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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旺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道：“已经找好了，是一只3个月大的小奶猫，据说是最纯血的挪威森林猫，人家就好这种稀罕的血统。他联系了上一次包装阳花花的团队再次出马……保证这只猫比花花还挣钱！”
“你说，那些粉丝为啥冲着一只猫不断打赏呢？难道他们都很有钱吗？”潘浩还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你看那些光靠脸蛋红的网红明星有多少？捧红一只猫不比他们简单？操作起来还好控制，猫咪又不会向你要回扣。”
曾旺今天光顾着说大实话了，陈昌明捧红阳花花的手段，靠的就是传统的网红捧人那一套——
先是花个几百万买团队包装，再买热搜关键词增加曝光度，然后靠着阳花花的名气去接代言和广告。反过头来，再把挣到的一部分投入到以上循环当中。
当一只猫人气下滑的时候，这样的生财资金链断裂，陈昌明不再捧它，于是阳花花的寿命走到了尽头……
虚伪吗？有钱就不虚伪！
聊到这里，潘浩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比起陈昌明的赚钱手段来，他让人扑杀上百只流浪猫狗，霸占50支麻醉剂去倒卖，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要不然，我也辞职去干网红主播算了，我保证比陈昌明干的专业！”
潘浩是着实动了心，一年上千万的广告费啊，他真的太心痒痒了……
曾旺摇了摇头，陈昌明这种网络营销挣钱模式他看不上眼，他还有另一条发财之道：“其实做宠物殡仪馆这一行也赚钱，老弟你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个小窍门……”
他正要说些什么窍门，忽然间，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人是顾文宏，他握着话筒，语气因愤怒而颤抖：“曾老板，我是老顾。我在你们殡仪馆后面的冷冻仓库里，你能解释一下这里怎么会有个屠宰场吗？！”
“……”
曾旺脸上一白，顾文宏怎么跑到他家肉制品仓库去了？！
****
顾文宏挂了电话。另一边的林嘉也挂了报警电话，安慰道：“我们刑侦大队的人马上就来了，你别难过，这里的画面，还有他们做的缺德事，很快就会曝光出去。”
“谢谢你，林警官。”
顾文宏头上都是惊惧的虚汗，医者仁心，他可算是被现实深深刺激到了，手脚都在颤抖发软。
说起来，刚才他们跟踪那两个运送动物笼子的人到了仓库后面，不小心被发现了。那两人丢下笼子就冲了过来。
他只想拉着林嘉赶紧逃跑，不料林嘉忽然停住，一个转身，一条腿飞快地往后一踢，是一个大开大合的后摆腿动作，快得如同一道黑影闪过，就砰的一声击中其中一人的头部。接着一个回旋踢，再把另一个人也踢飞了出去。
整个动作只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他都来不及反应，只听到砰砰两声，就看到两个壮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嘉还拍了拍手，笑着道：“姑奶奶我十年前高考没达到一本录取线，就靠着一张全省武术冠军的奖状被提前录取为国防生……看样子，我还宝刀未老嘛！”
何止是宝刀未老……
顾文宏只想说，这是他见过最利落干净的跆拳道动作，林警官真的太厉害了，他简直是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顾先生，待会儿你给我作证啊，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是为了保护你才打架的……”
林嘉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其中一人的口袋里掏出了仓库钥匙：“来，举起你的相机，让我们看看这群混蛋要把动物尸体送去什么鬼地方……”
说着，她推开了仓库的门……然后呆在了原地。
他们看到的不是什么殡仪馆仓库，而是一个肉类屠宰场！
第012章 临时
十分钟后，五辆警车停在了天使之家殡仪馆附近。
呼啸的警笛声引来了围观群众，不少居民都放下碗筷过来看热闹，还打听道：“这里怎么啦？”“是不是那个逃犯陆孝行躲在里面？”“是不是这里的老板出事了？”
“没多大点事，公安部例行检查卫生！”
“老大爷，别看热闹了，回家抱孩子吧！”
严文海只好指挥属下让附近的居民散开，警方目前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他要带队去抓潘浩和曾旺两人，必须提前把门外的围观人群清理干净，以免发生什么危险。
另一方面，林嘉和顾文宏同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狗叫。
在这一片死寂血腥的动物屠宰场里，这声“嗷呜”是唯一的希望.之光，昭示着某种顽强不屈的生命力。
顾文宏回过神来，立即冲到了染血的铁笼子前，他连手套都来不及戴，徒手扒开了一层层破烂的动物尸体……
一只小狗蜷缩在笼子的底层，黄色皮毛上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它瞪大眼睛看着陌生的人类，口中发出了低沉的哀鸣声，好像在求眼前的人类饶过自己一命。
