“来的路上。”
我敲……敲个鸡蛋给你。
陈颂声扭头:“有意见?”
当然没有,谁敢对陈哥有意见!
张录连连叹气,一会儿说自己不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会儿又说青梅和竹马在他心里不是一个份量,听得陈颂声想拿卷胶带来把他嘴贴上。
玩笑过后,张某人又开始唠嗑。
“你们吃过这边的烧烤没?妹……小苑肯定吃过,你呢?我记得你走那会儿,云港烧烤这块儿还没发展起来呢。”
“嗯嗯嗯,没吃过,我这个农村待惯了的人怎么跟你大城市的比。”陈颂声嘴里咬着羊肉,附和他。
祁苑是真的在专心吃饭,眼睛只盯着面前的菜,听他们俩在耳边一来一回的就跟说相声似的。
说起烧烤,貌似张录这个月去刘姐那儿吃了有十大几回了,以至于她七月初才去上的班,这还没到月底就已经对他眼熟了。
想到这儿,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心得癌。”
“你说什么?”陈颂声听到她一个人在那儿碎碎念,觉得好奇。
祁苑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烧烤里苯并芘那么多,偶尔解解馋还好,当饭吃的话……小心得癌。”
陈颂声轻笑一声,用手肘戳了戳张录:“听见没?说你呢,别拿烧烤当饭吃。”
张录正在喝水,被狠狠地呛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说他,略显不自然地摸了摸脸:“知道了知道了。”
等他们吃完饭的时候,都快两点半了,祁苑走到一半和他们分开了,她抄了近道去烧烤店。
下午没什么人,刘姐正在擦桌子,她走过去系上围裙,帮忙把露天的桌椅摆好,刘姐把擦汗的毛巾往肩上一搭:“生病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已经好了,姐,”祁苑笑笑,“在家也是闲着,还不如干活来的充实。”
刘姐拍了拍她:“累了就去里头坐着,天儿热。”
“嗯。”
到了五点陆续有客人来了,负责烧烤的彪哥在角落忙得不可开交,压根来不及擦汗,索性直接裹了块毛巾在头上。
今天有一桌客人,两个大哥,桌上的签子都快堆成山了,中间她去收了两波,最后人走的时候还是摞了那么高。
她下班那会儿正是高峰期,一桌走了又来一桌。
当初店里的招聘广告写的是凌晨一点下班,她来以后干了没几天,刘姐说太晚了不安全,给她提前到了晚上十点。
多一分钟都不肯留她。
当时彪哥还说:“要换作是我闺女,我可不放心她那么晚在外面。”
她小心地在夹缝里挪动着,那些桌子上摆满了烧烤啤酒,不注意的话很容易碰倒。
隔壁是一家商店,时不时地会有人进出买烟,而此时此刻,门口阴影地方站了个人。
“陈颂声?”祁苑出声。
她想不通,这个时间点了,他为什么站在这里。
“下班了?”男生扭了扭脖子,大步朝她走来,“走吧,送你回去。”
“你别告诉我你在这里等很久了?”
“没有啊,也就十分钟吧。”陈颂声把手里拎着的纸袋子递了过去。
祁苑犹豫着接过。
他说:“刚路过一家蛋糕店,新开业搞活动,送了两个甜甜圈,但是我不太饿,所以给你吧。”
“那……谢谢。”她到现在只吃了中午那一顿,确实有点饿了。
祁苑一边吃一边和陈颂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怎么还没回家?”
“几个关系好的初中同学喊我去KTV,就玩了一会儿。”
“你是怎么知道我十点下班的?”祁苑记得好像没跟他说过这事儿。
第3章 半生
“碰运气呗,本来想着等等看,实在不行进去找你来着,谁知道刚等了十分钟你就出来了。”
他绝对不会说,他是问张录的。
半小时前,他从KTV出来,蛋糕店的员工一见到他立马热情地涌了上去,招呼他试试店里的蛋糕,他委婉地拒绝之后,蛋糕店小哥提了个袋子过来:“新开业,送您两个甜甜圈,期待您下次光临。”
东西既然都塞到手上了,他就没好意思再推辞。
他先是点开了微信,不知道给谁发了个信息,半天没人回复,他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
对方先出了声,那边吵得很,音乐声比KTV里的还要炸耳朵,可以听出他这个字是喊出来的。
“你那边作什么妖呢?”陈颂声无奈道。
“你说什么?”张录大声道。
陈颂声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你天天往烧烤店跑,知不知道你好妹妹几点下班?”
张录仔细想了想,对着手机话筒吼道:“十点!每次我上店里吃饭,差不多快十点就看她回去了!”
