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楚芷虞心道这群禁军还真是一群马后炮。
每次都是秦王被刺杀快要结束了,他们才姗姗来迟。
果然秦王朝着这群废物投以阴翳的目光,根本就不理会这群人,“撤——”
不得不说,这是明智的选择。
这群禁军就算是在杀手面前再怎么厉害,但在陆观这样的道士跟前就根儿葱一样随手一拔就没了。
“幸好里面这群参加拍卖会的人有几把刷子,居然把陆观给拖延住了。”
楚芷虞一边和他们撤离,一边心有余悸。
但秦王和子桑云阳的眉目间却凝着晦涩的乌云,并不似楚芷虞这般轻松。
而在暗场拍卖会中——
情况却反转。
方才还威风凛凛围攻陆观的众人哀嚎着倒在地上,曹国公笑的一脸小人得志地谄媚夸赞陆观。
“不愧是道长,有通天之能,这些人便是蝼蚁之辈,怎能蚍蜉撼树?”
第297章 掩人耳目的阵法
陆观含笑,望着那些不可一世的道友如今狼狈不堪。
“诸位得罪了,日后也有你们一份功德在身。”
地上的阵法哪里是被封锁住。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陆观看向出口处的地面,他手指轻点,一滴水滴状的东西从地面上悬浮起来,漂浮在他的掌心。
曹国公悄悄打量。
哪里是什么水滴?!
分明就是血迹。
他灵光一闪,想到方才秦王捂着胳膊蹙眉匆匆离开的模样,这想来就是秦王的血。
可陆观要秦王的血液做什么?
莫非——
“莫非道长您这次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杀死秦王,而是得到他的血液?”
陆观这才正眼看他一眼,面具上浮现出一抹弧度变大的笑容。
“不错。”
“想要瞒过天道,逃过杀掉秦王之后的天谴,这阵法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布下,不过是拿来掩人耳目的半成品罢了。”
若不是他留在包厢内震慑,子桑云阳关心则乱,他仔细研究定然能够看出端倪。
可惜了。
“他身为大祭司,自然不会对这些大秦的子民见死不救,所以,贫道的计划注定要成功。”
陆观一握拳,那一滴鲜血就消失在他的掌心。
曹国公忍着急躁听着,“可如今我已经在秦王的面前暴露,此次没能将他杀死,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找上陆观之前。
他一直以为杀秦王夺位不过是道长弹指间的事情,熟料还要躲避什么天谴。
如此复杂麻烦。
而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陆观的心思,全力要诛杀秦王。
“无妨你的人,不是已经到了吗?”
“可大祭司还在!”根本就没办法杀掉秦王。
“那便等候时机。”
陆观说完便不再理会曹国公。
曹国公咬牙,可事已至此,他只能无奈地躲藏起来,幸好他离开京城之前就已经安排家眷撤离。
……
“你怎么看?”
秦王离开谷城,悄然回到仪仗之中,外面被数万大军簇拥。
“有蹊跷。”
子桑云阳思索起来,“他在保留实力,都没有与我正面交锋,恐怕另有图谋。”
“朕也这么想。”
楚芷虞在一侧抱着不断挣扎的白兔,竖着耳朵听他们交谈。
这时,柳无界来报。
“陛下,已派人关闭城门,彻查谷城,另外在拍卖场找到除陆观和曹国公之外的所有人,那些方士都陷入昏迷,头发花白如老叟,秦大人重伤性命垂危,身中剧毒,幸好他身上的圣水泄露,洒到伤口处如今已转交神官和御医一同救治,三水公公也在昏迷之中……”
他有条不紊,一一道来。
秦晟听见秦羽还有一息尚存,轻轻点头。
子桑云阳微微一笑。
“陛下神机妙算,让秦大人和三水公公每人都准备了一瓶圣水在身上,我趁着陆观没注意,打破了他身上的圣水,才得以保住秦大人性命。”
柳无界顿时投以钦佩的目光。
“陛下,此次河神祭定然危机重重,您务必小心,莫要再离开队伍左右。”
柳无界斗胆建议。
秦王轻轻颔首,“传令下去,让华泽加强戒备,另外祭坛周围一定要排查干净。”
“是!”
