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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她呼唤着伙伴的名字。
可那只浑身雪白，见到她就要扑过来打闹的狐狸挂在树梢上，再也不会向她而来。
“小雅！”
楚芷虞快步上前，便看到草丛中，尾巴被削掉的小雅。
她半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想要接近却又不敢触碰。
“小雅，你最怕疼，最娇气了，最爱你的尾巴，是谁……是谁做的，他该死，罪不可赦！”
楚芷虞琥珀色的眼眸发红。
杀意和怒气蓬勃而生，让她那张娇美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兽形轮廓。
发间不受控制的露出耳朵。
裙摆之下毛茸茸的尾巴张扬的摇晃着，极具攻击力。
“老祖宗呢？！”
楚芷虞勉强找回几分理智，她的指甲都控制不住的延长，尖锐的泛着寒光。
“老祖宗，你在哪里啊……”
她找遍整个山谷，都没有找到老祖宗的痕迹。
甚至发现，那些灵力高超的族人全部都消失了。
山谷的尸体都是她的同伴，或者更小的幼崽。
“到底是谁干的，虐杀我族幼崽，掠走长辈。”
楚芷虞根本不去想另外一种可能，老祖宗和那些前辈根本就不会放弃这些幼崽自己逃生。
对于妖族而言，幼崽是最为珍贵的东西。
每一个成年狐狸，都要豁出性命去保护幼崽。
绝对不存在他们放弃幼崽，自己逃生的情况。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们迫于无奈与敌人殊死搏斗，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幼崽被敌人在面前残忍的杀死。
到最后，他们也被敌人掳走。
“为什么……”
楚芷虞跪倒在地上，死死的抓着混合着族人鲜血的土壤。
潮湿的气息让她难以呼吸。
她肩头微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泪珠从空中落下，混入泥土之中。
倏然，哭泣声在山谷爆发出来，悲痛欲绝。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楚芷虞声声泣血，字字含怨，“待我找到仇人，定要与他同归于尽，为你们报仇！”
风吹过空荡荡的山谷，带来一阵腥风。
那穿谷而过的风声飒飒，似哭嚎哀叫，更惹人落泪。
楚芷虞泪都流干了，被风吹的脸颊生疼，可她感觉不到似的。
麻木而痛心的将那些熟悉的伙伴和再也不会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们，亲手，一一埋葬。
最后。
楚芷虞站在山谷入口处，木木地盯着满目疮痍，物是人非的族地。
她已经哭不出声来了，泪水欲落不落的坠在面上。
眼睛红彤彤的，似兔子。
楚芷虞跪在入口处，拜别永眠故土的族人，抓了一把土包在帕子里，贴身收在心口处。
“我要你们亲眼看着，为你们报仇雪恨，哪怕，代价是魂飞魄散。”
第310章 江山社稷系龙脉
……
大祭司和秦王正在天地四方里面议事。
楚芷虞沉默着直接闯进了天地四方。
三水在养伤，如今伺候陛下的是他的大徒弟小何子，小何子并不敢真的阻拦这位宠妃。
“哎，娘娘！不可！”
“陛下和大祭司正在里面议事呢！您不可以擅闯天地四方啊！”
小何子头都要疼炸了。
他一边虚拦着，一边对旁边的小太监使眼色，顺便提高声音，让里面的二位听到。
“让开。”
楚芷虞冷若冰霜，她手一拨，便将小何子轻易的推开。
小何子楞在一旁，他捂着自己的胳膊，“……楚妃娘娘的力气……这么大吗？”
楚芷虞闯进去之后，她开门见山。
“我可以帮你们诛杀那妖道。”
秦王眼一眯，“为何？”
他还记得，之前楚芷虞面对妖道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转眼之间就斩钉截铁的要诛杀陆观。
楚芷虞抬眼，那双竖起的兽瞳，毫不遮掩的暴露出异于常人的模样。
冰冷。
兽性。
残暴，和蠢蠢欲动的杀意。
秦王的心一动，他当然更喜欢危险的猎物，让人着迷。
太过柔弱的猎物只会让人生厌乏味。
“大秦境内能够悄无声息灭我狐族，强掳狐族强者，不露半点风声和动静的，除去陆观此人，别无其二。”
这就是楚芷虞毅然选择回到秦王身边的原因。
“我愿祝大祭司一臂之力，共同诛杀陆观！”
秦晟压低眉梢，“他一定是酝酿什么，朕怀疑，当初方山出现那么多天灾人祸，还有异样，都是他搞的鬼。”
与子桑云阳对视一眼。
