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几步,顾大哥犁过的地方沟壑深深,规矩平整。
“快看,是不是比耒耜要好得多!”他兴高采烈地推着曲辕犁,就像几岁的孩子一样。
不止是他,顾大嫂见了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忍不住上前,目瞪口呆地看着比耒耜犁过更加平整的土地。
顾大哥道;“快上手试试。”
顾大嫂接过,原本以为会很笨重,谁承想一推便推得动,并且还能自己控制犁土的深浅,甚至还能自如地转弯!
“这也太轻松了吧!”
顾大嫂忍不住感叹出声,她看着手中的曲辕犁,上看下看,爱不释手。
“有了这个曲辕犁,咱们的种子能种的更深一些,根更牢固一些,不会轻易倒伏,也能长得更好了!”顾大嫂眼里都是惊喜,赞不绝口。
顾大哥也跟着感叹道:“对啊,真是多亏了小溪,要不是她,哪里能造的出来这么神奇的东西!”
顾大嫂叹道:“原来咱们家,是真的娶了个福星啊!”
镇上,好运来烧烤铺子。
浑然不知只用了两天便把曲辕犁研究出来的桑溪,正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天晚上她已经离顾怀山睡得够远了,还特意在两个人中间放了一个枕头。可今天早上,却仍旧历史重演,从他怀里醒过来。
结果!
她猛地清醒过来,睁大了双眼。由于刚刚睡醒,身体还处于不太受控制的状态,她吓傻了一般,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挪开手,而是向上看去,想看看顾怀山有没有睡醒。
然后好巧不巧地,与他对视上了。
桑溪愣了一瞬,一动不动地,骤然僵直了身体。
顾怀山也是刚睡醒,他与桑溪对视了一下,便挪开了视线,似乎所觉一般向下一看。
两个人俱是一愣,顾怀山的脸像被开水烫了一样,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
“砰——”
随着身体与硬物撞击的惊天动地的一声闷响,桑溪原本一脸惊吓抱歉,全都变成了痛苦。
一阵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桑溪用被子盖住了身体装死,龟缩在墙角,拒绝与任何人交流。
顾怀山原本旖旎的心思还未成型便烟消云散,此刻跪坐在乌龟溪前面,眼里满是焦急关切。
“你没事吧?快出来让我看看有没有磕到。”
“不要,我没事。”桑溪表示这会儿没脸见人。
闷闷的声音从“龟壳”里传出来,顾怀山却丝毫不信,追道:“怎么可能没事,快出来让我看看。”
桑溪追悔莫及,这会儿感觉已经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了。
乌龟溪态度非常坚决:“不要。”
顾怀山拽了拽被子,桑溪急急忙忙把被子揪紧,顾怀山又换了个地方拽,桑溪急忙去揪那块被子,顾怀山从外面拽,桑溪在里面揪。拆了东墙补西墙,不一会儿,防线全面崩溃。
乌龟溪流着面条泪从龟壳里被剥了出来。
然而她本人依旧十分抗拒,两只手用力拽着一角被子。
“救命!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顾怀山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第37章 你们怪怪的
桑溪把脸埋进了双膝,不敢看他。
“没事,虽然有些疼,但是缓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顾怀山皱着眉,眼中仍隐隐有担忧:“真的没事吗,要不去医馆看看吧?”
“不用,没事的。”乌龟溪闷闷地说道。
虽然知道她现在对自己有些抵触,但是应该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顾怀山松了一口气。
室内一片安静,两个人都不说话之后,尴尬的气息蔓延,空气都仿佛凝滞胶着,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顾怀山这会儿回过味来脸已经通红,整个人都好像被煮熟了一样。
他虽然昨晚确实做了一些小动作,但是没想到早上会有这么一出。
桑溪还在埋着头,不敢看他。顾怀山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在她头上,没有动,只是轻轻地放了一下,便离开了。
“对不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顾怀山轻轻地说了一声,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晴朗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我出去给你买些药。”
桑溪没有说话,她埋着头,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听着顾怀山穿上了衣服,下了炕,又关上了房门。
头上仿佛还存在着他掌心的余热,桑溪抬起头来,双颊染着红晕,眼睛里水波荡漾。她咬着下唇,最终泄气似的锤了锤枕头,发出了后悔不迭的声音。
“啊啊啊,桑小溪你怎么能这么蠢啊!”
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了晌午,只要两个人待在一起,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围绕。
就连乔安就看出来了,他趁着顾怀山不在,偷偷问:“小溪姐,你和姐夫吵架了吗?”
