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独身主义,却无法避免沦陷,这是她烦恼的根源。
三根烟很快被抽完,安弥正要再从烟盒里拿一根,裤兜里的手机发出两声震动。
她微信里就那几个人,哪怕心烦气躁,来消息了她还是要看一下。
手机拿出来一看,是李子发的消息,她本以为没什么事儿,直到点进去看到内容:
[安弥,你能不能来接我啊,我现在好害怕,刘子睿他们好像在口及毒,刚刚刘子睿非让我抽了一口他的电子烟,我都不知道那是真的电子烟还是毒一品,我真的好害怕]
[别报警,你来接我就好了]
[你要是看到消息赶快过来好不好]
[我在这里]
下面是发送过来的一个定位,位置显示的是一栋私人别墅。
看到“口及毒”两个字的时候,安弥脸色瞬间发白,整个人如坠冰窖,手在抖。
苏芷伊察觉到不対劲,凑过来看,还没看清内容,手机跟着安弥一道消失在视线,苏芷伊都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真就不到一秒的功夫,人就已经冲到了楼梯。
“安弥!”苏芷伊跑着追下去。
苏芷伊虽没看清所有内容,但看到了李子的头像,还瞟到一些什么“口及毒”、“接我”、“刘子睿”、“别报警”的字眼,所以苏芷伊知道安弥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大,她记得之前安弥在喝酒时说过,口及毒是她的底线,而且当时她的表情一看就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安弥!”苏芷伊边追边喊,她穿着拖鞋,根本追不上安弥,却又不放心她就这么一个人去找李子,怕她一冲动闹出事,只能拼命喊她,“安弥!你等我一起!”
安弥似乎已经完全处于暴走状态,压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苏芷伊才到二楼,下面就传来了杜卡迪巨大的声浪。
不知道安弥骑得是有多快,那么大的声浪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中。
“艹!”苏芷伊停下来狠狠剁了下脚。
下一秒,她立马把手机摸出来给李子发消息,问她在哪儿。
还好李子还能发消息,很快给她发来了地址。
收到地址,苏芷伊继续往下跑,边跑边给陈聿打微信电话。
陈聿那边接通后,苏芷伊赶紧一股脑跟他说:“陈聿你快去找安弥!李子出事了,安弥在去找李子的路上,妈的她骑得贼快,我打车过去还要点儿时间,你赶紧去找她,我怕她冲动起来会把刘子睿往死里打!”
出于为李子考虑,苏芷伊没有说刘子睿可能带李子口及毒了,陈聿也并不知道刘子睿口及毒的事,但他并不管他们发了什么,听到关于安弥的最后一句,他顷刻沉声道:“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
苏芷伊把地址发他。
那栋别墅在郊区,离学校有很远一段距离,打车过去怕是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但安弥不要命似的拧油门,在半个小时内就到了。
安弥现在虽然愤怒到了极点,却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她最清楚不过磕了药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没有直接冲进去,怕一旦刺激到他们,会把李子置于危险境地。
她在门外给李子发了消息,让李子出来。
李子没回,安弥在门外急得来回踱步。
忽然,别墅里面传来一声女生的尖叫。
安弥瞬间沉不住了,提着头盔直接翻进别墅,拿头盔把一楼正门旁的玻璃砸了进去,然后直奔有李子声音传来的二楼。
她刚上去,正巧碰见李子哭着从一间房里跑出来,刘子睿紧随其后。
“李子!”
安弥一把拉住李子的胳膊,将她拽到身后,紧跟着就抬腿踹向同样跑过来的刘子睿。
这一脚,安弥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刘子睿顷刻倒地。
安弥知道他没个一时半会儿绝対起不来,转身朝向李子,她捧住李子的脸,边帮她擦眼泪边问她:“他対你做什么了?”
李子泪水像决了堤,大颗大颗往下砸,颤抖着声音说:“他给我抽的烟里面是大.麻。”
听到最后两个字,安弥的眼神陡然沉了下去,像白昼里一道闪电劈下,一瞬,黑夜涌来。
她转头看向还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刘子睿,眸子沉戾得吓人。
盯了他片刻,她回头问李子:“芷伊联系你了吗?知道你在这儿吗?”
李子点头,“知道,她说她会过来。”
“那你到外面去等她。”
“安弥……”李子知道她想做什么,紧张道,“你跟我一起出去。”
“到外面去等她。”安弥重复一遍,语气没有一点温度,眼神冷得几乎叫人毛骨悚然。
李子被她眼神吓到了,今天她本来就已经受到了不少惊吓,再被安弥这么一吓,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出于本能地开始往外走,虽然一步三回头,但到底是慢慢走出了别墅。
目送她出了别墅,安弥转身看向刘子睿,慢慢朝他走过去。
……
李子刚走出门口没多久,远处传来机车引擎声,声浪在迅速朝这边逼近。
很快,一辆蓝色雅马哈出现在李子跟前。
“陈聿?”