秦晟不动声色地扫过楚芷虞，终究还是放任她在此处旁听。
“他的目的在于龙脉。”
子桑云阳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找了这么久，竟然是他。”
方山十三岭有大秦龙脉盘踞在此，近来一直颇不安定，怪事频发。
为此，大祭司时常离开神殿，到方山查探。
然而，一切都像是巧合。
背后之人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楚芷虞猛地意识到什么，“龙脉？我灵狐一族，正是因为受到龙脉滋养，所以才萌发灵智，迈入修炼一道。”
她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子桑云阳听到这里，意味不明的瞥了秦王一眼。
他抱着怀里躁动不安的小白兔，垂下眼，似有若无的扬了唇角。
秦王：“你可知，龙脉早已被人布下阵法抽取龙气，大秦近百年之所以动荡不安，君王势弱，都是因龙脉之故。”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
从这里能够看到叠峦重障，山峦叠翠，连绵起伏。
十三岭构成巨龙盘踞在此的身躯。
然而无人窥见的深处，巨龙的身躯已皲裂，黑气如跗骨之蛆从他的身躯裂纹处蔓延。
本值壮年的巨龙，却虚弱的蜷缩着，奄奄一息。
秦晟与“巨龙”对视着。
他黝黑深邃的瞳孔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璀璨而夺目，冰冷倨傲的神性一闪而过。
巨龙疲倦的闭上双眸，重重跌入黑暗之中。
“所以，那该死的道士，抓我族人，杀我族人，也是为了龙脉？”
秦王回首，轻轻点头。
第311章 拆家翻天大狐狸
陆观曾经说过的话从记忆深处浮现。
“原来如此。”
楚芷虞明白了。
一切起于龙脉，也终于龙脉。
玉面狐狸一族得天独厚，本就是龙脉附近才有，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狐族。
又蒙上天眷顾，龙脉庇佑，先天便比寻常动物开灵智容易，修炼上更是进步神速……
所以，它们这一狐族分支，甚少走旁门左道。
都是走的正路修炼，身上的灵气纯净无比。
却也为它们招来的祸患。
族人凄惨的死状又浮现在她的面前，楚芷虞闭了闭眼。
“残虐生灵，自私自利，擅动国运龙脉，妄想掺和人间权利倾轧，这样的货色也想修炼成仙，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样便罢了。
楚芷虞心里的怒火从口中宣泄出来。
啐了一口，“他也不怕天上雷劫落下，一道雷把他给劈死！叫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秦晟和子桑云阳何时见过楚芷虞这般模样。
顿时心有戚戚地对视一眼，身为男人的直觉，本能的不敢打断她发泄。
楚芷虞骂着骂着就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气的蹲下拿爪子划地，尖锐的指甲把地砖都划的四分五裂。
秦王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越发随性了，还把狐狸爪子都露出来，不由得抽抽嘴角。
他盯着子桑云阳，“夜深了。”
你该走了。
子桑云阳：……
他目不斜视地告退。
秦晟轻叹一口气，长袍一撩，在楚芷虞面前半蹲下来。
他幽幽的：“这地砖一小块便是一金。”
楚芷虞抽噎着，泪眼朦胧，不敢置信，“我全家都死光了，你还在乎这点地板？”
秦晟：……
他推开，“朕的意思，朕有钱，你随便造。”
楚芷虞吸吸，“真的？”
“当真。”
于是下一秒，秦王就眼睁睁地看着楚芷虞在他面前恢复原形，紧接着，那娇小的玉面狐狸不断变大。
最后都需要他仰着头才能跟它对视。
仿佛得到允许之后，它放飞天性。
肆意地挥霍着，把心里的痛苦和愁闷发泄出来。
台风过境一般的拆家。
秦晟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地砖给刨的翻天，露出底下的泥土，随后又把魔爪伸向旁边的古董架子。
噼里啪啦——
好一顿砸。
外面的小何子本来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此刻听到里面这么大的动静。
“乖乖，这是要把房顶给掀了。”
“楚妃娘娘真是，这个！”小何子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对着里面竖了个大拇指。