“乖乖，你没事了……”
顾文宏伸出手抱起了它，但对上小动物无辜清澈的眼神，他忽然觉得特别难受自责，连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动着。
下一秒，顾文宏蹲下身子，就抱着小黄狗哭了起来。好像要把所有压抑至今的情绪通通都发泄出来——一个29岁的男子汉，却哭的像个男孩一样肆无忌惮。
小黄狗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哭什么，它舔了舔他洒落在手背上的泪水，再轻轻嗷呜叫唤了一声，好像在安慰这个伤心的男人，这声叫唤却让顾文宏哭的更加难过。
有的时候，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眼前一百多具猫猫狗狗的残破尸体，还有满屋子上了标签的冻肉，让顾文宏觉得自己身为人类都罪孽深重，而怀中活着的这只小黄狗，就是他此刻心灵上唯一的慰藉。
看到顾文宏痛哭的这一幕，林嘉也瞬间心软了下来。她上一次看到哭的这么惨烈的人，还是三年前的张沛然。
好不容易哭完了，顾文宏深深自责道：“都是我的不对，如果我没有让潘浩去安乐死那些动物，如果我没有给他麻醉药，他就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害它们！”
“顾先生，你要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林嘉还没说完，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再一接听，是同事杨城打来的电话：“林姐，不好了，那个潘浩和殡仪馆的负责人曾旺刚驾车逃了出去，队长让你马上参与抓捕行动！”
！！！
潘浩和曾旺居然驾车逃走了，这是赤.果果的拘捕行为！
事不宜迟，林嘉转身就要去追凶，但顾文宏叫住了她：“林警官，我跟你一起去抓潘浩！”
说着，他抱着小黄狗站了起来，但不知是不是哭的时间太长，双腿都蹲麻了的缘故，顾文宏的身体不自觉往前一倒，林嘉赶紧扶住了他，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顾文宏感激道：“我没事……走，咱们一起去追潘浩，我一定要亲手抓住这个兔崽子！”
林嘉点了点头，她用半个身体撑着他，再扶着顾文宏往外面走。两人的肩膀靠在一起，顾文宏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大力在扶持着自己，原来她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的柔弱纤细，反而全身的肌肉都充满力量感，怪不得她可以轻易打败两个壮汉。
林嘉很快把他扶上了车，她坐在主驾驶位上，开车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口气从空挡挂到了四档，再松手刹，踩油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小奔驰瞬间“奔”了出去。
车子轧过柏油马路上的碎石子，开向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国道。
林嘉对辖区内的道路情况了若指掌，她边开边道：“刑侦队的警车在前面追，我们从后面包抄，看看能不能追上。”
顾文宏点了点头，他抱着黄狗，用体温暖着这只乖巧的小生命，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嘉——
真难以想象，这个女警察清纯美丽的外表之下，竟然藏着如此的果断与勇敢。无论是她的职业素养，还是人品道德，都让他情不自禁地心生敬意。
这就是女警察的人格魅力吗？
还是说，他遇见的是一位主持正义的女神？
****
林嘉自己也没想到，他们一路开车追这两个人，居然最后追到了阳花花的主人陈昌明家。
曾旺和潘浩逃串到陈昌明家，完全是慌不择路的结果。他们要甩掉警车的追踪，结果错过了出城的主干道。
潘浩寻思着：反正是出不了城了，只能在城里面寻个地方躲一躲。但他们的家是回不去了，那里肯定有警察蹲点，于是他们把车开到了同党陈昌明家，寻求他的庇护。
到了陈家门口，潘浩和曾旺一下车就用力敲门，防盗门砰砰砰砰震天响，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陈昌明打开门一看是他们两个，立即骂道：“你们这时候过来干什么？我正在给伊丽莎白直播呢！你们这一敲门，我只好关了直播，你们知道我会损失多少流量费吗？！”
伊丽莎白就是陈昌明新买的挪威森林猫，这个新名字是50万粉丝一起投票取的。
曾旺愁眉苦脸道：“还直播什么？！老陈，出事了，刚才康美医院的院长顾文宏不知怎么跑到了我家冷冻仓库去，看到了屠宰场，还报警叫来了警察！”
“什么屠宰场？！”
听到这话，潘浩都吓了一跳，他以为警察是来抓倒卖麻醉剂的自己的，所以拉着曾旺就溜上了车逃跑。
事到如今，曾旺只好把自己发财的秘密坦白说了出来：“我和陈昌明去年合伙开了一家屠宰场，地点就在殡仪馆后面，专门收集全市收容所的动物尸体。那些动物都是一块块能吃的肉，火化掉太可惜了，咱们就把猫肉贴个兔肉的标签，狗肉贴个驴肉的标签卖出去……”
潘浩目瞪口呆，他都不知道殡仪馆后方屠宰场的存在。