陈聿还没下车就疾声问她;“安弥人呢?”
李子吸了吸鼻子,抬手指向别墅,“在里面。”
陈聿下车,半秒未停留,头盔都没取就往里跑去。
一进别墅,他听见有阵阵沉闷撞击声从二楼传来,他很清楚,这是拳头砸向人骨头的声音。
他立马奔上二楼。
迈上最后一阶楼梯,出现在眼前的画面里,安弥像完全丧失了理智,红着眼一拳又一拳地砸向已然昏迷的刘子睿。
“安弥!”
陈聿过去抱住她,把她往后拖,强行让她停手。
“放开!放开我!”安弥发狂般嘶吼着,拼命挣扎个不停,瞪大的双目因极度愤怒而充血,红得骇人。
“安弥!你冷静!”陈聿将她抱怀里,死死禁锢住。
“放开我!”安弥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依旧挣扎得厉害,嘴里喊着,“我要弄死他!弄死他!”
见她一直死死盯着刘子睿,陈聿强行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大手捂住她侧脸,不让她继续看刘子睿,低头用脸贴在她发间,轻声跟她说:“没事了安弥,没事了。”
安弥继续疯狂挣扎,直到被陈聿这样死死抱着不知多久后,她像是力竭,终于停止了挣扎,但嘴里仍喃喃着:“放开我……我要弄死他……弄死他……口及毒的人都该死……你放开我……”
她声音断断续续,起初只是嘶哑而颤抖,到最后逐渐变成情绪崩溃的痛哭。
陈聿胸前的衣襟很快被她的眼泪浸湿,她哭得很凶,整个人都在痉挛似的发抖。
她这般脆弱的模样与平日里的她大相径庭,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心疼,即便不清楚她过去的人,也知道她此刻内心一定遭受着莫大的折磨。
陈聿紧紧抱着她,眉心紧蹙,喉结艰涩地滚动着。
她哭,他也跟着难受。
整栋别墅里此时只听得见安弥声嘶力竭的哭声。
李子一进来就听见了,她头脑清醒了些后立刻折返了回来找安弥。
看到陈聿抱着安弥,她忙问:“安弥怎么了?!”
陈聿没回答,只说:“打120。”
闻声,李子这才注意到一旁躺在地上的刘子睿,吓得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愣了两秒后才赶紧拿出手机打120。
比120先来的是警察,屋子里另一个女生报的警,她应该是没吸多少,理智尚清,听到动静后出了屋子,结果被安弥把刘子睿往死里打那样子吓得都忘了自己在口及毒,竟打电话报了警。
除了昏迷的刘子睿,警察将其他人全带去了派出所。
口及毒是要去拘留所被关个几天的,李子让安弥别报警就是不想被抓去拘留所,李子妈妈身体不好,李子怕她妈妈知道后气坏身子,好在刘子睿还有点良心,没给她吸食那些烈性的毒一品,她自己也机警,吸的那口麻油烟她没过肺,全呼出来了,她的检测并没有呈阳性。
不过,像她这样被诱骗口及毒,并且是初次口及毒的情况,即便检测呈阳性也不会被关押。
她当天下午就被放了出来,而安弥可能会要承担刑事责任。
只要刘子睿的伤情鉴定达到了轻伤程度,即便双方达成调解,安弥也极可能要被判刑,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対她而言,口及毒的人都该死,更别说刘子睿还诱骗李子口及毒。
刘子睿的伤情鉴定要明天才能出,安弥得在派出所的滞留室呆一晚。
安弥被带去滞留室的时候,陈聿一直看着她,眼神漆深。
这边派出所不大,滞留室就由几个像铁笼一样的隔间组成,铁栏上进行了防撞软包,里头有一张长凳,可以坐着也可以躺着。
估计这一片犯罪率挺低,滞留室里没人,安弥进去后一直坐在凳子上,没躺着,也没睡,就睁着眼发呆。
这里没有窗户,不分昼夜,时间不知如何流逝,挺折磨人的,但安弥无所谓,整个人似乎完全呈放空状态,眼神始终没有焦点,像沉浸地想着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想。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门锁响动。
安弥失焦的双眸终于在这时有了焦点。
逐渐清晰的视野里,一个人被警察带进来,是个很高的男生,穿着黑色上衣,简约而不失新潮的版型,材质与设计透着高级感,脚上踩的是限量版球鞋,手戴JACOB&CO天体陀飞轮机械表,一点不低调,那长相,更是张扬得要命。
看到他,安弥瞳孔骤然一缩。
他看着满脸错愕的她,眼底却掠起笑意。
待他走近,安弥蹙着眉厉声问他:“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他轻笑,“来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
陈聿∶还得是我陈聿,追人追到局子里
下章的聿哥,特别好,特别好特别好。
第26章 失火
“来陪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安弥愣了好久。
她怔忪地看着警察押着陈聿进来, 把他关到隔壁。
全程,陈聿没有一点儿像进局子的落魄样, 反而像来度假的,一脸散漫的冲安弥笑着。
警察把陈聿推进滞留室,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切换,俨然一副吃瓜的表情,但职责在身,他没多做停留,很快出去值班了。
门一关上, 安弥立马冲陈聿骂道:“陈聿你疯了?”