桑溪身躯一震,脸上划过不自然:“没有啊。”
乔安小声咕哝着:“可是你们两个怪怪的诶。”
桑溪拍了拍他的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说罢,转身就走,背影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桑溪没有成功逃脱,顾怀山找到了她:“郎中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要我帮你抹上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你还真去拿药了呀?”桑溪接过来那一包药,有些不好意思。
她还以为顾怀山只是随口找了个借口。
“嗯,我估计会有淤青,所以去拿了药。”
桑溪低下了头,道:“谢谢你。”
“这没什么,你以后不用对我说谢谢的。”
顾怀山道:“你上药吧,我去外面了。”
“好。”
下午的时候,顾大山一做好曲辕犁,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镇上。
还没进门,顾大山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小溪,曲辕犁做出来了!”
桑溪刚上完药,正好出来洗手,听到了声音,眼睛亮了起来。
“这么快!”
顾大山和顾大嫂推着板车进来,眉梢眼角都带着喜色,他掀开上面盖着的布,曲辕犁就露了出来。
“快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桑溪围着板车走了一圈,惊讶顾大哥竟然能两天就能把它研究出来,而且看样子还非常好。她上手摸了摸,顾怀山帮她拿了下来,因为后院的地都是压平实的,不好试,只能看看了。
顾大山道:“我和你大嫂在家里的后院菜地里试过了,当真是好使,用着特别轻松,而且啊,犁过的地平整软和,特别好。”
桑溪笑了笑:“好用就行。还是多亏了大哥心灵手巧,都能把我梦里的东西搬出来。”
顾大哥连忙道:“哪里是我,分明是你的功劳。”
客气来客气去没个尽头,桑溪不再多言。
不过,她看着顾大山眼中的犹豫神色,道:“大哥是有什么事吗?”
顾大山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想,曲辕犁这么好用,可不可以跟别人说呢?”
“前几天咱们家掰棒子的时候,二婶子家的二成帮忙摆棒子的时候,说他们家的棒子长得不好。二婶子以前照顾我们许多,所以我想,也做一个给他们家。”
“可以啊。”
桑溪欣然答应,毕竟这曲辕犁是古代人民的智慧,也不是她发明的,本来就是给农民们发明的,最后自然要给农民用。
“你真的同意吗?”顾大山松了口气,心下也不那么紧张了,“你愿意就好。”
桑溪摸着下巴,道:“其实,不仅可以给二婶子家,可以让全村的人都看看曲辕犁的好处,大哥是木工,咱们家最近手头也宽裕一些,也可以做了卖给别人或者租给别家用,价钱定的低些,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地里粮食丰收了是大家都盼望的。”
顾大山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小溪想的周到啊。”
桑溪弯了弯眼睛,道:“无奸不商罢了。”
商量好之后,下午顾大山就带着曲辕犁回了槐杨村,直直奔去了杨村长家。
不一会儿,槐杨村各个巷子里响起了锣声,村民们听到声音,都去了杨村长家。
杨家门口是晒谷场,晒谷场对面就是一棵百年大槐树,下面是一大片树荫,那是槐杨村平时开会的地方。
此刻,家家户户至少一个人,都聚集在了这棵大槐树下,人一多了,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便响了起来,都在讨论村长忽然开会是为了什么。
“大家静静,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是有一件喜事!”杨村长年纪大了,声音却还是宏亮,“至于是什么喜事,大家跟着我走就知道了!”
村民们一脸疑惑,摸不着头脑,但是跟着他走。
杨富贵在前面赶着驴车,杨村长年纪大了,坐在驴车上,后面乌央乌央跟着一大群人,人们跟着他们绕过村子,片刻,来到了地里。
“地里?有什么喜事?难不成顾家要把粮食丰收的秘密告诉咱们了?”
人们跟着杨村长走,不一会儿,就到了顾家的地前面。
“不会真叫我猜对了吧?”有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顾大山和顾大嫂站在地里,面前还摆着一个木头做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杨村长停了下来,对着后面跟着的村民说道:“接下的事就让顾大给大家说吧。”
人群安静了下来,他们都知道顾家今年丰收的消息,之前顾大一直说是今年运气好,可是今天又为什么把他们叫过来呢?
“乡亲们,我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有一样东西要给大家看看。”顾大山站在地前面,扶着曲辕犁,说道,“就是我面前的这个东西,叫曲辕犁。”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曲辕犁的长处,道:“这么说不够清楚,我先给大家试试!”
第38章 登徒子!