敢情他让人扑杀的那些流浪动物，最后不是进了火化炉子，而是进了某些人类的胃？！
“我没吃过那些肉吧？！”
潘浩还自言自语问了一句，仔细一想，立即恶心想吐……
身患重病的猫猫狗狗，还不知道体内有多少细菌病毒滋生，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安全吃的肉！
“他妈个巴子！”陈昌明喘着气，头脑一阵混沌，真搞不懂：顾文宏这是吃错了哪门子药？他怎么会知道屠宰场的存在？
“喵喵喵……”
板凳上的伊丽莎白跳了下来，它是一只体毛蓬松的挪威森林猫，姿态优雅，皮毛美丽，还拥有一双极其罕见的蓝绿鸳鸯眼，左边瞳孔像星辰大海，右边瞳孔像翠谷仙林。
它不知道主人正在狂怒，只是按照宠物猫亲近人类的本性，竖起了毛茸茸的大尾巴，蹭了蹭主人的腿部，水灵灵的眼眸中充满着对主人的依恋感……
但陈昌明只觉得烦躁，碍眼，抬起一腿踢开了伊丽莎白。
“嗷！——”
猫猫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声，小毛团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再嘭地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上。接下来整个屋子都充斥着猫的惨叫声，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同一时间，林嘉和顾文宏刚好赶到了陈家门口，他们都听到了这阵幼猫的惨叫声。
顾文宏刚才目睹了那么多悲惨的画面，本来心理压力就很大，这下再听到动物的哀鸣，他的脑子简直要爆炸了，完全失态怒骂道：“潘浩！曾旺！陈昌明！你们三个畜生给我滚出来，是男人就出来和我单挑！合伙欺负一只猫算什么东西？！”
林嘉：“……”
那个……亲，淡定！
你一个医生能单挑三个大男人吗？
显然，顾文宏是不可能单挑的，因为陈昌明一打开门，一个重拳砸下来，顾文宏就被打蒙了。
别说是顾文宏了，连林嘉都没想到，陈昌明这个傻帽居然真的一喊就出来。她见过缺心眼的犯人，但也没见过这么莽撞的愣头青，你是随叫随到的美团外卖员是不是？
她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击姿势，白白让顾文宏当了一回沙包，挨了陈昌明的一拳头。
看到顾文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鼻子都流出血来，眼镜片子碎掉了，连眼眶都青肿了起来，林嘉顿时内心抓狂了——你们敢欺负我新定下的男主角？！
他再怎么是个七天临时工，那也是我现在的男！主！角！
怎么能让你们几个人渣欺负了去？！
第013章 见证
陈家门口剑拔弩张，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离陈家还有一公里的路上，刚跟丢了人的严文海正在教训本地交通部门的同僚做事马虎，忽然间，杨城插嘴道：“队长，潘浩和曾旺好像在陈昌明的家里。”
严文海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他们去了陈家？”
杨城哭笑不得地调高了手机音量键，放出来一段争吵声，是一个尖锐的男声在叫嚣着：“劳资就是虐猫怎么说？！我杀过的猫多了去了，你管劳资？你算老几？！”
说话的人就是本地著名“爱猫人士”陈昌明，刚才说了，他是听到敲门声匆匆关掉了直播屏幕，但他忘了一件事——直播间的屏幕是关掉了，麦克风还没关呢！
结果他直播间里的五十万粉丝，都听到了屋子里外的一系列对话，瞬间房子塌的连地基都不剩下。
首先是曾旺的自曝：自己和陈昌明合伙开了一家屠宰场，就在天使之家殡仪馆的后方，他们还把流浪猫狗的肉冒充其成他动物的肉卖出去，连潘浩听了都觉得恶心……
接着陈昌明一脚踢开了自家的猫猫伊丽莎白，导致直播间里回荡着猫猫的惨叫声长达十余分钟……
如果说，前一段对话是三观碎裂的话，那么伊丽莎白发出的惨叫声，瞬间引起了全网的愤怒狂.潮……
【大家快去报警啊！陈昌明发疯了，他要杀伊丽莎白！】
【小白是我们粉丝投了50万张票命名的心肝宝贝，它才三个月大，陈昌明你个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对它？！】
【天啊，我听到了什么？！陈昌明和宠物殡仪馆合作，把收容所的流浪猫狗屠杀掉，再冒充成其他动物的肉卖出去？】
【他说的殡仪馆屠宰场……是不是上次直播打广告的那家宠物殡仪馆？就是给阳花花举办葬礼的天使之家？！】
【@中国动物保护联盟@中国网警@S市公安局@S市政府，救救毛孩子！QAQ伊丽莎白快不行了！】
还有上万名热心网友同时打电话给S市警察局举报陈昌明，导致S市的公共平台热线电话全部被占线……
杨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笑道：“队长，陈昌明直播间的黑屏虐猫事件，飙升到了微博热搜榜的第一名。他好像还没发现直播间的麦克风没关，到现在还在直播中……”
严文海听不太懂这些网络名词，他只是耐心听着直播间里的对话——杀猫杀狗，还把没有经过疫检的生病猫狗肉冒充成其他的肉类品贩卖。这些都是严重危害公众安全的行为，按照法律完全可以定为严重刑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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