第298章 帝妃二人独处间
众人离开之后。
皇帐之内就剩下秦王和楚芷虞二人,哦,还有一只被楚芷虞强行抱在怀里抚摸的小白兔。
它睁着一双红的纯净似乎要哭的出来的眼睛,望着子桑云阳离开的方向。
不住的挣扎着,伸胳膊蹬腿,想要随它主人一起离开。
然而被楚芷虞无情镇压。
危难时刻楚芷虞并不觉得什么,可如今跟秦王共处一室,她竟觉得坐立难安起来。
“……”
她轻吸一口气,粉饰太平的起身要告辞。
“慢着。”
秦王冷声叫住她。
楚芷虞背对着秦王。
“朕对外宣称将你在出宫前夕病倒,一路都藏在车上未曾露面。”
楚芷虞惊讶地转身回眸,“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没有找寻她。
怀疑她。
厌恶她。
放弃她。
还要白费功夫来做这些事情。
明明可以直接对外宣称她的失踪,或者死亡。
何必大费周章为她掩护。
“若是我没有阴差阳错的进错房间逃离臭道士,你那病倒在车上的楚妃娘娘又该如何面对众人?”
“他算到你会出现在方山。”秦王言简意赅。
楚芷虞心一提,她告诉自己不要妄想,不要自作多情。
红唇牵起一抹笑,眼波流转,“原来陛下还会为臣妾专门向祭司大人求卦。”
她正是知晓秦王不会做出这种多余的事情来,所以故意说出口。
一讽刺调侃秦王,二来也是警告自己。
秦王这样的人,冷心冷肺,比妖物还要冷血。
“嗯。”
出乎意料的,秦王居然轻轻地应了。
他目光如炬,坦然到让楚芷虞忍不住躲避,牵强的笑,“陛下说笑了。”
秦晟注意到楚芷虞躲闪的目光,他捏了捏太阳穴。
从上面的宝座上走下来。
站到楚芷虞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再也没有在旁人面前的压迫感和冷厉。
“朕在拍卖场的包厢里就在想,若是今日朕死在这里……”
楚芷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听到他说死字,自己的眉心已经下意识的皱成一座小山。
“在死前与你相见,可算了却一桩心事,可心里终有不甘。”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哪怕在感情中也是快刀斩乱麻。
“你对朕,可否有真心?”
他眼底的执拗和侵略性几乎要化作浓雾溢出,将楚芷虞牢牢地包裹在其中,密不透风。
楚芷虞瞳孔微震。
怎么会没有真心呢?
不然为何在受委屈的第一时间连夜从慈宁宫逃出,去紫宸殿寻找秦王。
不然为何在看到他与胡薇薇亲昵的那一幕时,控制不住理智,最后决然离开。
不然为何以因果为借口,接下秦羽的委托,要不自量力地带着秦王一起逃出拍卖场。
琥珀色的眼眸与漆黑的眼眸视线交织在一起。
被乱麻线团所掩藏在下面的欢喜再也无法遏制。
冲破束缚,冲破顾虑,冲破一切理智。
铺天盖地的,疯狂燎原。
她的眼里泛着点点的莹光,咬着唇,才不至于失态。
那句“有”从心间迸发,穿过哽咽的喉间,从舌尖吐露。
她轻吸一口气,又若无其事地笑,只是笑容脆弱如昙花,“陛下,真心没用,喜欢没用……”
第299章 谁也不肯退却步
“为何无用?”
心口沉闷的像是压了一座大山,楚芷虞不知该如何回答秦晟。
她那双秋水明眸中藏着说不尽的苦闷,在视线交错间传递到对方。
秦晟环住她,“心定可排万难,越山海。”
你踌躇,是因为你的心,始终在摇摆不定。
温暖的怀抱将楚芷虞的那些不安彷徨都驱散,她那些无人诉说的忧虑和烦躁都随风落定。
秦王身上苦涩的药香味放到让她有些沉迷地吸入。
她抓住秦王的衣袖,仰着头,那双晶亮的眼眸望着秦王。
将她的脆弱露出,如易碎的瓷娃娃,叫人怜惜不已。
“陛下,人妖殊途啊……”
那些民间轶闻传说,哪怕是话本戏剧,哪一个有美满的结局。
而且——
“狐狸是最忠贞不过的,一辈子只会有一个配偶,即便另一半死去,活着的狐狸也会独身至死。”
而秦王所处的身份和地位,就注定了他做不到这一点。
也无法做到。
前朝后宫的权利平衡,世家新贵的纷乱关系……
更遑论,后宫如今还有个秦王青梅竹马的胡薇薇在,她在秦王的心里地位总是不同的。
楚芷虞清晰地看到秦王神情的变化,她哂笑一声,轻轻的一推,却轻而易举的离开了秦王的怀抱。
“陛下,您放心,我清醒的很,对于人类来说这种事情无异于天方夜谭,哪有几个男子能做到一心一意只守一人的。”
她说出来的目的不在于要求秦王。
而是要纯粹的将他们之间的阻碍摆出来。
“您放心,我对您没要求,怎敢自视甚高来强求您呢,所以我说,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
永远不要高估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
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他。
她翩跹的睫羽轻颤,若无其事地抚摸着自己的鬓角。
露水情缘,遇见已是缘。
最终,她还是要回狐族去找个门当户对的公狐狸。
秦晟抓住她抬起的皓腕,薄唇掀起一抹凉薄的弧度,“没要求?”