在村民们灼灼的目光下,顾大山推着曲辕犁,走了起来。
众人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毕竟有关于种地,大家都看得聚精会神。本来摸不着头脑,可是看着顾大哥推着曲辕犁,犁过的地平整又松软,而且看起来根本不费力气,简直跟平时他们用耒耜累死累活犁不完半亩地的样子大相径庭!而且犁出来的地也比他们用耒耜的看起来好太多。
众人一开始还在窃窃私语地讨论那到底是什么,如今却只剩震惊了,直直盯着手中的曲辕犁。
有人忍不住问:“顾大,可以给我试试吗?”
“行啊。”顾大把犁让出来。
那人颇为神奇地看着手中半人高的犁,铆足了力气,一推,结果却远不如他预想地那般费力,相反,却很轻松。
他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眼中皆是惊喜。
“这也,太好使了吧!”
他回头看看犁过的地,只觉得有如神助一般,犁出的地松软规矩,原本地里的秸秆都被翻了出来。
“好使吧?”看着他惊呆了的样子,顾大山问道。
那人猛地点头,“有了这个犁,犁地真是又轻松挖得又深。”
顾大山笑着,转身对围观的村民们说道:“这就是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的原因。这个叫曲辕犁,神奇之处大家都是亲眼所见,好处大家也都知道。”
“以后大家想给自家做一个尽管来找我,都是邻里乡亲,我也不会跟大家要高价,给个辛苦钱就行。当然也可以找我家来借,家里闲着的话一定会借给大家。”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家做出来的,挣点钱也无可厚非,大家都表示理解。
关键是这曲辕犁实在是太神奇了。
有了一个人试,后面的人便都开始出声,不一会儿,就排起了长队。
而最先尝试的那个人,走到顾大山面前,眼神灼热:“顾大,能给我家做一个吗?”
在他身后,走来好几个人,都道:“给我家做一个。”
人群把顾大山团团围住,逐渐被潮水般的声音淹没。
晚上,镇上烧烤铺子人仍旧不少,只是相比于一开始那么火爆,已经稳定了下来。
十点半,照常打烊,乔安他们散去之后,铺子里便只剩桑溪和顾怀山两人。
收拾完东西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多,桑溪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却没有睡觉。
她空间是小麦种子田,培育的是储存的现代的杂交品种,空间灵气浓郁,又有灵泉水浇灌,小麦两个月便能成熟。她把麦子收了,脱了麦穗,放进袋子里,一共八百五十斤。
正常的话一亩地需要二十五斤左右的种子,她这些足足够三十多亩地种植,她的种子亩产多,而且抗虫抗病都挺好,在空间放着也是放着,挺占地方的。她打算等玉米收了,就找个由头,让顾大山给村里的人都分分。
收拾完之后,她神思一动,从空间出来。
出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腰间被人搭着,整个人都被环在逼仄的空间。桑溪神色一凛,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就震惊了。
怪不得感觉到怪怪的,原来她被顾怀山抱在怀里!眼前是坚实的胸膛,顾怀山的大手搭在她腰间,整个人像是一个巨型抱枕一样,被顾怀山环在了怀里。
两个人中间的枕头早就不知去向,她被顾怀山牢牢箍住,不知道何时跑到了顾怀山这边。
桑溪:“!”
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前好好地躺在炕另一边,且去了空间是灵魂出窍的状态,类似于昏迷,不能动,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桑溪彻底反应过来了。
感情不是她睡姿不好,是顾怀山这小子趁着她睡觉动手动脚!怪不得每天早上都从他怀里醒过来,她每次还内疚好久,今天更是因为这事尴尬的都无处安放。
桑溪气得对他挥了挥拳头。
顾怀山已经睡熟了,睡颜美好,没了白天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眸的压迫感,显得安静好亲近。
呵呵,桑溪气得眉毛都歪了,他倒是睡得好,也不知道每天看自己窘迫的样子心里会不会不安。
小没良心。
亏自己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他,结果尽偷偷摸摸干一些坏事。
桑溪把他胳膊抬起来,轻轻地起身,从他怀里艰难地爬出来。顾怀山睡熟了也不老实,感觉到她想要逃,还试图把她捞回去。
桑溪在他怀里塞了个枕头。
终于逃了出来,桑溪回头看了一眼睡熟的顾怀山,哼了一声,盖上被子睡了过去。
顾怀山一向醒得早,模模糊糊之间感觉到怀里不对劲,结果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怀里抱着的枕头,而原本昨晚被他捞到怀里的桑溪,在另一头安静地睡着。
顾怀山:“……”
他眨了眨眼睛,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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