“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完全不等对方回答,他果断挂掉了电话。
“反正也是顺路,就想着等一等。”看祁苑啃完了一个甜甜圈,他又说了一句。
回到家,祁苑把剩下的甜甜圈用袋子封好放进了冰箱,关上冰箱门,手机发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还是昨天充的电。
界面上显示微信有一条未读的消息,是九点二十七分发来的。
她去到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找出充电器,接上电源后点开了消息,是陈颂声问她:
【你几点下班?】
她当时应该是在忙吧,手机一直放在收银台的抽屉里没管。
她回复:【抱歉啊,那会儿太忙了没看到信息。】
发完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她就收拾东西去洗澡了,等她洗完衣服回来,正好有消息进来。
点开:【没关系,我知道你在忙。】
她打了几个字上去:【你到家了吗?】
【嗯。】
【很晚了,早点休息。】
他连发了两条。
【好。】
她本来后面还有一句“你也是”,思来想去还是删掉了。
回完这一条,她去吹了个头发,快十一点的样子才去睡觉。
这两年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一个人在家,奈何怕黑怕鬼的毛病就是克服不了,所以家里没人的时候她习惯开着床头的灯睡。
云港的天气总让人捉摸不透,连下了十来天的暴雨,温度也降了不少,夜里甚至只有二十四度,别说空调了,风扇吹着都嫌冷。
八月底持续高温,正赶着学生开学。
太阳炙烤着地面,校门口的狗走过都觉得烫脚,吐着舌头一路狂奔地窜进保安室。
新学期第一天,祁苑坐在高一六班的教室里,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同学都在讨论高三那边的英语学霸。
“你听说了吗?高三新来了个转校生,据说是高一参加省英语竞赛拿了一等奖,然后又去参加国赛,拿了全国亚军的。”
“这谁不知道?听说那学长可帅了……”
“哎呦我跟你们说,现在高三九班门口啊全是小姑娘,把走廊挤的水泄不通,那感觉就跟去动物园看猩猩似的……”
祁苑托着腮帮子定定地望着窗外,她对帅哥可不感兴趣,但是吧,对于能把英语学到这种程度的帅哥,还是很感兴趣的。
因为,她几门学科当中最差的就是英语,初中找家教恶补过一段时间,也才勉强及格的水平。
正走着神,一个穿褐色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夹着书从窗边走过,带着银色半框眼镜,头发自然地梳向两边,鬓发有些发白了。
他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一刻,闹哄哄的班级彻底安静了,但依稀能听见学生在底下窃窃私语。
“这老师瞧着挺斯文,我觉得应该是个很温柔的老师。”
“猜猜他是教什么的,我猜是物理。”
“瞎说,之前在楼底下遇到的那个地中海才是教物理的,我估摸着他应该是语文,或者英语。”
“……”
男人放下手上的东西,面对底下不时传来的说话声,不由地皱起了眉。
“同学们安静。”他将书本放在讲台上,开始说话。
祁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一抬头。
陈叔叔!
她的高中班主任居然是陈颂声的爸爸!
上一次见还是七年前,如今陈叔叔也生出了不少白发,面容苍老了不少。
“今天是第一天,我们先点个名,初步认识一下各位,等下报到名字的同学站起来答个到。”他扶了下眼镜,翻开点名册。
“谭照清。”
“到。”
“李科星。”
“到。”
“左楠。”
“到。”
……
报到一半陈扬突然停顿了一下,念出了这个名字。
“祁苑。”
祁苑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答了声“到”。
陈扬朝她点点头,然后接着点名。
这个流程结束后,陈扬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大名,用手敲了敲黑板:“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数学老师,不管一年后你们是选了文科还是理科,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这三年都会见到我。”
他说话铿锵有力,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这哪里是班主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教导主任。
果然人不能光看外表。
互相认识了以后,就到了选课代表的环节了,其他几科都有人毛遂自荐,但轮到选数学课代表,底下居然鸦雀无声。
“数学这么吓人吗?还是我比较吓人啊?这么不乐意当我的课代表?”陈扬直接夺命三连问,依旧是一片死寂。
“祁苑。”
“到。”再次被喊到名字,祁苑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
“数学课代表,你来当。”
她有些惊喜,立即答应了下来:“好的,老师。”
下午临近放学,陈扬布置了三道题让他们回去做,明天一早就要带过来。
“课代表明早把作业收一下,二节课下送到我办公室,”陈扬往讲台下扫了一眼,悠悠说道,“回去都认真写,错两道及两道以上的,操场五圈。”
待他走后,教室里哀嚎一片。
祁苑的同桌是个很精瘦的男孩子,他把收好的书包丢在桌子上,一脸惆怅:“哪有还没上课就布置作业的!做不好还要跑圈,这老陈也忒狠了吧!”
“没有好日子过咯!”有学生附和道。
晚上,祁苑翻开作业本,题目读完,思路就已经在脑子里展开了,几分钟就把三道题解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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