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没要求呢?
“你对朕的喜欢到底有几分,你说朕后宫三千,那你就非朕不可吗?你好像可以对遇见的每个男子都可以游刃有余,若非困于后宫……”
“陛下都做不到的事情,又何苦来要求我呢?”
“你不是说狐族最是忠贞吗?”
秦晟略有些嘲讽。
楚芷虞觉得好笑便真的笑出来。
“是啊,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人见人爱。不过说说几句话的事情,陛下跟后宫里面的嫔妃可不知说话那么简单。”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互不相让。
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楚芷虞在沉默中越发的失望,或许她自以为理智,但心中还是有所期望的吧。
她轻轻挣脱,后退一步。
转身朝着营帐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的一句话将她定在原地。
“那你又怎知,朕与她们除去说话之外一定有旁的举动呢?”
她心一漏,继而快速的鼓动起来,随后手在身侧握紧。
冥冥之中预料到什么。
但还未深想就被下意识的否定。
“陛下说笑了。”
徐缓的话语中藏着轻轻的颤抖。
第300章 瞒天过海秦陛下
“朕从不屑于说谎。”
秦晟踱步,靴子落地,一步步地朝着楚芷虞走来。
“朕没有与她们欢好过。”
楚芷虞惊愕,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回视着秦晟认真的眼神,他说的,是真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
“陛下,又戏弄我。”
她摇摇头,可已退无可退,陷入秦王的桎梏中。
他虽孱弱单薄,但身材却属于大秦人的高大,苍白而不文弱。
“她们都还是纯洁之子。”
“胡嫔也是?”
“嗯。”
“不可能!”楚芷虞断然否认,压抑着内心波涛汹涌。
她那日分明看见,胡嫔与秦王耳鬓厮磨,亲密无双。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她璀璨的眼神随之黯淡下来。
“让人给她验身。”
楚芷虞:……
秦王这样直白利落的回答,叫她一时语塞。
“倒也不用。”她后面接了句,“我相信陛下。”
“她们来到朕的身边都是有所图谋,觊觎朕的子嗣,一旦怀上龙种,那朕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当后宫所有求而不得的嫔妃聚在一起时,可以达到一个平衡。
她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明里暗里的野心者也会蛰伏起来。
对上秦王冷清和坚定的目光,楚芷虞恍惚中明白他要表达的话。
是她们馋朕的身子,不是朕馋她们的身子。
为了朕的性命安危考虑,不能与她们发生什么。
“那陛下是如何瞒天过海,叫所有人都以为您宠幸了诸位娘娘呢?”
“朕自然有朕的方法,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朕还当什么皇帝。”
楚芷虞哑然。
她眼睛一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那陛下怎知我没有觊觎您呢?”
秦晟也笑起来,他打量着楚芷虞,故作烦恼。
“那朕失算,败到爱妃的石榴裙下了。”
二位误会解除,自然是在一处腻歪好久。
楚芷虞想起自己如今在整个队伍的眼中还是重病不能见风的状态,便脱掉随秦王进来时伪装自己的斗篷。
换了身宫女的服侍。
低着头跟在宫女的身后,去了楚妃的车架。
是的,因为楚妃病重不宜挪动,所以她就在车架上没有下来驻扎。
兰叶和琴竹二人一直在车架里不敢出去走动。
此刻听到外面宫女的声音有些紧张兮兮的站起身来。
“陛下特命我等协助二位给楚妃娘娘擦身。”
端着器具的宫女掀起帘子小心的进来,兰叶飞快地藏进被褥内,背对着车门。
琴竹在外打掩护,“陛下口谕让我贴身照料娘娘,不可能让其他人接手的,到底是谁命令你来此,假传圣旨可是死罪!赶紧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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