紧接着他就痛惜，“这会儿跟陛下闹完，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害，女人啊。
就是逃不过恃宠而骄这几个字。
好不容易得到今天的宠爱和地位，这楚妃娘娘怎么就不珍惜，非要作死呢。
小何子摇摇头，见其他小太监八卦的竖起耳朵，忍不住偷听，顿时怒瞪。
“都仔细了你们的皮，想听，耳朵和命都别要了！”
不不不，还是命重要。
八卦也得有命听啊。
之后任由里面噼里啪啦，拆家一样，他们没有陛下的命令，都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楚妃娘娘真是厉害。
里面是陛下摔的还是楚妃娘娘摔得？
哎，糟蹋啊，心痛啊！
第312章 站一片废墟之中
……
秦晟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脚下是价值千金的花瓶——碎片。
他往前走一步，踩在被扯下来帷帐上，划痕累累的帷帐上面还用金丝勾勒出精美的花纹。
当然，如今已成了碎步。
他脚下一拐，往左边走一步，顺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博古架，上好的木材，都可以用来做古玩。
叫外人看见，定要仰天长啸一句暴殄天物。
可这里头。
一个是奢华淫逸的暴君，旁观纵容者。
一个是肆意发泄的宠妃，始作俑者。
两个人都没有把目光放在这片废墟上。
“心里可好受些了？”
他仰头，在一片无处下脚的残烜废墟之中，对着楚芷虞伸出手。
楚芷虞内心的风暴逐渐平息。
庞大的狐狸累了，它的体型不断的缩小，顺着秦王陛下伸出来的手，跳进他的怀中。
在无望的深渊中。
沉溺在痛苦的沼泽里无法脱身。
只有拥抱一丝温暖，才能够获取一丝喘息之机。
小小的狐狸，蜷缩在一起，头都埋起来，只露出两只无精打采的小耳朵。
成了一团白云。
头上笼罩着散不去的乌云。
秦王轻叹一声，他怀抱着小狐狸，迈过一地狼藉，打开门。
光从外面的世界照射进来，洒在他们一人一狐的身上。
可楚芷虞却畏光，她不想暴露在阳光下，不想接触外界。
所以，自欺欺人的，朝着秦王的怀里钻，头顶开秦王衣襟，埋了进去。
秦王面色不改，只是扬起衣袖，把怀里鼓鼓囊囊的小狐狸盖住。
“楚妃放肆，殿前失仪，罚她在内思过，任何人不得探望！”
小何子头皮一紧，不敢抬头。
他心道果然如此，楚妃惹怒了秦王，这下没人能够救她了。
任何人不得探望啊。
这里面肯定一片狼藉，陛下都不给人进去收拾，还下令不给人伺候送饭。
这是活生生要把人给耗死啊。
不愧是秦王陛下，手段一贯的残忍。
就是可惜了楚妃娘娘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啊。
小何子惋惜地命人把天地四方给封锁起来，本来此处是陛下的住所，他得赶紧再去为陛下打扫出一处住所。
而秦王则悄悄地抱着他可怜的伤心的小狐狸，去一处亭子。
周围早已被清空了。
亭子下面的池塘里，鱼儿成群结队，三五成群的在嬉戏着。
“生老病死，世间常态。”
他从未安慰过人，开口略有些笨拙和生硬，可看到怀里没有动静的小狐狸终于抬起头，他又自然了些。
修长的手指在小狐狸的耳朵上轻轻捏了捏。
“他伤了你最在意的人，那就把他抓起来，叫他痛不欲生，为你的族人报仇。”
“他在意什么，你就毁了他什么。”
“他要龙脉，要宝珠，要成仙，那就毁了他成仙之路，叫他平生夙愿，都湮灭。”
怀里的小狐狸张嘴，声音还有些哭过，情绪剧烈起伏后的沙哑。
“谈何容易。”
楚芷虞对上那臭道士，根本就没有胜算。
知晓他真正实力的楚芷虞，知晓自己就是被碾压的份儿。
最坏的结果就是。
她打算趁着大祭司重伤臭道士时，找准时机与那臭道士同归于尽，自爆时的灵力会恐怖的增涨……
第313章 顺利的不可思议
比之王宫处的祭坛更为宏伟壮观。
方山祭坛台下九十九层台阶，正南正北正东正西四个方位，都有水道。
引自子桑河源头之水，清澈见底，今日阳光正好，波光粼粼，叫人睁不开眼。
水流如溪，绵延而上，在祭坛之上汇聚成池。
浅浅的一层水池，可以透过水面看见底下的纹理，古铜色的图案包含着神秘的水纹，还有象征着方山的山峦大地。
将士们身披铠甲，严阵以待。
大臣们身着品级朝服位列在下。
皇亲国戚在前。
红毯绵延数里，神官从子桑河中取出河水，以子桑叶拂面，转身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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