陈聿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不是早疯了?”
“你有病!你绝対有病!”
陈聿任她骂,唇边笑意不减。
看他欠得要命那样子, 安弥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也不骂了,这人自找的,关她屁事。
她把头甩到一边,不搭理他,但说是关她屁事,她脑子里却没法把他给腾出去。
她在想:
这人孙悟空转世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
追她追到她家里已经够离谱了, 追到海里更是离奇,现在还追局子里来了。
得亏她喜欢他,不然得烦死。
幸好许彦洲没这技能, 否则她活不到今天。
这时, 旁边传来陈聿的声音:“我千辛万苦进来, 你打算让我看一晚上你的后脑勺?”
说到这儿, 安弥还挺好奇他怎么进来的。
她慢慢把头转回来,闷声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陈聿说:“我在这附近转半天, 找到个打老婆的,我把那男的揍了顿。”
安弥:“你管这叫千辛万苦?”
陈聿:“我起码走了有五里地。”
行吧,勉强算辛苦。
安弥知道了答案,又把头扭一旁去了。
“真打算让我看一晚上你后脑勺?”
安弥冷哼,“你自找的。”
陈聿似乎在笑,“你不把头转过来,我可唱《爱上樱桃的理由》了。”
安弥猛地将头转过来,“不是,你这人真有病吧!”
陈聿微微抬起下颌,笑容颇有些宠溺的调调,“你骂人只会骂有病?”
“哦,不対,”他想起来,“你还会骂艹我。”
艹!
安弥现在是真的很想骂这个字。
她看陈聿的眼神都快喷出火。
“转过来看着我就行,不用那么眼神火热。”
安弥:……
这个人还挺会形容,都快喷火了能不火热吗。
“陈聿,你不是来陪我的,你是来气我的吧?”
“当然是来陪你,你今天哭成那样,让你一个人待派出所,我不放心。”
提到这件事,安弥眼神微沉了沉,但她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下午是她情绪失控,现在早已平静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白陈聿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说不是气我。”
陈聿不认,“我不提,你就不想了?我没进来之前,你难道不是一直在想?”
安弥一愣。
所以,他这么欠欠的惹她生气,其实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个人真的……
她又发现他的一个反差——
这人看似霸道专横,实际心思特细。
之前她说他是个需要人伺候的骄奢富二代,其实,他比谁都会照顾人。
人真的不可貌相,真实的陈聿,和外表看起来的陈聿,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不过有一点相同,他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都対她有足够吸引力。
看她表情忽的变得沉静,陈聿轻声问她:“又难过了?”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滞留室里响起,安弥回神。
“肩膀借你?”他朝她挪过去一些。
滞留室里每根护栏之间的距离隔得还挺开的,可以穿过一个肩膀。
安弥没有把头靠到他肩膀上,但他们的肩膀靠在了一起,安弥竟也没有挪开。
“陈聿,你是不是打听过我以前的事?”她问他。
“没有,”陈聿开口道,“我并不关心你的过去,我只在乎现在的你,还有我们的未来。”
他说,我们的未来。
听到这样的话,说心里没触动是假的,怎么会不触动。
有人爱你,无关过去。
“你不好奇吗?”她又问他,“我今天为什么会那样,我跟我爸关系为什么那么差,我为什么总是冲动不计后果。”
陈聿却反问她,“好奇就要去窥探?我好奇你身体长什么样,难道就要去扒光你衣服?”
安弥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而接下来他说的话,她更是始料未及。
“你要是想我知道,自然会告诉我,你要是不想我知道,我跑去打听不是惹你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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